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兮婼不知怎地,就是不喜那孙乾。虽他并未做什么让自己厌恶之事,可就是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才配不上自己的大姐!
谁又会听兮婼的意见呢!起码闫氏和孙氏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默契。
闫氏在一天晚上,就想探探章大老爷的口风。
“老爷,你看孙乾那孩子怎么样?”
章大老爷并没当回事,随口答道:“书生气重了些!别的倒还好。”
闫氏边拾掇章大老爷的衣物边道:“那也不算什么,带些书卷气显得文质彬彬的,再说也是这孩子脾气好。”
章大老爷好似嗅出了什么气味一般:“夫人倒对他很是关心!可是有什么打算?”
闫氏见章大老爷明白问了出来,便也不再藏着,小心道:“我看那孩子模样好性子也好,家世也算不错,同咱们嫆儿很是相配。”
章大老爷点点头:“是该为嫆儿谋算了。只是……你之前不是看上了遥郡王?”
“唉!”说起这事,闫氏也是满心遗憾:“本来遥郡王是顶顶好的,只是老爷你上次说了妾身之后,我私心一想,那样的高门大户,规矩定是极多,嫆儿这性子若真嫁过去不定就要受气。再说……那遥郡王去了军里,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此事没个万全把握,咱们嫆儿又已经到了岁数,却是等不得了。”
见章大老爷认真听着,闫氏便又说道:“这孙家同咱们交往也是有些年头,都是知根知底的。况且人都说娶高嫁低,嫆儿嫁过去也不会受气,这孙夫人同我也有些交情,孩子看着也不错……若是这次能高中,实在是一门好姻缘!”
“嗯!”章大老爷捋了一把胡须道:“嫆儿看着是个好性的,骨子里硬的很!这事你也找个时候问问她,总要她满意才好。”
闫氏笑着应是。章大老爷想了想,又道:“那孩子是来考试的,这事先放一放,横竖等考完再提。”闫氏略一欠身:“老爷放心,孰轻孰重,妾身晓得。”
闫氏的态度让章大老爷很满意,便拉着她的手道:“过段日子,你又要忙了,承儿的婚事,也要筹备起来,会试一过,就抓紧将蒋姑娘迎进门来,也好有媳妇帮衬着你。”
这事虽然定下了,可闫氏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是以面上笑着,心中却想:承儿婚事已不如意,嫆儿婚事说什么也要顺心才行。
章老爷待了一会儿,又似想到了什么,道:“婉儿也快到时候了,嫆儿的事你已经有想法了,婉儿却还没着落。听说你最近常带嫆儿出去应酬,再有机会便也捎上婉儿吧!”
闫氏心中恨得咬牙切齿!章大老爷平日不大管内宅之事,今日若不是自己提起,他想来也想不到兮嫆的婚事,却主动提起兮婉之事,想也知道是谁给他吹的耳旁风!一个妾生的女儿,也配!
面上闫氏笑得贤惠,她深知章大老爷的性子,如今便笑道:“老爷说的是,婉儿看着也该到年岁了。只是……”
她这一犹豫,章大老爷便以为她在搪塞,心中有些不满:“怎么?”
闫氏抱歉笑笑:“只是我带嫆儿去的几家,都是高门大户适龄嫡出的公子,若是将婉儿带了过去……”
章大老爷怒了:“怎么!我的女儿,还配不上他们不成!”
闫氏赶紧安抚:“老爷,请听妾身一言。妾身从小看着婉儿长大,对她怎能不疼!我是想着,若是将她嫁到那高门大户去,总是会受些委屈白眼!莫说是我,老爷又岂可舍得?婉儿那性子,又是那般柔顺的,就怕她受了委屈也不说,生生自己受着……”说到这儿,闫氏还流了两滴泪出来,忙用手中帕子拭了。
章大老爷一见,心头火气就熄了不少,忙安慰着闫氏,闫氏抽抽噎噎地道:“我想着,等今年会试一过,寻个家境殷实的子弟,或是六七品的年轻官员,只要本人好学上进,将来还怕没有出头日子?咱们婉儿过去,他们只有感恩戴德的份,哪里还敢对她不好的,她一进门便做主母,日子岂不舒坦?”
章大老爷听了这话,哪里还有气?只觉得自己妻子是在贤惠,自己竟还怀疑她!复又想到这些年为官,家中诸事闫氏无不打理的妥妥当当,从没有让他操心的,上敬父母,中和妯娌,下慑仆从,府中谁不知她能干?对周氏也并无亏待,兮婉也是吃喝穿戴比之兮嫆不差,自己今日实在糊涂了!如今再看闫氏,自然只有心疼的份儿。
两夫妻在这边恩爱,可苦了在那边的周姨娘,本来想吹吹枕边风,让闫氏不得不带着兮婉出门,凭着自己闺女的机智聪慧,还怕得不到哪位夫人青眼?孰料,闫氏终究是了解章老爷的,一番哭诉入情入理,倒让章大老爷觉得周姨娘眼界短浅不明事理了。
不管众人到底作何想法,章府小姐们的生活依然欢乐无忧。进了二月底,天气渐暖,几人便相约在园中放风筝。
兮嫆放的是蝴蝶风筝,色彩斑斓地在空中舞动着,兮婼放的是一只红色的蜻蜓,不疾不徐地缓缓上升中,两人放的最高,兮婉的燕子还在半空晃荡,兮娆的金鱼更是还没上天。
兮娆撅着嘴:“为什么你们都放的那么高!我的怎么就飞不起来呢!”
三人看着她笑,兮嫆笑嘻嘻道:“你人小力气小,自然放不起来。”
“我都十一了!”兮娆不依。
兮婼笑呵呵地对着她身后的晨曦道:“晨曦,快去帮帮你家主子吧!那嘴再撅都能缠上风筝线了!”
晨曦也是笑眯眯地上前,拿起那金鱼风筝,兮娆拽着线跑动两步,这金鱼终于是上天了。兮娆乐了,便加快了放线的速度,誓要追上她们三人,只一会儿功夫,便超过了兮婉,直赶兮婼。
“啊!”忽然兮嫆大叫一声,姐妹几人一看,那只大蝴蝶竟断了线,晃晃悠悠地往下坠落。兮嫆跺跺脚,便朝着风筝掉落的地方跑去,兮婼也把手中风筝交给如珞,带着如璎跟了过去。
谁料待兮婼赶到风筝掉落之处,竟看见孙乾正拿着那断线的蝴蝶,同兮嫆面对面说话。兮嫆满面笑容,似是很开心的样子,一时间,兮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愣在了那里。
孙乾看见兮婼,眉头一动,兮嫆见着便下意识地一回头,就看见兮婼站在后面,忙伸手招呼:“二妹妹,孙大哥帮我将风筝捡回来了呢!”
兮婼只得笑着走了过去,向孙乾施了一礼,孙乾也笑呵呵地还礼。
孙乾将手中风筝递给兮嫆,兮嫆高兴地接过,而后问道:“孙大哥怎地没在前头读书?”
孙乾露出个亲切地微笑,道:“有些倦了,便出来走走,恰巧拾到了妹妹的风筝。可见老天体恤我。”
孙乾本就生得好,如今对着兮嫆又是刻意的温柔讨好,这副样子恐怕没有少女会不动心,果然,兮嫆的脸霎时红了,不像往日那般大方。兮婼心中叹了口气,暗暗拽了拽兮嫆衣角,对孙乾道:“多谢孙大哥帮忙,三妹四妹还在那边等着,我们便先回去了。”
兮嫆这时已平静许多,也轻施一礼:“二妹妹说的是!多谢孙大哥,我们就先回了。”孙乾眼中满是失望神色,却不好阻止,只得还礼,目送二人离开。
回去的路上,兮婼看着兮嫆漫不经心的样子,见周围没人,便凑到兮嫆耳边道:“大姐姐,你脸红的不用涂胭脂了!”兮嫆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便闹着要拧兮婼的脸,兮婼连忙躲闪,两人就这般追着闹着回到了后园。
只是,虽然并未追问兮嫆感觉,兮婼却看出了孙乾看兮嫆时眼中的惊艳,兮嫆确实美丽,那焕发的勃勃生机更为她添上了几分明艳,只是孙乾又不是第一次见过兮嫆,再用那样的眼神看她未免显得有些轻佻。他对兮嫆的殷勤,到底出自母亲授意,还是他自己的意思呢?不知怎的,兮婼就是觉得,孙乾并非兮嫆的良配。
尚未弄明白大姐终身大事的兮婼,自己的麻烦便来了。
刚回到院子里收拾停当,便有丫头来请,说老夫人请兮婼过去。兮婼不明所以,来问那传话的丫头,谁料那丫头也是个半调子,只说来了个亲戚,却又说不清楚是谁。兮婼无奈,只得换了衣衫,到了老夫人院中。
只是一进去,兮婼便觉头皮一紧!那坐在客座上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不是文英殊是谁!
第六十三章 初现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会试
第六十四章 会试
话说文英殊此来,也是来参加会试的。来之前他便有盘算,此来一是为了拔得头筹,二是为了高中后向兮婼求亲。虽说两人年纪略嫌小些,可是想到祁风,他就想早早将此事定下。
他与曹言一同上来,本来该早些到的,可偏偏遇到些变故,两人为保稳妥放慢了脚步,这才到的迟了,是以今日才来章府拜访。
老夫人对文英殊很是慈善,夸了文英殊几句,还问他住在哪处?要不要住在章府之类的。文英殊笑答,他与同伴一同上来,已租好了院子同住,老夫人便不再提。坐了一会儿,老夫人便笑着对文氏道:“我有些乏了,你们姑侄兄妹便到你们院子去唠吧!”
文氏应了,几人便到了文氏院子,章炘祈和章炘梁也过来了,只是表兄弟多年未见,也说不上多亲。不过章炘祈是个活泼性子,又也要参加会试,是以同文英殊倒有不少话题可聊。
文英殊面上同章炘祈聊得热络,目光却有意无意往兮婼这边瞟,兮婼察觉到后,心中羞恼,暗道此人真没眼色!果然,过得一会儿,连文氏也发觉出不对,眉头紧皱了起来。
“祈儿,功课要紧,你便先回去吧!”文氏终于忍不住开口,章炘祈便起身告辞,文氏又对文英殊道:“殊儿,你孤身到了永都,不如同曹公子一道住到家里来,你几个兄弟都在一起,平日也能互相切磋一下。”
文英殊婉拒道:“多些姑母关心。我同曹兄一早便托人在永都租下了院子,那位置是极好的,如今侄儿想专心学问,只得有负姑母好意了。”
文氏点点头:“说的也是,既然你们一切都打理好了,自然不好再挪动。罢了,只是若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同姑母说!”文英殊一一应下了。
文氏看了眼桌上的黑漆描金香漏,道:“时候也不早了,会试眼看便到,你也莫将大好时光放在此处,快些回去读书吧!咱们姑侄之间不讲究这些。”
文英殊看了眼兮婼,尚有些恋恋不舍,鼓起勇气对文氏道:“姑母,侄儿有事想私下向姑母禀告。”
唉!还是没摁住!文氏只得向女儿是个眼色,兮婼纵使万般想留在此处听文英殊说什么,此刻也不得不离开。待兮婼和章炘梁出了门,文氏便道:“有何事非要如此?”
文英殊起身跪在文氏面前:“姑母!侄儿……想……想……”饶是心中下定了决心,此时仍是说不出口,文氏想去拉他:“好好的这是做什么!”文英殊咬咬牙:“侄儿想求姑母将表妹许给我!”
虽是早早看出了文英殊对女儿的心思,他这般作为还是出乎文氏意料之外,一时间文氏胸中怒火仿佛就要喷薄而出,真想大骂面前的少年一顿,人家求亲都是父母出面遣媒前来,他这般私自请求,将自己女儿置于何地?若是传了出去,女儿又会被人看轻到什么程度?况且一个男儿,总该向章二老爷提起此事,仗着同自己的亲戚关系直接求到自己面前算什么!越想越气,文氏几乎就要不顾仪态地破口大骂!
只是,面前跪着的终究是自己的侄儿,又要参加会试,若自己态度强硬将他骂了出去,又该怎么同母亲和三哥交代!思来想去,文氏只得生生压住心头怒火,尽量将自己声音放得平静地同文英殊道:“殊儿,你先起来……听我一言。”
文英殊照着文氏所说,起身在原位坐了,文氏扯着笑同他道:“殊儿,你这般相请,姑母实在不能应你。”眼见文英殊又要站起,文氏赶忙喝止:“你听我说!”
文英殊看着文氏神色,心中有些发惧,便坐了回去。文氏现在连笑都扯不出来,便严肃着面孔说道:“此事原因有三。一,这事不应你同我说,而是应该请家中父母正式遣了媒人前来,正大光明地求娶;二,这事我也做不得主,婼儿虽是我的女儿,可是家中长辈安在,父兄双全,岂是我一人就能定下的!三,你此行乃为会试而来,心思应先放在考试上,岂能满脑子都是儿女私情!如今你功未成名未就,我又为何要将女儿许给你!”文氏面沉似水,对文英殊道:“我今日所说,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文英殊听了文氏的话,心中羞愧难当,自知理亏,向文氏深施一礼道:“姑母所言甚是,英殊记下!定当争得龙虎榜一席之地,再请父母遣媒前来!”
却说章兮婼带着章炘梁出了门口,心却还留在屋中,生怕文英殊说出什么,而母亲又应了他。虽说此事不太可能,可兮婼就是心中忐忑。
章炘梁看着姐姐心焦的模样,拉拉她的衣袖,示意兮婼俯下身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