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突然,院外传来了急促的檑门声,并有人在外大喊道:“玉兰,玉兰~!”
‘阿翁怎会来此?’寒玉兰一听,就听出了是她爹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对两名侍妾说道:“家父来了,姊姊去开门,你俩先去里屋回避一下罢。”说完,顺手披了件皮袄就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刚一打开院门,寒杞就连忙问道:“玉兰,外甥(女婿)可在?”
寒玉兰摇头道:“李郎在云将军处,要不阿翁先去屋里烤烤火,小女这就唤他回来。”
寒杞摆了摆手:“不必了,快带为父前去寻他。店里出大事了。”
“出了何事?”寒玉兰心里一突。
寒杞催促道:“唉呀,先寻到外甥再说,快带为父前去。”
寒玉兰略一点头,就带着她父亲向云峰家赶去,没多久,担负守卫任务的李刚就看到了他的岳父和妻子正匆忙走来。
“外舅,玉兰,这么大冷天,你们跑出来干嘛?”李刚不解的问道。
寒杞一把拉住李刚,焦急道:“店里遇上了天大麻烦,上回运往车师前国的千匹绢布被诬指以次充好,一众随行人等均被扣押,其中就有裕儿(寒杞儿子)在内,如今对方向为舅索要巨额赔偿。可问题是,就算把店铺家宅全抵了出去,也不及其中的三成啊!外甥,为舅只有这么一个独子,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为舅也不想活了啊!”说着,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李刚顿时就明白过来,他这老丈人是想请他帮忙,便问道:“外舅有话请直说,若小甥力所能及,自然不会推辞。”
“扑通”一声,寒杞竟然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请外甥帮为舅去求求云将军,看看可有法子救出裕儿。”
李刚吓了一跳,连忙把寒杞扶了起来:“外舅,这可折杀小甥了,有话好说,您请先起来。”
又是扑通一声,寒玉兰也跪下来求道:“还请李郎救救阿弟吧。”
李刚有些为难:“可是云将军……”
话未说完,院门被推了开来,靳月华与刘月茹从院内走出,靳月华说道:“方才寒掌柜所言妾在屋内也听到了几分,李将军,请速差人去将云郎唤回。”
顿时,寒杞犹如抓住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施礼道:“老朽谢过夫人,夫人援手之德老朽没齿难望。”
靳月华微微笑道:“寒掌柜,请匆多礼,外面天寒地冻,且先来屋里候着吧。”
寒杞再次施礼道谢。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云峰带着一身寒气来到了屋内,问道:“月华何事唤为夫回来?”
靳月华上前说道:“是寒掌柜遇上了麻烦。”
寒杞连忙见了礼,并在云峰的询问下,把刚才所说的又重复了一遍。
云峰寻思片刻,眉头一皱道:“此批绢帛可是确无问题?”
寒杞拍着胸脯道:“老朽敢以身家性命担保,绝对不会以次充好。”
云峰继续问道:“可知买主是何人?”
“为车师前国王室所订。”
按理说一国王室不应该做出这种强盗行径,不由得,心里泛起了疑惑,看来,这里面肯定存在问题,只是他也想不明白。不过,对付这种敲诈勒索行为,出兵攻打是最有效也最为直接的手段。可是,新年即将到来,他还想和家中四女好好的过个团圆年呢,不由得为难起来。
“云郎可是准备出兵攻打车师前国?”刘月茹不愧与云峰有着微妙的心灵感应,立刻就看出了他的为难之处。
云峰犹豫道:“不错,为夫的确有这想法,但是再有十来天就是新年了。”
靳月华摇摇头道:“今年过不成,不还有明年吗?然救人如救火,一点都耽误不得,云郎还是早下定夺为好。”
云峰沉吟道:“月华所言极是,为夫这就去见张将军,请求讨伐车师前国。”
寒杞顿时大喜,感激泣零道:“老朽多谢将军。”
云峰把他扶住道:“寒掌柜且先回去,等候本将消息。”说完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对刘月茹说道:“月茹,此次你把医护队带着,跟随为夫出征。”
刘月茹一怔,随后欢喜道:“未将领命。”
又过了半个时辰,云峰找到了张灵芸,把来意说明了下。
“哼哼~!”张灵芸阴笑两声,不屑道:“此去车师前国,路途两千里,如今天寒地冻,新年将至,仅为一商贾便劳师远征,云将军你自已可觉得好笑?不过嘛,本将非是独断专行之辈,今次就给一你个机会,听听你又能以何种理由来说服本将。”
云峰微微一笑:“将军莫要轻忽此事,一来若我凉州置之不理,车师前国必认为我方软弱,恐将气焰更甚,况且有此为榜样,其他西域诸国亦会陆续欺上头来,令我凉州商人寸步难行。二来未将属下多数没有家人,年底出征当不会有任何怨言。三来发兵于严冬,可令对方措手不及,当可速战速决。四来亦作为练兵之用,未将属下多为新军,没见过血,也没杀过人,算不得真正的军士,若遇见强敌,慌乱或将不可避免,恰好有此机会,可拿车师前国来给军士们练练胆子。”
“呃~?”张灵芸一阵无语,这个人又是一大堆理由,不禁心里有些不愤。顿时,眉头皱了起来,冥思苦想着云峰话语中的漏洞。
‘有了!’张灵芸还真找到了,连忙得意道:“云将军说是倒是轻巧,即使速战速决,一来一回也要花上近两个月时间,其中得消耗掉多少粮草?莫非云将军就没考虑过府库及百姓的负担?”
云峰不急不忙道:“我军只需备上二十天之需即可,其余皆由车师前国提供,且要赔偿我军出征费用。”
尽管说的隐晦,可张灵芸还是听明白了,敢情这人是准备大抢一笔啊,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次出征本将也去,走,现在去见家父!”
第九十九章 苏绮贞的身世
对于讨伐车师前国,张寔并没有太多意见,他虽然不懂军事,但政治敏锐性还是挺强的,一眼就看出了商队被劫将会引发的严重后果。所虑只是时令的因素,可是经过了云峰有理有利又有据的说服,倒也爽快的同意了出兵请求。唯一遗憾的就是新年全家不能团圆在一起了,不过,对于一个枭雄人物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离开张府之后,张灵芸立刻召见了李柏,一听说要讨伐车师前国,这个家伙兴奋的连声嘿嘿傻笑。在他眼中,云峰就是个财神爷,跟他出去打仗,一来不怕吃败仗,薄洪都被搞残了,小小车师前国又能算得了什么?二来总能捞上一笔,至于过年?今天不过明年过,但发财的机会可不是年年都有。
鉴于一路上积雪较多,云峰就画了个雪橇的草图交给张灵芸,让她令工匠赶制出来,给装载物资的车辆暂时装上,没有积雪的路段则重新换回车轮。如此巧夺天工的设计让张灵芸真想把他脑袋剖开来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女子医护兵们得到了要随云将军出征的消息,尽管是隆冬腊月,但个个都开心的不得了,宅院里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更有些女子竟然喜极而泣,相互拥抱在了一起。对于她们来说,终于不必再背负上吃闲饭的心里负担了。作为刘月茹名义上的副手,韩氏姊妹花也闹着非去不可,没办法,只好带着吧,反正这一次也不会有多大危险,主要以奇兵突袭为主。
亲卫方面,云峰点了五十人,尽管李刚一再表示要求出战,但云峰却让王桂同行,没别的,只有一个目地,给他机会去泡张灵芸的亲卫。而女罗刹则带上了包括苏绮贞在内的三十人随行,尽管苏绮贞自认为已经断绝了对这个男人的念想,可是在听到自已也有份时,仍然从心里涌出了一股淡淡的喜悦。
经过四天时间,包括车辆改装、粮草物资、甚至过年的一些器物都已准备妥当,于第五天清晨,全军九千多人,在纷飞的雪花中踏上了征途。
当行至凉州的最西端,即敦煌境内时,已是十二月三十日下午,第二天将是太兴三年正月元日,张灵芸就下令全军就地扎营,过个新年,初二再继续行军。
夜晚,一阵阵凛冽的西北风夹杂着从地面上卷起的冰晶,在营帐间呼啸来去,这种鬼天气里,除了必须要巡守的军士们,可没人愿意呆在外面,就连马儿都舒舒服服的住进了特制的营帐里呢。
然而,云峰却独自一人在帐外吹着冷风,看起来倒是挺享受这种冰晶刮面的感觉。
自从出征的那一天起,韩氏姊妹花由于怕冷,每晚都和刘月茹挤在了一块儿,令云峰拥美入怀的好梦成空。没办法,他与这对姊妹花并没有成亲,况且她俩又不如姚静那般大胆开放,因此,云峰只得独自住个帐篷,无聊之下,他就出来练拳。这不,刚刚练完了拳,又不想过早回去,便在营帐附近溜达溜达。
去年的新年,就是在行军途中渡过,不过当时倒是简单的很,只是大家一起吃了顿饭,就草草了事。可这次张灵芸带了许多新年器物随军,不由得,云峰也产生了一丝期待,对于古代的新年习俗,他还是挺感兴趣的。
“恩?”云峰突然心中一动,隐约间,听到随风飘来了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便向着声音走了过去。
拐过几个营帐,看到苏绮贞跪在一个角落里,抽泣道:“阿翁、阿母,明天就是新年了,小女又将再长一岁,如今小女很好,虽然之前过了几年地狱般的日子,但老天总算开眼,让小女被云将军所救,蒙他垂怜,被任命为亲卫统领。想来你们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歇了吧?”
擦了擦眼泪,她继续道:“可是小女好恨啊,既恨那些污辱了小女的狗贼,又恨自已这副肮脏的身子,根本就不配再去作人妻室,甚至就是做妾都抬不起头来。请二老原谅,小女已决定终身不嫁,唯愿守护好云将军与他的妻室们。如果阿翁阿母在天有灵,请帮着小女保佑云将军一家,好吗?呜呜呜~~~”说着,就伏地痛哭起来。
“哎~!”云峰不禁暗自恻然,忍不住长叹一声。
猛然!苏绮贞浑身一个激凌,刷的一下蹦了起来,转过来喝道:“谁?谁在偷听本将!”
云峰顿时老脸一红,偷听别人**,的确挺难为情的,犹豫了下,还是走了出去。
“将军,是你!”苏绮贞一怔,竟忘了拭去脸上的泪花,心里却莫名的升起了一阵庆幸感,还好刚才没指名道姓,否则被这人听去,她可没脸面再呆在他身边了。
“苏绮贞,这个…本将不是故意的,呵呵,刚刚无意中走到了这里。”云峰讪讪道。
苏绮贞淡淡道:“末将知晓,并未有怪责将军之心。”
云峰点点头,寻思片刻,迟疑道:“苏绮贞,如若不嫌本将冒味,能否说说你的家世?”
苏绮贞沉默了一小阵子,缓缓道:“末将乃京兆(今西安及其附近)人氏,族中先祖苏建,曾随汉大将军卫青出征匈奴,因功被武帝封为平陵候(今陕西咸阳西北),后举族于此地定居下来,历时数百年,虽家道有所衰落,但平日以书香传家,在地方上倒也有些薄名。然四年前伪汉刘聪兵破长安,为求生计,只得举族迁徙,欲前往凉州避祸,却不料,行至半途竟被氐贼拦截……呜呜呜~~”
苏绮贞再也说不下去了,再次失声痛哭起来,不用问,云峰也明白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涩,不由得把这个身世凄惨的女子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渐渐地,苏绮贞哭声小了下去,一下推开了云峰,脸色又恢复了淡然,施礼道:“谢过将军垂怜,末将已没事了。”
云峰伸手替她拭了拭眼泪,劝道:“苏绮贞,逝者已矣,可咱们既然还活在这世上,那就得活出个人样来,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但不是你的过错,你不必背负在身上,想来你父母在天之灵也不愿见到你终日落落寡欢,本将说的可对?”
苏绮贞微微点了点头。
云峰欣慰道:“夜间寒冷,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明天就是新年了,忘掉一切的不愉快,从明天开始去做一个新的苏绮贞,可别让本将失望哦。”
苏绮贞也说不清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心情,感动是肯定有的,温馨好象也有,可更令她不安的是,被苦苦压抑住的情愫竟有种蠢蠢欲动的趋势,连忙慌乱的施了一礼:“末将这就告辞,请将军也早些回营。”说完,急匆匆的转身离去。
第一百章 新年
第二天,天色微明,肆虐了一整夜的西北风不但没有丝毫停歇下来的迹象,反而越刮越大,天空也聚起了厚厚的阴云,看来正在蕴酿着一场大雪。
云峰才刚刚穿戴完毕,就看到帐帘一掀,刘月茹与韩氏姊妹花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向自已施礼道:“妾(妹)祝云郎(阿兄)君子万年,宜其遐服。”
云峰首先一把将刘月茹揽入怀中,笑道:“为夫也就不说什么了,唯愿咱们夫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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