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我送到院子,九阿哥没有停留,匆匆道了别,就带着人走了。其实,每次我有麻烦,都是九阿哥帮我处理后续各种各样的事,给他平添了许多麻烦,我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只是……我知道,若我对他说抱歉,他恐怕并不会开心的吧。
所以就这样吧,我……早已经决定,再不会舍弃这份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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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婉和亦瑶的屋子里亮着灯,不知道清婉是不是也在,又为什么没去赴约。我走到近前,却听见屋子里传出亦瑶的呻/吟声:“哎呦,清婉,你轻一点,疼死了。”
接着便是清婉的声音:“你不要乱动,忍着点,再等一下就好了。”
我心里更是疑惑,便迈动双脚,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们两人,亦瑶正坐在椅子上,左脚没穿鞋袜,脚腕处裹着一条毛巾。而清婉正蹲在地上,亦瑶的脚放在她的膝盖上。看见我进来,两人都是一怔,然后清婉扶着亦瑶站起来,向我行礼:“奴婢见过凝姑姑,凝姑姑万福金安。”
“怎么了?”我皱着眉头问。看这架势,倒像是亦瑶的脚受了伤?
“凝姑姑,亦瑶她……扭伤了脚,所以奴婢才……”清婉开口向我解释着。我知道她也是在解释她没有赴约的理由,只是亦瑶在场,不好明说。
“既然如此,你就先坐着吧。给我看看你的脚。”我看亦瑶单脚站着,也不大好受,便让她先坐下,“你在哪儿受的伤?又是怎么扭着了?”
“是。”亦瑶跟我的关系,一直也没有好转,但是她终究不敢违抗我的命令。她坐回椅子上,把脚上的毛巾拿下来,“今日事情多,回来得晚了,便走得急了,半路不小心扭了脚。”
“那你和清婉,又是如何碰见的?”
不是我想怀疑她,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亦瑶似乎有些惊讶我会问这个问题,她看了站在旁边的清婉一眼,才又说:“奴婢扭了脚,周围本没有旁人,便自己慢慢走回去,走了一段,正看见清婉,这才叫住她,让她扶奴婢回来。”
我弯腰看了看,她的脚腕处倒真的肿了一片,不像是作假。清婉真的是因为亦瑶的扭伤,才没有赴约吗?这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巧了,可又找不出什么漏洞。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清婉跟今天晚上的事,真的没有关系吗?她真的是无辜的吗?
我一时想不出什么更合理的解释,直起身子,侧头去看,清婉仍然低眉顺目地站着,只是脸上的表情有着微微的担心。我皱了皱眉,希望只是我想多了吧。如果不是,那清婉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跟亦瑶没什么可说的,既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就没有意义继续留在这里。于是,我向门外走去,一边招呼清婉:“清婉,你跟我来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 =我简直对九阿哥有一种毒药般的感情…………
另:各位新年快乐~
☆、第七十九章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是。”清婉跟在我身后,一起回到我的屋子里。关好门窗,我回身注视着她,还没开口,清婉就扑通跪下了:“凝姑姑,奴婢错了,奴婢不是要故意爽约……”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你起来吧。”我打断她,“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了,亦瑶也出不来,咱们不必再去外头,你有什么请求,不妨就在这里说吧。”
我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康熙真的是想让她们来照顾我吗?可人一多,事情也必然就越多。
我真的宁愿还是自己一个人。
“凝姑姑,奴婢……”清婉没有从地上起来,却又犹豫着不开口。
“说吧,我不会怪你,能帮忙的,也会帮你。”我找了个椅子坐下,却没有再让她起来。
清婉咬了咬嘴唇,似是终于下了决心,然后她向我叩了个头,缓缓开口:“凝姑姑,奴婢原本不想求人帮忙,可是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奴婢本生在富贵人家,怎奈何家道中落,欠了很多钱。树倒猢狲散,到如今也只有奴婢和额娘相依为命。其实这没有什么,慢慢还就是了,奴婢精通女红刺绣,卖到宫外,每月也能挣不少银子。”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我听着她讲述自己的身世,也没有说话。她真正要说的应该不是这些。
清婉见我没说话,便又继续开口,请求道:“可是,额娘却病倒了。额娘本是富家小姐,如何受得了操劳?凝姑姑,奴婢家里已经没有钱了,还欠着不少人的银子,现在谁也不肯借给奴婢钱。奴婢实在是不知应该如何是好,只有求您,救救奴婢额娘的性命。”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我磕了三个头。
我皱着眉头,还是没说话。清婉说的,是真是假还不知道,而且,不就是借银子吗?为什么非要去僻静的地方?
然而,清婉却似乎明白我心里的疑惑,顿了顿,她又向我解释:“私相授受,是宫里不允许的,奴婢不敢在明地里求您。奴婢也害怕,如果……如果被亦瑶知道,她会不会看不起我……凝姑姑,奴婢今晚没去赴约,让您白跑一趟,实在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也不敢求您的原谅。可是求求您,救救奴婢的额娘……”说到最后,清婉的话里带了哽咽声。
她一直和敏依与亦瑶不同,秀外慧中,做事稳妥,也极少见她有什么情绪波动。她有着富家小姐的清高,此番可能的确是走投无路,才会低声求人。我叹了口气,从椅子上起身,去拿了几张银票,递给她:“你起来吧,我没有怪罪你。这些钱够吗?”
清婉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有些发怔,似是不敢相信我这么轻易地就应允了。顿了顿,她才颤抖着,接过我手上的银票,数了数,然后又激动地向我叩头:“凝姑姑,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愿当牛做马……”
“你不用这样。”我坐回椅子上默默扶额,“我觉得乏了,你回去吧。”
不过几十两银子,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数目。我不需要她感恩戴德,只要别耍心思害我,让我生活得安稳一些,就足够了。
清婉怔了怔,见我的确有些没精打采,她也不再多说,只是又叩了个头:“多谢凝姑姑,那,奴婢先告退了。”
她从地上站起来,躬身退出了我的房门,又将门关好。
屋子里只剩了我一人,我隐隐地有些头痛。怎么跟几个下属说话都这么累,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够相信她。折腾了一晚上,我也的确觉得倦了,罢了,清婉讲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明天再去给十二阿哥带个信,让他帮我查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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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阿哥没说什么,很快便给我回了消息。清婉的家,的确是家道中落,父亲还关在牢里,几个小妾都拿着钱跑了,只剩她和母亲,还有几个老嬷嬷相依为命。她家的确欠了不少银子,母亲也卧病在床,人情冷暖,亲戚早就不管她们了,更是没有所谓的朋友愿意再借钱给她们。
这些事情,都和清婉所描述的一模一样。但是我还是起了疑心。
清婉的母亲,病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她现在才来找我借钱?因为她母亲的病变得更加严重?因为她面子上抹不开?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而且,十二阿哥告诉我,清婉母亲的病,恐怕华佗在世,也治不好了。就算有再多的钱,也只不过是有限地延长生命。那清婉求我,真的是因为不甘心母亲就此病逝,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借口?
我想了一个上午,还是不能得出肯定的答案。的确有不合常理的地方,但也的确有能够解释的理由。我本身就不擅长勾心斗角,阴谋算计,尤其是宫斗这一范畴,不禁越想越是头痛。更重要的是,我想不到清婉害我的理由。我平时对她们并不严苛,她的父母,与凝若的父母也没有什么联系。如果真的是她要害我,究竟是因为什么?
最终,我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即使怀疑,但我现在并没有证据,也不能这么草率下结论,冤枉他人。
如果她真的图谋不轨,一计不成,应该还会有新的动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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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那边的消息,却一个星期以后才告诉我。
那个王侍卫,是太后的远亲,说是远亲,其实已经没剩什么血缘关系了,他跟太后,也几乎没有往来。只不过,仗着这一点儿微末的联系,王侍卫在宫里也算是有了背景,过得不说风生水起,但也不差了。
我这人是个例外,家族背景一概没有,却成了康熙跟前的红人,跟几个阿哥也都混得挺熟。王侍卫妒忌,不平衡,便也在情理之中了。他想找个由头打压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烧纸的事情,是有人偷偷告的密。那个人机灵得很,始终没有露面,只是写了张字条。可惜的是,字条已经毁了,连个证据也没留下。王侍卫带着人过去,却没想到那个人是我,更是没想到会遇见九阿哥。
我听了十分吃惊:“我不会已经惊动了太后娘娘吧?”
“得了吧,快别忘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九阿哥鄙视了我一眼,“皇阿奶才没这心思,管你这样不起眼的黄毛丫头。”
“真的?那王侍卫脑子没病吧?不可能的吧,如果太后娘娘不管,他还真敢向我下黑手啊?”我没心气儿理会他满口不正经的话,如果太后要办了我,那可真是连康熙也救不了我了。
“我看他就是脑子有病,我的人他也敢动,也不数数他有几条命。”九阿哥冷哼了一声,竟然生平头一次附和了我的话。
“好好说话,这可是正事。”我皱起了眉头看他,决定先不跟他争论,等他的下文。他还没跟我解释我的担心呢。
他却不肯好好说话,仍是没个正经样子,笑着说:“放心吧,你不用害怕皇阿奶。她最近身子不大好,人也不太有精神,别说你了,就是各位娘娘的事情,她都没心思管了。”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最好是这样。那你最后,是怎么处置他的?”
九阿哥迟疑了一下:“倒是留了性命,但手筋脚筋都断了,就算活着也是废人一个了。其余的人,都罚了五十个板子,留不留得住双腿,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虽然我对那些人没有什么同情,但听见九阿哥这番话,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座皇宫也像是大自然一样,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而我真的是太幸运了。
“怎么了?觉得害怕?你不会就这么点儿承受力吧?”九阿哥又开始挖苦我,“我可一直觉得,你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呢。”
“谁说我怕了?我当然是铁石心肠,你有意见?”我哼了一声,但还是问他,“你这么做,太后娘娘那里没事吧?不是亲戚吗?”
“咦?你这是在担心我吗?”他马上就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你还是当我没问吧。”我白了他一眼,这人真是,一句好话也说不得。
“这姓王的平时也不干净,能治罪的恶行有一大把,我已经知会过皇阿奶,她也默许了。皇阿奶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糊涂,就冲他平日的勾当,留住他的性命,已经算是开恩了。”这人就是贱,我一不理会他,他反倒开始向我解释了。
“嗯,那就好。”
我点点头,这件事情,也就这么告一段落了吧,无论如何,太后没掺和进来,就是最大的幸事。我正想着,眼前却忽然一暗,原来是九阿哥站到了我面前,又一把抱住我。
我微微挣扎了一下,九阿哥却死死将我揽住。我也就不再试图挣脱,他将头放在我的头顶,语气竟变得分外柔和:“对不起,那张字条是谁写的,我查不出来。但是不用害怕,你放心,不管是谁的人,只要敢欺负你,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他。就算是皇阿玛我也不怕,如果你真的有个万一,我也陪你一起。”
他轻柔却又坚定的字句,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了我的心脏。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些什么,所有的话语,最后,都只剩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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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再也没有人提起。我依然觉得,康熙,四阿哥,可能还有更多的人,都已经知道了那晚的事。王侍卫好歹有个一官半职,就算他平日劣迹斑斑,但忽然受了刑,肯定会有人过问。但是谁都没有跟我提起半个字,我忐忑了几天,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本来嘛,又不是我理亏。
九阿哥此举,主要还是杀鸡儆猴,以实际行动告诉别人,我有人罩着,跟我作对不会有好下场。这几日,就算不甚明显,我也能感觉出来,那些宫女太监看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