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他们也没什么好处,但一旦败了,全家都没命。
南北大营中有半数都是曾经跟着昊彦出生入死的,今日前来,只是军令不得不从,可是现在……
人群中纷纷有人开始动摇,又四面张望着,谁也不愿意先表明立场。
“别听他的,没了皇位,他拿什么诛你们九族?你们如今已经站在这里,皇上早已经被妖妃迷惑的不明是非,他绝无可能放过你们!”一声大喝,顿时让周围的窃窃私语停下。
谋逆的大罪,就算是不诛九族,哪个皇上还能留着用?
不等他们回过味来,庆王手一挥,“给本王冲上去,近在咫尺,他插翅难飞,荣华富贵就在眼前,等什么!!”
说完,向人群中退去,王府的护卫犹如潮水一般,涌向台阶上的皇上。
也不能小看了安陵王,早在接受南北大营的时候,他就知道,昊彦的人混杂其中,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经这些人分散开来,并嘱咐人加以看管,一旦有异动,定斩不饶。
顿时,南北大营内有小规模的骚乱,放下武器的人第一时间被周围的兵将砍碎,血肉模糊,骨肉不分。
血腥惊骇了摇摆不定的人,也刺激了野心勃勃之徒,顿时,一片喊杀声,夹杂在王府护卫中间,齐齐蜂拥上去。
杀戮盛宴
玄指挥的御林军齐齐排在前方,组成一道人墙,攻与守界限分明。
宣政殿的屋顶以及墙头,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站立,万箭齐发,直向人群。
虽然从人数上看似劣势,但只要将人集中在一起,弓箭手的威力便能以一挡十。
惨叫声,兵甲交汇的声音响彻天空,地面的青砖短短时间便染成了暗红色,让没有太大施展空间的广场上几乎难以落脚。
一重门外又进入一批士兵,那是安陵王的护卫,似乎是有备而来,拉射长弓,无数御林军翻下墙头。
一片混战……
幻雪提着柳的剑,挡在昊彦身前,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削砍着越过人墙的士兵,丝毫不留情,发泄着她几日来所有的愤怒与怨恨。
畅快淋漓,身影翻飞,剑刃所到之处必有血柱喷射,一时间,红雨笼罩着身周,犹如浴血重生的凤凰。
安陵王的弓箭手见着界限如此分明,齐齐调转弓箭,向着昊彦的方向拉紧了弦。
“玄,星,保护昊彦。”幻雪一见此,飞身越过人墙,向着大片的弓箭手奔过去。
万箭齐发,玄和星挡在昊彦面前,剑气临身,舞得滴水不漏。
利剑削过脖子,弓箭手们犹如被收割的庄稼,以片的趋势开始倒下,弓箭手最大的弱点就是近身攻击,一见此,也不敢再搭弓,纷纷抽出腰间的剑,袭向幻雪。
“幻雪,回来!”昊彦大喝一声,放倒几个人,眼睛紧紧盯着远方一抹紫红。
几万人马,幻雪就是武功再高强,也抵挡不过,她今日怎么会这么冲动?
一群人攻上来会不会受伤?肯定会,幻雪不是刀枪不入的神仙。
再加上士兵们穿的都是铁甲,更加抵消了她的一些攻击。
不能攻守自如,必须挑中弱点下手,一时间,身上伤痕累累,可是,紫红色的衣服恰恰与血色相同,看不出来。
就因为这样,昊彦才更加心惊,幻雪身上究竟有多少伤他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看着幻雪已经杀红的眼睛,感受着如此远的距离仍然清晰凝重的杀气。
这样的杀气他从未见过,就连君影为他疗伤时她独自守在外面那次,杀气也没有这么重。
上一次只感觉到她的愤怒,而这一次,杀气重浓烈的悲哀与怨怒,让昊彦的一颗心紧紧揪着。
一重门外又冲进来一批人马,端木昊天留给昊彦的人马已经赶到。
两面夹击,将庆王等人包围的严严实实。
一场屠杀,才刚刚开始。
端木昊天的精兵都是从战场上历练来的,各各强劲有力,攻击昊彦的士兵半数回头,抵御着背后的利刃。
事态拉平,堪堪拉平。
阴沉的天终于坚持不住,噼啪落下雨点,来势汹汹,落在人脸上略微刺痛。
幻雪也不是去送死的,一见端木昊天的人马赶到,转身,杀出一条血路,几个飞身,落在昊彦身后。
一身的血腥味,口中喘着粗气,眼中的血红未减,只是累到了极致。
昊彦没有功夫抱她,一边挥舞着剑靠近她一些,尽全力保护她。
事态只是拉平,而这时,响彻半边天的脚步声纷杂而来,城门被破,庆王手中握有的三十万大军进城了……
绝处逢生
三十万人,什么概念?
能将烨城主道挤个水泄不通,能将皇宫直接踏平。
这三十万人,足以将形势完全扭转了一边倒,不再是逼宫,而是实实在在的谋反。
昊彦面上一紧,身边落下一个人,正是派去城门的影宿。
“皇上,影宿该死,庆王全然不顾城中百姓死活,强行大举攻城,死伤惨重……”
这个时候说该死有什么用?
虽然知道,烨城的城防再坚固,也敌不过三十万大军,但是,庆王居然一意孤行,无所顾忌……
他们高估了庆王的人格,居然为了皇位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幻雪见此反倒要向前冲去,昊彦一把拉住幻雪的手腕,:“不许去。”
前方有这么多人,幻雪往前冲就是去送死。
“皇位……我不要了,我只要你。”面临抉择,皇位显得那么渺小,他终于体会到,皇位只是他的一个梦想,而幻雪,才是他一生绝对接受不了失去的人。
“你……”
“我已经失去君影了,不能再失去你……”君影是他的恩人,也是朋友,是知己,君影的死让他一直深深愧疚,如果再失去幻雪,他这一生,这皇位,毫无意义。
一句话,将幻雪本要出口的责问挡了回去,一时间,无言以对。
攻击更加猛烈了,想必是胜券在握,三十万大军给予他们的动力让他们顿时勇猛无比。
人墙渐渐开始崩溃,无数御林军倒地。
首当其冲的便是庆王府的护卫,纷纷越过人墙,眼看御林军们就要支持不住。
玄和星死死护卫在昊彦身边,伤痕累累,几现重伤。
三十万大军的将领率领着军队已经过了一重门,脚步声震天,浩瀚的杀气直扑进来。
“一个都不放过,给本王杀,本王不要活的。”庆王猖狂的声音响彻上空。
昊彦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否则,身边的人都要为他陪葬。
“玄,星……”提醒他们一声,转身就要往后撤退。
“庆王谋逆叛国,欲弑君夺位,证据确凿,现皇上在上,虎符在此,众将士听令,歼灭叛党,护驾有功。”一个清朗的声音响彻上空,压过了杀戮声,清晰灌入每个人的耳朵。
昊彦猛回头,高墙之上,只见一人手执虎符,雨幕中,仍旧飞扬的长衫飘逸如仙,仙风道骨之态犹如从天而降的神灵。
“师傅……”容貌变了,但是那身姿,他却不会认错,是教他武功,对他有再造之恩的师傅。
幻雪也随之望去,师傅?那不是……
“齐莫!”庆王也仰望着墙头,睚眦迸裂,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最器重的门客,为他摆平了无数麻烦的齐莫,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倒戈相向。
不,不是倒戈,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是个奸细!
想到这,庆王的一颗心顿时冷了,如死灰一般冰冷。
眼看就要成功,却在这一招上功亏一篑。
齐莫一把撕掉脸上一张薄薄的皮,露出本来面目,仍是四十岁左右年纪,却更加清风秀骨,一脸的荣光万丈。
轻盈跃下高墙,一个闪身,剑刃已经逼上了庆王的脖子。
事态瞬息万变,三十万大军本就是听令于虎符不听令于人,更何况,皇上在上,那容得他们有什么想法?
一时间,杀声四起,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所有叛逆死的死,降的降。
一场宫闱巨变戛然而止,拉上了帷幕。
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滋润了东华国久久干渴的土地,洗净了一地的血腥,阳光破云,世间光芒四射,仿佛昨日的一切,尽是云烟。
是非对错
两天后便是登基大典,这两天,宫里忙得热火朝天。
清理遗留下来的重创,准备大典的一切事物,让昊彦也忙得不可开交。
玄和星重伤未愈,几乎连床都下不了。
“皇上,这是此次谋逆的官员名单。”御书房内,齐莫将一张纸递给昊彦,不,现在已经不能叫齐莫,而是昊彦的师傅,齐仲飏。
“师傅,此次多亏了师傅,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当年我被贬为庶民,以为师傅已经回山中修炼去了,怎知……”昊彦没有过于在意这份名单,倒是万分感动师傅为他做的一切,在庆王府一呆就是三年多,这份隐忍,这份情,太过于深重。
“我答应过你母亲保护你,但是与其只是护你性命,不如一搏,助你登上皇位。”齐仲飏微微一笑,看着昊彦,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可是母亲她……”昊彦知道师傅对母亲有情,当年母亲就是用这份情硬是央求师傅收他为徒,可如今他没有保护好母亲,让她被歹人所害。
“昊彦,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句话,他不怪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就像昊彦也要付出代价一样,他中毒,入狱,以及被追杀,他略知一二,但是,如果他帮了他,昨日之事可能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他也在赌,赌皇天不负有心人,赌他一身武艺,有自保的能力。
但是他却不知,这真的是一个赌局,并且只是险胜,昊彦失去武功的事他一直以为是昊彦的计谋,却不知,昊彦真的是失去了武功,险些成为废人。
一念之差却未铸成大错,险之又险。
昊彦心中其实也有众多疑问,但是,他知道,师傅一心为了他好,过去的事,便不再细追究了,先思万绪,追究起来也只能追悔而已。
“端木昊臻的毒可是你下的?”幻雪一步跨进门槛,口气并不怎么好,她不是偷听,可是恰恰听到了最让她不能接受的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没错,这是世间道理,可是,他忍的可都是小事?
昊彦中毒,他不管,入狱差点丢了性命,他也不管,被人追杀危在旦夕,他人在哪里?招招险棋均为这最后一搏铺路,她佩服他的胆量,但是,一想到他拿昊彦的命来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命运对他够好,居然让他撑到了最后一搏,但是如果其中有一丝偏差,昊彦死一百次都嫌少。
“他的毒已经被贵妃娘娘解了不是么?”齐仲飏轻轻一句,说句实话,他佩服这样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颇有一世英雌的气魄,但是,此女子妒妇之名已经传遍东华国,独霸后宫,就连昊彦的势头也被她抢去三分,更何况一开口便是兴师问罪的架势,让他颇为不喜。
“昊臻没死,但是其后果确实让昊彦在大牢中受尽酷刑……”一想到这个,幻雪更是怒火中烧。
“幻雪,往日的事还是莫追究了,都过去了。”昊彦急忙打断,现在追究起这些,没什么用处,反而让师傅对幻雪的印象不好。
幻雪也知道,追究起来就算是齐仲飏的疏忽,但是那又如何?
功成身就,英雄都不问出处,齐仲飏赌赢了,谁还会问其中的过程呢?
剪不断理还乱,最一开始,齐仲飏抓了幻雪,险些让幻雪丧命于庆王府,而后一次次用昊彦的性命做赌注,这确实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齐仲飏教授昊彦一身武艺在先,最后成功扭转乾坤,确实有目共睹,名垂千古之举,又是谁能质疑呢?
登基大婚
登基大典,万人朝贺。
鲜红的地毯似乎一直通到天地的尽头。
号角声响起,威严肃穆。
昊彦一身龙袍,金丝罗绣,云龙飞扬,尽显帝王风范,一顶珠帘皇冠,遮住面色,三分神秘,七分威严,让人不敢直视龙颜。
缓缓步于台阶之上,此时的心情居然不是感慨万千,而是沉沉的压抑。
俯视众生,心中的豪迈仅是一现,这是他的国家,他的子民,但是为何他仍然身不由己?
他曾设想过有一天登上这至高无上之地,自己该是多么激动,一腔为国为民该有多么广博,可是现在,为何丝毫没有?
反而觉得累了,倦了……
身边站着的不是他心爱的人,不是他一心想执手偕老的人,而且还是个陌生人。
昊彦甚至都不愿看那就在自己身旁的大红一眼,他只觉得,这大红,只配穿在幻雪的身上。
一双拳头攥得青筋暴起,本该牵手受万民之礼的帝后,如今却孤零零的站在众人面前,就连样子都不愿装一下。
太傅庄严地声音响起,诵读着冠冕堂皇的祭文,至于内容,昊彦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头一次在这么庄重的场合心不在焉,一双眼睛细细在下方寻找着。
她没来,在确定这一点后,他的心浓重的失落着。
但是,又有些安慰,如果她在下方,看到她的跪拜,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