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儒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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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儒商-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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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小厮吓得面无人色,双腿打颤,“砰”跪下来磕响头,万般委屈,“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宋临穿上衣服,一脸悲天悯人地往外走,“你可愿将功折罪?”

小厮赶紧点头如捣蒜。

“你老实说,朱佑杭是不是王爷?”

“不是……”

此话一出,宋临拍掌大笑,掏出俩大钱塞到他手上,“请你喝茶。”

小厮看看俩铜板再看看宋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人真是六品的官儿?出手也太……太阔绰了吧!

宋临乐呵呵地自言自语:“朱,也要分三六九等,你就跟卖寿衣冥币的二毛子一个样!”

“啊?卖寿衣冥币?”小厮挠头,“可是,我们家老爷是王爷啊……”

“咚”,宋临一脚踢在门槛上,疼得龇牙咧嘴,冲过来一把揪住他领口,“他是小王爷?”

小厮使劲舔了舔嘴唇,牙齿直打架,“不……是,将来袭爵……的是我们家大……大公子。”

“噢!”宋大人恍然大悟,这会儿才想起梁磊喊朱佑杭二表哥。抬腿拐进胡同,“原来是个仗势欺人的小衙内。”

刚进衙门,劈头看见一队锦衣卫目空一切地走来,宋临赶紧退至一旁,恭恭敬敬垂手站立,等他们进了内院才离开。

与江秋见了礼,宋临把门一关,勾着他脖子拖到墙角,江秋被唬得紧张莫名,“何事这么神秘?”

宋临悄悄地耳语:“户部怎么会有锦衣卫的?那可是一帮杀人……”慌忙住嘴。

一听这话,江秋狠狠白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站起来开门,“后院是尚书大人的书房,奇Qisuu書网天天都有刑部的锦衣卫来……”

“啊?”宋临头皮发麻,“尚书大人被监禁了?”

江秋一跌足,猛甩头,一脸鄙夷,“户部尚书兼任刑部左侍郎,此事天下尽人皆知,你是从哪个深山老林里爬出来的?”

宋临一点不尴尬,笑嘻嘻地自嘲:“初来乍到,无知小民没见过世面,担待担待。”

江秋没理他,掏出个磕了边儿的木匣子凝目欣赏。

“这又是哪个朝代的?”宋临问。

又逮着了机会,江秋一把将他拽到身边,“本朝洪武年间的花梨木锦盒,镶的是蓝田羊脂玉,包的是十足赤金,存世者舍此再无。”

“啊?这得多少钱啊?”

“俗!金银有价……”

没等他说完,宋临抢着问:“俸禄能买得起?”

江秋“腾”站起来,死死瞪他,“砰”又坐下,端起茶杯“咕嘟咕嘟”灌下去,“我去交账。”匆匆跑了出去。

宋临翻开账本,拨弄着算盘发呆,时过片刻,笑着自言自语:“受贿来的赃物,看来是个不想升迁的聪明糊涂官。”

这一早晨,宋临喝着茶翘着腿,实在无聊,把屋子逛了十七八个来回,江秋出去之后就没回来,想说话都找不着人。从旮旯里翻出本古董鉴赏书,估计是江秋的,宋临仔仔细细读了一遍,一知半解心神激荡。

将书一合,回味半晌,冒出了一句--“宋朝古籍居然论页卖!”

午饭时分,吃出根头发,宋临顿时胃口全失,点头哈腰跟左右官员客气一番,“慢吃慢吃,失陪失陪。”

刚走进院子,远远看见两个官员从八抬大轿上下来,瞧服色是一二品的大员,宋临赶紧往墙角一别,正当这时,一个当差的老头匆匆走过,宋临一把拉住他,轻轻“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别出去,有大官。”

老头神色一凛,伸出半个脑袋,刹那又缩回来,憋着嗓子说:“一个是我们尚书大人,另一个官儿更大。”

哦?天下尽人皆知的尚书大人?宋临偷偷探出一只眼睛,四周扫视一圈,顿时大感失望,别说人,连轿子都没了。

俩人长出一口气,拐出墙角,老头行礼,笑说:“多谢大人。”

宋临还礼,“不瞒先生,在下是新上任的,人生地不熟,烦请先生指点一二,”察觉周遭无人,凑过去悄悄地问:“衙门里官威森严的是哪几位?在下心中有数也好早做准备。”

老头笑眯眯地施礼,然后扭头就走,不咸不淡地说:“您要是问谁和蔼可亲,小老儿倒是能举出很多来。”

宋临对准大腿狠狠抽了一巴掌,“官场!宋临,你小子一定要记住这是官场。”

刚抬腿,还没落下,后院突然惊爆铜锣响,宋临吓得一脚踩空差点栽倒,急忙扶住墙壁。

只听一人直着嗓子大叫:“集合,到前厅集合,集合……”

一大群人慌慌张张从屋里跑出来,宋临心惊:出什么大事了?天天都得这么战战兢兢过日子?赶紧混进人堆里跟着跑。

三四十个人黑压压地挤在屋子里,一个嗓门洪亮的老头一指地上堆积如山的账本,说:“从现在开始放下手头差事,全力以赴查账本,谁要能查出一星半点的纰漏,赏银一千两!”

一千两?宋临大惊,偷偷瞟了瞟周围,宋临更加吃惊,居然一个个面无表情,简直麻木得无以复加。

宋临和江秋一人捧了一叠账本回书房。

江秋把账本往地上一扔,接着抚弄那无价的破盒子。

宋临噼里啪啦算了好几页,皱着眉头问:“江大人,上头这么心急火燎,您再敷衍了事不太好吧。”

江秋终于从古代艺术结晶的圣洁世界里翩然回神了,无动于衷地说:“我劝你跟我学学,别瞎忙活了,这种账向来是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连一文钱都不带偏离的。”

“哦?听大人的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一年多以前,征战西北……”江秋仰天打了个哈哈,改口:“……也是一堆账本,刑部没能耐,拿来祸害我们,整整查了半个月,结果呢,出账入账严丝合缝。”找了块锦缎,小心翼翼地把盒子包起来,“全是高手做出来的,能查得出来才有鬼!”

“一年多以前?”宋临想了又想,眼前高光一闪,瞪着江秋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急忙掩饰失态,端茶杯往砚台里添了点水,心说:一年多以前不就是圣上刚登基的时候吗?眼见水漫了出来,顿住,问:“后来呢?”

“后来没辙了,找不着证据,所有人都以为要不了了之了,真是没想到,文斗永远比不上武斗,也不知刑部哪个不要命的跟锦衣卫借了三千人,深更半夜闯进人家府里,跟从战场上下来的精兵强将大打一仗,居然让他们赢了,抄出几千万两私扣的军饷和大批精锐兵器,立了大功。从那以后,锦衣卫就和刑部成一家了。”

宋临目瞪口呆,“深入……虎穴,胆……胆识过人啊……”

“匹夫之勇!一群大老粗,毫无读书人的斯文气质!”江秋撇嘴,一脸瞧不起,“做人做官该以我们尚书大人为榜样,那种海纳百川的雍容气度,凡事平和中庸的典雅风范……”满眼心驰神往。

宋临差点笑出来,心说:你说的那种人就是和稀泥的两不靠吧。

一个继续算账,一个继续研究古董,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几个办差的人走来,下达通知:“尚书大人指示,查出纰漏者赏银五千两。”

俩人张口结舌面面相觑,也不知过了多久,江秋“哗啦”取过算盘,断定:“犯事儿的最起码也是个二品官儿!”

再瞧对面的宋临宋大人,神情恍惚眼神涣散,五千两啊~五千两啊~眼前“唰”飞过一群喜鹊,“哗”飘落阵阵鲜花,随后,散财童子驾着马车缓缓驶来,一路抛抛撒撒全是白花花的银子!五千两得买多少宋代珍本啊~

二话不说埋头苦干。

一个多时辰之后,宋临突然抬起头来,朝天膜拜,无声地感谢上苍。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高手怎么着?做出来的账还不照样有窟窿!

窟窿就是钱!沉甸甸的五千两啊!

意外之财该谁发?

财神爷也在思考!

他老人家洗完头坐在风口里吹干头发,思考得太专注了,一阵小风吹来,其中一根连根拔起离群而去,忽忽悠悠下落凡尘,宋临中午吃饭,一筷子就把它叉进了嘴里。

这就是上天的选择!

宋临不动声色地举着账本去了上司书房,对八字眉说:“大人,这个月的支出比收入多了十二贯,请大人明察。”

“哦?”八字眉激动得手直抖,拿算盘噼里啪啦算了一阵,一拍他肩膀,“栋梁之才!”

宋临谦虚一笑,退回去之后,托着腮喝着茶,静静地等。

没一会儿,一个跑腿的走来,宋临心中大乐:终于来了!

跑腿的笑着说:“宋大人,尚书大人有请。”

宋临缓缓站起来,深深一揖,“烦劳头前带路。”

绕过回廊,进入内院,眼前立刻就是另一番情景,两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齐刷刷站的全是锦衣卫,宋临赶紧低下头,猫着腰放轻脚步。

跑腿的敲了敲门,毕恭毕敬地禀报:“大人,宋大人到了。”

屋里不疾不徐地“嗯”了一声。

“吱呀”,门打开,宋临走了进去,“卡嚓”,又关了。

宋临往地上一跪,“云南清吏司主事宋临参见尚书大人。”

一个满含笑意的声音说:“起来吧,坐下说话。”

“砰”,宋临一头栽倒在地。

13

朱佑杭把他扶到矮榻上,宋临痴痴呆呆浑浑噩噩,小心肝跳一拍漏一拍,断断续续眼瞅着就要接不上了。

朱佑杭搂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低低地笑,“博誉……”

博誉毫无反应,既然如此,朱公子完全有理由认为他是默许了。

双唇吻上脸颊,匆匆一啄,瞧瞧他的脸色,宋大人还在魂飞天外。朱公子微微一笑,滑过眼睑,顺着鼻梁覆上嘴唇,吮吸多时,启开齿关深入腹地……

不知缠绵了多久,宋临的小指头终于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眼神顿时清明,立刻认清了眼前的窘迫境地。勃然大怒,举拳狠命砸向朱佑杭后背,刚碰到衣服,突然顿住,拼了命地往下压火,不停地警告自己:不能打!千万不能打!门外站的全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

双手紧紧掐住自己大腿,脸憋得酱紫,翻着眼睛斜视屋顶,任由他为所欲为。

“醒了?”朱佑杭笑问。

“醒了!”宋临怒答。

朱佑杭轻轻颔首,“我找到了一个让你清醒的好办法……”

宋临怒抬脚就踹,活生生僵在半空中,蹦起来往外跑,朱佑杭眼前一晃,急忙伸手去拉,“博誉……”没拉住,倒是把帽子扯了下来。

宋临“砰”把大门打开,门外众人听到声响齐刷刷转过头来,宋大人一哽,“砰”,又关上,捏着拳叉着腿直挺挺站立,全身火焰熊熊飙升,一脸戒备地监视着朱佑杭。

朱佑杭将官帽扔到榻上,踱到圈椅边坐下,提笔继续未完成的工作,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

无名火“腾”窜上了脑门,宋临这个气啊,咣咣拿后脑勺砸门。

朱佑杭倚着桌案兴趣盎然地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脸,慢悠悠地说:“我跟你说过,跟冷漠疏离彬彬有礼比起来,我更乐意看见你生气。”

“我也跟你说过,我不是戏子!”宋临一脚将旁边的椅子踢翻,“再说一遍,我不是戏子!”

朱佑杭上下打量他,点头赞同,“你是朝廷命官,户部主事,公子身上正穿着六品的官服。”

“朝廷命官?”宋临大声嗤笑,“我是商人!”

“言外之意……”朱佑杭轻敲桌面,过了许久才说,“……公子只是介意我把你当戏子看,而并不介意……”笑眯眯地看着他的眼睛,“……我的性别!”

宋临眼前一黑,仰天摔倒,被气糊涂了。

朱佑杭摇着头走过去,搂着腰抱起来,“好了,平心静气地谈谈……”

宋临拼命挣扎,一步跳到门边,狠狠拉开,瞧瞧两排锦衣卫,管不了了,右脚刚跨出去,身后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喊:“王统领。”为首的大胡子转身行礼,宋临一见他那五大三粗的钟馗模样,扭头瞪朱佑杭,朱佑杭指指椅子,“坐下。”宋临敢怒不敢言,不情不愿地坐下。

朱佑杭关上门,坐在他旁边,“好,先来解决简单的。博誉,账本上的漏洞是你查出来的吗?”

宋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除了你的顶头上司还有谁知道?”朱佑杭握住他的手,“好好想想,你的同屋知道吗?”

宋临见他脸色凝重,一愣,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很……严重?”

“不,现在不严重了。”朱佑杭展颜一笑,开门唤来一个跑腿的,“请左侍郎大人给云南清吏司张郎中发赏银。”

话音未落,宋临一脚跺在地砖上,“你这头……”总算还有点理智,赶紧把抵唇之言吞进肚子里,眼巴巴地看着跑腿的消失了才回过神来。头一低,死死盯着自己青筋暴露的指关节。

“生气了?”

宋临还沉浸在五千两里,五千两啊~~煮熟的鸭子一霎间说没就没了,这叫正常人情何以堪?

“官场步步艰险,明哲保身是根本,公子可曾想过……”执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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