方有一个巨头,这头比他自己的头大,但几乎和他的头一样难看。慌乱中。他把头猛地向后一摆,撞在笼栅上,发出很大的响声。他狂怒地四处张望,发现自己被困在笼里,两个孩子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他抓住笼门,公牛似地发出震天的咆哮。“开门!让我出去!”
“最好规矩点儿,”哈尔劝道,“当心吵醒你的那位朋友,它会一口把你吞掉的。”
“鳄鱼头”压低嗓子,用暗哑的声音说:“只要我能从这儿出去,我非把你们宰了不可。”
“我很清楚,正因为这个原因,你还得继续呆在里头。”“鳄鱼头”弓起身子顶着澡盆,极力想把笼子顶垮。但是,为了对付那条世界上最强有力的蛇,这笼子造得非常坚固。那足有3英寸厚的竹笼栅发生轻微的吱嘎声,但宠子却仍是牢不可破。
大森蚺的头轻轻地动了一下,“鳄鱼头”全身紧贴笼壁,眼珠唬得突了出来。他对蛇的习性一无所知,因此无法知道,不管大森蚺是否在睡觉,只要它吃饱了,对人就几乎完全没有威胁。他歇斯底里地喷出一连串污言秽语。
他发现恫吓并不能迫使抓住他的两个孩子把他放出去,于是,换了另一种说法:“听我说,孩子们,这玩笑开过了火。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不会忍心让我呆在这里头等死。”
“是你把我们丢在林莽里等死。”哈尔提醒他。
“哎呀,好兄弟,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只不过想拯救你们收集的动物和船。瞧,现在一切不是很好吗?两个小孩单独在林莽里闯可不是好玩的。我得照顾你们,懂吗?”
“现在,是我们得照顾你,”哈尔冷笑着回答。“走吧,罗杰,我们还有活儿要干。”他们上岸去收集肉、血、昆虫和树叶,好吧他们那些各有所好的动物。
他们的俘虏就呆在森蚺笼里,哭闹也好暴跳如雷也好,悉听遵便。“到玛瑙斯之前,这恐怕是最后一次喂食了。”哈尔说。
“已经这么近了吗?”
“如果顺风,明天上午就该到了。”回到岸边,他们发现浮岛已经漂出河湾,这就是说,逆风已经平息了。
喂过动物后,他们起了锚。于是,“方舟”也漂出河湾驶进亚马孙河的主航道。微风徐来,是顺风。哈尔扬起船帆,手握舵柄坐在舵台上。罗杰因为烧了一些日子,仍然很虚弱,他摊开手脚,躺在离那个装着三个坏蛋的笼子不远的甲板上。
罗杰严密看守着,一个也不让他们逃出来。三个家伙当中,“鳄鱼头”吵得最厉害。当南美大森蚺张开惺松的睡眼注视着他时,他简直发疯了。大森蚺张开巨口打了个大呵欠,又睡着了。
入夜,兄弟俩在一个岬角上宿营。岬角绿草如茵,但“鳄鱼头”仍旧呆在笼子里,吃着从笼栅间递进去的干肉,在另一个块头比他大得多的恶魔的威胁下,这个杀人恶魔惶惶然地过了一夜。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心惊肉跳,因为把他吓得半死的那条大蛇一直睡得很沉。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河水突然由褐色变成黑色。这意味着里约黑人河到了,黑人河已经与亚马孙河汇合。“方舟”改变了航向,朝黑人河上游走了10英里,到达林莽大城玛瑙斯。在玛瑙斯,里约黑人河的河面宽仅4英里,但在另一些地方,河面宽达15英里,而这条河只不过是亚马孙河的支流。
在橡胶业蓬勃发展时期,许多人在玛瑙斯发了大财。这座城市离大西洋1000英里,但它仍是一个海港。两个孩子看见玛瑙斯的码头上到处停泊着从北美、英国或欧洲来的货轮,它们驶过大西洋,然后沿亚马孙河上溯1000英里来到这个亚马孙流域最大的城市。
“方舟”本来那么大,现在,与这些远洋巨轮相比却显得很小。兄弟俩把它系在一个码头上,在一艘亚拉斯哥来的轮船高耸的船尾下。关在大森蚺笼里的动物和那个暴戾的野蛮人立即引来一群好奇的围观者。罗杰负责看守,哈尔进城到警察总署去。
他求见警察局长,局长同意接见他。他暗自担心,如果局长不肯相信他说的情况,怎么办呢?但那位大官说的话,使他大大松了口气儿。他说:“先生,真该好好谢谢你呀。(奇*书*网。整*理*提*供)我们已经从上游地区得到消息。一个名叫佩鲁·苏塞的人控告这个人纵火抢劫,来自科卡马斯印第安地区的报告指控他杀害了他们12个人。我的下属将和你一起到你们船上去。”
警察把“鳄鱼头”从他的笼里揪出来,逮捕了他。
然后,哈尔到轮船公司去,与海鸥号船主布列格·哈里斯船长签订了一份用海鸥号货轮把他收集到的动物全部运回家的合同。
签过合同,哈尔到电报局去向他父亲汇报他们这次探险的辉煌战绩。
第二天早上,他们接到父亲的回电:
知你俩平安,母与我甚慰。干得好,祝贺赢得南海之行。待你船抵港,往接。
后来的几天,哥儿俩都忙得不可开交。要给还没装笼的动物造条板箱;得给所有的动物买保险——哈尔估计这批动物总值约一万镑;兽笼得搬上海鸥号,老伙计“方舟”得卖掉,还得给动物们储备路上的食物。
这一切总算干完了。海鸥号离开玛瑙斯的码头,驶入黑缎般光亮平滑的里约黑人河。兄弟俩肩并肩倚在船栏上,现在,他们是全巴西,不,也许是天地间最快活的孩子。在他们身后,在占了半边前甲板的兽笼里,他们的那些珍贵的动物,有的呱呱吱吱地啼叫,有的咆哮低吼,有的吱吱喳喳。“鳄鱼头”已经从这画面上隐退,不会再出现了。他俩肩头上的一个沉重的包袱已经卸下。沿亚马孙河走了六天,然后,又在大西洋里行驶12天,他俩和动物们就平安抵家了。
“明年,就该到南海去罗!”罗杰欣喜若狂。
“到了南海,我要抓条章鱼。”哈尔说。
“我要去捕鲸。”
“我要潜入海底去采珍珠。”
“我呀,我希望轮船失事,然后漂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岛上去。”
我们很愿意继续让读者知道,在太平洋诸岛之间的那一次重大的探险中,这两位初出茅庐的探险家是怎样实现自己的愿望的。他们的收获甚至比他们所期待的还要大。可惜,我们这本书篇幅有限,南海的故事只好留在另一本书——《南海奇遇》里去讲了。
第二部:南海奇遇
1、南海历险
约翰·亨特放下电话,坐在那儿,沉思片刻,紧张地把笔放在桌上。
敞开的窗户外,传来狮子的吼声,海狗的嚎叫,以及美洲虎的咆哮。这些声音对于初来纽约旅行的人来说,是很恐怖的,但对于坐在桌边的这个男人,简直算不了什么。他是猎人,他的事业是到天涯海角把动物活着带回来,养在自己的动物饲养场中,等到需要的时候,就把它们卖给能利用这些野生动物的机构:像动物园、动物展览中心、马戏团或动画片公司等等。
但他从未接到过像刚才电话中那样奇怪的请求。
“哈尔!”他叫了一声,“进来,叫罗杰跟你一起来。”
他的两个儿子进屋时,他正在看墙上的那幅太平洋地图,然后,他转向他们。“好了,孩子们,”他的语调就像准备一次午后野餐那样随便,“你们多久能准备好起程去南海?”
“爸爸,你没骗人吧?”13岁的罗杰欢雀地问道。
他的哥哥,哈尔,这位即将进入大学的年青人也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心情。哈尔不会因为去南海这类区区小事就像小孩子一样高兴。
毕竟,他已是个有经验的猎手了。他刚刚和弟弟从亚马孙森林寻捕动物归来,他们带回家一些活标本,像美洲狮,大食蚁兽,吸血蝙蝠,蟒蛇,王蛇,树獭和貘。他们的父亲还能想出南海有什么动物会比这些更新奇、更难捕获呢?
约抡·亨特满意地看着他的两个儿子,罗杰仍然很小,喜欢恶作剧,还不能成为一个一流的猎手;哈尔是个稳重的小伙子,他比父亲更魁梧、强壮,让他负责亚马孙森林中的探险是项冒险的试验,看来很值得。现在,可以信任他去完成更艰巨的任务了。
“你们知道,我答应过如果你们成功地完成了亚马孙计划,我会让你们去南海旅行。可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能走。我刚刚接到亨利·巴辛打来的紧急电话,你们听说过他的名字。”
“他靠钢铁发了家,”哈尔想起来了,“他要动物做什么呢?”
“他正在自己的庄园里建一个私人水族馆,需要七海中最奇特的动物。他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大池塘,你们猜他想要什么?”
“海狮。”哈尔不以为然地答道。
“不,是一条大章鱼。”
哈尔沉不住气了,“不会是那些30英尺长的怪物吧,我们怎么能捕到那玩意儿呢?他简直在做梦。”
“还不只是那玩意儿,”父亲看了看笔记本上用铅笔勾划过的记录,接着说,“他想要一条虎鲨,一条飞绿鳍鱼,一头逆戟鲸,一只海蜥蜴,一条人鱼,一只海鳗,一只能把潜水员夹在中间的大蛤,一条琵琶鱼或一只海蝙蝠。”
“为什么需要这些动物?它们大得能翻船!”哈尔不高兴地问,“怎么……”
“一只海蜈蚣,”亨特接着说,“一条锯鳐鱼,一条剑鱼,还有一条大章鱼……是的,”他又补充道。看到哈尔脸上吃惊的表情,他很得意,“这条章鱼要有40英尺长的触手,吸盘要像餐桌上的盘子一样大,眼睛要有15英尺长,……一条有着‘太平洋噩梦’之美名的章鱼。”
“但我们怎样才能把这么个庞然大物带回来呢?”
“你们将租一只帆船,船上要备有一次能装下二三只这种庞然大物的水箱。水箱呢?可以放在货船上运回来。”
“天啊!”罗杰有些不安了,“我们还要自己驾驶帆船吗?”
“一点儿也不错。”父亲严肃他说,“没有快艇,仅仅是一只捕鱼船。你们从这儿坐飞机去旧金山,在那儿租条船,起航,然后就开始工作。当然,巴辛的要求只是你们工作的一部分,你们还要收集公共水族馆需要的其它各种鱼类。或许,我以后还要给你们更多的任务,这就看你们的表现了。你们都想停学一年,因为你们的年龄比班上其他人小得多,现在,机会来了。我要试着让你们在一年里所受的教育比课堂上多。在日本、阿拉斯加和非洲都有工作,能否去完成这些工作就靠你们自己了。”
他望着窗外,沉思了片刻。
“我希望能跟你们一起去,但这里的工作太多了,”他叹了口气,“恐怕我年纪也太大了,已不适合这类激烈的刺激性的工作了。”
孩子们脸上渴望的表情和老人脸上的倦怠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正是这类激烈、富有刺激性的工作才能吸引他们兄弟俩。
“我们多久才能出发?”哈尔问。
“一旦你们收拾好东西,买到飞机票,就能出发了。对了,你们走前,去看一下斯图文森教授。他让我下次派人去太平洋时,告诉他一声,他在那儿有一项试验,想派人去观察,他的试验和珍珠有关。”
2、知道太多事情的危险
“关上门,”教授说,“别让人听到我们的谈话。”
哈尔关上门,挨着罗杰坐在科学家的桌边。斯图文森教授环视着整个屋子,好像他在怀疑墙上长有耳朵。墙上的确有耳朵,不过都没有听觉,这位著名的动物学家周围是一些不能听,不能说的“朋友”,一些被堵住了耳朵,另一些是被盐水泡过了。它们有相同之处,即它们都死了。海雀,企鹅,燕鸥,月鲹鱼,孔雀鱼,鲈鱼,金枪鱼,以及鲱鲤科鱼,一行行地排放在靠墙的、有屋顶高的架子上。
理查德·斯图文森博士是研究海洋生命的世界权威人物,他在大学里授课,是国家海洋地理协会的理事。他懂得海洋,懂得鱼,他的有关美国、英国和挪威的商业捕鱼的研究,使他获得丰厚的奖金,以至他能买下这所又大又阴暗的旧房子,并把它改成一间大实验室。几乎在每一间房里,都有液体箱,他正进行这种或那种喂鱼试验。
白发苍苍的教授略低头,从有三个焦距的眼镜上方敏锐地注视着来访者。
“你们的父亲告诉我,你们将去太平洋探险,”他笑着说,“对这项工作,你们看上去太年轻了一点。”
“但我们已有了一些经验。”哈尔答道,并简略地叙述了去亚马孙的经历。
“很好,”科学家说,“我认识你们的父亲已有好几年了,我最相信他了,因此,我也该对你们充满信心。我必须首先告诉你们,这项任务很危险,要绝对保密。你们知道,这涉及到一个很有价值的秘密。我的一生中,有两次,如果我不说出这个秘密,我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这间房子三次被素不相认的人在夜间闯进来,我的文件也被翻开了,但他们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因为我井没有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