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酸涩难耐,不知她所悲伤的,是消失的情,还是被情掩埋的本性。
悠闲过招
幻雪心中始终窝着一股火,躺在床上朦朦胧胧就被君影练剑的声音吵醒,自从被冯玉尧调戏了,君影只要没什么事就是练剑,不知道他是真的意识到了技不如人的危险性,还是只想杀了冯玉尧泄恨。
不过,练练也好,命只有一条,死倒是没什么,死的不光彩,就太丢人了。
她是不是也该练练了?
昨晚小试身手,突然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一点长进,这算不算丢人?
心,不一样了,要是连本事都丢了,她可就真的算个废物了。
起身洗漱,换上一套劲装,这个时代的女子都穿裙子,可是对她来说,裙子,太遥远了。
慕容子峥站在院内,双手抱胸,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君影练剑。
感觉到身边有动静,转过身来,对上幻雪一脸阴云,顿时觉得有点不对。
笑问道:“幻雪,吃早饭了没?”一边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两步。
“没吃。”话音没落,一抬腿直点慕容子峥胸口。
慕容子峥利落的后倾一躲,举起手臂对上幻雪袭来的手刀,四两拨千斤,轻松化去了那几乎能直接劈柴的力道。
“怎么?昨晚上没练够?我看你杀了不少。”腾空,借着幻雪的力道跃出两米。
“你跟踪我?”纤细的手指抓向慕容子峥的脖子。
慕容子峥一偏头侧腰,“远远看见的。”
他大晚上不睡觉跑去看她杀人?
瞬间,身影四动,手刀纷纷落下,角度诡异,掌力千钧。
“你不老实烤你的火盆,跟着我做什么?”幻雪的话中处处染着火药味。
慕容子峥双手开动,光影纷叠,一一化解着袭来的招式,下盘稳若磐石,“那边的火更大。”
跟她对招居然还有工夫闲扯?
飞腿一个横扫,风声呼啸。
慕容子峥腾身而起,一手搭上幻雪的肩头,幻雪一低身,慕容子峥稍稍借力跃空而过。
招招相抵,又招招相扣,一时间,两人不相上下,掌肘相对,没有漏洞,没有偏差,就好像早就演练了千百遍。
“幻雪,我调查过了,宫家虽不是官,也不是江湖人士,但仗着几分家底身手,欺压城中百姓……”
一边过招,慕容子峥居然还能这么连贯说出一长串话,顿时让幻雪的攻击又快了几分。
“你是在救赎我吗?”
宫家是什么人她当然了解,怪不得这几天慕容子峥大白天的都不见人影,敢情给她找理由去了。
她是杀手,不是行侠仗义的侠客,宫家是做什么的,她才没心情管。
死伤自负
“我又不是神父。”
慕容子峥只是见招拆招,并不还手,防守如铜墙铁壁,谈笑间,幻雪除了活动筋骨,一点便宜没占着。
“我要是杀好人,你逮捕我?”怒气冲冲的出口。
她倒不是气慕容子峥多管闲事,气的是她使出七成力,他还能跟她聊天。
“不。”慕容子峥答得干干脆脆。
幻雪背后抬脚直踹慕容子峥下腹,敢小看她,就别怪她不客气。
慕容子峥弹身后退,“喂,陪你撒气,不许玩阴的。”
“死伤自负。”
过招夹杂着斗嘴,一时间,小小的院落好不热闹。
在一旁练剑的君影也停了下来,抱着剑站在一旁,冷酷的嘴边扬起一丝笑意。
原以为这个慕容子峥每天都是温柔笑意的样子,又没有内力,顶多是会几下身手。
但是现在看来不尽然,慕容子峥的身手路子似乎与幻雪的很像,没有内力,却招招式式精湛的无以伦比。
沉稳的招式化解幻雪凛冽灵动的攻击,虽都是直对而上,但却不是硬碰硬,不损自己分毫,轻易将所有力道化于无形。
一手出神入化,一时如行云流水,一时如稳如磐石,他只见到了守,未见到攻,就已经知道,这个,慕容子峥也非等闲之辈。
一炷香时间,两人的身手越来越快,风声呼啸,身影翻飞。
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回合,两人的影子都已经杂糅在一起,眨眼间就是数招过后,你来我往,快要分不清是谁的残影。
“我认输,别打了,还没吃早饭呢。”
虽然已经打了不短的时间,慕容子峥说起话来依然气息平稳。
“敢放水就没饭吃。”
慕容子峥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温柔犹如阳光普照般的笑意,此时更是明媚灿烂,“那好,不放水,我可要停手了,这就停手了,打伤了我你得管吃药。”
说着已经背起了手,闭上眼,脖子冲着幻雪的手就递过去。
幻雪索性一把掐上,却拿捏好了分寸并未使力。
“你身手那么好当初为什么不抓我?”
幻雪以前总觉得慕容子峥多少是受父辈蒙荫才得以年纪轻轻立下这么多功,却不想身手好的令她惊讶。
去燕国他有伤在身,若是没有伤,谁能困得住他?
恐怕连这一点,燕国皇帝也算到了,所以才提前命人在战场上偷袭他。
慕容子峥脸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笑着幽默的说道:“我身手再好也是人啊,也不是刀枪不入,你就连喝个咖啡都带着子弹上膛的抢,抓你?活腻了吧?”
“算你识相。”幻雪满意的放下手。
“出发。”
身后君影脸上闪过一阵迷茫,咖啡?子弹?枪?
金榜题名
东华国已经开始急躁的举人们终于安定下来,恩科的结果已经金榜公布。
这状元是谁?
似乎没人认识,那些举人们面面相觑打听着,不是他们中间的人,也不是他们听闻的人,居然中了状元?
一时间纷纷交头接耳,只有几个官家子弟在一旁默不作声。
谁让自己的父亲没能与太傅交好呢?
不然,就算不得个状元,也得是三甲之一啊。
这就叫恨爹不成钢,谁让他们没那命呢。
原以为当今皇上亲自主考,还花了这么长时间审卷,必定能秉持公道,人尽其才,可是突然冒出这么个没名气的人,至于究竟是不是公道,那只有朝堂上见分晓了。
榜眼,钟静臣。
众生哗然,在他们眼中,钟静臣虽然年纪轻轻,但就是个古板的老不休,说话刻薄,言论教条。
也有人夸他治国之论如行云流水,大气磅礴,颇有高瞻远瞩之气,乃是一国相才之选。
不过话说回来,听得懂的就是好的,听不懂的也就只能说他是夸夸其谈,白日做梦。
探花,苏清连。
在众举人眼中,这个苏清连可是状元之选啊。
不管他是不是买下了一条街,就平日里大家伙儿一起说道的来看,他的才能绝对超过前面二人。
如今只得三甲之末,上不上下不下,也够苏清连难受一回了。
金榜三甲之后还有二十多人,也就是说,这些人也能入朝为官,就看日后的发展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往后的飞黄腾达,也不是这一纸金榜就能注定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收拾仪容准备上金殿面圣,那愁的,自然只能背着行李回老家,等两年后再来比试。
御书房的铜炉内飘扬丝丝青烟,凝神香的气味散布御书房每个角落。
“臣苏清连,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清连撩起衣袍跪地,恭敬地叩首。
“平身。”
“谢皇上。”苏清连依言起身,低着头,不敢直视龙颜,却依旧挺直了脊梁,不带一丝卑微之感。
“苏连清,朕问你,你为今科探花,可有觉得委屈?”昊彦沉凝的开口,将周围的气氛带向肃穆凝重。
委屈?不委屈?
要说不委屈,苏连清已经金榜题名,名列三甲,总比那些打道回府的强。
要说委屈,满腹才学,自认他考试的文章必能大悦君心,却只落得个探花。
可是,不管是委屈还是不委屈,苏连清都得掂量着说。
论士农工商
苏连清跪倒在地上,然而丝毫没有臣子该有的惶恐。
清朗的声音响起,“皇上恕罪,苏连清觉得委屈。”
“哦?”前方皇上威严深沉的声音响起,“起来回话,告诉朕,有何委屈?”
苏连清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语气不带丝毫献媚,四平八稳的说道:“臣觉得委屈乃是因为恩科限时太短,未能将臣之所悟均列其上,只言片语岂能释臣之心,故而,臣觉得委屈。”
此番话颇为讲究,仔细斟酌开来,苏连清此人,话里有话的本事确实让人不能小瞧。
他答的考卷论点只涵盖商人,并无大气宏观的治国言论。
仅是从商人的地位说起,据理力争,他明知道片面之词难以一悦君心,却仍旧坚持。
恐怕是已经抱了哪怕不能金榜题名,也要为天下商人发出声音的想法。
他的委屈,可不仅仅是因为时间短啊。
他为天下有钱却得不到尊重的商人求一个公道。
却失了一搏君心的机会。
未能将全部所学展示出来,他觉得委屈。
短短几句话,层层意思,耐人寻味。
话里说是不怪皇上,却是字字透着酸楚。
金榜题名,是每个读书人一生的梦寐,他苏清连满腹才华,只因为天下商人请命,失了金榜之首的名位,一生就此尘埃落定,哪怕是日后飞黄腾达,他仍然是恩科的探花,这种遗憾,苏清连确实觉得委屈,如果皇上只因他的片面而降了他的名位,那就是天大的委屈。
昊彦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若论苏连清的才学,为人,治论,就算是碍着太傅的面子将状元送与了太傅的门生,这榜眼也非他莫属。
可是,苏连清的高傲,自负,如不先压他,日后,朝堂风波,官员倾轧,刚极易折,他不想早早毁了这个人才。
昊彦抬手揉了揉额角,经过昊臻几日软磨硬泡给他灌药让他吃饭,身子是好些了,可是还是禁不住累。
朝堂上的事,太费心思。
“苏连清,你身为商人之子,自知商人的不易,所以,你为商人鸣不平,你可知道,士农工商,士为国拼死效力,他们也有不平,一将功成万骨枯,而普通的士,只是大捷之后的一个数字而已。
而农,也有不平,人祸可当,天灾难敌,风调雨顺还可安生度日,一旦有异,几乎颗粒无收,一家老小都无以为生。
工,熟识技巧,以自身为代价,换取微薄酬劳,重工之人入不惑之年如能侥幸存活也无谋生之力,而轻工,也落得处处伤疾残困半生。
商,不入沙场,可避天灾,更无劳疾相伴,只要经营得当,自然衣食无忧。
苏清连,你为商人鸣不平,欲提高商人的地位,朕问你,士农工商,你欲将商提至哪里?”
官位自选
一席话,惊得苏清连下意识抬头,当看到明晃晃的龙袍,顿时又低下了头。
他从小便知,士农工商的排序是按照国家征战的需要。
如今太平盛世,无仗可打,商人的重要性就显现了出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握一地乃至一国经济命脉,不容小觑。
可是皇上一席话如惊雷炸响,将他此前一直自以为无懈可击的理由全部炸得粉碎。
皇上没有用战争来衡量各行各业的地位,而是从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作为地位高低的依据。
部分士农工商的功用,而是将百姓放于同一个位置,都是人,同样的人,有人尸骨无存,有人靠天吃饭,有人残困一生,有人则衣食无忧,这样的天差地别,才是皇上分别待遇的初衷。
太平盛世不假,皇上却是在本着这太平盛世真正为百姓考虑着。
比起随时准备战死,兴许连名字都留不下的士兵,比起靠天吃饭的农民,比起日夜操劳的工人,商人的生活,简直可以与神仙相媲美。
自古以来有云,商贾不知亡国恨。
现如今看来,不是国家弃商贾于底层,而是商贾游离于国家的兴衰之外。
自认为可以商人可以掌握一国命脉,但是,真到论起来,商人又何时关心过国家的兴亡?
他原以为,重税可以弥补商人对国家贡献的不足,但是以民生的角度来看,区区银两,怎抵得上性命?
他曾听闻,当今皇上是位仁君,如此看来,爱民如子,正是这般胸怀吧。
“皇上,苏连清,有愧。”
苏连清惭愧的跪下,枉费他饱读诗书,自认才华横溢,言论出众,如今皇上一席话,才知自己原来只是一叶障目,惭愧,惭愧。
“苏连清,你的政论朕略有耳闻,不光是商家的问题,在其他方面均有涉猎,只是朕希望你无论入朝为何官位,凡事必以百姓为先。”
昊彦沉稳着出口,又一次揉了揉眉心,他有多长时间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苏连清谨遵皇上教诲。”
苏连清这一次算是心服口服了,也有了些信心,皇上并没有觉得他一无是处只是片面空谈,没有因为一篇言辞偏颇的策论就彻底否定他。
皇上今日与他单独扯谈,必有良苦的用心。
昊彦满意的看着神情完全不同于刚来之时的苏连清,继续说道:“苏连清,你的委屈,朕都明白,给你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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