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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曾经有那么一首歌,叫做《我会永远记得你》。
森北被捕的时候天甚至还没有热,一个朋友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汗水不断从他的脖子里渗出来,浸湿了他的衣领。我呆立在那里看他的脖子,良久说了一句,谢谢你。其实我想自己不应该这样麻木的,至少应该抹掉眼泪痛苦地喊两声,像电影中的那些角色一样。可是我没有,我只是说了一句,谢谢你。给过我最多帮助的朋友竟然成了囚犯,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对这样的事实做出怎样的反应。森北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咬牙切齿地说一句“罪有应得”表明立场然后转过脸去,却同样不能为他犯下的重罪寻找开脱的借口,我只能等待,看着他接受应得的惩罚。有朋友这样问我,认识这种人你不觉得是耻辱吗?我只能摇摇头不说话,因为她们眼中罪不可赦的罪犯曾经对我那样的好,作为朋友,我只能为他祝福。无论发生了什么,要我抛弃一个朋友,我都做不到。
张晓:回首只如初见(2)
这一年经历了太多太多,一切就像是一场缠住人不放的梦魇。我想要找个真正无人的角落,用我受过伤的右唇,含住自己的小指,不再压制,任泪水划破眼睑。
小煜是这一年里我新认识的朋友,他的脸庞上绽放的笑靥总是甜美得像不经世事的幼童。他像曾经的菲菲一样照顾我,晚上带我回他的住处煮大碗的方便面给我,在我不吃晚饭的时候把他妈妈做给他的蛋饼硬塞给我,还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走很远的路去另一条街上帮我交话费。我想说感激的话,却总是说不出口,但是他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得。我不知道我和他能不能像以前的朋友一样那么长久,但我依旧感激,他给我的,哪怕最短暂的温暖。一个人身边的位置仿佛剧场的排椅,来来回回只有那么多,有人来,就终究会有人离开。这是我在2007年的一次次别离中得到的感悟。人世更迭,身边的朋友换了又换,而我依旧我行我素,百毒不侵,因为我始终记得一位朋友在临别时写给我的话:越是朋友们都不在一起了,我们越要好好的。这是我与所有朋友之间谨守的承诺。我要所有人好好的,哪怕我们相隔天涯,再也说不上一句话。
平日里我是一个话特别多的人,说起话来口沫横飞,手舞足蹈,很吵很聒噪,甚至和最不投机的人也能说上半天废话。其实并非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只是害怕寂寞。尤其是在身边没有朋友的时候,这种恐惧来得尤为强烈,像加大了剂量的毒药一般,发作起来撕心裂肺。没有人的时候我会一个人静静地看书唱歌写文字消磨时光,在冬日且尽的午后,一遍一遍地问,谁来杀死我的孤独。
2007年我喜欢上了叶蓓的歌,没有缘由。以前只会听朴树像个孩子一样吟唱自己白色的孤独,却不明白叶蓓嘹亮的蓝色背后蕴含着怎样的意义。许多年以后终于明白,蓝色,代表的是像天空一样的没有边际没有穷尽也问不出缘由的忧伤,这种色彩,一旦沾染,便再也无法抹去。在夜色里叶蓓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一个独自在一座雪山顶峰唱歌的孩子,脚下是纯净而冰冷亮得刺眼的积雪,四周是深得看不见看不见谷底的悬崖峭壁,叶蓓的声音就这样在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发出来,一瞬间的嘹亮像狂躁的雪崩,所有积存的白色都落了下去,那一重淡淡的忧伤像蓝色的潮水一样一点一点漫上来,渐次淹没了所能看到的一切。很多很多个夜晚,我都是听着叶蓓的歌声入睡的,听她用忧伤的嗓音唱青春无悔,唱纯真年代,唱那天夕阳落下的模样。然后我就做了那一个场景比《后天》还要宏大还要有震撼力的梦,清晨醒来的时候,抬头看看被夹在建筑物之间的那一寸天空,我的眼前就会突然飘出许多带着童年记忆的云彩。
我的记忆总是很轻易地就可以把我带回几年前,那个时候我是一个很乖的孩子,穿朴素的校服吃妈妈买的豆沙面包背双肩的书包坐两路公车去学校。可是一转身我就长大了,长到以前的小床再加上一节沙发都已经睡不下。于是我经常感叹世事沧桑人生如梦。于是我经常在叶蓓的歌声中守着我的小惆怅回忆往事。
许多听惯了流行音乐的人甚至已经不再知道叶蓓的名字,我一个人躲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听着最后的校园民谣,独自祭奠自己心目中,那一片白衣飘飘的年代。
这一年我听磁带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不愿意去碰那些硬邦邦的塑料盒子。床头的磁带只剩下了两盒,《青春无悔》和班得瑞的《日光海岸》。前两年买了很多很多的磁带,花掉了很多很多的零花钱,现在它们被放在我写字台的大抽屉里,从莫扎特到王菲排了整整的五排,长时间未动,落了满满的一层尘埃。看到的时候会很快地把目光移开,不愿意去触碰,甚至不愿意与它们有目光的接触。可是当我一个人躲在黑夜里的时候,对自己曾经的狂热,却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悔意。日子,依旧像流水一样,义无反顾地继续。
初三的时候时候在济南买过一台松下的CD机,烤蓝色的机壳,很小巧。那个时候这种器物对于我是一种真真切切的奢侈品,虽然价格并不夸张,却花掉了我积攒了整整两年的稿费。深夜的时候我就抱着这样一台机器把头蒙在被窝里听音乐,恍惚中会有抱着厚厚一叠汇款单的感觉。无数个夜晚,我都是以这样一种防御的姿势靠在床上,任音乐流水般的划过心底的河床,然后在梦境中一点一点晕染开各种华丽到极致的色彩。
张晓:回首只如初见(3)
后来毕业的时候我把我的CD送给了一位将要远走的同学,很轻松地把它双手递给他,以为自己再也用不到了,坦荡从容,毅然决然。上高中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再听音乐,很自得地过着一种淡泊宁静的生活,远离了耳机,耳朵里空荡荡的,有时候会有一种钝钝的错觉。后来开始疯狂地购置磁带,这种不可理喻的热情一直持续到高三忙碌得忘记了一切。 2007年,我的十七岁。度过了十八岁前的最后一个生日,经历了一场又一场说不出缘由的别离,进入了足以让一个人铭记终生的高三。高三的每一天都似乎有冲锋号作背景音,在这些日子里,我每天都会按时擦去自行车座上那一层薄薄的尘埃,坐直身子穿过一条条点缀着绚烂霓虹和巨幅广告牌的街道,在学校和住处之间来回往返。生活节奏快到几乎看不清自己的手脚,频繁的考试像翻来覆去的死。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关于这一切,我一定仍会有清晰的记忆,这是我少年时代最惊心动魄的一场磨砺,这是我最真实的高三生活。
高三的这些日子里我过着最循规蹈矩的生活,我把自己埋在一座用书堆成的城堡里乖乖等大学这位王子披荆斩棘杀进来吻醒我带我去做他的王妃。有时候会花一中午的时间在网络上看一部电影,这是我最奢侈的休闲方式,毕竟,这一年,时间是多么有限任务是多么繁重所有人都心领神会不必多言。站在这凌厉的时光之流里,我知道自己每一步都应该小心翼翼谨慎仔细。
这一年我重新看了许多旧电影,其中有两部我最喜欢,《天空之城》和《风之谷》。宫崎骏作品思维的深远和场景的广阔给我带回了丧失已久的想象力,那种天马行空的演绎让我感觉自己真的还只是一个孩子。我终于意识到想象力对于一个人是多么的可贵,从梦想走现实,种种的种种会剥掉我们身上全部的棱角,唯有天真不灭的想象力,可以给我们留下希望,留下继续维系这一切的勇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朴树《colorful days》中的那一声“imagination”是那样的破裂而富有张力。
纷繁错杂的时光交汇在高三这一点上,在人人都必须经历的这个路口,我望着镜中自己不断变得粗糙的脸,见证着自己的苍老。杜拉斯的话像遥远的谶语一样飘过我的耳畔:十八岁,我们已经老了。望着杜拉斯晚年的照片我的心中总会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我想到的是湄公河上那位与中国情人邂逅的十七岁少女已经垂垂老去。心中的恐惧蔓延出来浸入骨髓,我感到耳畔呼啸而过的已经不再是风,而是沧桑的时光。 我真的也会这样老去吗?
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畏惧成长,看到自己身上时间留下的痕迹我便难以平静,仿佛自己正在经历的成长是一场蓄意的谋杀。或许杜逊·奥斯汀说得对,时间仍在,真正飞逝的是我们,是那一颗颗曾经卓越而勇敢的心。
2007年,我就这样站在长大之前的最后一寸光阴里,仰望并且追寻着自己生命中最有意义的生活。在每一处云朵投下的阴影里,在每一个俯首与仰望的瞬间,在每一次蹙眉与微笑的罅隙里,我遥想着自己尚未明朗的大学生活,眼神笃定,心如止水。
在旧历的新年来临之前的片刻,在2008年已经展开的图卷前,我怀着对时光的虔诚回首,默默祈祷。我只愿这繁华的人生,这绚烂青春的一切,只如初见。
李超:冷(1)
舞池已经空落,音乐戛然而止,空气中只有微微凛冽的冷,扑打在脸上,感觉刺痛。睁不开眼。
她在他的注视中,缓缓披上外套,将双手伸入袖口。镇定自若。她并没有表明她有逃离的想法,没有征兆,他也没有察觉。然后,她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仿佛告别,掉过头,如一只动作呆板而又优雅的小鹿,在一瞬间,迅速慌张地跑出舞厅,穿越一段五光十色投在地板上明灭虚无的光影,步伐趔趄。
城市已经开始下雪,白茫茫一片,厚实而干涩的雪花,铺陈在脚面。仿佛一块洁净地毯。可以在上面奔跑。肆意跳跃,肆无忌惮,她拎着包,冲出灯光迷离的烟雾地,逃离一般。她要一个人远走高飞,无拘无束。她跳着,跑着,胸腔吸入一阵沁人寒冷的空气,第一口吸入这样冰冷的空气,还不能适应,睁不开眼。她呼出白色的雾气,凝结在眼前,视野里一片洁净,无边无际,雪花飘进她敞开的领口,很快消融,皮肤瞬间感受到雨水覆盖,铺天盖地的气势汹涌,一小块,一小块的硬结。
城市是白的,路面是白的,高楼大厦也是白色。北风呼啸而过的树木也只是刺目的苍白,四周没有声音,寂静如同海洋。满世界的苍白苍老沧桑。枯萎的树枝,满地枝丫,一地狼藉。显得既随意又无辜。还来不及生长,便迅速凋谢的花朵。花蕾埋在雪地里,露出夭折的枯萎花瓣。
她本来以为,他会在身后叫住她,让她不要走。会奔跑。跟在她身后,张开双手,像一只羽翼丰满的鸟,和她一起穿越一个又一个灯火阑珊的街口。穿越一个又一个意兴阑珊的夜归人。跟随她远走高飞。离开喧扰,离开叫嚣。心意执著。或者追出来,在她身后,用尽全力叫喊,喊着,别走,别走。那样也许她会留下来,转过身,投怀送抱,倒在他的怀中,承认自己懦弱,还会哭泣。然而,一切都只是她的自以为是,一切都是假象,是她的幻觉。她以为会发生,却并没有发生的事。
在路面上跑,胸腔呼出的雾气,暖洋洋地打在面前,遮挡住视线。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只有大脑控制着双腿,发出简单直接的指示,跑,不停地跑。
人群,面无表情,行色匆忙的蝼蚁,从身边快速划过。高楼大厦,不断发出尖叫的汽车,树木,洋洋洒洒的雪花,在寂静中,离她那么远,是谁被抛弃?是她的步伐太过快速,还是他们太过匆忙,他们稍纵即逝,如此唐突。她跳动的大脑,没有给出回答。双腿依旧运动着,肌肉鲜活,生机勃勃,呼吸急促,要跌碎一般的冲撞感。后来她终于忍受不住,蹲下来呕吐。 她站在街边,一棵也许即将就要死去的光秃树木下,不可控制地呕吐。身体前倾,披头散发,脖子不断感受雪水融化,渗透,毫无气力。她没有力气站起来,扶着树木,只是短暂的蹲着,不去看呕吐物,别着脸。但她站不起来,快速的奔跑,让她原本麻木的神经忽然运动,没有过度。垂死挣扎到生机勃勃,毕竟需要一段适应过程,她显然没有准备,跳过那段不能忽略的过程,直接抵达,带来的结果,只能是这样。
她没有看呕吐物,而是看着雪,目光自上而下,延展出去,顺着雪路,一路扫射。
月光惨白,或者暗淡,没有云,让人感觉它虚弱无力,却充满霸气,这霸道的月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