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站等待天涯的时候我一直幻想天涯会以何种姿态出现。记得去年集体在泰安的食堂里玩杀手游戏的时候见过一面,但印象并不深刻。见到天涯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因为乍看之下天涯长得很像藏族汉子。那种历经沧桑胸有城府的人。今年2月份的萌芽发了他的一篇稿子叫《路太远》。后来我一直拿文字和他本人对号入座,但总是对不上号。原谅我这个白痴的人。后来天涯透露说那篇稿子其实被人将所有句子打乱重新组合了,所以头一眼看上去发现并不是自己写的,但仔细研究才发现一个字都不少,但是编辑把句子的顺序全部打乱,听得我们一惊一乍的。一直感叹萌芽的编辑实在牛逼。
在泰安208里和天涯聊了很多东西,受益匪浅。天涯跟我说,我的长篇《暖歌》其实不用太着急,慢慢来总能出版的。跟他聊天才发现,天涯是个很实在的人。踏踏实实。这才是面对文字最好的姿态,对吧?
自从来了上海之后,我一直存在水土不服的症状,生活规律一下子被打乱了,一日三餐经常不按点吃。下午在泰安附近的“新亚大包”吃饭,这个号称“新概念官方指定餐饮店”的地方留下了去年太多美好的回忆。再次推门而进,会有陌生而熟悉的感觉。煽情的话不想多说,只是这样物是人非的感觉,究竟多少人能懂?我和微微点了菜之后走过窗边,居然看见任其乐一个人埋头吃饭。跟他打了声招呼,后来他抬着餐盘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了。任其乐是个古怪的家伙,兰州人,给人博学多才的感觉。谈吐搞笑,他喝水要用桶装的纯净水,一整桶拿在手里喝。十分符合他西北人的豪放个性。任其乐今年高一,个子却窜得老高,都187了。在泰安里我让他站到微微身后,然后我拍了一张照,看起来就像是大灰狼和小红帽。样子十分滑稽。其乐说经过我和孙宇晨的熏陶之后他讲话都带上了广东的口音。我说冤枉,真的不是我的错,老天作证,起码我的普通话比小鸟好。(小鸟不要骂我)。那天晚上其乐一直留在我房间里聊天,微微也过来了,三个人一直聊得很欢。不得不承认其乐是个健谈的家伙。我总算觉得我跟他们之间没有代沟了。后来经过我的介绍,他和子丰也认识了。我们的三人组合的关系一直保持到现在,并且将长期保持下去。
林培源:旅行的蜗牛(6)
当晚省登宇携带水无痕(是携带吧?)到208来探班,后来他拿起我桌上的《福克纳随笔》,声情并茂地朗诵起福克纳在诺贝尔文学奖授奖仪式上的演说。于是小鸟、我、古越、小七、水无痕一起对着他狂拍。闪光灯不断。看来当名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老省据说被题名为07年度文坛最有商业价值的编辑。牛逼闪闪的人物。
话说我的208在大家的默许下荣登“最干净整洁房间”榜首。有趣的是我来的那天是28号,入住208,而今年刚好是2008年,这难道是一种巧合?每个到208的人都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于签名本上写下了大名和祝语。去年没有签到名字的,今年全给补上了。
在这里要对任其乐同学表示深深的歉意,因为隔天要比赛,我想早睡结果就把他支走了,本来他在我房间里山南水北地聊天的。那夜睡得很好,原先心里并没有多么在意,毕竟来上海之前我就给自己心理暗示说这次来不过是过来玩的。得不得奖无所谓。但一想到去年的情景,还是会感到怦然心动。时光会一下子倒退到以往的时光。笔尖滑过纸张发出的声音。温暖最初的记忆。
2月1。市三女中…美罗城…大雪天。比赛。通宵唱K。
再一次走到了市三女中的门口,已经开始飘雪了。门口依旧像去年那样热闹。传说中的吉祥三宝(马东、丁丁、陈思远)远远看见我过来便拿着相机光明正大“偷拍”我。我举起相机偷拍他们。在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所谓的吉祥三宝。在来自蒙古大草原的马东同志熏陶下,第十届新概念很多选手都开始用老外说中国话那样半生不熟的腔调进行语言交流,而且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话说我也曾经深受其害。那日在泰安玩杀手游戏时,奇伦不明就里开口就是满口的“草地话”。结果遭受群殴。
我和焕文以及其乐抵达三中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比赛的,没有比赛的,为即将开始的比赛渲染了氛围(没必要这么文绉绉吧?)有人在电子拍下留影,我和任其乐也跑过去凑热闹,结果被陈焕文他们骂说我俩俗套。(晕,这样叫俗套?)。
依然是熟悉的七一楼,签到处的门口排了两列队伍。C组和B组一队,A组一队。看到索索,丁玫。过去跟他们打招呼,加油鼓劲。我的编号是C197,去年还是A124。没想到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一转眼隔壁老张家的孩子都会出门打酱油了。我也从一名高中生晋级为一名大学生。来到了一个险象环生高手云集的组里。
依旧是下午1:30到4:30。坐在没有暖气的教室里,浑身冰冷,手指僵硬。写到一半忍不住发抖,带来的一瓶热的雅马哈刚喝不久就冷了,非但起不到暖胃效果,反倒让我开始了憋尿的痛苦过程。于是我一边忍着寒冷一边祈祷赶快写完好找个厕所释放内存。三个题目我选了第二个《我可以停下来》,后来据说百分之九十的人都选了它。思考了许久,又打了半个钟头的草稿,才决定将来上海之前没有写完的一个短篇采用嵌套结构在比赛的时候写完了——所谓嵌套结构便是写自己在写参赛文,参赛文里写一个小说家在写小说。(具体情况参看《第10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作品选》)。
比赛结束后被强烈要求说说自己怎么写的参赛文、写完什么感觉,我只能说我尽力了,发挥出自己水平便无怨无悔。比赛的时候我跟老师说我能不能听着MP3,结果他说不行。(陈焕文,你把我骗了,为什么去年你可以而我却不行?)有趣的是徐筱雅比赛的时候就坐我前面一个座位。我说坐在你后面很有安全感,结果惨遭白眼。
四张纸一共3200格,我写到倒数第二行,奋笔疾书,热血沸腾。现在依然记得最后的两句话——“我不知道是小说家还是我写下了这个故事。我只知道,我可以停下来了”。是对博尔赫斯拙劣的模仿。写完后迫不及待收拾好东西直奔男厕所,那时候的感觉真的叫“无尿一身轻”。走出比赛现场的时候看到记者在采访,丁玫同学很荣幸被采访到了。
林培源:旅行的蜗牛(7)
那天下了一天的鹅毛大雪。来了上海将近一个星期,起初对雪的好奇已经被更多的习惯替代了。一行人挤着公车回到泰安。焕文和陈晨两人跑去吃日本料理,估计去发展个人友情了。抛下我和其乐、子丰三人去吃蒸功夫。比赛完之后我饥肠辘辘,那天大吃特吃以弥补消耗的体能。讲起了彼此的参赛文。聊以自慰。
1号晚上,美罗城好乐迪。二十几人挤在包厢里唱K。印象深刻的是吉祥三宝的歌唱水平,牛逼得让我们自叹弗如。陈思远和马东的一曲《one night in Beijing》,堪比信乐团。吓到陈升。一伙人喝酒的喝酒,抽烟的抽烟,唱到半夜的时候很多人东倒西歪躺在沙发上。和丁丁小聊了一会儿,当初在萌芽论坛曾经唇枪舌剑过,这次见面,真的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才发现,他们几个的确是有个性有才情的家伙。唱K的时候,微微和小次总给人感觉像是在童声合唱。古越唱《新不了情》,披肩和裙子,很像旧上海的女人。丁玫唱《马德里不思议》,是蔡依林的忠实粉丝。而吴如功兄弟唱许巍的歌曲也是惟妙惟肖,后来我们一直称呼他许巍。而李遥策,是个唱苦情歌的煽情王子。催人泪下。任其乐一直充当念Rap的角色。把一首《不得不爱》里的说唱部分演绎得恰到好处。我唱了陈奕迅的《十年》。(请允许我自恋一下,话说小次说我唱歌好听?)我也或多或少算个麦霸,但比起从头唱到尾并且已意犹未尽的陈思远来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这家伙霸着麦一直不放,但不可否认,他唱得真得很好听。而反复唱的还是那首《光荣》。我想这首歌可以入选“第十届新概念赛歌了”。唱出了很多人的心声。那晚我其实心情一直不太好,想起去年发生的事情,有些伤感,趴在沙发上。■■见我如此,过来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但其实心里很悲伤,很悲伤。■■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每次去敲她房门,总是看到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是个奢睡的女孩子。一直到早上六点才走出,马路上都是积雪,只有寥落的公车远远开来,路灯未灭。大雪纷飞。
2月2。泰安…上海影城…杀手游戏。长江七号。
2号的记忆停留在黑夜里。白天奉献给了无限的睡眠和恍惚。7点多的时候一伙人聚集在106玩起杀手游戏。老省当法官,并且十分详细地给我们讲解游戏规则。当晚奇伦携带夫人前来,因为开口便是“草地话”,结果惨遭群殴。我和子丰后来提前溜走了,还有黄航也跟着出来,三个人去了广西附近的上海影城看《长江七号》,周星驰的新作,让人期待许久。80块一张的票让人心疼。在电影院里看星爷农民工的寒碜样,和儿子相依为命,一改往昔无厘头的风格,温情中透露幽默,像是一场心酸的浪漫。里面的那个“长江七号”真的很可爱。看到我们差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泪流满面(张晓同学将此动作演绎得惟妙惟肖堪称一绝)。中途小次和小七过来了,带来了零食,任其乐最后一个到,花了80块只看了20分钟,你说他背不背?其乐带了二十几串鸡脆骨给我们吃。据说是老省掏的腰包。吃得我满嘴流油,在此特别鸣谢老省,感谢伟大的中国共产党给受灾群众雪中送炭!
看电影的过程,陈焕文这小子飞来信息特此通知他再次蝉联一等奖。看得我心惊肉跳。并且开始胡思乱想我没有提前接到通知,肯定挂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A组的提前通知3号早上见招办。是夜,枕着复杂的心情入睡。
2月3。青松城酒店…必胜客…泰安。颁奖。庆功。冥想。
这一天放晴。有恰到好处的阳光。回程的车票一大早就买好了,解决了回家难的问题。险些就成为灾民中的一员。微微也在这一天决定跟小次先从上海坐车到杭州,再坐飞机回太原。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平平安安便是福。那天我一个人去买车票,是上海开往汕头的长途客车。买好车票,距离下午一点半开始的颁奖暨十周年庆典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微微和丁丁他们已经先到青松城了。我怕去得太早,于是一个人坐地铁,从静安寺出站。慢慢绕着人行道走。在麦当劳饱餐一顿。握着热奶茶坐上了开往徐家汇的506公车。看着窗外的风景倒退,一想到明天中午即将回家,心情突然莫名其妙的好。有时候会有愚蠢的想法,只希望这次比赛不出结果,大家开心得来开心得走,留下美好的回忆。至少不会有遗憾,不会有太多太多的伤感,但终究这样的想法天真可笑。现实还是残酷的。有比赛必定有输赢。
林培源:旅行的蜗牛(8)
车沿着华山路一路朝前开去。公车上没有多少人,一路看窗外的行人和车辆。短信便飞了过来。我想如果不是这条短信,或许我会经历像去年同样胆战心惊的颁奖典礼。是陈晨发过来的短信。“你一等奖,我看见了”。说不在乎其实是欺骗自己。看到短信,内心还是小小激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恢复了平静。没有跟谁说。心中的石头落地。等着的也只是下午的颁奖了。新概念走到了第十年,外界朋友评论,新概念这几年在走下坡路。也难怪,越来越功利性的比赛让许多人迷失了自己。想想自己以前,似乎也因为它,患得患失。第十届,得知进入复赛,也完全在意料之外。投了两篇稿子,一篇小说,叫《我的石头祖父》,另一篇叫《洛夫印象》,是诗歌评论。个人感觉还是《我的石头祖父》这篇进入了复赛。毕竟是用心写就的文字。而如今自己,好像也要依靠一个“蝉联一等奖”这样的身份来为自己出版《暖歌》增加筹码。内心复杂。为自己卑微低下的灵魂,无限忏悔。
新概念十周年的庆典,想象中那般盛大隆重,王安忆首次出现在颁奖典礼,格非这次也来了。都是我崇拜的作家。后来我溜到格非老师的座位前,给他拍了一张照,并且让他帮我签了名。赵长天老师在台上逐个介绍出席的作家时,台下有人欢呼鼓掌。尤其是韩寒、郭敬明、张悦然首次碰面,更让媒体炒得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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