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罗杰看见哈尔手上提着枪。此刻,他恨透了他哥哥。
“你为什么把小公象打死?”
“要不然,你还有什么办法对付它?”
“如果再多给我几分钟,我一定会让它平静下来的。”
“再多几分钟,就会有再多的人被它撞死踩死。因为疼痛它才发了疯,还是让它早点结束痛苦吧。”
“我们有药品,”罗杰说,“我们可以为它止痛,包扎鼻子上的伤口。不出几个星期它就会恢复健康的。”
“听着,伙什。”哈尔耐心他说,“我理解你的感情。但我这样做会更好些。你很了解,它是绝不会再长出一条新鼻子来的。即使它能活到一百岁,残留的鼻子一直会折磨它,因为它只剩下满是神经的一团肉。在它的余生,它是不会停止伤人的。另外,你想过没有?没有鼻子,它怎样去寻食?怎样吃东西?又怎样喝水?它不可能在野外生存下去,当然它也不可能留在动物园里,那里是不会要没有鼻子的大象的。想想吧,我的弟弟。”
村民们早已拿着刀冲向小公象,兴高采烈地准备分享那鲜美的佳肴,罗杰一阵恶心。这头个公象原是他的朋友,如今却成了一堆供人吃的肉。
罗杰没有了小公象,“大小子”也被盗走了,总之,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他们碰到过好几头大象,竟一头也没能留下。这次的探险也是个失败,他几乎也要相信神奇的月亮山有一股不样的魔力,令他们不断受挫。他的哥哥开枪打死小公象,他更是痛苦。
他生气地瞧了一眼哈尔,哈尔也是满面忧伤,他突然领悟到哈尔并不会比他好受,因为他是这次行动计划的负责人。然而,哈尔一句抱怨的话也没说。
罗杰懊悔极了,他惴惴不安定上前握住哈尔的手。
“对不起。”
哈尔笑了:“没关系。鼓起勇气,我们会成功的。”
22、“大小子”逃回来了
一边品味着丰盛的早餐——羚羊肉排、玉米煎饼和咖啡,哈尔、罗杰和乔罗一边议论着前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残忍的事。”哈尔说,“他们竟然砍掉了一头小公象的鼻子。我看他们是怀恨在心,偷不到它就将它置于死地。他们很清楚,被砍掉鼻子的公象会痛得发狂,会把我们的人撞死踩死。够凶残恶毒的了。你俩知道,我是多么渴望捉到一头大象,现在我仍然这么希望。不过,面对那帮残酷的杀手,我倒希望先捉到他们。昨晚他们一定留下很多蛛丝马迹。我们能不能跟踪而去?”
乔罗摇摇头:“跟昨天一样,他们会把我们带到有水的地方,然后将我们甩掉。”
“如果能够知道到哪儿去找他们就好了。”哈尔说,“但是这个月亮山太大了,跟整个英国差不多。”
“跟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罗杰说,“没有现成的路,尽是泥潭、湖泊、丛林、峭壁,再就是冰川。”
“无论如何,”哈尔懒洋洋他说,“我们还要再试一次。”话音里似乎对此不抱什么希望。“叫我们的人准备一下,一小时后出发。”他对乔罗说。
突然,罗杰从凳子上跃起,掀倒了身旁的折叠式桌子,桌面上剩下的早餐撒了一地。
“看!”罗杰兴奋地喊道,“是‘大小子’!”
“大小子”正从树林里跑出来。它停下来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了罗杰,欢叫着,朝他奔来。
罗杰迎着小象跑去。
他们碰在一起,罗杰差点又让小象撞倒在地。
“瞧你这笨手笨脚的家伙,几乎把我撞倒。”罗杰亲昵地喊道。小象这时高兴地用它的长鼻子缠着罗杰的脖子。这样的亲切拥抱差点又使罗杰喘不过气来。像变魔术似的,四周一下子聚了许多人,大家都很高兴,因为罗杰非常开心。
这当中有一个人闷闷不乐,那就是蒙博酋长。
“我的儿子呢?”他问道,“他没有和‘大小子’一起回来吗?”
大伙朝森林望去,哪儿有博的影子?“大小子”是独自逃回来的。像许多有着惊人的返回家园本领的哺乳动物及鸟类那样,“大小子”寻到了回路。
瞧它身上的皮肤是个什么样子啊,几道又红又肿的伤痕深深地嵌在肉里,一定是被“雷公”的大皮靴踢的或是鞭子抽的。
小象跑了老远的路,简直成了“泥象”。罗杰把它带到湖里洗澡。他轻轻地为它全身洗擦,尤其是虱子依附的耳朵后侧、皮肤裂缝或折叠之处,他更是仔细地清洗。
一会儿,罗杰和他的小象欢快地从水中出来。小象美滋滋地吃了一顿早餐——一桶又一桶的牛奶。它饿坏了,很显然,它在奴隶贩子的营地里是吃不饱的。
说什么也要把博救出来,说什么也要惩罚那些恶魔。怎样才能找到他们的营地呢?跟着他们的足迹没什么用。
为何不跟着“大小子”的脚印?对,就这样。罗杰兴奋地征求乔罗的意见。
乔罗着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许能行,也许能行。”
狩猎队出发了,这次他们不再限着奴隶贩子的脚印,而是小象的。主意是罗杰出的,辨别踪迹还得靠乔罗。他很内行,有时候许多大象的脚印混杂在一起,他也能从中辨认出“大小子”的来。
脚印把他们又带到了绿湖湖畔。这次小象的脚印并没有消失在水中,而是沿着湖岸,但不朝沼泽的方向,而是向右拐过绿湖的东端,经过瀑布顺着斜坡往上到了另一个平台处。那里是另一个湖——黑湖。阴沉的天空下,湖水翻滚着。四周是巨大的棕桐树、含羞草属的植物,连野草也高达八英尺。一只巨型犀牛正在悠闲地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三英寸长的荨麻籽,好像它们就是冰淇淋和糕点。高大的千里光沿着湖边开出硕大的花朵。
眼前神奇的景观令人惊叹不已。罗杰说道,“莫不是在梦中吧?”
“这个梦把你带回到三百万年前,”哈尔告诉他,“三百万年前非洲的大部分地方就像这个样子。在下面不远的塞尔伦格特草原,考古学家们已经发现巨大的猪、羊、鸵鸟和一只特大的狒狒化石,还有一头犀牛的化石,其体积是目前那个地方能发现的犀牛的两倍。可以说,非洲曾经是一块巨大生物的土地,不过除了在这块月亮山地区,巨大生物现在已经灭绝了。”
“我还不大明白,”罗杰问,“为什么其他地方的巨物都已消失,却偏偏这儿的得以留存呢?”
“没有一个人对此能作出满意的回答。”哈尔说,“当然,每天都有充沛的雨量是一个原因,植物因此长得很快很大。有了大量的植物供给动物,它们也长得很大。不过这不是全部的理由。也许还有一个,那就是,月亮地区与世隔绝,几乎没有人来过。要知道,人是大自然的破坏者。此外,还有一个土质问题。据说,月亮山地区没有受到火山活动的影响,很多世纪以来它的土壤还保留从前的样子。总之,不管原因如何,你现在是生活在三百万年前的环境中。你感觉如何?”
“简直不可思议!”罗杰答道。
正说着,四周浓雾变成了蒙蒙细雨。不一会儿,随着隆隆雷声,又下起了倾盆大雨。不到十分钟,小象的脚印完完全全被雨水冲掉了。
突然,雨住了。队员们四处寻找“大小子”的足迹,但再也找不到了。这时候,从躲在雨雾之后的月亮山传来一串雷鸣,好像一个巨人咯咯的笑声。
乔罗命令队员们以他站立的地方为中心,在直径大约一百英尺的圆圈内仔细地察看。他们照着做了,每一寸土地都不放过,最后全都聚集在哈尔的四周。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好无精打采地坐在潮湿的地上。从看不见的月亮山又传来“咯咯的笑声”。
“难道你们就呆在这里被取笑吗?”哈尔动员他们,“你们是男子汉,不是孩子。你们要找的也是人,不是魔鬼。用不着害怕他们。我看他们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绝不会在空中消失的。我们会找到的。好,现在分成几个小组,每组两人,从这里开始,沿着车轮辐条那样不同的方向出发,像用篦子梳头似的把这个地方细细搜索一遍。中午时候大家都到这里来,看看各自发现了什么。”
队员们露出倦容,摇摇头,嘴里还咕哝着什么。然而,他们还是服从了。乔罗把他们分成几个小组,各朝不同方向进发。哈尔和罗杰一组向正北方向走夫。回营地的方向当然就不用找了。
他俩来到另一处斜坡。高大的植物伸出长满绒毛的臂状枝条,上面开着餐盘那么大、像雏菊的花朵,脚下的青苔好似柔软的厚地毯,罗杰踩上去一下子没至脑袋。他们好不容易才走了几码路,最后停了下来。
“照这样,一天也走不了一英里。”哈尔说。
“那么动物是怎样穿过这片青苔呢?”罗杰感到奇怪。
“问得好。如果我们找到答案,事情就好办了。依我看,它们一定是钻地道。走,我们往回走。”
他们艰难地回到青苔开始的地方,果然发现青苔边缘处有许多地道口,不过都很小,大概是蛇、兔或鼠打的。
“我能从这个钻进去。”罗杰指着其中一个洞口说。
“你敢冒这个险?不怕迎面碰上一条眼镜蛇?我们再想个好点的办法。”
一头野猪忽然从一个较大的洞口窜了出来,看见两个男孩,立即停下,打着喷嚏,忽视着他们,好像随时要添点麻烦,野猪的两条长牙像尖刀一样锋利。
“站着别动!”哈尔告诉罗杰。
这只大家伙盯着他们,哼哼叽叽,装出样子要冲向侵犯了它领地的陌生者。它发现他们没有动,也就决定不予理睬,于是喷喷鼻子,晃晃脑袋,一溜烟沿着山坡朝山下跑去。
23、地道
哈尔和罗杰朝野猪钻出来的洞口望去,里面黑洞洞的像个煤窑。洞口的高度大约有三英尺,宽度有二英尺。
罗杰不想再看下去,他反对往里钻:“非得爬着我们才穿得过去。如果半路上碰到另一头野猪怎么办?里面那么黑,什么事情都随时会发生的。”
“记住,”哈尔说,“野猪并不比你更喜欢地道。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一头豹子或者其他不愉快的东西。这样吧,如果你听到呼噜声,就跟着发出呼噜声。我看你学起来是很像的。”
“多谢你的夸奖。”罗杰说,“我发出呼噜声仍不能阻止它的话,怎么办?我要带把小刀在身边。”
“小刀只能用牙齿咬住,”哈尔说,“因为你的双手要撑在地上往前爬。”
两个男孩牙齿紧咬小刀,匍匐着朝地洞深处爬去。他们这副样子足可以吓走真正的野猪。
哈尔在头里领路,前方若有什么麻烦,他先碰到,因此罗杰有了安全感。万一有东西从后面攻上来呢?他不禁担心起来。
如果他们从背面受到袭击,是罗杰首当其冲,再说,他怎么用刀子呢?洞是这样的窄小,他根本转不过身来。
刚才罗杰还以为哈尔有勇气,敢在前面开路,并不是那样的,哈尔前后都有刀子护卫着,而罗杰的前面虽然有哈尔,但身后呢?万一有……。由于害怕,罗杰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他担心碰上野猪的尖牙,豹子的利爪和嘴巴,他根本无法应付,因为他掉不过头来。
“怎么样?”哈尔问。青苔的吸音作用使他的声音变得抑闷、低沉。
“很好!”罗杰应道。
他又有了新的忧虑。这条地道究竟有多长?也许会绵延好几英里。地道里的碎石子、小枝条已经刺进了他的手和膝盖。他还能坚持多久呢?
过了一会儿哈尔又喊了一声。隔着青苔,声音很弱。罗杰也回了一声。
他往前又爬了约几分钟,突然头部碰在一条硬梆梆的青苔柱上。他停下来用手摸索着。原来地道在这儿分岔成了两条,刚才他的头正碰在岔柱上。
他该爬向哪一条?哈尔爬的又是哪一条?
“哈尔!”声音变得那样细小,好像嘴里塞满了东西。青苔把声音吞没了。罗杰没有听见哈尔的回答。他又喊了一声:“哈尔!”仍然没有回声。
为什么哈尔不等等他呢?也许哈尔根本没有留意到岔口?罗杰如果不是正好碰在岔柱上,他也不会注意的。罗杰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仔细想想事情该是怎样才合乎情理。如果哈尔没有发现岔口,一定很自然地沿着直的那条岔道爬去。哪一条才是直的呢?
在黑洞洞的地道里,很难作出判断,似乎两条岔道一般直。
罗杰感到心脏怦怦急速跳动,像有只小锤子在起劲地敲打。他不断安慰自己:心跳加快是由于海拔高的缘故。的确,他们处于一座高山的上部斜坡处,匍匐前进又相当费力,所以才会有上面那种情形。
但是他不想欺骗自己。脉搏加快,呼吸急速,是因为他害怕了。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夹在捕鼠器上的老鼠。
他不愿意单独留在里面,但是又害怕别的什么东西也在地道里。说不定一些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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