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罗杰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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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罗杰历险记-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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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脑海。这回轮到他了。

当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时,他身体的动作也像链式闪电一样迅疾。他就地一滚,躲开了向他直冲过来的蚺头,接着,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来。

他惊恐地看到艾克华已经奄奄一息,血从他的嘴和耳朵喷泉似地涌出来,他的身体无力地扭动着。哈尔伸手拿他的左轮枪,但是,枪在他倒地时,已经从枪套里掉出来,不见了。

大森蚺张开巨口要咬艾克华、哈尔飞身扑向蚺头。用双手的大拇指使劲儿卡它的眼睛。大森蚺翻滚着,抽打着,哈尔拼命卡着,毫不放松。紧紧盘卷着的蛇身松开了,艾克华被甩到灌木丛里。

哈尔奔到他朋友身边,摸摸他的心脏。心脏已停止了跳动。

他转身冲上与世界第一大蛇搏斗的战场。他暗暗发誓:艾克华的血绝不能白流。

穿过笼子系在树上的头索留得稍长,但却绷得很紧。船员们已经抓住了尾索,把它系到另一棵树上。

森蚺想用它的利齿或尾巴再抓一两个敢惹它的人,却没能得逞。哈尔让两个印第安人和他一起拉头索。他们一把一把地拉,每拉一下,那扑腾着的森蚺离笼子就近一分,最后,它的头终于被拽进笼里。

蚺身被尾索拉得几乎笔直。当蚺头被拉进笼子时,哈尔下令慢慢放松尾索。看见敌人正在被征服,船员们干得更有勇气更有信心了。一个船员甚至壮着胆子两次往蚺腰上系绳子,但两次都被打倒在地。靠了他系的这根绳子,他们把沉重的蚺身往前拉。

蚺头终于被拉到笼子的尽头,但蚺身还有十英尺留在笼外头呢!

他们把尾索穿进笼子,用它把蛇尾拉进笼,笼门一关,大森蚺终于抓到手啦。

哈尔并不开心,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脱下衬衣,到河湾里浸湿,把艾克华脸上的血洗净。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位能干、聪明、善良的印第安年轻人。他感到,罗杰和他失去了他们最忠实的朋友。

艾克华不在了,不知为什么,前途忽然显得阴沉灰暗。船员们把笼子连同里头的猎获物一起抬上船,在澡盆里装上半盆水。在苍茫的暮色中,他们把艾克华埋葬在他献身的那棵树下。

24、九个无头人

船队继续朝亚马孙河下游驶去。航行很沉闷。哈尔一心只想早日赶到马瑙斯,把收集来的动物装上大轮船,运回家去。

他情绪消沉,老感到前途莫测,危机四伏。在他眼里,林莽已经变成一个到处隐藏着恐怖和死亡的地方。

正在这时,罗杰发起高烧,这使情况变得更严峻。罗杰大大咧咧,老忘记每天按时服用防治疟疾的阿的平,夜里睡觉又不把吊床四周的蚊帐压好。

他躺在快艇的“托尔多”里,和大绞蟒以及另外几只动物作伴。

开头,哈尔还以为他们已经摆脱了“鳄鱼头”匪帮的跟踪了呢。但是,有一天,他听到了鼓声。船队拐过一个岬角,他看见一个印第安村落着了火。看样子,又是“鳄鱼头”那帮家伙干的。在沙滩上,他看见了“鳄鱼头”的船,这证实了他的判断。

哈尔觉得自己没办法帮印第安人的忙:罗杰病着,艾克华又死了,他敌不过“鳄鱼头”那帮歹徒。他只希望自己能悄悄地溜过去,不让“鳄鱼头”发现。

船队又往前走了5英里光景。哈尔让船队停泊在岬角后的一个隐蔽的登陆处。

扎营的时候,他们不时停下手来听听动静。燃烧着的村庄那边,还在传出隐约的鼓声,营地后方的河面上,鼓声又起。不一会儿,河对岸一个隐蔽的村庄里,传出与之相呼应的鼓点。鼓声阵阵,震慑人心,整座森林也仿佛被吓得颤抖起来。

哈尔的伙计们紧张极了。他们挤在一块儿,窃窃私语。班科似乎又在煽动。哈尔来到他们中间,问道:“是怎么回事儿,班科?”

“鼓声,先生,他们害怕鼓声。”

“他们干嘛害怕?印第安人不会伤害印第安人。”

“他们不是一个部落的。这片森林里的印第安人非常凶悍,他们恨白人。今天,白人可能又袭击了他们,他们要报仇。你要是被他们抓住,准没命。所有为你服务的人也活不了。”

哈尔大笑。“我想,事情可能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班科。”一路上,他不只一次发现,班科非常胆小。船员们都走上了岬角,正指点着上游激动地吱吱喳喳说着什么。哈尔也跑了上去。

天边,残阳如血,映照着那烧成废墟的浓烟滚滚的村庄。但船员们挤在岬角上并不是为了观看那些断墙残垣。一条船正顺流漂来。哈尔看得清楚,船上共有九个人,但没有一个人划桨。

实际上,这九个人连动都没动。也许,那只不过是九袋玉米糁儿。隔着河面,听不到说话声。一股寒气顺着血管蔓延到哈尔全身。他留心看看他的伙计,他们也被一种莫名的恐惧震慑着。

他擦擦眼睛,把那条船上的人再仔细看了看。现在,他们离岬角近多了,仍然纹丝未动。暮色越来越浓,哈尔使劲儿睁大眼睛,他看不见那几个人的头。当然,过一会儿,他就能看见了,是人都该有头啊。

那船已经漂到离岬角只有50英尺的河面。班科像女人似地尖叫起来。现在,哈尔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九个无头人坐在船上,从他们的样子和血迹斑斑的上衣看来,显然不是印第安人。

他们肯定是“鳄鱼头”那帮杀人凶手,如今,他们自己的脖子被满腔仇恨的印第安人割断了。他们掠夺了印第安人的财物,烧毁了他们的村庄,于是,印第安人就安排了这么一个血淋淋的叫人毛骨悚然的展览,让他们沿河示众,杀鸡儆猴。

在恐惧的同时,哈尔朦胧地感到一种宽慰。因为,这意味着他不用再害怕“鳄鱼头”了。至于印第女人,只要善待他们,哈尔从来就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他返回营地,把罗杰和自己的吊床挂好。今晚不点篝火。

那帮伙计通常都睡在岸上,但今晚,他们说宁愿睡在快艇上。他们把快艇上的动物搬到“方舟”上,好腾出更多地方来。

罗杰总是睡得很死,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毫无知觉。而哈尔呢,他太累了,尽管四周仍然鼓声震天,他还是睡得很沉。半夜,他好像醒过一次,模模糊糊觉得快艇那边有点儿动静,但马上又睡着了。

25、孤苦伶订

太阳照到哈尔脸上,把他弄醒了。他伸了个懒腰,弯起胳膊挡住耀眼的阳光,静静地躺着。

清早醒来,他总爱尽情享受起床前那短暂的时光——悠闲地躺着,倾听船员们干活。这时候,印第安人该动手捡柴生火了。昨夜下了雨,生火可能有点儿难。哈尔的吊床上张着的帆布,还在往下滴水。

往常的这个时候,他总能听见印第安人说话和锅勺的叮当声,嗅到火烟味儿,接着,咖啡的浓郁香气便扑鼻而来。

往常的这个时候,这一切早该开始了。印第安伙计们常常是太阳一露面儿就起床了。但这会儿,哈尔什么也听不到,耳边只有森林里最常听到的声音,还有不断传来的印第安人愤怒的鼓声。

他张开眼睛望望外头的营地。本来,这个时候,营地上应该已经升起了火,早餐的海龟蛋已经在锅里噗噗响,凤冠鸟已经烤在火上,咖啡已经在壶里冒着热气。

但是,营地上空无一人。

这可不行!这些家伙越来越懒了。他得马上整治他们一下。哈尔爬下吊床,穿过林间空地,向紧靠着沙滩停泊的快艇走去。

他困惑地停下脚步。快艇不见了。

艾克华被巨蟒缠死时,他心里产生的对未来的恐惧感,这时,又潮水般向他袭来。不过,也许那班印第安人只不过打鱼去了。

但他知道,他是在欺骗自己。他们不会全体一起去打鱼啊,总该有人留下来生火煮早饭。

他走出岬角尖,亚马孙河上、下游尽收眼底。河面上没有船只。

没必要自己哄自己了。因为害怕当地印第安人的报复行动,他的全体船员都已经回家去了。他真该感谢班科,只有他才有本事说服他们把两个孩子丢弃在林莽里。

他们开走了他的快艇。他得承认,这还算公道,因为他还欠他们工钱,不过,他们很可能把能偷走的东西全都偷走了。

他返回河湾。踏上“方舟”。至少,他们还留下了“方舟”。动物们平安无恙。见了哈尔,它们纷纷向他要早饭吃。哈尔检查了食品、衣物、网索、渔具、罐头、珍贵的文件、药物、枪支弹药等等,这些东西一件也没少。

他这班伙计还是诚实的,但这丝毫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罗杰和他已经被孤零零地抛弃在危机四伏的林莽里——而罗杰病倒在吊床上,什么也干不了。印第安人随时会对他们采取敌对行动。哈尔想起头天傍晚所看见的那幅令人心惊胆战的图景。不难想象,不久,在亚马孙河上,可能又会增加两具漂向下游的无头尸体。

罗杰似乎在轻声喊他。他给弟弟送了点儿水和早上服用的奎宁。罗杰的前额热得烫手。哈尔把夜里发生的事儿告诉他。

罗杰病得昏昏沉沉,弄不清哈尔说的是什么。“你怎么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呢?”他发火了。哈尔只好让他睡觉,自己去弄吃的。他下意识地踏着鼓点迈步。这鼓声怎么就没完没了呢?

他用汤匙给罗杰喂了点蛋和咖啡,然后,扛上来福枪给他的动物弄吃的去——尤其是那条大森蚺,它很不安分,笼子都快叫它弄散架了,澡盆里的水全都被它扑腾出来,再添水也无济于事。不喂饱它,它是不会安静下来的。

哈尔沿着河岸向下游方向走,希望会碰上一只到河里喝水的野物。

突然,眼前的情景使他大啥一惊。一个男人站在齐腰深的水里。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站在他身边。开头,他还以为是印第安人,仔细再一看,才发现不是。走近了,他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的细眼睛、扁鼻子和厚嘴唇。

在回归线下的海域里航行的水手,常常像哈尔一样上当。许多出海远航的人都曾赌咒发誓,说他们见过一种女人身、鱼尾巴的动物坐在礁石上梳头或奶孩子。也许,美人鱼的传说就是这样来的。

但是,哈尔眼前的这个亚马孙“圣母”却丝毫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美人鱼的美貌。她的脸和她那位男朋友的脸一样,都像牛脸一样丑陋。哈尔明白了,他看见的是海牛,巴西人管它们叫“鱼牛”。

在草丛中,它们蹲坐在尾巴上,雌海牛正在给怀里的小犊喂奶,雄海牛在啃睡莲,它们直立的身躯随着从亚马孙河涌进来的波涛轻轻摇晃。

真是庞然大物啊!如果隐藏在水里的部位与露出水面的部位相你的话,这动物至少有10英尺长,一吨重。他可没本事把它们当中的任何一只抬回去给大森蚺吃。

正在这时,一阵泼水声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家海牛的另一位成员来了。这是一头小海牛,身长约5英尺,体重不会超过15英石,只能给那条大爬虫当点心吃。这头小海牛只在几英寸深的水里摆动着尾鳍,一边乱扑腾一边啃着岸边的青草。

哈尔打了一枪。枪声一响,两头大海牛立刻潜入水里不见了。小海牛开始在浅水里笨拙地拍动着它的尾鳍和尾巴。哈尔走近一点,又开了一枪,他知道,海牛皮非常坚韧,印第安人常用它来造铠甲。他庆幸自己带着那支三百响。笨重的小海牛踉踉跄跄地在水里乱爬,没等它爬到深水,哈尔就抓住了它的尾巴。他没走旱路,借助水的浮力,他拖着海牛蹚过几个浅滩,一直来到“方舟”边。他把海牛头托到船舷边,让它吊在船边上,然后,把牛身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往上托。啪哒一声,小海牛终于掉进了船舱。

海牛皮很光滑,没费多大劲儿,哈尔就把它拖过甲板,拽到大森蚺的笼前。不过,下一步可就不那么好办了。

他怎样才能把这只笨重的“鱼牛”塞进笼里,而又不让大森蚺窜出来呢?

整个早上,大森蚺都很不安分,它不停地用头去撞笼门。它那30英尺长的身子对折着,头尾都挨着笼门,而它的尾巴和它的头一样危险。

一般来说,哈尔不怕蛇。从南美的有毒水蛇到落基山的响尾蛇,他曾经和很多种蛇打过交道。但看着眼前这条蛇类中的庞然大物,他的神经仍禁不住颤抖。

这种蛇不仅大得吓人,而且性情凶悍。从来没有人能和大森蚺交朋友。在这方面,大森蚺和性情温和的美洲绞蟒大不一样,绞蟒能被驯养成家里的宠物,变得像狗或猫一样能跟人亲近。森蚺却是蛇类王国里的恶棍,它跟什么人或动物都不能和睦共处。

哈尔知道,只要他一开笼门,那张钢钳似的大口就会咬住他的腿,那条暴躁的尾巴就会把他抽打得遍体鳞伤。

小貘跑过来用它那长鼻子亲热地拱着他。那大森蚺瞪着饥饿的眼睛盯着它,头往后一缩,对着笼门猛撞过去,力气大得吓人。

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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