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名士大儒,可在我看来,你们比我凉荒文人,实在差了千百倍不止!”
墨伊河等人脸色涨红,眼里皆有怒火在燃烧,却又无可奈何。
至于那几位蛮族武士,更是早已化作泥塑木雕,没想到玄奘小和尚这一百试百灵的论题,竟然被一个年轻公子打破了。
“小师父,既是论道,当有来有往才是。”
唐风邪邪一笑,这蛮族小和尚既然敢用诡辩之术来针对,那他便以诡辩之术反击。
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便是如此了。
“公子请。”
小和尚一脸认真,严阵以待,丝毫没有之前和墨伊河等人论道时的松懈随意之态。
这令墨伊河等人更加挫败,在对方眼中,他们这一群朝廷高官,居然是完全不如唐风。
唐风点了点头,看向玄奘和尚背后的一个高大武士,笑道:
“这位壮士身材魁梧,肌肉发达,奔跑起来定然迅疾如风了。”
那武士一脸傲然之色,道:“那是自然,我若全力奔行,能把你们云秦的军士撞得骨断筋折。”
唐风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道:
“壮士似乎夸张了吧,你连一只乌龟都跑不过,怎么能将我云秦军士撞得骨断筋折?”
那武士一愣,而后大笑起来,道:“你这小子,胡言乱语些什么,我怎么可能跑不过一只乌龟呢?”
墨伊河等人也是老脸一红,觉得唐风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过于荒唐,令他们都丢了面子。
“凉荒世子,休得乱语,快退下!”白衣文士更是直接呼喝起来。
唐风冷然一笑,根本没有理会身后那一群儒修,而是看着那位无视,道:
“壮士既然如此自信,那么如果让乌龟先你一段时间出发,你觉得你能追上吗?”
“那有何难?”蛮族武士很自信地点了点头。
唐风笑而不语,将目光又落回玄奘小和尚身上,问道:“玄奘小师父也认为这位壮士能追上吗?”
玄奘小和尚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认为唐风是疯了,好不容易驳倒了玄奘的白马非马之说,现在居然又闹出这样一个笑话。
在他们看来,唐风这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然而,唐风却是忽地笑出了声,摇头道:
“小师父,你错了啊,无论如何,这位壮士都是追不上先出发的乌龟的啊。”
墨伊河大怒,觉得唐风是在给云秦抹黑。
“你们哪,这么多年,是活在狗身上去了吗!?”
唐风看着那一群儒修文人,摇头冷笑,道:
“乌龟先出发,蛮族武士在追上乌龟之前,就必须先达到乌龟的出发点。”
“可是,这时乌龟已经又向前爬了一段路了。于是蛮族武士又必须赶上这段路,可是这时乌龟又向前爬了。”
“由于蛮族和乌龟之间的距离可依次分成无数小段,因此蛮族武士虽然越追越近,但永远追不上乌龟。”
唐风双手背负,横眉冷对众儒修,冷声笑道:“你们,可还认同!?”
“你……”
墨伊河面色惨白,身躯都在微微颤抖了,根本找不出话来反驳。
白衣文士更是直接气得吐血,看向唐风的眼神中,有极其怨毒的神采。
“小师父,现在你还觉得,这位壮士跑得比乌龟更快了吗?”
唐风轻轻拂袖,懒得再去看这一群文人,相比之下,这个锃亮的小光头实在是讨喜太多。
“我……”
玄奘和尚一副深受挫折的模样,叹息道:“公子大才,小僧自愧不如。”
那位蛮族武士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竟然是向唐风躬身行礼,对唐风表示佩服。
而后,他扫了两眼墨伊河等人,不屑笑道:“公子之才,实在比这群老头高得太多了。”
“公子刚才说的没错,这群老头,这么多年可能真活到狗身上去了吧。”
“你……”
墨伊河大怒,气得喉口一甜,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凉荒来信
唐风暗自一笑,白马非马以及芝诺之说同为诡辩之说,但其谬论根本却是不同,因此玄奘小和尚难以由此及彼也是正常。
“世子殿下果然不凡。”
邱道明真的被唐风折服了,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唐风摇头轻笑,这些东西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可能很难,但对他而言,却是再简单熟悉不过。
“公子,小僧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公子能否答应。”玄奘小和尚睁着一双大眼睛,对唐风施了一礼。
唐风回道:“小师父请说。”
玄奘和尚说道:“公子能否为小僧解惑,刚才那说法究竟错在何处?”
唐风微感惊奇,芝诺之说为谬论不假,但像小和尚这么快便发现其为谬论,却也难得。
不过,他最后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义务向这个蛮族的小和尚解释。
玄奘和尚小嘴撇了撇,看起来很有些沮丧。
“小师父,你若是实在想知道答案呢,可以去凉荒找我哦。”
唐风半开玩笑地说着,对这个小和尚很好奇,想看看这个小和尚见到天玄门那只小猴子后,会发生些什么。
玄奘小和尚歪了歪脑袋,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唐风的这个建议。
这令那位蛮族武士吓了一跳,赶忙在小和尚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小和尚嘟着嘴,愈发地不开心了,只是最后还是无奈道:
“小僧师傅说,小僧现在还不能离开蛮族,所以是不能跟公子你去凉荒了。”
“不过,若是再过几年,小僧还没有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定然会来凉荒请教公子。”
唐风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不免有些遗憾了,再过几年,他能不能找到天玄门的小猴子还不一定呢。
“既如此,小僧便告辞了。”
玄奘小和尚恢复了认真的模样,对唐风双手合十敬礼,而后离开。
待小和尚离去,唐风也卸去了笑意,回到首座,轻轻弹打着酒樽。
白衣文士等先前针对过邱道明的儒修面容惨白,羞愧难当。
他们之前还在嘲讽凉荒无文脉,谁曾想最后替云秦赢下这场论道的,恰是凉荒世子。
刚刚醒过来的墨伊河更是面如金纸,原本还想着参唐风一本,说唐风目无王法,以流放之身插手论道事宜。
可现在这个计划只能搁置,因为唐风此举乃是大功,不替唐风免去流放惩罚说不过去,怎么可能再降旨加罪。
唐风轻轻敲打着青铜酒樽,一语不发。
他之所以站出来,却不是要为云秦找回面子,纯粹是为凉荒争一口气。
感受到殿内气氛有些压抑,他最后重重地弹打了一下酒樽,令其发出一声清越鸣响,而后长身而起。
“邱先生,我们走吧。”
唐风根本没有去看墨伊河等人一眼,与邱道明一同离开了。
耀武扬威,嘲讽反击?他根本不屑!
墨伊河眼神复杂,看着唐风那一抹白色背影,心里忽地生出几丝难以严明的畏惧来。
“墨兄,就这样看着那唐风嚣张吗?”
白衣文士不甘心,刚才唐风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那一言一行,皆好似一个无形的巴掌,打得他脸颊生疼。
墨伊河眉头压了压,恨声道:
“自然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顺天文气最盛,这是不争的事实,那唐风不过是有些鬼心思,算得了什么?”
而后,他眼神阴沉了下来,冷笑道:“我们再将这唐风拖上两天,到时候自会有人来压他。”
白衣文士想了想,而后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墨兄说的是……”
墨伊河嘴角微掀,点了点头。
房内,烛火摇曳,将唐风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的手里,有一封信,却不是唐天南写的,而是他的弟弟——唐启。
字迹并不好看,歪歪扭扭如同蚯蚓,但是却令唐风一阵心酸。
唐启先天痴傻,虽然战力出众,却是一个大字不识,如今由于对他太过思念,居然亲自写了一封信,也不知道其间经历了多少艰辛。
“小启,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唐风眼中神光湛湛,暗自发誓。
“得抓紧时间寻找叩天剑痕了。”
唐风低语,如果再找不到叩天剑痕,他也得找时间回一趟凉荒了,因为血莲离开血河后生命力有限,不能长时间地盛开。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收好信纸,将其贴身放好,好看的眉轻轻地挑起。
信的末尾,是唐天南所写。
如他所料,从他流放至今,凉荒王府暗中保护他的人,已经解决掉了很多麻烦,不然他也没法顺利进入天玄门。
“唐疏影……”
唐风喃喃,信的最后提到了这个名字,说是有可能来天玄门找他。
有关唐疏影的记忆,如同一卷卷老电影,在他脑海里缓慢闪过,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温情。
唐天南膝下有一女两子,唐风纨绔,唐启痴傻,唐疏影身为女子,却放浪形骸,有一种特异的英气。
此女行事嚣张,但对唐风这个弟弟,却真是好的没话说,从小到大没少为唐风承担责罚。
在唐风自我放逐化作纨绔公子时,唐疏影更是不曾责备过他,每晚都与他谈心,往往一谈便是一晚。
从心爱女子到凡人江湖再到修士世界,无说不谈,往往是唐疏影最后眼里布满了血丝,而唐风却抱着酒坛昏沉睡去。
“姐,你现在……还好吗?”
唐风鼻子有些发酸,去年唐疏影外出游历,这一走便是一年,一个凡人女子,少不得会吃很多苦。
他忽然想起,唐疏影以前最爱吃樱桃,便想着回到天玄山,定然要在后山种下一片樱桃林才好。
夜晚的风有些凉,将唐风的衣角不断地卷起。
他一人站在窗边,眸子极其深邃,放下心底的那块柔情后,俊秀的脸庞上再次浮现起冰冷的意味。
古战场地宫中,持弓男子以及后面的五人,到底是谁请来的?
云秦皇宫,还是徐天问?
“最有可能的,应该还是云秦皇宫。”
唐风自语,徐天问身在凉荒,有唐天南紧紧盯着,想来是做不了大动作的。
“这风,真他娘冷啊。”
忽然,房顶上冷不丁地响起这样一句话……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个爱喝酒的年轻人
唐风挑眉,这声音懒懒散散,有些吊儿郎当,不像是来行刺他的。
“人生呐,寂寞如雪,让我安静地种一亩菜园都不行。”
房顶上那人幽幽一叹,唐风隔着房顶都能想象出此人无奈摊手的模样。
“有趣。”
唐风勾了勾嘴角,身若游龙,瞬息间便来到了房顶。
接着月光,他得以看清这个有些古怪的年轻人。
二十来岁的年纪,眉眼倒是清秀,只是有些不修边幅,胡子茬没有打理干净,看起来有些邋遢。
这男子半卧于房顶之上,手里提着一壶酒,似是没有发现唐风一般,还在自顾自地咂嘴。
“新丰美酒斗十千,云秦游侠多少年,以前没尝过这新丰酒,还以为此诗有些夸张了,今日闻着酒香,方知古人诚我不欺。”
唐风在年轻人的对面坐下,微微一笑。
那年轻人用朦胧的醉眼看了唐风两眼,也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酒壶递给了唐风。
“与传言别无二致,新丰酒清冽甘醇。”
唐风仰头喝了一口,笑着将酒壶抛还给了年轻人。
“云秦有两种名酒,顺天新丰酒,凉荒垆边酒,新丰酒味甘醇,垆边酒味烈辣。”
年轻人灌了一大口酒,咂了咂嘴,意犹未尽地说道:
“新丰酒就好像那山珍野味,喝多了便腻得慌,却是不如那垆边酒来得爽快尽兴。”
“一大口酒灌下去,什么烦忧红尘,都忘了个干干净净,这才当得起快意人生四字啊。”
唐风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泥坛,朝着年轻人猛力掷去。
泥坛朴实无华,但迅疾如流星,足够杀死一头成年猛兽了。
然而,这个看起来有些普通的年轻人,看都没有去看那泥坛一眼,右手随意探出,便将泥坛牢牢握住。
唐风笑眯着眼,不发一语。
年轻人拍开泥封,仰头将小小的酒坛一倒,便有酒水在月光下闪烁光华,犹如一挂瀑布进入了年轻人的口中。
“一壶垆边酒,半日天上仙,说的是垆边酒极烈,仅仅一壶便能让人醉上半日,果然不虚。”
年轻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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