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起作用。我看,在这场角斗中,能做到的你几乎都做了,你不得不承认,尖吻鲭鲨赢了。”
“我猜,你该说,‘我早就说过……’”罗杰心酸地说。
“我绝不会说那样的话。我认为你在这场角斗中表现得很英勇,你不必感到羞愧,因为让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五二的男孩去对付一条七八米长的恶鲨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罗杰不肯服输,他在绞尽脑汁想办法。一定得想出点子来智胜那坏蛋。不一会儿,他兴奋得两眼发亮,他又有主意了。
“我再用一样东西试试。”说着,他从门孔跳进水里。
他又来到梅恩大街,走进一家门口挂着“矿工用品”牌子的商店。商店四壁挂满采矿工具,锹呀,淘盘呀,镐呀,测量重力、电流的仪器呀,地磁仪呀,比重计呀,还有分光镜。但是,罗杰却看不见他需要的东西。
“你们没有爆破器材吗?”
“当然有,”商店的售货员说,“我们锁起来了。不过,我们不卖爆破器材给小男孩。你要爆破器材干什么?”
“爆炸。”
“炸什么?铜矿、铅矿,还是锡矿——到底炸什么?”
“鲨鱼!”罗杰说。
售货员把眼睛瞪得老大,“鲨鱼?”
“就是正在城里咬死人的那一条。”
售货员犹豫了。“这一切听起来非同一般,”他说,“你得到谁的许可了吗?”
“打电话问问狄克博士吧!”罗杰提议。
售货员向电话走去,拨通了狄克博士的电话,“这儿有个小男孩要买爆破器材去炸一条鲨鱼。”
“哪个小男孩?”狄克博士问。
售货员转过头问罗杰:“你叫什么名字?”
“罗杰·亨特。”
“他的名字是罗杰·亨特。”售货员对着电话说。
“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狄克博士说。
售货员放下电话对罗杰说:“刚才,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叫亨特?这儿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你和你哥哥一直在干什么。”他打开保险柜,柜里装满了新发明的意味着死亡的玩意儿。他拿出一个模样像钢球、侧面有一个定时器的东西来。
“我想,你的鲨鱼不会呆在那儿等着给人炸死,所以,你不可能用插座接通电流引爆。你可能需要一种自动的玩意儿,像这一个。提前拨好定时器,这样,在它爆炸之前你就有时间隐蔽起来了。”
“我要的正是这玩意几,”罗杰说,“我该付多少钱?”
“一分钱也不要。那条鲨鱼咬死了我的两位朋友,如果能干点儿什么帮你们把它除掉,我们实在太乐意出力了。”他把那个钢球装进一个防水的口袋里,交给他的这位年轻的主顾。
接着,罗杰来到一家肉店,“我要一大块肉好把这玩意儿埋进去。”
肉店老板莫名其妙,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买肉的。“嗯,我不知道有没有……我来看看。不管你把它埋到什么样的肉里,它似乎都会掉出来,除非——来只乳猪怎么样?你可以把你那玩意儿从它喉咙那儿塞下去,不会掉出来。”
“好哇。”罗杰说。
肉店老板从冷库里取来一只宰好的乳猪。罗杰一只胳膊底下夹着那个钢球,另一只胳膊夹着乳猪走出了肉店。
肉店老板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闲疯了!”他说。
罗杰等了大半个钟头,那条鲨鱼才顺着梅恩大街慢吞吞地游来。他赶紧行动起来,把乳猪放在街中心鲨鱼肯定会注意的地方。防水口袋是透明的,他用不着把它取掉就能看见拨定时器的旋钮。他拨好定时器,让炸弹在五分钟内爆炸,然后,连口袋一起把炸弹从乳猪的喉咙那儿塞下去,直塞进它的大肚子里。
别的人已经匆匆忙忙地躲进了安全的地方。这回罗杰也跟他们一样躲起来了。他躲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后面,注视着外面。
吃人鲨顺着大街不紧不慢地游着,寻找着牺牲品。一看见那头乳猪它就猛扑过去,一口把它吞掉。
罗杰看了看手腕上的防水表,两分钟已经过去了。他希望鲨鱼一直顺着街道游下去,离开街心,在那儿爆炸伤不着人,也不会炸毁房屋。
可是,那条大鱼却不游走。它这儿嗅嗅,那儿嗅嗅。显然,在刚刚品尝过一口鲜嫩食物后,它又在搜索另一口美味。
再过3分钟,那玩意儿就要爆炸了。
如果鲨鱼一直呆在空旷的街心,罗杰就用不着这么担心了。但眼看鲨鱼慢慢逼近房屋,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只剩2分钟了,那条巨鲨还在肉店的下面探头探脑。
只剩1分钟了。
鲨鱼游到肉店隔壁的商店下面,罗杰和另外几个人就躲在里面。罗杰真后悔自己怎么想起来干这么一件蠢事儿。如果商店里的人给炸死了,那就是他的罪过了,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别人也永远不会原谅他的。他感到背上的冷汗直往下淌。
只剩50秒了,40秒,30秒。那炸弹到底有多大威力?它会炸毁这座楼房,把里头的人炸死吗?
只剩20秒了。
找不到别的乳猪,鲨鱼又慢悠悠地游回街心。炸弹爆炸了,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罗杰的办法立竿见影,海底城的吃人鲨翻转肚皮,慢慢沉到海底,白色的肚皮上炸开了一个木桶大的口子。这肚皮曾经是那样坚韧,刀子、梭镖和子弹都没能穿透。
人们开始从炸开的口子里掏鲨鱼身体里最宝贵的器官,这些器官使一条巨鲨的身价高达7000美元。
巨大的鱼肝给掏出来了,差不多整整45公斤重。从这种鱼肝中可以提炼出一种价值很高的油和维生素A、D。
鲨鱼皮能制成精美的皮革,牙齿可以用来制造剃刀、武器以及外科手术器械。用它们还可以制成服装上的饰物。鲨鱼鳍可以送到中国去烹制有名的鱼翅羹,它的软骨(鲨鱼没有真正的骨头)将会变成一种高蛋白食品,鱼镖可以制成鱼胶,鱼胶可以制成胶或别的粘合剂。鲨鱼的巨口被海底城古玩店的店主拿走了。有人曾经说过猪浑身是宝,鲨鱼也一样,除了它呼出来的气体之外,确实浑身是宝。
鲨鱼心也掏出来了,它被那个发现它的人捧在手上,还在跳动。这种令人惊叹的动物身上有许多令人惊叹的地方,这就是其中之一——鱼死了之后,心脏仍然跳动。著名的水手和作家阿·海耶特·维里尔曾报道说,在西尔瓦暗礁那儿捕获了一条4。6米长的虎鲨。当这条鲨鱼的心脏被水手们传来传去时,它不停地跳动,甚至被扔上甲板以后,还继续跳动了一个多钟头,直到猛烈的阳光把它的表皮晒干晒皱了,它才停止跳动。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奇迹,想一想吧,蛇死后很长时间还会扭动,亚马孙河的锯齿鲑,头被剁下来后很久还会用它那些凶狠的牙齿咬人。
这条尖吻鲭鲨身上真的还有一样活东西,那是一条鲫鱼,或者叫吸盘鱼。这种鱼惯于用它那吸盘似的嘴夹住大鱼的皮搭顺风船。但是,这条鲫鱼更不同寻常,它在鲨鱼的口里,粘在鱼舌头上。人们把它拽下来给了一个小男孩,男孩把它拿回家,让家里人晚饭时煮着吃。
这孽畜吃掉的那8个人怎么样了?他们踪迹全无,连骨头都找不着了。鲨鱼的胃酸很厉害,几个钟头就能把骨头溶化掉。
但是,在鱼腹里却发现了这条恶鲨的大量罪证。在它的胃里,不但发现了瓶子、罐头盒、大块的厚木板和废铁,还发现了手镯、项链、长头发、一副眼镜,还有葬身鱼腹中的人穿戴的许多其他物品。
一个女人认出一把属于她丈夫的大猎刀,她一把抓起来,又连忙把它扔掉,好像被火烫了手一样。鲨鱼胃液中的盐酸非常厉害,人的皮肉一碰着立刻会被烧焦。那个女人用海草把刀包着,悲悲切切地拿回家去。
鲨鱼肉被切成一块一块,由市长分发给南海诸岛来的工人,这些工人不像美国人那么讨厌鲨鱼肉。
旅馆的一位女宾目睹这血淋淋的场面,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她转身要回旅馆。海底城的市长忽然注意到只有她一个人仍旧两手空空,他应该给她点儿什么。他把那颗正突突跳动的大心脏塞到她手里。
看脸色,那位女士似乎马上就要晕过去。她不能拒绝这一馈赠,那样会使市长感到尴尬。她苦笑着,战战兢兢地捧着那颗心穿过人群。
另一个女人盯着那颗心,似乎很想要。那位精神高度紧张的女宾巴不得能马上摆脱那玩意儿,她连忙把那颗鲨鱼心送给那个女人,女人高高兴兴地把它拿回家去。那颗心很可能会一直跳动,直跳到被煮成晚饭上的菜肴为止。在海底城里,要弄点儿鲜肉很不容易,又有什么肉能比这颗跳动着的心更新鲜呢?
19、金子!
哈尔一个人坐在玻璃吉普里指挥着他的“牛仔”们——给龙虾养殖场当警卫的海豚——干活儿。
它们绕着养殖场兜圈儿,赶走海中强盗——那些把龙虾当成它们的美味佳肴的大鱼。连鲨鱼也害怕海豚的敏捷进攻和锋利的牙齿。
哈尔看见一条撞鱼在干活儿。这种鱼的活标本很难碰上,他一定要抓住它。撞鱼的头硬得像汽车的保险杆,它会飞快地冲向一堆珊瑚,猛撞过去,把一块珊瑚撞下来嚼碎。不是因为它爱吃珊瑚,而是因为藏在珊瑚块里的那些微小的活珊瑚虫是它爱吃的食物。
眼前这条撞鱼已经把一块块拳头大的珊瑚撞下来嚼碎,正在吃那里头的微生物。
哈尔溜出吉普,悄悄地游过去,以免惊动它。他一把抓住撞鱼,迅速放进一只盛满海水的塑料袋,然后游回吉普,坐下来仔细观察他的俘虏。
撞鱼在塑料袋里乱蹦乱撞,万分激动不安,把口中嚼碎了的珊瑚石喷得到处都是。哈尔看见珊瑚石的碎粒之中有一些闪闪发光的颗粒很像金子,吃了一惊。
他再仔细看了看海底的那座珊瑚小丘,撞鱼刚刚在那儿美美地饱餐了一顿。那些小小的珊瑚虫为什么选择了这个地方做窝呢?这个地方几乎被沙子完全覆盖着,那条撞鱼为了把珊瑚虫吃到口肯定已经把一些沙子拨拉开了。这座小山丘是什么东西垒成的?珊瑚底下是不是有一块巨石?或者只有一大堆沙子?
他打开激光机,把激光束射在那座古怪的山丘上。激光机上的刻度盘立刻显示,那座山丘下确实有一些很坚硬的东西。
他用激光机沿着那堆硬东西的边沿扫描了三十多米,硬东西就没有了。他又扫描另一头,直到扫描不到那种硬东西为止。
那堆东西的形状像一艘船,它肯定是一艘船。
这不奇怪,因为这一带的水域很危险,有很多的船只在大堡礁附近的珊瑚海里失踪。
但是,那些金子又怎么解释呢?
他想起来了,一个世纪以前,澳大利亚有过一次大淘金热,世界各地的船只蜂拥而至。仅仅一年,价值成亿美元的黄金就被装上轮船,运往欧洲和美洲。一些船只没有完成它们的航程。它们在大堡礁的风暴中沉没了。那时候,潜水员还潜不到那么深的海底,因此,不可能有人把它们打捞起来。
哈尔兴奋得几乎透不过气儿来,他拿了把锤子游出去,敲下几块珊瑚石。每块珊瑚石里头都有那些闪着金光的东西,那是金矿粉末,装金子的口袋已经完全腐烂不见了,金粒散落在沙子里成了正在形成的珊瑚石的一部分。
再挖深一点儿,他发现了一根大约三十厘米长的纯金条。接着,又一根接一根地挖到金条。这太令人难以相信了,哈尔感到有点儿头晕目眩。他搂起一抱金条向吉普游去。在这样的深海里,金条轻得像柴火,只是在他想把它们举起来,放进吉普时,他才感到它们的真正重量。
他给上头飞云号的特德船长打电话。
“把真空吸管放下来。我发现了一些相当精采的东西。”
他迫不及待地等着那条真空吸管垂下来。
“推上电门。”
“是什么东西?”特德船长问。
“沙子。”
“可你刚才说是相当精采的东西?”
“是的。但是,要得到沙子下面的东西,我们得先把沙子清除掉。”
“沙子下面是什么?”
“金子。”
“哎呀,这网鱼可是大得惊人啊!”船长惊叹道。
沙子清干净了,沉船的残骸一览无遗。打这条船来到海底以后,整整一个世纪过去了,船上的东西大都已经腐烂、失落了,只有坚固的舷壁和龙骨还在。在海底过了一个世纪,装金粉的口袋烂掉了,装金条的箱子盒子也都没有了,不过,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金条还在。
哈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是不是应该马上去向狄克博士汇报?干嘛非得向他汇报?现在,他不是在给狄克博士干活,他可以自己作主。沉船不是在海底城的领域里发现的,它离海底城足足3千米多。
这儿是澳大利亚的水域,在这儿发现的财宝一半应该归发现财宝的人,另一半属于澳大利亚政府。
他是否应该通知澳大利亚的官员,让他们派一位视察员来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