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忙掐了烟。
阳光打在周子知的身上,在他的嘴边勾勒出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这时候才能看清他脸上有一层细细的绒毛,抚摸的时候会觉得柔滑。
周子知向来睡姿不好,侧着身保持着一个抱人的姿势。衬衫被拉扯得老高,露出已经开始长了几条肌肉的胸脯。短裤已经被踢到脚下,挂在一只腿上。大腿细而修长,屁股有着圆润的弧度,像是随时会在阳光下化掉的软雪。
这么美丽的男孩子,他美丽的子知……
周重拿了张毯子给他盖上。一声叹息之后,他变得茫然无措,慌乱得无法自已。
他的手有些颤抖,他又点了一根烟。
周子知被熏醒,他支起身子来,揉揉眼睛,“爸爸?”毯子从他的肩膀上滑落。
周重一夜未归。
周子知把家里的地板踏了数十个来回。他的爸爸一言不发地离开,他没有吃晚饭,虽然他在父亲忙的时候也能给父亲做几道菜了,可他这个时候没心情给自己做饭。
他打了爸爸的BP机,数字留言,他留了:“8888”。
周重清晨地时候才推门回来,周子知已经蜷坐在沙发上等了一晚。
他扑到爸爸怀里,把脸深深地埋入他的胸脯。烟味酒味,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周子知哭鼻子了,“爸爸,你不要找女人,我不要你和别人在一起……”
周重推开他,擦干了他眼角的眼泪,“你还小,你不懂。”
周子知说:“我已经不小了,爸爸,只有你还把我当小孩子。”
周重苦笑。
周子知沙哑地说:“爸爸,答应我好吗爸爸?你不要和别人在一起,你有子知,你有子知就够了。”
周重拍拍他的头,“好,我答应你。”
他从此弥足深陷。
作者有话要说:小时候那些事儿写完了,有点舍不得……估计周小朋友也可爱不下去了,接下来是别扭的青春期,哈哈!
Que vous êtes belle。 你可真美!
Je suis née en même temps que le soleil。 我和太阳一同出生。
Mon petit prince; Je t'aime。 我的小王子,我爱你。
接下来是吱吱语……
Lada; giuii! 爸爸,我*你!
周爸爸已经默认这个*是“爱了”……
05 军训
05 军训
周子知的初中念的是离家门口很近的一个普通中学,校风也比较松散。周子知意气风发地开始了初中的校园生活,立即风靡一时。一班数学天才、长得白净开朗爱笑的周子知,和各科全才还是体育特长、长得有些妩媚但脾气火爆的胡落,被齐称为“双白马”。
周子知听到了回家就对周重说了,周重笑笑,“那个小孩儿怎么能跟你齐名。”
周子知立马更得意起来,“那是!”
余诺也在一个班,被称作是“冰雪公主”,广泛得到众男生的爱慕。但她也就只跟周子知关系比较好,平时有说有笑的,气煞了班上青春骚动的小男生。
余诺开学的那天就微笑着对周子知说:“你看着吧,你和胡落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周子知咧嘴一笑,“什么朋友?男男朋友吗?”被旁边的胡落听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周子知口头上调戏还不够,又冲着胡落的小细腰儿搂了上去,被胡落一巴掌打飞。
刚开学要组织军训,在一个本地的武警大院。周重替周子知收拾出一大包东西,送他去学校。刚送到学校门口,前方突然停下一辆车。副座的玻璃降下来,探出一个女人的头,对周重笑笑,“果真是你。”
周重对她点头,“你好,又来出差?”
那个女人笑得是妩媚,“上次谈生意,对方家老板很赏识我,生意谈完就把我挖过来了。”言语间有几分嚣张,“怎么,改天再聚聚?”
周子知使劲拉周重提着的帆布包,周重被他拉着退了一步,对女人笑笑,“不必了。”
女人又最后对他笑了一下,摇上了窗户。
向校园里走着,周子知远远地走在前面。突然停了下来,站着不动了。周重也跟着停了下来,看着他脑顶上形状有些奇怪的旋儿。
“不要再见她了。”突然闷闷地说。
周重摸了摸他的旋儿,“好。”
但后来周子知心情一直都不好,没再说话。后来上了校车,周重和其他几名家长一同站在车外挥手送他。周子知趴在车窗上,盯着周重沉默不语。车开始开了,周子知才微微地动了动嘴,看嘴型应该是:“爸爸。”
周重是老师也有寒暑假,有的时候需要在学校加班,周子知就去爸爸的办公室沙发上打盹儿。他们从未分别超过一日。而军训有两个星期。军训期间禁止使用手机,但周重还是给他买了一个让他带上了。儿子动点小脑筋,应该总能想到办法充电。
但是……两周的时间还是让人觉得遥远。
当天晚上周子知就给周重打来了个电话,周重接起电话,放下书,走到窗口点起了一颗烟。窗外是一片死寂的黑暗,耳边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良久,那边才传来周子知以往那样精神饱满的声音,“爸爸!你怎么不说话?”
周重笑笑,“我在等你说。”
“我和你说!我们竟然十二个人住一间屋子!给我们训练的军官都很年轻,估计比卫哥哥还年轻。今天太阳好大,我们在外面站了一天,可晒死我了。我都晒伤了!可那只狐狸不知道怎么长的,怎么晒都没事儿,还是一身白皮……”
周重听周子知在那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在他换气的空隙沉声说:“多说说你自己。”
“嘿嘿,我自己……”周子知在那边像是想了想,“今天午饭大家站在一个大桌子前边吃,一桌子的菜随便夹,终于没人管我挑食了哈哈!”
“恩。”周爸在电话那端也沉沉地笑了两声,“多吃点。”
“我,恩……”周子知像是在仔细回想自己的光荣事迹,“我睡上铺,上铺可真有意思,每天都要爬上爬下的。下午学唱军歌儿,他们都说我五音不全……爸爸,我唱歌很难听吗?”不等周重回答,周子知又接着说道:“但是那只狐狸倒是唱得不错……”突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尖锐的哨声,“爸爸,我们晚上集合了,先不说了,拜拜!”说着就挂上了电话。
周重看着屏幕上闪动着的通话时间,放下手机,才发现指间的烟已经烧到灭了。
周重给他发了个短信,“洗漱的袋子里有防晒霜,别忘了抹。”
周子知站在队列里,裤兜里装着手机,感觉到紧贴着大腿,一阵麻。周子知笑了。
第二天周重讲课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手机一直摆在课桌上。卫进在台下听课,戳着腮帮子若有所思。等下了课周重夹着书走了,卫进一拍大腿,“周老恋爱了,周老一定是恋爱了!”然后又同身边的同学八卦了一番。
前天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周子知发过一条短信:“爸爸,床不舒服,我睡不着。”
周重看到短信从床上起身,坐到书桌前回短信,但周子知再也没有回回来。清晨周重突然醒来,头已经磕在了书桌上。
又是一个艳阳天。
中午的时候周重坐在办公室里看书,周子知躺在宿舍床上摆弄着手机。打了一大篇的话,然后“吡”一声,没电了。
钻去教官的房间找着了个插头,然后就蹲在那里发短信。
结果听到身后一声怒叱,竟是他们的班主任现身。拘了他的手机,把他骂了一通儿。周子知装作可怜兮兮对他说:“我爸爸让我每天给他打电话,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通知他一下,以后几天不能打了?”
班主任显然面硬心软,把手机递给他,“一分钟。”
拨通了电话,周子知又沉默了许久。最后才说,“爸爸,等我回家我要吃好多好多的肉,我要睡上三天三夜……”见班主任在一旁示意他快点儿,他最后说:“爸爸,等我回家。”
然后就挂了电话把手机交给了班主任。
周子知这边说得这么悲壮,可怜了那边儿听的人,久久不得安宁。
晚上没有电话没有短信,第二天早上也没有。担心到第三天,周重想一定是手机被没收了,或者是小孩儿玩儿得开心了,或者是训练太累了。
晚上遛弯儿,一遛就有点远,直接走到了武警大院。绕了一圈儿,四面高墙,门卫持枪守门。他把手放在墙壁上,他的子知就在里边。
他轻轻地笑了。然后走远。
他突然又转身回来。
不过是一堵墙,不过是一堵墙。
周重扒着砖缝儿,一扒一跃,三两下就跃了过去。
墙的另一边是一片小树林,透过树叶周重恰好看到学生们在操场集合着说事儿。夏季天长这会儿还亮着,远远就能看见周子知在队列里和身边的同学打打闹闹。总是他神采飞扬的侧脸,周重看了几分钟,却像是很久。
周子知总是不向这边看过来。如果他看过来的话,他一定会发现自己在这里。周爸爸是如此相信着的。
两周之后,周重去学校接他。去的早了,抽光一整包烟才看见校车缓缓驶来。车上的小脑袋耷拉的一个比一个蔫儿,他远远地就看见自己的小孩儿,扒在车窗上向他使劲摆手。
半个月前还白白嫩嫩的小孩儿黑了一圈儿,但整个人显得更精神了。周重发现他喜欢周子知的任何改变,他会为他一丁点的变化、成长而感到欣喜。
下车之后周子知完全无视班主任的召集,直接扑到了周重怀里。周重摸摸他的后脑勺儿,摸摸他的后背。小孩儿好像更结实了。
向班主任老师示意了一下,周重就直接把自己家小孩儿带走了。
到家之后周子知突然扭捏起来了,“那个,爸爸……老师要求我们给家里写封信,你收到了吗?”
周重点点头,指着桌子上的牛皮信封。
周子知脸一红,“那你看了吗?”
周重又笑着点点头。他从未期待过会在这种时候收到这样的一封信。
“啊!讨厌!你竟然看了!不能看不能看!”大喊着周子知扑了上去,把信撕了个稀巴烂。还一边撅嘴吹气,“我本来还侥幸地想也许你还没看呢!这个里面写的东西不能算数儿,不算数儿!”
等周子知跑去浴室洗澡,周重又一片片地把碎片收拾了起来。
周子知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湿漉漉的,光着上身,穿着短裤。胳膊上有明显的晒过的痕迹,周重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拿浴巾给他包上了。
坐在沙发里,周重给他擦头发。周子知倚在周重的身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周重的手原本在轻轻地拨棱周子知湿软的头发,然后摸了摸他的额头。指尖顺着鼻梁挪到鼻尖,看到鼻翼在睡觉的时候一上一下地翕动。指尖下移,停在人中的小凹陷里。周子知觉得有些痒,甩甩头躲开了。
周重一声叹息。
他无力地垂下手,有些倦怠地看着蜷在自己怀中的小人儿。
周子知已经回来了,现在就在自己的身边。
但他的生命,已经被人撕去了两个星期。
作者有话要说:变态跟踪狂周爸……
周子知信里写什么了呢~
交完图了~我自由了~喝小酒儿,看小球儿,睡大觉~~~
06 分床
06 分床
军训回来周末两天的假期,周子知窝在家里养膘儿。晚上钻爸爸的被窝,倒头便睡。周重开着一盏床头灯读书,时不时看看像小孩子一样呼吸声粗重的周子知。小肚子也一起一伏的,时不时咂咂嘴。周重笑笑,果真还是小孩子呢。
周子知又咂了咂嘴,睡梦之中四处摸索,终于找到了爸爸的手。冲着手背啃了一口,留下了一滩口水。又舌尖勾着舔了两下,把口水舔走了。
周重深吸了一口气,关上了床头灯。黑暗之中,他看不到他。可其他的感官却愈加强烈起来。轻热的呼吸打在他的手心里,痒。
周子知有两道浅浅的双眼皮儿,笑的时候会折起来。清晨的时候薄眼皮会卷成内双,显得眼睛特别大。朦朦胧胧一眨一眨地看着已经醒来的爸爸,艰难地说了一声:“爸爸。”
这是只有周重能看到的光景。
“要不要再睡会儿?”周重慌乱把眼神收回来。
“口干……”周子知又揉揉眼睛,不打算动换。
周重起身去给他倒水。回到卧室把水杯递给他,发现他正坐在床上研究自己的脚趾头。
“爸爸,为什么我的小拇指向里弯?”指着自己还有点圆乎的小脚丫。
周重把脚从拖鞋里抽出来,放到床上。周爸爸的小拇指也向里面弯着,弯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周子知笑了,就着周重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我的手指好像也有点弯!”伸出手来比划比划,“无名指!”
周重也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