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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方天纵长声一笑，大声说道：“当真是童子之见，我在寒青支脉经营，颇有根基，其中无数丰富矿藏，还有许多异族相助，假以时日，必然能够与贵国首尾呼应，可保千年长久太平，可若是被天云剿灭，那这些资源便悉数落入烈刃古国之手，只怕局势顷刻间就会有一个极大的逆转，届时怕后悔都已然来不及了。”
方天纵言辞激厉，但小沙弥却只是莞尔一笑，犹如处子般静谧，静待方天纵说完才淡淡说道：“方施主，此时你在砧板，作如鱼肉，小僧却是安坐钓鱼台，百年无忧，即便你说的舌灿莲花，可利益在前，画饼都是虚妄之物。”
说完，这小沙弥对着方天纵眨眼一笑。
方天纵微微一愣，这小沙弥笑时两眼若弯月牙，眼神清澈，很有些萌死人不偿命的感觉。
不过对方却是奸猾，就是摆明了要你方天纵把好处摆上台面，人家看了条件才答应考虑，一时之间，方天纵颇有种对上了一头狡猾至极的小狐狸的感觉。
第三百章 无光之域
沙弥妙无的话并没有错，无论方天纵的思维如何高瞻远瞩，但放到眼下，他始终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
画饼别人是不在乎的，至少眼下没用。
那便是要拿出实在的好处来，没有好处，对方绝不会心动。
看着小沙弥一闪一闪亮晶晶的眼镜，方天纵真有种想一把掐死对方的冲动，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必须保持礼仪的微笑。
“方施主可是想掐死小僧？罪过罪过啊……”
小沙弥忽然单掌合十，念诵经文，一句话就捅出了方天纵心里所想。
这让方天纵差异莫名，但也只能尴尬的一笑。
倒是一旁的罗刹僧皇笑着说道：“妙无，方施主可谓救了你一命，不得放肆。”
小沙弥这才吐舌一笑，看上去调皮可爱。
可方天纵却是心头一凛，他这才想起来，由始至终，无论是楚无奇一方占据优势，抑或是僧皇性命垂危之际，甚至是小沙弥自身受到攻击时，他都未曾有过惊慌失措的感觉，一直都极为冷静。
这冷静完全超出了他年龄能够承受的界限，就是换做方天纵自身，都未必认为自己会比对方做的更好。
而眼下若非这小沙弥的调皮一笑，他甚至都忘记了之前对方的表现是如何的冷静沉着。再纵观罗刹僧皇对这小沙弥的宠溺疼爱，由不得他心头不冒出一个念头。
这小秃驴到底是何方神圣？
此时的罗刹僧皇又在一旁说道：“方施主，你此番前来的意思老僧大概知道了，不过如今罗刹内乱在即，想要和你暗中结为同盟并非不可，但若是守望相助那就未免有些困难了。”
方天纵叹息一声，罗刹僧皇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人家有心帮忙也未必有力做到。
“既然这样，那在下便不打扰僧皇阁下了。”方天纵不愿自讨没趣，恭敬作礼，便意欲离开。
但就在此时，罗刹僧皇却又出声说道：“方施主莫急，老僧还有一法，或许可解你的燃眉之急。”
“哦，还请僧皇阁下明言。”方天纵听闻有戏，又转过身来。
“不知方施主可曾听闻过‘暗僧’一说？”罗刹僧皇问道。
“‘暗僧’？”方天纵顿时一愣，不过脑海中却浮现出一段故事来。
传闻中罗刹神国立国雄伟，原本实力雄厚，但后来据说有一部分僧人背离教义，脱离了罗刹神国的宗教之义，另行成立一脉，最终消失于罗刹神国的历史痕迹之中，也正是得益于这一部分实力强大僧人的流失，罗刹神国的实力大减，只能偏安一隅，远不如孔雀王朝和烈刃古国的疆土辽阔。
这一部分消失在历史中的僧人被称为“暗僧”。
“知道一些，但听闻的不多。”不知为何，方天纵看着小沙弥那一对闪烁若光的眼瞳时，竟生出一股惊栗之感，最终选择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错，暗僧的事对许多人可能极为陌生，但你是一方霸主，没有理由不知道的。”罗刹僧皇似乎很满意方天纵的回答，又指着身旁的小沙弥说道：“现下老僧有一个请求，只要你能完成这个请求，那么，结盟之事不在话下，而且，不是口头空洞之盟。”
罗刹僧皇的一番话说的方天纵怦然心动，可上升到国之层面，方天纵也明白对方接下来提出的要求必然不简单，甚至远比自己得到的好处付出的更多，但眼下情势不由人，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接着。
“带着妙无去暗僧之地走上一遭，如此便可。”罗刹僧皇淡淡的说道。
“就这样？没有其他附加要求？”
这一次，倒是轮到方天纵惊讶了，这要求看起来不仅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的过分。
“不错，出家人不打诳语。”罗刹僧皇单掌合十，念诵了一声佛号。
方天纵沉吟不语，片刻后才问道：“那‘暗僧’之地所在何处？”
“无光之域，囚龙寺！”罗刹僧皇说及这两个地方时，神色都变的极为凝重，仿似这两个地方对他而言极为重要。
方天纵只想了一小会儿，便点头应道：“好，我去。”
罗刹僧皇有些诧异于方天纵如此迅速果敢的回答，但很快方天纵又说道：“不过在下有两个条件，首先第一点，一旦在下完成僧皇陛下的嘱托之后，贵国必须派出兵马支援我寒青支脉的基地，作为回报，我会给与贵国一部分铁矿开采权，级别至少是青金石一脉，其次，贵国必须发出声明，与我结成同盟，我乃是血域之人，并非所谓的侵入者。”
这两个条件是方天纵深思熟虑后提出来的，原本就是此行的关键，唯有洗去自己的异域侵入者之名，那么，在大义上站住脚跟，才能让烈刃古国师出无名，甚至让接下来更深层次的计划全盘展开。
这两个条件很是关键。
罗刹僧皇沉吟片刻，这才说道：“第二个条件可以答应你，不过第一个条件要有限制，我罗刹神国只能派出五千僧兵相助。”
“好，一言为定。”方天纵当即拍掌附和，对他而言，第二个条件远比第一个更为关键，相比之下，五千僧兵倒不是特别需要去计较之事了。何况罗刹神国向来讲究精兵之策，五千僧兵足以抵的上另外两国的七千之众。
“如此甚好，那么，你和妙无便准备上路吧。”罗刹神皇显然不给方天纵诧异的时间，站起身来，朝着白玉莲花高台微微一拂袖。
这一臂挥动之间，赫然有一股金色的血液从罗刹老僧皇的体内涌出，尔后悉数卷向那白玉制成的莲花高台之上。
这白玉制成的莲花高台滚滚而动，被泼洒上金血之后白玉表面顷刻浮现出一道道闪烁的黑色文字。
这些黑色的文字诡异、深邃，甚至带有无匹的杀戮之气，和整个大殿庄严肃穆的氛围格格不入，不像是佛门字体，更像是来自于魔门的符纹。
而紧接着，那巨大的白玉制成的莲花高台上的黑色文字汇聚在一起，竟然撕裂虚空，最后衍生出一个极为诡异的黑点，那黑点本只有眼瞳大小，但却瞬息扩大，一下子扩撒至方圆十丈，洞中蕴生出剧烈的寒风，疯狂的向着大殿内席卷，且风息如刀，似乎要将一切都绞碎毁灭一般。
眼看这一股剧烈的风浪就要席卷一切，但就在此时，整个大殿内墙壁上环绕的壁画，一尊尊怒目金刚顿时活了过来，虚影浮现，在空中结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力量域境，将整片强烈浩荡的黑色罡风生生压制，逼迫着一寸寸倒卷回漆黑的洞口之中。
方天纵此时才彻悟，原来这一整个大殿赫然是罗刹神国的一个封印之地，而那看似晶莹剔透的白玉高台之中更是封印最核心的地方。
“妙无，到时间了，去吧。”罗刹僧皇屹立当场，神色肃穆。
年轻的小沙弥点了点头，然后歪着脑袋看向方天纵问道：“方施主？你现在改变主意倒还来得及。”
“见鬼，这小子倒和妖怪一般，能够猜出本少在想什么了。”方天纵暗骂了一声，他的确有打退堂鼓的意愿，但也仅是个一闪即过的念头而已，现实容不得他有半点推脱，但被这小沙弥叫破，还是让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哼，方某人向来言出必诺。”方天纵冷哼一声，昂首迈步纵入那黑洞之中。
而小沙弥则转身恭敬的朝着罗刹僧皇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一语不发的转身跳入进黑洞之中。
当二人跳入黑洞之后，老僧皇又猛然挥臂，金色血液泼洒之时，那白玉高台连同四周墙壁上的金刚怒影一并发力，生生将漆黑的大洞重新封印，再度逼迫其化作虚无。
直到此时，罗刹僧皇才颓然坐在高台之上，神色苍老无比，口中喃喃说道：“妙无啊，但愿你能活着回来，完成千万年来无人能够做到的伟业，成为一代‘佛子’”。
……
方天纵纵入那黑洞这种，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这黑洞中有一种极为恐怖的力量，浩瀚若天威，以方天纵的力量根本难以抗衡，跌入其中就像是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滚筒之内，除了昏眩再无其他的感觉。
不过只昏眩之感并没有维持很久，很快，方天纵便跌倒在地，摔了一大跤。
方天纵吃痛，摸了下脑袋，然后站起身来，眺望四周。
四周一片黄沙，绵延不知尽头，但天际却散发着昏黄之光，如同日暮将至时的景象，整个天地极为辽阔，但不知为何，方天纵的心头毫无对这壮阔景色的崇拜震撼之感，相反，心中却升起一股极为诡异的惊悚之感。
那便是这一片天地虽然有着光亮，但却死寂无声，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死去，眼前出现的仅仅是一副画卷般的景象而已。
一个死去的世界。
方天纵的心头忽然一惊，他终于明白这一片地方为何叫做无光之域了。
第三百零一章 青霜龙刃
这一片地方死寂、沉闷，虽然有淡淡的光，但虚空中却没有一丝风息和生气。
这是一片生机断绝之地。
没有希望，未来就没有憧憬和期盼，所以这一片土地才会被称作无光之域。
“不错，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一片地方无光无生息，是神鬼遗忘之地，迷失之所。”
不知何时，小沙弥已然来到了方天纵的身侧，他身上的素白僧袍沾染了不少灰尘，清秀的脸庞也因为跌倒时而污迹斑斑，但此时此刻，他说话的口吻却沧桑落寞，明亮的眼神浮上一层淡淡的哀伤，竟让方天纵看了心头一震。
这小家伙赫然有一代高僧的风范。
“好吧，我知道你很崇拜我，不过拜托别用这么暧昧的眼神可以么？小僧虽然长的秀美，但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纯爷们。”小沙弥看着发愣中的方天纵，叹息一声。
方天纵听的额头青筋毕露，这小子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想将这小子暴揍一顿的冲动，转身离去。
小沙弥却跟在方天纵身后叫着说道：“哎呀，开个玩笑而已，何必生气么方统领。”
方天纵懒得理会这小子，不过还是停下步伐，淡淡的说道：“你头前带路，我跟着你。”
妙无撇了下嘴，自顾自的边走边说：“唉，还以为你会不说话了，看来成年人真是一点性格都没有啊。”
方天纵皱了皱眉，只是翻了个白眼。
和一个小和尚置气，他还不至于这么没品。
妙无在前面带路，起初还中规中矩，带走了一会儿便开始胡说八道，一会嫌累一会又是口渴，这些倒也罢了，偏偏这小子还是个话唠，一路废话不断，很是欠扁，与罗刹大殿中那个静若处子的形象反差极大。
无奈之下，方天纵也懒得搭理这家伙，只是将怀中蜕变之后的龙尾逆骨刃给取了出来。
此时的龙尾逆骨刃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是颜色大变，甚至是刀身的形状也有了极大的更改，而其上覆盖的一层青色严霜更是让人觉得心头凛冽。
仅仅是刀身上散发出的凛寒之气便堪比寒冬山脉最冷酷的风雪之气。
“现在该称呼你什么才好了？”方天纵悠悠说道。
不料很快他的疑问就有了回答。
“你可以称呼我为青霜龙刃。”一个低沉雄浑的声音从刀刃之中飘出。
方天纵凝目一看，净白如玉的刀刃中间，那一条贯穿手中的青色龙骨之上忽然溢散出一阵阵青色的霜雪，这些霜雪在刀刃表面逐渐形成了一头微小的龙影，不过巴掌大小，但看上去却是活灵活现，宛若真的巨龙一般威武。
“你是……”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