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阿哥一起,感慨着历史的悲欢和未来的世界?还会不会有人去陪月珊说话,陪她解闷,当她孩子的干妈?还会不会有人去找琪瑛,嗑着瓜子聊天,回忆着曾经的事?还会不会有人……还会不会有人,能让九阿哥挖空心思,去找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就要流泪。其实我知道,那些都是借口,我没有这么的有用,也没有这么的不可取代。如果我真的走了,再过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他们或许都会找到我的替代品,他们的心里也总会住进新的人。
而现在,是我舍不得。
终究是过了太久的时间,陪伴了他们太久。我的梦想,也终于有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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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后,康熙又进行了一次封赏,没想到这都好几年过去了,他还是不喜欢十三阿哥,这次的赏赐,依然没有十三阿哥的份。不过近几年,十三阿哥也习惯了我有事没事的给他塞银子,他心里的不好受我无法彻底解决,但至少能让他,还有他的家人吃饱穿暖。
只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更加犹豫要不要离去了。如果我走了,十三阿哥的生活费要怎么解决?就算四阿哥肯帮他,但我看,就以十三阿哥的倔脾气,未必肯向四阿哥去求助。
可是我的梦想,又该怎么办?
如果我留下来,难道就要这样老死宫中吗?这一世,在这个紫禁城,平静,或者沉浮着,直到死亡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被废不是因为女主哈,还没那么本事,只是女主只看得见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太子对所有下人态度都很差,所有人!康熙也都知道!
二废太子涉及的几个案件终于写完了,虽然觉得还是没能写得特别清楚,可是真的不想改了,看历史真的很痛苦啊QAQ
一转眼她也到了该走的年纪了啊,是去是留的考虑也该提上日程了啊(喂,根本就不能由女主决定好吧,真是的,想太多→_→,虽然说是由康熙来决定,但其实我才是上帝哇咔咔~~)
孟浩然《与诸子登岘山》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
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羊公碑字在,读罢泪沾襟。
☆、第六十六章 莫向尊前奏花落,凉风只在殿西头(一)
十一月二十日,八阿哥的母亲,良妃娘娘去世了。
我不知道八阿哥心里怎么想的,他大概是难以形容的悲痛,这些天,我看他憔悴了不少。可也轮不到我去安慰他,我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我也不知道康熙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他看上去一片平静,可是他究竟会不会也是有些伤心的?为了那个为他生儿育女,跟了他几十年,却依然被他称作“贱妇”的女人,康熙的心里,可否有一些愧疚?
都说康熙重情重义,可这毕竟是无情的帝王之家。而自从太子被废了以后,他似乎更加不愿表露自己的感情。
我也看不懂他。这个皇帝,极重感情,却又冷漠之至。
只是我仍然,宁愿相信他没有忘了良妃。至少他缩短了谒陵的行程,十二月中,我们一行人就回到了京城。
然而,迎接我的,却是又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凝若的母亲,前不久也去世了。
而我连葬礼也没来得及。
说起来,我与凝若的母亲,不过有那么一面之缘。时间久远,我已经记不起她的容貌。要说我本人,对她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可我终究占据着凝若的身体。她是这副身体的母亲,可能是血脉相连,我也觉得悲哀了起来。
岚槿或许是觉得我有些没精打采,整天想着法地安慰我。我心里感激,却也知道这不是我的症结所在,只能无奈地劝她:“岚槿,我没事,真的没事。”
“你半夜常常会醒,你以为我不知道?凝若,你也用不着这么勉强自己,还不如大哭一场呢。”岚槿却不觉得我真的没事。
我叹气:“我不想哭,半夜会醒也不是我希望的,真的不用担心我,过几天就好了。”
康熙也问我是否需要几天休息,被我谢绝了。他对我竟比对八阿哥还要好,这样的恩典,我可不敢接受。我记得良妃去世的时候,康熙连过问八阿哥的情况都没有。
更况且,我本也不需要。我是苏晓,而不是凝若。
我只是依然穿上了素衣,算是代凝若守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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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来慰问我的是十三阿哥。他也没有了母亲,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可他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进了屋,就坐在椅子上,跟我大眼瞪小眼。
我忍不住笑了:“胤祥,怎么几日不见,你连话也不会说了?”
“我就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小若,你……还好吧?”十三阿哥说话小心翼翼的。
“胤祥,人死不能复生。放不下,只能让活着的人也受苦。”我不能跟他说我其实不是凝若,只好接着给他讲大道理,“我的阿玛,我的大哥大嫂,还有我,都不会忘记我额娘。胤祥,她也会和敏妃娘娘一样,一直在我们的心里,不会死去的。”
十三阿哥伸过手来拉住我的手,叹息了一声:“你的道理总是一把一把的,只是,我看你没什么悲伤的样子,怕你憋着,憋出病来。”
“胤祥,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冲他眨了眨眼,“说句没良心的话,我有好多年都没有见我额娘了,额娘走了,我虽然也伤心,但是,绝对没有那么多。”
听了我这样的话,十三阿哥一脸无语:“我看你这些年,是越发的没良心了。”
“额娘有阿玛疼爱,有大哥大嫂尽孝,有几个孙子绕膝,虽然还有我这个不孝女,但总体上老天爷也算是待她不薄了。大哥说额娘走的时候没受太多苦,胤祥,说不定额娘比我们大多数人都要幸福,所以,也就不需要太难过了。”我微微笑道,活着的人,未必要比死去的人快乐。
“你这说的,或许是真的。”十三阿哥叹了口气。
“不说我额娘了,你的腿怎么样了?”我转移了话题。
“多少是好一些了。这些日子我在家没事,也看了不少医书,除了太医开的汤药,我自己平时也能调理。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又改行做起医生了。现在天气寒冷,你应该在家多歇着,少走动。等天气暖和了,再过来找我。”我还是不放心他。
“早就照着你说的,做了两个护膝,不是大风天,出来没有那么冷。”十三阿哥捏了捏我的脸,目光水一般的温柔,“我多见你几次,心里就多开心一些,不是也对身体有好处吗?”
“我看你不仅是医学水平有长进,脸皮也厚了一些。”我的脸红了红,又趁机找他要书,“哎,你不然给我几本医书,我一边练字,一边就看了,怎么样?”
“你怎么想起来看医书了?”
“学不会治病,学会一些强身健体的法子,也是好的。你家里的诗词杂文什么的,我都看过来一遍了啊。好嘛好嘛,反正你也不是那么忙,就给我找一本嘛。”我开始拽他的袖子,摇晃起来。
“好好好,你再拽我的袖子,这袖子就该掉了。”十三阿哥满眼的温柔,“我回去就给你找书去,行不?”
“嗯,如果天气不太好,就叫别人带给我,或者晚些日子再给我。别的我不知道,但你这腿脚,是绝对不能再受凉了。”我又叮嘱他。
“好,谨遵凝若姑娘吩咐。”十三阿哥一边说,一边学着太监的样子,拍拍袖子打了个千。
“我看你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我探身去拧他耳朵,我们一时笑闹起来。
如果十三阿哥的腿能常常走动就好了,我也不必只能跟他通过书信往来。我十天半个月的才能见他一次,赶上需要跟着康熙出行的时候,更是几个月也见不了面。这种感觉,简直能比异地恋还令人难过。
那么,如果,我离开这座皇宫以后,就会再也见不到他,我又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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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九阿哥就来了,带着几匹雪缎。那时我正在练字,见他进来,就放下笔:“你给我这么多布干嘛?”
九阿哥一脸的不高兴:“怎么每次我送你东西,你都要挖苦我?这是雪缎,你怎么能说它是‘布’?这两者价钱差了不知多少倍!”
“那也不过就是一种很贵的布。”我撇撇嘴,不以为然。
他每次送我各式各样的布,都有一堆五花八门的名字。我哪能记得住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称呼?干脆就把它们统一叫作“贵的布”。
“你!”九阿哥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转身去椅子上坐下了。
我笑了笑,走去摸了摸他送来的雪缎,入手细腻柔软,却又有着细密的质感。这雪缎的确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就是他实在是不动脑子,这么贵的东西,穿在身上,恐怕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一个宫女,岂不是太招摇了?
我转过头问他:“你干嘛送我这个?你不知道我不会做衣服?”
“你又不是没钱,我也可以再给你一些。我最近实在是没时间,你找个好点的裁缝,自己做你喜欢的衣服吧。这料子虽好,在光下却不显,你不用担心不合适。”九阿哥说得倒是理直气壮,还顺便解决了我的疑惑。
我哼了一声,朝他伸手。
“你要什么?”九阿哥皱眉问我。
“钱啊,你不是说要给我钱吗?”我故作惊讶地反问他。
九阿哥的脸又黑了下来,他掏出一沓银票,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我看你就是钻钱眼里去了。”
“我觉得也是。”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反正你家钱多得用不完,我拿一些也没什么。”
自从康熙不再给十三阿哥赏银以后,我的确是越来越贪财了。不仅仅是从九阿哥那儿“抢”银子,就连康熙的赏赐,我也不肯放过。
九阿哥看我完全不怕他,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如果你要,都给你。”
这么多年了,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疼了一下。我赶紧转移了话题:“那你怎么想起来给我送这东西?”
他像是不认识我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半天,才用一副我已经无可救药了的语气说:“罢了,你这个女人,历来是没有良心的。你不是还在守孝吗?大红大紫的衣服,是不能穿了,这雪缎颜色素净,穿着也舒服,正好拿来给你。”
“你脑子坏了?我一个宫女,几时穿过什么大红大紫的衣服了?”
不过,既是这个理由,那我也就收下了。说句冷漠的话,就是他不送,我也正想着再去添几件素净的衣服,万一再死个什么人,也好有得穿。
“你想去看看八哥吗?”冷不丁的,他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哦,100章了~~
☆、第六十六章 莫向尊前奏花落,凉风只在殿西头(二)
“啊?”我怔了怔,不解地问他,“你又在发什么疯?我干嘛忽然要去看八阿哥?”
九阿哥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几次欲言又止,直到我不耐烦地想去揍他,他才轻轻叹息:“就快过年了,再说吧。你也不得闲,我事儿也不少,再来找你恐怕就要明年了。”
“嗯。”我点点头,这人的主意变得太快,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八爷党的事,我还是少参与的好。我走到桌前拿起那些银票,仔细数了数:“年后就年后吧,这些银子够我过年了。”
九阿哥气结:“你就当我是钱庄吗?”
“不然呢?你认为你是什么?”我反问他。
九阿哥气得脸都快变形了:“我好歹是个阿哥!你就不能对我稍微客气点儿?”
“真是抱歉,我都忘了你还是个阿哥。”我忍着笑,“您可是龙子,多么尊贵啊,还是不要再跟我这个小宫女来往了,免得辱没了您的身份,还总是需要花银子,这笔生意可不合算不是?”
九阿哥这下倒是愣了,听了我的话,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又不能真的说再也不来。最后他嘟囔道:“算了算了,我就当钱庄吧。”
我在旁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顿了顿,却叹了口气:“每次你都是轰我走,都拿这套说辞堵我。可是偏偏我每次都没有办法。”
“九钱庄,早就让你不要摆阿哥架子了,是你不长记性。”我再接再厉地打压他。
九阿哥黑着脸不理我,我笑了他一阵子,也觉得没意思了起来。我忽然有些想念十阿哥,似乎也很久没有见他。如果我挤兑九阿哥,能有个观众,还能在一旁给我鼓掌喝彩,那娱乐性岂不是增加了很多?
于是我问他:“十阿哥最近都哪儿去了?以往总是跟你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