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一天摄政王真地发动政变,假如那个时候贺珉身边只剩一个人,那毫无疑问一定是易海。
一场大雨下过,天气渐渐地开始转凉了,离秦少真地生日也越来越近。
大家都开始收拾夏天的东西,陪伴了人们一夏地扇子,终于被压箱底了。秦少真一边整理着箱子中的东西,一边开始胡思乱想。
这人一到秋天就爱假文艺假伤感,也不知是从哪朝哪代流行起来的爱好,好像到了季节不忧愁苦闷一把就显不出自己有气质。
一看到被闲置的小扇,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然后又推己及人地悲悯起世界来,也不问问别人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秋天是收获而忙碌的季节啊,哪有这凄迷的闲功夫,收粮食、做冬衣、赶棉被才是正事。当然,别人都忙着呢,也没闲情逸致去责备他“你算哪根葱,凭什么代表我?”
秦少真重新将折扇展开,摩挲着上面描画精致的山水,这确实是把好扇子。只是季节过了,再好的扇子也派不上用场了。把它放进箱子里,说不定等明年该用的时候就忘记了呢。就跟这人一样,别看现在大家都对他殷勤的很,可再上过几年,谁知道又有几个人还会记得这世上有过他的存在呢?
一想到这里,秦少真不免有些难过。对原本就不怎么上心的生日,又愈发没有兴致了。
所有人都在为过冬忙碌着,特别是那两只兽性不改的老妖精,把玉米、腊肉在房檐下挂了一溜,至于床底下藏的米面那就更多了。幸好秦少真有先见之明,不许别人随意进入内院,否则非让人笑掉大牙不可。好好一个阳春白雪的王府,被他们完全弄成了田园风格。
姬仲阳早早就丢弃了自己热爱艺术的文艺男青年形象,跑到大街上找小贩买了一堆鸡毛鸭毛回来,这会正躲在屋里缝被子。虽然秦少真告诉过他,这些事不必由他亲自做的。可他就是不放心,非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估计是早年过苦日子过多了,心里有点阴影。他从早到晚不停地忙碌着,如同遭坏后妈虐待做苦工的小女孩,但人家乐在其中并不以为苦。
由于姬仲阳的贤惠,郎懿彻底从蓄窝这项费神费力又毫无技术含量的差事中解脱了,整天跟在咸池屁股后面乱跑。
“你这是花吗?怎么光长叶不开花?”
“到时候等王爷过生日,咱们可别抱着一盆草上去现眼。”
养花的小哥脸都快气成叶子色了,只好指天发誓,若是开不了花自愿给郎懿刷半年夜壶,这才堵上郎懿的嘴。咸池抚着花叶一个劲地笑,什么都没有说。等这花叶落尽自然就是开花的时候了。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六十八章
在忘川彼岸盛开着艳丽而绝望的彼岸花,像火又像血,但也有人将它看作吉祥的象征,到底是悲哀还是吉祥呢?其实它只是一枝花,一枝红色的小花,有镇静作用,可入药……曜华在人间时,曾接触过它们,因为军中将士受伤后需要止疼,不过那样的它们没有现在这么好看。
咸池管他讨花时,他说这花虽美但不吉利,不适合送人,可咸池却不以为然。现如今想想,的确够可笑的,那不过是枝花罢了,人怎么想它它就是什么样子。
彼岸是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的地方,然而世人宁可沉沦于俗世的无尽悲苦也不愿去到那里。以前他不懂,为什么那些灵魂会舍不得自己的记忆,即便那记忆中满是伤痕。后来,直到自己亲身经历过,他才明白,原来痛苦才是人一生中最割舍不掉的部分,就像疼痛总是会记得比较清楚。
传说它的香味可以勾起前世的回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个问题恐怕要让那个收到花的人来解答。
曜华石刻一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缺了心的胸膛仿佛也感受到了些许暖意。他由衷地希望这个收到花的人,日后在回忆起前世时,能够记起这辈子所拥有的爱。
“这是什么?”贺珉惊诧地瞪着易海手里那盆红得发黑的小花,美丽中透着一股妖异。
“我也不太清楚,是王府里的一位公子送给世子的,世子怕您一个人烦闷便叫我送来了。”
“烦闷……他明知道我烦闷怎么就不送个花似的的姑娘来?”贺珉嘟囔着接过花,“他还要你送什么了?有没有点实用地?”
“您冷了?微臣这就回去给您去取厚衣被……”
“等等,不忙呢。”贺珉神色恹恹在软榻上坐下。“整天连个活人都见不到,你陪我说说话吧。”他瞪着易海微微上翘的嘴角,有点不满。“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您……很久没有单独留我一人说话了。”易海说着,随手摆弄起腰间地环佩。他的眉心微微蹙着。语气中难得流露出与年纪相称少年意气。
“别用这种语气说话,你这样简直就像个被冷落地小媳妇!”贺珉失声笑了出来,“你要真喜欢和我聊天,等我登基了就立你做皇后,让你天天陪我说话。”
“你还记得自己跟我多久了?”贺珉正色问道。
“除去您做质子的一年。有十一年了。”
易海纠正道,“不,是十一年五个月。”
“不错,”贺珉微微颔首,“然后再加三天。”整整十一年五个月零三天,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落在彼此眼中,任何一点细小的想法都不会被遗漏。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不肯遂了对方的心愿。贺珉每将易海推开一步,易海就会上前两步。然后一个再推另一个再追……这种心照不宣地游戏,着实已经无趣了,不如索性把话说开。
“走吧。跟着我你会一事无成。”贺珉仔细端详着易海态度严肃的面孔,“你是个能干大事的人。这一点我从小就清楚。我相信你自己也很明白。”
“易家的子孙都是干大事的。您是将要继承大统的人,还有什么是比跟着太子您更好的呢?”易海骄傲地抬起头。平视着贺珉,“还记得您小时候说过什么吗?”
贺珉目光闪躲,表情也随之变得略显僵硬。“小时候……小时候说过的话多了,我不知道你在说哪一句。”
“你说,如若有一天你得了天下,你定不会为了一己的威风和欲望去让百姓受苦。”易海突然用力扳正贺珉地肩膀,“你还说……”
贺珉随手甩开易海的桎梏,接着他的话淡淡地说了下去,“我还说,不管理由说地多冠冕堂皇、义正词严,最后真正在沙场上流血牺牲的总是普通人,所以战争从来没有什么可值得夸耀地。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
“知道吗?正是由于这句话,我才下定决心永远追随你左右。”
贺珉深情地凝视着易海,可没忍多久就欢快地笑开了。“气氛倏地一下变得这么沉重,我还不太适应。”
看到他这么欢乐,易海实在有点为难,嘴角在笑,可整体感觉却像是要哭了。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贺珉眯着眼睛凑到易海耳边,“你刚刚可没有对我称您。”
贺珉上扬地语调与搔在耳边的呼吸弄得他身上麻酥酥地,心跳也不由控制地加快了频率。他侧过脸,对着得意洋洋的贺珉看了两眼,然后做出了他这一辈子最出格、最逾越、最大胆的决定…………捧着太子的脸啃下去。
前几些日子他撰文嘲弄秦少真断袖,没想到效果如此之轰动,能把秦少真害得如此之狼狈,也曾后悔过。但是,他做梦也想不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而且下手的竟还是自己最信赖的知己……做人啊,果真需要留点德。
贺珉愣了片刻,等想反抗的时候也来不及了。易海的功夫比他好力气比他大,平日就算让他三分他都赢不了,这会全神贯注起来更是令他挣扎无能。
贺珉靠在茶几边,衣袖拂倒了杯子,先按了一手湿漉漉,之后是茶杯落地的脆响。他的整个身体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早已无暇顾及那些琐事。
易海红着脸向他道歉的时候,并没有收获预想中的大嘴巴。贺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狠瞪着易海,然后趁他不备一把将他的衣襟扯住,往床上摔去。
贺珉扑上去,将他的脖子轻轻咬住,舔舐着他喉间的每一个颤动。
(我还不想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之后的场景请大家善用脑内剧场,自行补全。)
太阳快要落山了,房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身边的人还在睡着,恬静的脸庞被夕阳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黄,这突如其来的的变化让贺珉有点不太适应,但也让他更坚定了开辟一片新世界的愿望。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他。
啦啦啦,侍卫受少爷攻,我的萌点可能就是你的大雷。没关系,雷雷更健康。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六十九章
生日之前的头几天,王府里就没了安宁日子,时不常的就有几口箱子抬进来。开始,秦少真还不敢收,怕算受贿。结果两个老妖精轮番开导他,对他进行思想教育,“你见过这么明目张胆行贿的吗?”“这叫沟通感情,大家同朝为官,讲的就是个感情。”……他拗不过去,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虽说以前父亲也收过同僚们的礼物,但与这些相比,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聊表寸心,不成敬意”。
秦少真之所以比他家老头收的东西多,倒不是说他做人有多么成功,他家老头有多么失败,这关键原因还在上头。
他家老头女人缘太好,势必就不会太讨同性喜欢,谁都怕自己的老婆跟他有点什么七七八八的破事给自己带绿帽子。一国之中,老婆最多的男人就是皇上,而当今皇上又偏偏是个好嫉妒的狠角色,尽管王爷从没敢向他的女人伸过爪子,可他都要防着些的,于是王爷总被冷落。皇上都冷落他了,别人又哪里还有热情的理由呢?
皇上派人送来的衣料一块一块地往王爷身上比,秦少真在镜前木然地转动着身体,脸上写满了厌倦。起初的新鲜劲都磨光了,好像穿什么都差不多。姬仲阳依旧殷勤地摆弄着那些颜色各异布料,希望找出一块最好看的。秦少真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人长得也端正,穿什么都不会难看,可姬仲阳就是不肯放过他。
秦少真用茫然的目光向咸池求助,咸池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认真回答着姬仲阳的问题。
“你看哪种颜色好?”
“嗯,刚刚那个好像更庄重些,但这个似乎比较喜庆。”咸池寻找了片刻。又拿过一匹放到秦少真身前比划着,“再看看这个。”
于是。王爷的痛苦又重了几分。
咸池并非看不出秦少真的不耐烦,可姬仲阳忙得这么高兴,谁又忍心让他失望。是不是真正爱上一个人都会傻兮兮地呢?咸池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在笑什么?”秦少真盯着镜子,任何细节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我笑,自然是因为看到王爷仪表不凡。心中欢喜。”
秦少真以为咸池是在嘲笑自己,一张原本耷拉着的马脸又进而拉成了驴脸。姬仲阳完全沉浸在粉红色地幸福中,哪看得到秦少真的不爽?他示威般地把秦少真搂在怀里,“怎么,你也看上他了?”
“当然,难道你觉得不应该吗?”
咸池装模做样地要去拉秦少真地手臂,被姬仲阳抓了个正着。“只可惜,他喜欢的人是我。”“那可不一定,也许很快他就会改变心意呢。”咸池的眼中闪动起异常美丽的光彩。“是吧,王爷?”
要不是因为足够熟悉,秦少真说不定真会以为咸池对自己有意思。咸池好像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只要他想,别人就无法把目光从他地身上移开。当然某人不在此列。
姬仲阳毫不怀疑秦少真与咸池的清白。可咸池那张挑衅的脸真的好欠抽啊……好想一爪子把这家伙抡回老家结婚去……才装了没几天的贤惠人妻,又暴露本性了。
“看什么看。你觉得自己比老子帅吗?!”姬仲阳情绪激动地甩开咸池,一副性感的小胸脯急促地起伏着,与平躺时表露着完全不同的感情。
咸池觉得姬仲阳发脾气的模样十分有趣,眼睛睁的溜圆直直地瞪着自己,没现原形胜似现原形,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只鸡似地,非要用实际行动给大家提示。
“喂,说你呢,别以为你是神仙我就不敢揍你!”
“我……我自然是看你比我好看,所以忍不住多想看几眼嘛。”
咸池促狭的口吻,是个猪头都能听出那逆风传千里的怪味,姬仲阳不是猪头,所以他听不出来。相反地,他觉得这简直是咸池说过地最正直最诚恳最有可信度的一句话。“我也没你说地那么好,也就是一般好吧。”姬仲阳谦虚地一笑,“其实,你也不错,就是年纪大了有点残,可这也是在所难免地事,岁月如刀,刀刀都刻在了脸上。不过没关系,你要谈个恋爱滋润一下,想必定能向我看齐了。”
咸池呆呆地戳着,有点弄不清是谁的大脑完好度出了问题。正所谓:脑残不是病,残起来真要命。任他再伟大地英雄、再美丽的人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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