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蟒被切成一大块一大块的。在小屋旁边生了一堆火,然后把猪肉、蛇肉一起放到炭火上去煎,小蛇则用矛叉着烤,所有的人都胃口大开的参加了这一盛宴,包括哈尔和罗杰。
这是他们第一次吃蛇肉,他们都设想到蛇肉竟是那么好吃。
“真像鸡肉,”罗杰说,“就是没鸡肉那么干。”
“我明白了,为什么吃人部落的野人喜欢蛇肉更甚于人肉,就是这个原因——不干。一个人全身的水分约占60%,而蛇的占70%”哈尔说。
“坐在这儿,吃着蛇肉,使我体会到一种原始的滋味。”罗杰说。
“你用不着那么想,”哈尔说,“你在欧洲的祖先们就吃过蛇,法国人在某种意义上现在还在吃蛇,但是有些人不愿意说是吃蛇,为他们着想,在市场上出售蛇肉的时候,就说成是‘鳗肉’。乘‘五月花’号到美国的最初的移民在没有其他东西可吃的时候,也吃过蛇;坐着大蓬车到西部去的拓荒者们,其他东西吃光了,也吃响尾蛇;今天在佛罗里达州,响尾蛇肉还做成罐头,在非洲这块地方,有那么多的蛇,要不吃那才叫傻呢!这不原始,平平常常的事。”
正菜之后的甜点就是烤小蛇,队员们咯嚓咯嚓,有滋有味地嚼着小蛇,罗杰可受不了,他宣布说他已经吃饱了,就连哈尔也很想躲开这道菜,但是他的队员们都在看着他,他只好强装笑脸,憋住那种恶心的感觉吃了一条。
回到小屋之后,哈尔在一张老式的书桌里掏出了一些旧报纸,由于年代久远,报纸已经发黄了。
“我在这儿看到过一些关于大蟒的说法——啊——在这儿,这是从一份教会杂志上剪下来的,《喜讯》,五十年前出版的,它提出了一些在受到大蟒袭击时的奇怪的忠告,”哈尔开始念剪报:
“记住不要跑,因为大蟒会跑得更快。应该平躺仰卧于地,双腿并拢,双手收于体侧,尽量收颌,大蟒将试图把头拱到你的身子下面,试了一处又一处,要保持镇静,你只要一动,它就可以拱到你的身下,从而缠住你,最后缠杀你。
“这样过一会,蟒蛇无法缠住你,只有不缠杀而直接生吞你。它最有可能是从你的脚开始。这时要保持镇静,你可以让它吞下你的脚,一点也不会疼,但需要很长时间。
“如果你惊慌失措而挣扎的话,它就可以缠住你;如果你保持镇静,它就继续往下吞,耐心地等它一直吞到你的膝盖,这时,小心地抽出你的刀,从边上扎迸它胀鼓鼓的嘴巴,尽力把它的嘴割开。”
罗杰咧嘴笑了:“我可没那么耐心——保持镇静让它一直吞到我的膝盖才动刀,我早就把它割开了!”
“对了,”哈尔说,“只是处于我们的情况,我们不能用刀割——也不能用枪打,”他拿出梯也格的枪放进书桌抽屉,锁上锁,钥匙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下次再碰到蟒,我们一定要捉到。”
8、罗杰的运气
罗杰很沮丧,他们失败了两次。“我在想,下次还会干出什么蠢事来。”
他开始发牢骚了。
哈尔没法安慰他,因为自己也很失望。
“呃,起码,”他说,“我们已经有了三项成绩。”
“啊?!是吗?说说哪三项成绩?”
“我们成功地在两天里树了三个敌人,这需要点儿本事吧?”
“什么敌人?”
“戈格是一个,梯也格是一个。”
“俩了,第三个呢?”
“梯也格打死的那条大蟒的伴侣,我们至今还没有它的消息,但可能马上就会育了。”
“你认为一条大蟒会关心它的伴侣吗?”
“当然。特别是当它在孵儿育女的时候,如果什么人敢碰一碰它的小崽儿蛇的话,它会变得很凶猛。它盘在卵的周围保护它们直至小蛇出壳,这是它天生的本能。”
“那刚才挖开蛇窝的时候,为什么没看到有大蛇盘在卵周围呢?”
“可能出外捕食去了,就是大蟒也得吃东西呀,但要是它回来看到它的卵都不见了,小心着吧!它会袭击任何够得着的人或兽。”他想了想,“那将是我们捉住它的一个机会,我要派人拿个警笛守到蛇窝旁,只要看到蛇出洞就吹笛,我们就去帮忙。”
罗杰说:“让我去吧!”
哈尔宽容地笑了笑。弟弟当然很有胆量,也很有力量,对于他这个年龄来说,他肌肉结实,力气也够大的,但要对付一条已经被激怒的大蟒,他还不是对手。如果人们来不及赶到,大蟒就缠住了他,怎么办?
“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吧!”他说,“我给乔罗说一声,让他挑一名队员来干这事儿。”
罗杰表示反对,“我不是一名队员吗?或者说,与一名队员差不多吗?何必另去挑一名呢?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要做的不过是吹响警笛而已。”
哈尔不情愿地同意了,无论如何,人总是要成长的,如果不让他负起某种责任,他总也成长不了。
“去吧!给,警笛。要发现什么的话就使劲吹。”
罗杰拿上警笛,同时还拿上一卷绳子。
“带绳子干啥?”哈尔问。
“如果它出来后,队员还没赶到它就要钻进树丛,我可以用这把它套住。”
罗杰满怀信心地走了。太阳几乎已经全部落了下去,一会儿,这块林中空地就会完全被高大的树影所遮没。到那时,野兽就会出来喝水,说不定那条大蟒也会出来。
哈尔忐忑不安地看着弟弟走到了小湖的另一边,然后他找到乔罗吩咐说,“我弟弟在等着另外一条大蟒,他一发现,就会吹响警笛,你们听到笛声就立刻赶去。告诉你的人!”
罗杰朝湖上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迹象。他又看了看刚才挖开的蛇窝,仔细的查看了另一个洞口,看不见多深——它可能在里面,也可能不在家,而在外猎食,或者可能在寻找杀死它伴侣的仇人。
罗杰躲进了树丛中。尽管蚊子正在他身上美美地吸着血,他也还是一动不动。
森林里的居民们开始出来喝水了,第一个出来的是一头步履径盈的羚羊,接着出来的是两头南非羚羊和一头大羚羊,然后是两只黑白相间的好看的疣猴,一直吱吱喳喳地像在讨论着什么,喝了水之后,仍吱吱喳喳地讨论着返回树林中。
来这里的并不都是森林里的动物,后来来的、一位客人是一头长颈鹿,可能来自迈基诺山和卡里西姆比山之间的谷地。它的腿太长,头够不着水,只有四蹄分开地趴在地上才喝得着水。
一头经过旁边的狮子闻到了罗杰的气味,它睁大眼睛久久地注视着罗杰,轻轻地咆哮着。但是罗杰一动不功,它于是不予理会而走到水边去了。喝了水回来的时候它又停住,罗杰一动不动,狮子摇摇脑袋,好像在说:“你知道我能吃掉你,如果我想那样做的话。”然后走回了树林。
树丛又分开了,一只大猩猩一摇一摆地走了出来,罗杰心跳起来,可能是戈格。它停下看看罗杰,不,不是戈格——罗杰后来知道,没有两只猩猩会长得一个样,就像人,各人总有一点区别。这一只脸是蓝黑色,背上也没有一长条白毛。如果它身上有枪伤,它也不会这么平静。它半握起手掌开始拍打着胸膛,但它只是随随便便地拍几下而已,因为它的家人不在身旁,而且看不出那个穿着衣服的另一种“猩猩”有什么危险。所以它放下了像足球那么大的双手,用指节撑地走了。
多好的标本啊——而罗杰竟让它从手中溜掉了,他真想扔出套索把它套住,然后呢?大猩猩将扑向他把他撕成碎片。他可以吹响警笛,但猩猩比蟒蛇聪明——队员赶来之前它就会跑掉。罗杰一肚子窝火,眼睁睁地看着成万美元从身边溜掉了。
这时候在蛇窝的另一个洞口出现了一点名堂:洞口露出了一个白鼻头。这不可能是一条蟒蛇的鼻子,非洲蟒蛇的头是黄黑色的,身子是黑棕色,上面有浅棕色花纹。
但这玩意儿是白色的,看起来,更像是一头北极熊的鼻子。这当然是荒唐的,非洲原野上哪儿来的北极熊!但那可能是什么呢?
现在整个头都出来了,罗杰从形状上认出那就是条蟒蛇的头——雪白的头顶,两只蓝色的眼睛,一条红色的舌头吐进吐出。蛇的舌头并不像许多人想象的那样是一种刺,它其实是一台小型雷达。每种蛇,不管是有毒蛇还是无毒蛇都装备有这样一台雷达。罗杰完全知道这一点,但他看到蛇的舌头吐进吐出的时候,总禁不住有点儿害怕。
光闪闪的白色的蛇身又出来了五六十厘米。
该行动了,罗杰把警笛放到口中。但别忙,还不能吹,蛇会感觉到声音,会逃掉的。他首先得把它套住,然后再拼命地吹吧!要扔绳圈就必须走出树丛,才有足够的地方抡胳膊。由于他的出现,蟒蛇吃了一惊,抬起了脑袋。
罗杰把套索悠了几下然后一甩,绳圈落下刚好套在蟒脖子上,罗杰立刻收紧绳圈。白蟒一下从洞中窜出,使劲地扭着身子试图摆脱脖子上的绳圈。
现在该吹警笛了,正当他要把警笛放进嘴里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而又激动人心的事:那只到湖边饮水的大猩猩从湖边回来了,由于光线太暗,它没看到地上的蟒,一脚刚好踏在扭动着的白蟒身上。
立刻,愤怒的白蟒尾巴一扫,缠住了猩猩的双腿,脑袋沿着螺旋状的路线向上窜,猩猩的双臂和身体也被紧紧地箍性了,当蟒蛇与猩猩面对面的时候,白蟒一口咬住了猩猩的肩膀。
罗杰飞速行动,他往前一跳,飞快地把绳子一圈一圈地缠在两只正在搏斗的动物身上,他本想把绳头拴在一棵树上,但他看到已经没这个必要,大猩猩的双腿已经被死死地缠住,它一步也走不了。但他怕大猩猩受不了蟒的缠勒的力量而死掉,所以他还是使劲地吹响了警笛。
立刻,小屋里一阵响动,队员们冲了出来,哈尔跑在最前边。
如果哈尔原先曾担心会看到被大蟒缠住的罗杰的话,现在他看到罗杰安安稳稳地坐在一块石头上观赏着湖光山色,他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罗杰的身旁像是立着一座雕像:一个毛茸茸的家伙身上缠着一条大蟒,还有一根绳子。
“你们快给它松绑,”罗杰说,“不然它就要给勒断气儿了。”
哈尔审视了那座雕像一番之后说道:“我看你用不着担心,要是其他普通的动物这个时候早就断气了。但大猩猩的胸膛结实得很,什么样的蟒蛇也不能叫它断气儿。”
“那么你不打算把它们分开啦?”
“是的。你把它们包扎得很好嘛,我说呵,你就是用缎带把它们当礼品来包扎,也没现在这样够意思,如果我们把它们分开,那么两个都会成为我们的麻烦,就让它们这么着吧!马里,把网拿来!”很快,绑在一起的两个动物就被装进了网里。
哈尔喊道:“抓住。”但队员们谁也不上前,哈尔猜到了是什么原因。据传说,女神哈里每一千年要以白蛇身形显灵一次,所以这种稀有的白蟒就特别神圣了。
图图说:“如果我们不敬重她,她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
哈尔向他保证:“我们一定好好待她,谁要伤害她一定要受到惩罚。来吧,抓住。”
哈尔自己抓住靠近这个双头怪头部的网口,其他人看到哈尔已经动手,也试着把手指头伸进了网眼,由于容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只有10个人抓住了大网,一边5个。
哈尔那个科学脑袋,只要有可能,总是把事实换成数字,他估计这几个人手也就足够了。大猩猩重220公斤或者多一点,白蟒90公斤左右,总计300公斤多一点,十个人,每人30公斤左右,那其实算不了多重。
可实际上并不那么简单,因为两个家伙被放倒以后,就开始挣扎起来,白蟒松开了咬住大猩猩的口,转过来要咬哈尔,但被网挡住了。哈尔查看了大猩猩的伤口,他高兴地发现,由于大猩猩有厚密的毛以及坚硬的皮肤,所以这一口咬得不算重,连血都没流;而这一口要是咬在人的肩膀上,那伤口起码要有三厘米深。
他简直不相信自己会那么走运:他们最想要的两种动物竟然一次捉到,就在这网中,而且连皮几乎都没碰玻,完好无损。特别是那条白蟒,非常非常珍奇;一条白蟒那稀罕的程度,简直就像在热带地方看到雪球。
那些没参加抬网的队员眼睛盯着罗杰,嘴里在用斯瓦希利语议论着什么,罗杰只听懂一点,大概是说他是好样的。突然他们一拥而上,把他抬到肩上,欢呼着朝小屋走去。
“让我下来,”罗杰喊道,这一次他们没听从他的命令,他们一直把这个非常不好意思的孩子抬到卡车旁。哈尔吩咐打开一辆卡车上的大铁笼,大大出乎罗杰的意料,两只动物一起放进了同一个铁笼。
“绝不能放到一起,”罗杰反对说。
“为什么不?”哈尔说,“它们可以互相做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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