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乱月也极快收敛心神。
淡淡开口。
“如果大皇兄和二皇兄联手的话,这,自然是打回京城。”
慕文轩想了想。
又道:“在此之前,当然是要潜入皇宫,拿到父皇的诏书。”
冷乱月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不过二十岁的公子。
见多了慕文轩波澜不兴的摸样,还真容易让人忘记他的年龄,虽然聪明之极,但是缺少了对敌的经验。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打回京城那是下策。”
“拿诏书,那是中策。”
但笑不语,故意吊起某人的胃口。
“那上策是什么。”
某人倒是很配合,孩子气的拉着女子的手,又是装傻充愣的那一套,眨巴眨巴紫色大眼,笑起来纯真的如同天边云卷。
“阿慕,你想,他们既然会联合。那必然是有利益可图。假如,这利益突然之间被打碎,那他们还会联合吗?”
慕文轩沉吟。
“不会。”
“自然是不会。皇子之间的争斗,最最后要争的,无非就是皇位。但是皇位只有一个,他们联合,必然在之前先说好,要将你扫出局之后,再来瓜分皇位。”
狡黠的点头,默许慕文轩接下面的话。
“如果,我们用反间计,在他们之间挑拨。在之前摆出皇位只有一个的问题,又装出遇袭身亡的消息。让他们提前狗咬狗,等两败俱伤之时,再来接手一切。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是聪明的学生。
冷乱月双眸含笑。
“然也。”
摸了摸慕文轩的头发。
“如果打回京城,那必然会造成生灵涂炭,且不说其他两国会不会突然袭击。阿慕也不想接手一个烂摊子一样的北国罢。”
两只狐狸会意一笑。
遇刺身亡(1)
秋末的正午,让人觉得冷到彻骨。
天地昏沉,遮天蔽日的乌云笼罩在南国京城上空,这座车水马龙繁华都城此刻静寂无声。
街边的店面商铺房门紧闭。满城静默,唯有落花声。
正是樱花盛放季节,地上残花无数,红的刺目,妖娆到极致华贵。
地面微微震动,马蹄车轮声由远及近。大批军队护送着凤撵碾过层层花瓣,花瓣随着车轮旋转···
风撵极缓的驶向城外,三刻左右,消失在长安雄伟城外。
确定风撵远去后,原本寂静如同死城的京城街道瞬间热闹起来。
不到片刻,街心已经围满不少百姓。店面商铺也开始开门营业,一时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刘老板,打听到了吗?”街心围着的众人中一个老者开口询问。
“打听到了,刚才礼部尚书来楼里吃饭,听见了他们谈论。”被叫做刘老板的胖子喘了口气,看着一脸巴望的众人,得意眯起小眼道:“据说朝宏王爷和王妃在南国遇刺身亡的事情朝廷早已经知晓了。”
“那,皇上有什么反应?”又一人提出疑问。
胖老板白了众人一眼,这才继续道:“皇上能有什么反应,当场震怒,气晕在金銮殿上。”
“那为什么最近京城兵马蠢蠢欲动?”很识相的迎合胖老板停顿提问。
“笨蛋!你傻啊,皇上最中意朝宏王爷那个傻子,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现在那个傻子王爷遇刺身亡,皇上有卧病再床。皇子们想要夺皇位呗。”另一个人很不屑的看了提问男子一眼。
“老李,小声些。这些话,原本我们是不该讨论的,只是我忧心啊。”胖老板皱皱眉头,继续道:“你们想,朝宏王爷佣兵百万,就算那百万兵马那个傻子不能掌控在手里,好歹明面上,也是王爷手下。这下王爷遇刺身亡。百万雄兵无主,还不知道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来哩。”
————
遇刺身亡(2)
不等众人回答,胖老板自顾自接过话:“如果那些人攻打南国还好。如果不攻打南国,向京城进军···”
“啊——”异口同声惊呼,继而飞过一片乌鸦。
“他们凭什么进京?”秀才愤愤握拳。
“不凭什么,那些人要进京,自然会为自己找好理由。这时候,什么理由不好找?你想想,朝宏王爷死了,谁利益最大?总不是南国皇帝吧。这明摆着是诬陷,南国皇帝也决计不可能忍气背下这黑锅吧?这次的事情啊,一个弄不好,我北国,危矣。”
众人一僵,心知胖老板说的是实话。
“你说那倒霉王爷,往哪里去玩不好,偏偏要跑去南国。这下好了,被人找到了机会,给杀了。死了,还得我们来为他承受后果。唉···”
良久,人群中的一人愤愤道。
“其实,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秀才皱皱眉,究竟还是忍不住,想要一吐为快。
“有什么当讲不当讲,你们这些书生,就是酸。我们现在谈的,都是不当讲的。你不也是听了。”
其中有人原本就找不到发火的源头。
当即逮着书生话里的漏洞,一番冷嘲热讽。
好在书生也不在意。
接着道:“其实,我倒是觉得,朝宏王爷比那些皇子好的多。”
众人一阵哄笑。
“小子,你是疯了吧?”
“傻子当皇帝,能好到哪里起?”
“···”
各种讥讽的话,说的格外难听。
他们虽然不希望其他皇子当皇帝,也不代表他们就愿意一个傻子来当皇帝。
“你们···”
到底是读书人,当即涨红了一张白净的脸。
“傻子怎么了。上次的水灾是谁给的灾民送粮食的?上上次的大旱,又是谁第一个跑去前线的?上上上次的···”
一连列举了十几项。
众人喃喃。
叹息声不断,他们现在还不得不承认,朝宏王爷慕文轩虽然是个傻子,却做了不少好事。
遇刺身亡(3)
当然,朝宏王爷慕文轩遇刺身亡的事情,不可能只是百姓讨论。
北国皇宫,老皇帝的寝宫里,又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
这是得到慕文轩身死消息后的第五次了。
也无外乎老皇帝会发这么大的火,辛辛苦苦保护的皇儿突然被抬了回来,成了一摊乱七八糟的尸体,就连个尸首也凑不清楚。
是谁都会发火。
“朕绝对绝对不会放过那两个逆子!”
‘澎——’
又是一阵瓷器碎裂的声响。
守在门外的老太监吓得瑟瑟发抖。
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北国皇宫,现在可谓飘扬着风雨。
而另一边。
南国皇宫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况。
传闻中应该因为被诬蔑而勃然大怒的少年帝王悠闲的批改奏章。
仿佛对北国王爷、王妃死在南国境内的事情毫不知晓。
落非情真的不知晓吗?
错!
他是最早得到消息的。
只一刹那的震惊,就明白了过来。
传话的探子也见到了世间最诡异的场面。
本该勃然大怒的帝王笑了,笑的凤眸眯成了月牙儿。
落非情什么都知晓,比任何人都知晓的多。
在南国境内的遇刺身亡?只怕,这才是史上最可笑的笑话。南国境内,是乱月的地盘。在凰啸的本部遇刺身亡?那不是天大的笑话?
更何况,他听了探子对尸体的描述。
更加确定,那是凰啸的手法。
冷乱月曾经说过。
杀人,不能只是将脖颈割断。很多时候,割断了脖颈,总会给敌人留下一口气的时间。那一口气的时间,往往会改变什么事情。比如,一场完美的暗杀,变成明杀。
所以,凰啸杀人,往往会将目标的双手剁下。然后再将整个头颅斩落。
这是完全不留余地的手法。
最残忍的手法。
也是最大程度保全自我的手法。
遇刺身亡(4)
乱月向来如此,对于自己在乎的人或者事物不计代价的保护,对于不在乎的人或者事,从来不会手软。
人人都说,乱月是最无情的人,他却觉得,这样的人,披着无情的外衣,实质,是最有情,最易伤。
窗外又是圆月,不知道乱月,现在在何处?
落非情埋下头,继续看奏折。
事情果然在第三天的时候出现转机。
北国大皇子和二皇子因为一个美人开始出现裂痕。坚不可摧的京城守卫一分为二,战,一触即发。百姓人人自危,不敢有半点言语。
第四日,二皇子带人冲入大皇子府邸,抢走了被带走的美人。
此时,一直没有扯破的脸皮终于被扯破。
开始出现小规模的斗殴。
同年月底,美人出行,被大皇子再次带回府邸。
二皇子调动军队,正式对上。
那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斗争。
各自的京城守卫军死伤大半。
而在此时,一直卧病再床的老皇帝终于有了动作。御林军在此刻出手了,将大皇子和二皇子当场活捉。京城守卫军的首领死的死,打入牢房的打入牢房。
而就在此时。
传出了朝宏王爷和王妃并没有死的消息,大概版本是,上天保佑,朝宏王爷和王妃被神秘人所救。原本打算放消息给京城的,不想朝宏王爷慕文轩在此时突发高烧。待病好之后,多年的痴傻也完全根治。
知晓了外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这才匆匆赶回。
现在正在回京的路上。
而令两位皇子,被老皇帝以谋权篡位的罪名赐死牢房。
皇位之争完美落幕。
朝宏王爷慕文轩成为最大赢家,一次扫平了有能力竞争的两位对手。让其再无翻身之地,更在此时赢得了老百姓的欢迎。
要知道,一个月时间里,两位皇子为了争个美人而不顾百姓死活。让百姓早就怨声载道了,这朝宏王爷又不再是傻子,登上皇位自然是最好的。
皇后,我不稀罕(1)
待慕文轩、冷乱月两人回来,已经是秋末。
老皇帝第一时间将慕文轩召回了宫,而冷乱月不喜宫中规矩,没有去,留在了王府中。
晚上慕文轩回来时,冷乱月正坐在桌边擦拭匕首。
寒光照着美眸,更加显得眉目清冷。
“阿慕,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一个多月时间的相处,让两人之间多了几分默契。
而冷乱月也逐渐习惯了慕文轩的各方面。
慕文轩坐在桌边,没有开口。
“让我猜猜,是不是和皇位有关。”
说的极为笃定。
在她的算计中,这时候的老皇帝应该是准备将皇位传给慕文轩,然后当个甩手太上皇了吧。
“月儿,你···”
慕文轩神色复杂。
话说了一半,又不说了。
他其实想说,你可不可以不要把事事都看的那么清楚。
“什么?”
放下锦帕,收起匕首。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做皇上,月儿,你可否做我的皇后?”
说的忐忑。
冷乱月不是其他女子,如果是其他女子,当皇后,肯定会高兴疯了。但是冷乱月不是其他女子,当不当皇后,她是不在乎的。但是,之前的伤太深,让她对皇后这两个字,有莫名的抵触。
这抵触,慕文轩也知道。
“看来果然和我想的一摸一样,你父皇会急着将皇位传给你。”
岔开话题。
既没有说愿意,也没有说不愿意。
但,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拒绝。
慕文轩的紫眸暗了暗,复而又道:“月儿,我若做了皇帝,那你做皇后,这对计划是有好处的。”
他自己都对自己唾弃。
只是,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想要冷乱月做他的皇后。
这是十六岁的他,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梦想。
如今,只差一步就可以实现了,他不愿意放弃。
一点也不愿意!
“阿慕。”
冷乱月终于正色。
“皇后,我从来不稀罕。”
————
皇后,我不稀罕(2)
皇后,我不稀罕。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表明了,不会做皇后。
“月儿,你如何就不明白,我从来就知道你不会稀罕皇后之位,我想要的不过是···”
慕文轩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想要的皇位,北国天下,我已经做到了。如果你还想要天朝和南国,我也可以想办法。阿慕,今晚我有事需要办,要出去一趟。”
女子打断他的话。
有些慌乱的站起身。
那是第一次在冷乱月身上出现的无措。
从重生到现在,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是害怕。
也许连慕文轩自己也不知道,她和他从相遇到相谋,像极了和落非情之间的套路。
这样命运一般的重复,让她害怕。
无处可逃的害怕。
最后回头看了眼低垂着头,半敛眼眸的男子,冷乱月转身,足尖轻点,跃出王府。
昏黄的烛火,明明灭灭照在紫衣男子脸上。
外面,是圆月。
这一坐,竟像是永恒。
“逃了么?逃了也好。”
喃喃自语。
“该死的女人,真够狠心的。”
复而又咬牙切齿。
“明知道我并不是问稀罕不稀罕皇后的位置。明明比谁都还要清楚,却要装傻。”
烛火飘摇。
紫眸男子的表情瞬息万变。
“你不稀罕皇后的位置,我现在却只给的起它。那么,我要靠什么,才能把你留下来呢?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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