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样的缘分啊!自己竟被指给了他做世子妃!得到这个消息后,她几日几夜睡不好觉,满心都是对今后生活的期盼,那种喜悦源源不绝,自己的心早已盛不下!
新婚之夜,自己的盖头被缓缓揭起,入目的是那张在脑中描摹了千万遍的脸,却为何,眉眼中不见自己梦中的温柔?
是了,自己并不是他心爱的女子……
他待自己,一直是温和有礼的,一直是礼貌尊重的,自己的想法,他很少不依从的,却独独,少了一丝爱恋,少了一丝甜蜜,少了一丝珍重……
他第一次违了自己心意,便是迎娶了一位侧妃入府!
其实,自己早有准备的,毕竟,以他这样的身份,多些人伺候也是正常的。
可是,为何?他看向那姓云女子的眼中,是从来吝于给予自己的温柔?两人相偕而行的背影,刺得我眼睛生疼!
恨他啊!恨他看不见自己!恨他装不下自己!恨他让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徒劳!
可是,我仍要挺起胸膛从他二人面前走过!那女子唤我“世子妃”,她永远低我一头!无论如何,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这王府承认的女主人!
他对我依然同从前一般,即使他喜爱云氏,也并不偏宠于她,每月,总要来我院中过上几夜的,逢年过节,也是给足了我的面子。可他不知道,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云氏怀孕了,他却要赴边公干,临行时,他握着我的手,信任地对我说:“她们母子二人,便交给你了!”
我笑得大度,心却凄苦。
我没想过要害这个女人,她已经抢走了我丈夫的心,不能再抢走我的骄傲!所以,我远着她,疏离以对,该给的都给,该准备的都准备,却从不多过问一句。
就在一个风雨交加之夜,她要生产了。
府里早就将事物都预备下了,本应该是一切顺利的。可是,却有人急急来禀报,说她不行了!
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连衣裳都没换,散了一半的头发也没有梳起,就匆匆地赶到了她住的院子,吼着接生的婆子和外头吼着的御医,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门。
女子平日已经够白的脸色如今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了,见我进来,便伸了手,仿佛是要抓着我!我走过去,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说:“你得坚持!你正在生的是他的孩子!你一定要将他生下来!”
不知是不是我的话起了作用,她又使起力来,终是将孩子生了出来!
是个男孩儿,母子平安!
她累的晕了过去,稳婆将孩子拾掇干净了,抱过来给我。他那么小那么柔软,仿佛轻轻使一下力就会折了!这个孩子的母亲,分掉了我的丈夫,这个孩子,将来也会分掉我孩子的父亲!这个忽然而起的念头就像毒蛇,缠绕的我喘不上气来,我的手,也已经攀上了孩子的脖子!
他临行时那信任的眼又闯入了我的脑海。多可笑!生平头一回,他以那样饱含感情的眼神看我,却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和她的孩子!
我到底还是放下了手,将孩子交给了稳婆,又嘱咐了众人一场,便回了自己院子。
我以为自己是恨他的,却在那日发现,我是如此深爱着他,所以,我不会伤害他的孩子,不论他的母亲是谁。
然后,我有了风儿。
当他第一次睁眼,用那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忍不住的想要哭泣,这双眼睛,让我想起了他的父亲,而这个孩子,是属于我的,不会再被那个女人抢走。
他是我的孩子,我要为他安排好一切,为他挑个合意的妻子!
他越长越大,越来越聪明,却与我越来越疏远。
老王妃跟我说,我将这孩子逼的太紧了,我掌控欲太强了,这样会害了这个孩子!她把风儿带去自己教养了。
我不明白,但我不会反驳,因为我的公公喜欢风儿是那么明显,比看着他的父亲还要慈祥和蔼!风儿跟着自己的祖父,是一定会有出息的。
只是风儿的婚事,我一定不放手!
我尽心费力地从家族中为风儿寻找合适的对象,旁人我不放心,只有我自己挑的媳妇,才能让我安心,让风儿永远不会远了我!
可是,为什么风儿同他父亲一样,就是看不到我的心呢?
他对所有女子都是一副严肃面孔,我不担心,可他,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对那章府丫头上了心!他的眼里开始有了温柔,他的嘴角开始有了笑意!
我嫉妒了!是的!深深的嫉妒!从他开始,再到风儿,我将双份的嫉妒都加诸到了那个名叫章兮婼的丫头身上!与她见了面,更坚定了我的想法,那个丫头云淡风轻的表情刺伤了我,让我想到了云氏,那个永远低眉顺眼,却抢走了我一切的那个女人。
风儿绝对不能娶她!娶谁,都不能娶她!
结果,我的儿子跟我说“非她不娶”……
王爷也来了我的房里,唤着我的闺名,同我说对不起我,同我说不愿风儿与他一样……同我说我明白的……
我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你们都有自己深爱的女人,谁又来爱我呢?
我明白的……真的明白……
明白云氏是个好女人,不争不抢,对我极尽感恩尊敬,整日同你说,让你多来看看我。可是你不明白,我不要那个女人的施舍!
明白你对我眼中的歉疚,即使我越来越专横,你也顺着我,从不对我发脾气。可是你不明白,我宁可你在我面前是真的自己,而不是带着王爷的面具!
明白风儿是真心喜欢那个章兮婼,明白他像你一样,认准了就再不改变。可是你不明白,我是多想让他改变,仿佛他若变了,你终有一天也会爱我一般……
………………………………
昌王妃醒了。
外面仍是漆黑的天幕,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声,值夜的丫头在打着瞌睡。
怎么忽地想起以前的事了呢?明明已经忘了很久……
她轻轻起身,走到窗前,外头月亮正当空,却是孤零零一个。
王爷,这么多年来,你还是头一回向我表露真心,头一回明白告诉我,这些年,你过的不开心。
其实,我也不开心,云氏……也不开心……
就这样站着站着,不知不觉站了一夜,值夜的丫头一直睡着,竟丝毫没察觉自己的主子醒了许久了。
直到东方红光渐升,大丫头如意开了屋门,见着王妃站在窗边,叫道:“主子,您怎么站在那儿了?”
值夜的丫头总算被如意这一声喊吵醒了,揉揉眼睛才发现王妃正在窗前,不知已经醒了多久,如意正恶狠狠地盯着她:“你是怎么值夜的!主子醒了都不知道!看我不收拾你!”
王妃一拦:“罢了!是我没叫醒她,这回就算了。”
如意又瞪了那丫头一眼:“还不快去打水!”小丫头如蒙大赦地跑出去了。
王妃由着如意伺候自己,问道:“王爷呢?”
如意道:“王爷昨晚宿在书房了,这会儿想也是刚起。”
王妃点点头,又问道:“郡王呢?”
如意道:“郡王院里也忙活着,想是起了。”
王妃起身:“我去王爷书房一趟,你派人去跟郡王爷说一声。”
如意虽不明所以,仍是照办去了。
不一会儿,王妃收拾停当,便到了王爷书房。院门口,好巧不巧地遇到了云氏。
云氏见着王妃忙行礼,王妃受了一礼后到:“今儿我与王爷有要事谈。”
云氏一见,淡笑道:“妾身不敢打扰,便先回了。”
王妃点点头,迈入了院门。
昌王爷也是刚起,便听人回说王妃到了,她很少来寻自己,昌王也有些纳闷。
王妃进来之后,也不说旁的,直接道:“王爷,妾身此来便是与王爷商讨风儿婚事的,我已派人过去寻了他来,今日就将这事儿定下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曙光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诸方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诸方
往皇宫里走,祁风心中激动难抑。
昌王妃竟然允了自己所求,这让祁风惊讶之余,对母亲多了几分感激之情。如今,唯一的变数,就在皇帝这边了。
谁知路上竟被拦了下来,黄公公笑着对祁风道:“郡王爷安!皇上今儿在太后那儿呢!”
祁风有些奇怪:“这个时辰?”
黄公公道:“郡王有所不知,华严法师回来了,正在太后那儿呢!皇上也去了!”
华严法师回来了!祁风一听这个消息,嘴角一翘,道:“如此,我便先回去了。还请黄公公代为传达一声。”黄公公自是笑着应了。
没过几日,消息就传了开来——华严法师回来了!
华严法师此次归来,并未掩藏行踪,也并未到慈叶寺暂居,而是直接入了皇家寺庙太雍庙,并有消息称华严法师将大开讲坛,弘扬佛法!
皇上和太后也对华严法师极尽礼遇,赏赐极多不说,太后还常请华严法师入宫讲佛,皇帝也敬他睿智平和,常与他谈心下棋。
这日,皇帝正与华严法师对弈,已隐隐现出败势。华严法师笑道:“阿弥陀佛,陛下心不在棋上!”
皇帝一愣,旋即苦笑。论棋力他本与华严法师有一拼之力,谁知脑袋里全是祁风今早所请。
“皇上,臣上次所请之事,已得家人允准。如今再求皇上,求皇上偿臣心愿!”
皇帝推说与太后商议一下,让祁风下去了,可是心思却一直静不下来。如今被华严法师戳破,也不瞒他,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大师,我知你同老昌王爷私交甚笃,如今这事,您怎么看?”
皇帝这话问的刁钻,仿若华严法师为祁风说句话,就是徇私一般。
华严法师也不恼,呵呵一笑道:“出家人不问世间事。皇上愿意相信贫僧,则诸事皆信,不愿相信,则诸事皆不信,信与不信,与贫僧无关,乃发乎圣心也。”
皇帝思索一阵,歉然一笑道:“倒是朕想不开了。还请大师指点一二!”
华严法师道:“贫僧无一足取,唯虚长些年岁,见的多些罢了。皇上以此事相询,贫僧答不出。其实皇上心中早有定数,实在不必询问贫僧。”
“有时即使心里清楚,也会怀疑担忧!”
“皇上是难得的明君,自然有明君的气度!”华严法师道:“实在不必为此伤神。”
皇帝笑笑,心中微有动摇。
同一时间,老王妃也去太后宫中拜访,所言又是另一番入情入理。
“太后娘娘,风儿是您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这小子难得遇上个可心意的人,若是不顺了他的意,怕是真的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太后还是才听说这件事,皇上还没跟她说呢!
想着皇上可能另有安排,太后也不好擅自应下此事,只道:“老姐姐,你放心,皇上是极欣赏风儿的,定会为了他考虑!”
这话说了跟没说也没啥区别。
老王妃笑道:“皇恩浩荡!皇上对王府的恩宠,我们牢记在心呢!”
这话听在太后耳里,又是另一番意思,就不关老王妃的事儿了。
老王妃同太后告辞,临走时说:“我们府中人丁稀薄,唯有风儿这代兄弟多些,如今,只剩他这婚事让人忧心了。还请太后为他上些心,我在这里谢过了!”
太后忙扶起老王妃:“老姐姐,快别这么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待老王妃走后,太后思索了一阵,派人去请建昌帝前来。
皇帝到了太后宫中时,之见陶姑姑正为太后揉着额头,而太后一脸烦忧模样。
皇帝向太后行了礼,陶姑姑便带着宫中侍女退了下去。皇帝见此情形,知道太后有话对自己说,便笑道:“母后唤儿臣何事?”
太后道:“皇上,遥郡王婚约一事,有何决定?”
皇帝挑眉,笑道:“母后原来已经知道了!说实话,儿臣还在犹豫。母后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为好?”
太后叹了口气:“皇上,你是一国之君,自然有自己的思量!只是,哀家有些话,却是一定要说的。”
皇帝恭敬道:“儿臣聆听母后教诲。”
太后缓缓讲起:“皇帝可还记得当年盛王之乱?彼时皇帝尚幼,我一介女流,难以相抗,是昌王妃借探视之名入宫周旋,将消息带了出去,昌王带着人里应外合,方才驱除叛党。叛党虽除,朝臣又借口皇帝年幼,想要结党营私把持朝政者大有人在,是昌王力排众议,保你即位!你十五岁亲政,根基未稳,是昌王以权势震慑,又以你为尊,方才助你渐渐握了朝中大权!待你坐稳皇位,又将军权交上,将爵位让与长子,急流勇退,解你后顾之忧。这些,你可还记得?”
皇帝听得一阵心酸,见太后相问,忙道:“儿臣不敢忘!”
太后也说的双目含泪:“皇上,如今只你我母子二人,哀家也顾不得哪些是大逆不道之言了。皇上有否想过,若昌王对皇位有心,如今又是怎样一番光景?你我母子,又会在何处?”
“皇叔若有心,皇位早为其囊中之物……”
“若他有心,早无咱们母子立锥之地……”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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