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
“不是说了吗,学生而已。”何律的脸色有点沉下来,他不喜欢孙诚一边示弱一边又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来打听自己的隐私,“你这次过来明天就回去?”
“嗯,”孙诚点点头,“本来是别人的差事,临时有事换了人,否则我也可以早点联系你。”
何律摇了摇头,早点联系又能如何,他明知道自己没那心思。
不小心纠纠缠缠?
不小心纠纠缠缠
一顿饭吃了三百多,何律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的,付账的时候才意识到今天一天可真是大出血了。一掏钱包却发现不对劲了,外套口袋里塞了两个钱包,之前常键骑车带他过来的时候,嫌钱包磕着大腿难受,就把钱包塞给自己了,居然忘了要回去。
“怎么了?”孙诚看何律怔在那里,关心地走过去询问。
“没事,走吧。”何老师把钱一付,两钱包还是一个兜里揣着,那孩子的联系方式自己也没有,要不要待会儿给他送宿舍楼去算了,今年的男生宿舍好像是……43号楼?
孙诚的意思是吃过饭想逛逛校园,两个人就绕着校园走了两圈,何律话不多,孙诚本来就是沉默的人,不过在何律面前多了点殷勤而已,两人之间气氛真是冷得可以。第二次走到西门的时候,何律就停下来了:“不早了,你回去吗?”
竟是在赶人了。老三这两年还是有长进的,孙诚想。“嗯,走吧,我开车过来的,送你回去吧。”
“你不是来出差,还开车?”
“同事的。”孙诚淡淡地解释,他不否认见面之前对两人的互动还有所憧憬,见了何律的面却明白了,当年不可能的,现在依然不可能。有些人会因为分别更加期盼,比如自己;而有些人,会因为分别自然冷淡,比如他。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何律在校门口停下来。
孙诚看着老三在路灯下沉静的脸,忽然有点点悲哀,自己这边再狂风暴雨又有什么意思呢,反正到了这个人这里一切就变得波澜不惊了。
把孙诚送走之后何律就返身往43楼走,进了宿舍楼,掏出身份证给楼长登记,直到拿出本校教师的饭卡,凶巴巴的楼主大叔才开始拿出学生名单给何律查找。一直把化学系的名额全部查遍了也没看到常键的姓名,莫非他不是化学系的?何律疑惑,可那家伙每每出现的都是化学系的课啊。
最后何律是在管理系的名单里面找到常键的,258室,敲开门的时候,宿舍里喧闹不可言语,三台台式机都在激烈地打游戏中。何律不由感慨C大学生真是一代彪悍过一代,巡视了一圈却发现常键同学却不在宿舍。
“常键啊?在水房吧?”正在狠命敲着键盘的男生头也不回地丢了句话。
何律走到水房的时候常键正赤着上身擦澡,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的十分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操,等老子洗好再说。”
“老子”抹了把脸,就看见何老师窘然的脸:“啊何老师啊,有事?”
“你先洗吧,我在你宿舍等你。”何律从水房退出来,却还是相当不想回到那个满是躁动的键盘声的宿舍去,话说刚才那一瞥……现在的小孩都长得那么结实么?何律捶捶自己单薄的胸膛,自卑了。
何律就靠在宿舍拐角处百无聊赖地等待,拿在手上的是常键的钱包,何律无意识地玩着钱包,一不小心就有一小片纸飘了出来,何律矮下身捡起来。是一张大头贴。照片里的男孩女孩亲密地靠在一起,女孩子的表情骄傲得像公主一样,一个拳头抵在男孩子的下巴下面,男孩一脸无奈,却分明是甘之如饴的笑容。
“何老师,你这样是侵犯隐私吧?”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何律吓了一跳,抬眼就看见常键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出现在自己面前,笑得颇欠扁的样子。
“你的钱包。”何律一把塞到他怀里。
“嘿嘿,我回到宿舍就发现了,本来想下次上课去找老师拿呢,”常键接过钱包,一边掏出手机来,“说起来,老师留个电话号码吧。”
此刻的这种彬彬有礼和之前的粗口豪放居然是同一个人,何律嘀咕了一声,报了一遍自己的号码,然后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了。顺手存了常键的号码,何律看到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存好了,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常键扯了一下何律的衣服,“外面下雨了,我去拿把伞。”
“下雨?”何律从走廊尽头的窗望出去,路灯下外面果然灰蒙蒙的一片。这雨,怎么就没有早下那么一个小时呢。
常键穿着个拖鞋吧嗒吧嗒地奔回宿舍了,没多久就拎了把伞出来:“走吧,我送你下去。”
常键一直把何律送出宿舍楼送过了校园路送到了校门口。何律笑着挥挥手:“你快回去吧,穿这么少,要是着凉了我就罪过大了。”
常键蹲在校门口的路灯下看着那人的背影在灯光下渐渐远去,给人送行这种事情一向是自己最不耐的,除了自家老妹,现在看来这个冷冷清清的何老师似乎成了第二个。虽然不清楚何老师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却能感觉得出来何律身上的孤独,从热闹喧哗的校园回去空荡荡的家里,是什么感觉呢?本能的,常键有点舍不得孤孤单单的何老师在雨夜独自走完这段路途,才会一直送人送出了校门。
直到背影都看不到的时候,常键才从地上站起来,阴影里冒出来的身影把一对正从校外回来的小情侣给吓了个够呛。吸了吸鼻子,气温果然降下来了,但愿别被乌鸦嘴的何老师说中。
说有配角就有配角?
说有配角就有配角
而事实上,常键倒是没有感冒,反而一路上被常键用雨伞护得好好的陈老师着了凉,这几天上课都哑哑的,出个声都能喘上两口。体质差距什么的,果然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C大校门口,黄毛又被他家老家拍了一巴掌,不过这回是表示嘉奖的拍肩膀。
“老大你感冒了?”曾经的流氓保安现在的流氓市民看着他家神清气爽的老大非常疑惑地问。
常键随口哼了哼,分别看了一下手中几包药品的功用和注意事项:“这回得力了。”
黄毛嘿嘿笑了声:“老大是给马子买的吧?”眼前这个可完全没有感冒的样子。
常键想到黄毛口中的马子指的是哪个,立刻一巴掌拍上黄毛的脑袋:“你马子才感冒。”
“又说错话了吗。”黄毛很是委屈,“和姓王的讨药可不容易,老大你还敲我。”
常键斜了他一眼:“我说啊那姓王的说话是不好听,但对你还算可以了,别总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哪天人家管都懒得管你了,看你还笑得出来。”
黄毛炸了:“靠,谁要他瞎好心,我爹妈都没管的事轮得到他管吗?他算个鸟啊。”黄毛最后一句话是憋在喉咙低低地嚎出来的。
“你爹妈管你吗?他们是根本懒得管你。”常键叹了口气,“你看我现在都不屑当老大了,你那个保安的工作好好做下去,老爷子也不会对我把人弄进公司有意见了。”
“是是老大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黄毛立刻就涎了一张脸,“一定好好工作不给老大丢脸。”
常键拍拍他的脑袋:“我说黄毛,我看你啊,要不也找个夜校读读?还真准备一辈子当个小保安了?”
“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姓王的了。”黄毛嘀咕。
“嘀咕什么呢?”
“没啥。”黄毛说完一戴上头盔飞快地骑着摩托车跑掉了。
常键看看手上的感冒药,返身回去上课了。唔,第二节课应该还能赶上吧。
于是在陈老师带病上的第二节课上,就看到讲台上放着清热解毒的药剂和止咳糖浆。陈律环视了一下教室,果然就看见常键在老后面的一个座位上伸出手小幅度地打了个V字手势。陈律回了个淡淡的笑容,把药品装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常键看着陈律那个鼓起来的上衣口袋,莫名地觉得心情很不错。转而想到黄毛说的“老大的马子”,常键心里咯噔一声脆响。眼前这个沉静温和的陈老师,如果不是个男的,追来当马子绝对地带得出门啊。这事儿想想就觉得挺美的。哎,怪了,怎么越想越觉得这种假设挺让人热血沸腾呢?
陈律上完课就在教室门口等着常键,看到常键穿着大外套拖着一个大书包出现就一边掏钱包:“那个……感冒药多少钱?”
常键不爽了:“津津计较的有意思嘛。”
“你不还是学生吗,又没有收入……”
“学生也不至于在意这几十块钱药费,还是说,你觉得算得清的东西比较好?”常键的前二十年都在混,讲的就是义气,和一帮子兄弟能同甘也能共苦,最讨厌的就是一分一厘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的行为。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就尤其喜欢在钱财和人情上都来往得不亏不盈,好像这样就能和谁都没有太大的关联。陈律的这种姿态让常键顿时就有了点火气,连带着口气都有点不好。
“唉,那就……谢谢了。改天请你吃饭吧。”陈律被小朋友的脾气有点吓到,把钱包塞回口袋,快十二点了,也该去吃饭了。
“何必改天啊,”常键一见陈律要走,忙跟着凑上去,“就今天吧,陈老师不也要去吃饭?一起吧。”
陈律哭笑不得:“我说你还真是性急,上回也是……”说到这里陈律就停下来了,这么说起来,其实他还欠了常键一顿饭。上回的债还没消掉。
常键笑得不怀好意:“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蹭饭都要选择第一时间了吧。”
陈律有点尴尬:“不过我现在感冒了,一起吃饭……你不怕被我传染吗?”
“要是能被你传染,那天淋完雨感冒的人就该是我吧。”
也是,说起来陈律就有点郁闷,明明是雨天同行的两个人,而且这个混混学生还仗着个子高不断把伞往自己头顶上遮,结果感冒的却只有自己一个。
“陈老师你抵抗力不行啊,身体这么差,就应该多参加锻炼。这周我们有篮球赛,来不来?哎,对了,你还在感冒中,等你这次感冒好了吧。不过先过来感受一下篮球场的气氛也不错啊,顶多做做板凳客嘛……”
陈律无奈地打断他:“这个以后再说吧,现在,找个地方吃饭。”
“行啊,既然老师你请客的话,就走西门吧,有段时间没开小灶了……”
走出C大西门,陈律习惯性地就把人往以前经常去的餐馆带。西门正对的这家餐厅一贯以价廉物美颇得学生喜爱,眼下又是饭店人流必然还很旺盛,两人一直往里面走,最后无意中找到的两人座居然在很角落的幽深处。
“适合偷情。”常键环顾四周,大咧咧地调戏他家老师。
“点菜吧。”陈律尽量无视他含笑的视线,把桌面上印刷精美的菜单往对方面前推。常键随手就那么一接,一快一慢之间,两只手掌却已经满当当地叠在了一起。常键不是没碰过男人女人的手,却依稀觉得自己此刻手掌之下的这片肌肤,格外地细腻凉爽。
陈律迅速地抽掉了自己的手掌,转过头去倒茶水,却偏偏露出来从耳后根到脖子那一段淡淡的粉红。
“老师别害羞嘛,摸两把又没关系,”常键也感觉到了陈律的尴尬,补救似的开了个玩笑,“反正都是男人,陈老师别和小姑娘似的啊。”
常键这句话一说完,陈律的脸就刷地白了。
调戏人的都是坏蛋?
调戏人的都是坏蛋
“陈老师……你没事吧?”常键被陈律的反应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不过是个调戏啊!
陈律苦笑了一下,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只不过自己一直当成最好的朋友的人,忽然用全然陌生的压迫感做出要侵犯的威胁,这种记忆总会有一点阴影停留在反应的瞬间,因为相似的话语相似的口吻,而回到充满不安的曾经。陈律点点菜单:“点菜吧。”
常键意识到自己可能触了逆鳞,安分下来熟门熟路地点了几个菜,才召唤了服务员过来记了菜名。
“这里的菜做得还不错,”陈律把白衬衫的衣袖处慢慢卷起来,眼前的男孩子虽说是自己的学生,但是刻意为之的恭敬却藏不起那股强势的气场,自然就没有了和晚辈相处的氛围。“不过我想,你们现在的学生,应该比我们那会儿会吃多了。”
常键讨好地笑了下,端起瓷质茶壶帮陈律把茶上了:“课不多的时候是经常出来吃。”
“嗯,”陈律点点头,“我见过你一次,好像你还带着你那小女朋友。”
“小女朋友?”常键脸上露出了货真价实的迷惑,尚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要女孩子清脆的声音炸响:“常小键,我坐在门口你没看见吗?!怎么跑角落里来了?”如果她不是正好进洗手间,还真看不到。
“哎,陈老师?”女生目光闪烁不明地绕着常键和陈律打了几个圈,然后偷偷凑到常键耳边,“喂,你不是这么好吧,为了我这门课的学分和老师套近乎好成这样了?”
陈律微微地点点头,女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