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交易
“皇上……”历贵妃呆愣的看着怒气冲天的皇上,动了动嘴唇,又没敢说话。
呆呆的看着怒气冲天的皇上半晌,突然磕头如捣蒜一般,“皇上开恩啊,皇上,念在昊臻尚且年幼,您又与他多年父子之情,开恩啊皇上……”
“哎……”端木尚儒叹了口气,其实他不能确定,只是前些日子,宫外来了一位名医替他治疗旧疾,偶然间说起,他虽能人道,但早就没有了生育能力,恐怕是二十年前御驾亲征之时鞍马不牢固落马而至。
但名医说只是估计,并无定论,他也只是怀疑,毕竟二十多年来宫中女子只有历贵妃一人有孕。
他今日本是试探,但历贵妃爱子心切,早已乱了阵脚,仅是一句威吓,便彻底招了。
他疼爱端木昊臻,那孩子活泼机灵,天真且懂事,给他的晚年生活带来了不少欢声笑语。
但是,如今得知他并非自己亲生,乃是其母不守妇道的后果,他便如刺哽在喉,浑身不快。
“请皇上开恩,臣妾知错了,望皇上看在臣妾多年悉心侍奉的份上,看在哥哥为国战死沙场的份上,救救昊臻,昊臻虽不是皇上亲骨肉,但他一直仰慕皇上,爱皇上,这爱不是只有血缘才有的啊,皇上,皇上开恩……”
历贵妃不停地痛省哀求着,磕着头,额头渐渐淌出血来,殷红了地板。
历贵妃的哥哥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父亲位居左相,弟弟又任兵部尚书,她又是后宫贵妃,家族势大根本无人撼动,父子二人在朝中明目张胆欺压同僚,排除异己,但是就连端木尚儒也得让她的父亲三分。
“历贵妃,看着多年的情分,朕与你做个交易。”
“皇上吩咐,万死不辞。”
“说服你父亲与弟弟放弃手中的兵权,如有一日,朕往生,端木昊臻不可能继位,封王边陲,永不还朝,你的家族必须无条件拥护新主,而你,就陪朕一同走。”
“谢皇上,谢皇上恩典……”历贵妃什么也不管了,什么条件她都答应,她只要自己的孩子平安无事,什么权势,她都不要了,只要昊臻能活过来,她什么都不要了。
“来人。”
“在。”
“发皇榜,招天下能人异士入宫为六皇子治病。”
他喜欢昊臻那个孩子,就当是为了这个无辜的孩子吧。
明升暗贬
早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端木昊臻,皇六子,年十三,封明王,封地靖州,如今卧病在床,朕已广发皇榜,招能人异士为其医治,待痊愈之时,即刻前往封地,不经御昭,永不还朝,钦此!”
一份诏书,炸响了群臣。
皇上这是怎么了?
靖州?
那可是个鸟不拉屎的荒芜之地,有雁不落的别称,别的国家都不要,以至于连驻军都没有。
皇上不是最疼爱六皇子吗?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东华国的封王制度是有礼法可循的,如是普通的王爷,则要按辈分论字,比如安庆王,就是循得安字,只有功劳过人的王爷,才得直接封号,免去辈分之约,也不能称王爷了,就得叫殿下,就像明王,同是封王,安庆王却比明王低了一级。
这看似升又似降的一招,震得群臣摸不着头脑。
封了个明王殿下,又赶到荒芜之地为王,这皇上究竟是喜欢六皇子呢?还是不喜欢了呢?
按理说,明王殿下据说一直沉睡不醒,也做不了什么惹皇上生气的事,会不会是皇上弄错了封地了?
群臣互相交头接耳着,只有左相历景炎垂目不语。
一位大臣大了胆子,一拱手说道:“皇上,您确定是靖州?那里荒无人烟,土地贫瘠荒芜,恐怕……”
话还没说完,端木尚儒一挥手。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那个大臣见自己的话都没说完,皇上就让太监要宣布退朝了,自然是明白,自己说的话,皇上不爱听了,当下,闭上嘴巴再也不说。
太傅上前,“臣有事启奏。”
“前日死牢遭劫,人犯端木昊彦至今下落不明,今已查出,端木昊彦并无结党,且案发之时并不在场,请皇上明示。”
姜还是老的辣,端木昊彦结不结党他知道,可当时在不在场?
没有人能证实不在场,也就没有人能证实在场,那到了他这儿,就是不在场。
他也不说自己的观点,让皇上定夺,而是干脆抛出事实,让皇上自己说该怎么办。
就像答题,平日里朝臣给皇上的都是选择题,皇上在几个方案中选一个,如今,他给皇上的是问答题,皇上有什么想法,自由发挥。
皇上看了太傅一眼,没有说话。
示意了旁边的太监。
“退朝~~~”
“皇上……”
皇上头也不回的快步进了内殿,留下太傅一人摇头叹息。
礼物也想翻天?
一百多人全数折损,后遭大火,尽化为灰烬,无一生还,尸骨无存。
安庆王死死的攥着拳头,似乎他手中握着的就是端木昊彦的小命。
端木昊彦,你的命可真大,一百多人都杀不了你,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一个庶民,你能有多大的本事,还能能翻了天去。
“查到他们身边多了个人是谁没有?”
“回王爷,是前日书房失窃的同时消失的暗楼进献的男子。”
安庆王的眼睛陡然一厉,幻雪。
早就有所感觉,那日书房的事必然跟他们有关系,还真让自己猜对了。
想必那些东西已经在他们手上,不过,那些东西到了你们手里,也不见得就是把柄,而是你们的催命符。
本只是跟你们玩玩而已,现看来,留你们不得!
“去,给本王找暗楼的楼主,让他即刻来见本王。”
“是。”
一个礼物,也给本王想翻天?
笑话!
一大清早,就听见窗外剑风习习,推开窗子,凛冽的寒风呼啸入室。
昊彦正在院中练剑,一套毫不花哨的剑法,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一身白衣清逸脱俗,剑风声声如龙吟虎啸。
已经舞了两柱香的时间,呼吸仍然细沉有序,吐纳有制,丝毫不见疲惫。
昊彦的武功有这么好?
幻雪探头,看向站立在她门边的君影。
君影点了点头,昊彦内力深厚,就连他都赶不上。
他也没想到,那天为昊彦运功打通经脉,蓄意真气,却不知昊彦的丹田虚若空谷,浩瀚如海,差点连自己最后那三成真气都搭了进去。
远处看着呆呆看着的元伯,一脸的激动,满面的欣喜,并无惊讶之色,顿时明白,是他们大惊小怪了,不是昊彦出人意料,而是当年的端木昊彦将军回来了。
想必当年的昊彦,就是这幅意气奋发的样子,人有了自己的依仗,精气神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终于可以松口气,不用再像护着瓷器一般去保护他,她不是保姆,他也不是个婴儿。
又是一大步,昊彦,我们又迈进了一大步,离你的理想越来越近了。
四个拖油瓶
君影示意月云给幻雪梳洗完毕,带她来到另外一个院落,院中站着四个人。
定身站立,目光如炬,各各身形均匀,内息沉厚,想必就是君影曾说过的死卫。
“柳,星,玄,诀,这是你们的新主人,幻雪,今后誓死护卫,不得二心!”
“是!”
四人齐齐跪下,毫无异议,之前君影已经告诉了他们,他们从没有自己的意志,主子的命令就是他们的意志。
什么?君影把自己的死卫就这么轻易地易主给她了?
“不行,把自己的力量都给了我,那你怎么办?”幻雪一句话拒绝得斩钉截铁,君影的组织知道他还没死,肯定还会追捕他,这是他最后自保的力量,她不能占为己有。
君影走过去与四个人站在一起,一撩衣袍,单膝跪于地上,双手抱拳,“君影誓死效忠主子!”
“胡闹!”幻雪上前一把就要拽起君影,怎奈他铁了心,沉着一口气,任凭幻雪怎么拽,分毫不动。
再拽下去,人没拽起来,衣服可是禁受不住了。
她是缺人手,但她绝不挟恩以报,她当君影是朋友,从未以恩人自居,事事尊重他的选择。
她原打算等伤好之后就和昊彦一起离开,君影有自己的人,只要不掉以轻心,定能安然无事。
既然当初救了他,他又帮昊彦恢复了武功,他们之间就扯平了,他与她只能是朋友。
是朋友,就不能再让他为她去送死,她们现如今做的是以卵击石的事,生死不卜。
跟着她的人,她就不能当人肉炸弹用,她就要保证她们的安全,可是她现在,就连两个人都未必保护得住,更何况又加上四个。
幻雪不是个没人性的人,就连当初在夜炎,虽然杀人,但是那是任务。
夜炎一直以来的规矩是,没有牺牲,如果牺牲换来任务的完成,那就是最大的失败,多少钱,也买不回一个优秀的杀手。
“你给我起来!”幻雪不再拽他,而是挺了身站在他面前。“我当你是朋友,那你当我是什么?主子?真可笑,那就是说我现在不仅要保护你和昊彦,还要顾着这四个?”干脆用起了激将法。
“我们不要主人的保护,我们为主人做事,死而无憾。”柳忍不住说道,他们是死卫,怎么听着像拖油瓶?
君影的来历
“幻雪,你是不需要保护,但你要做的事情太多,分身乏术,必须要有可信之人。”君影诚恳的解释道。
“我不喜欢杀手组织,更不喜欢死卫。”
“我们不是组织,仅是几个愿忠心做事的帮手。”听到幻雪的口风有些松动,君影连忙将几人的性质做了改变。
“你……”幻雪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君影坚定地眼神,顿时没了词。
这个死心眼的家伙。
君影认定的事,很难改变他的想法,他如今已经是个自由的人,何必跟他们蹚浑水呢?
“不行,你们不能跟着我。”幻雪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君影一听,立刻双膝跪地,“暗楼的追杀仍然会继续,君影为保命,请主子收留。”
这下可好,硬的不行来软的,她要是不答应,就是不顾他死活,把他往火坑里扔。
思索了一番,暗楼绝对不可能没有比君影强的,试问自己,真的能任由自己的朋友被组织抓回去做弃子贡给他人?绝对不行。
好你一个君影,心理战打的真好,这是抓住了她的弱点,她弃谁,也不会弃同伴,更不会弃朋友。
“好,既然是你们的选择,我尊重。但是记住,如果有一天有人背叛我,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有时候生比死更加恐怖。”她该不该赌?信任?难上加难。
“是!”君影和四人齐声答道。
“君影,你跟我过来。”
说罢,同君影一起回到房间,掩了门。
深吸了一口气,“君影,我不能就这样相信你。”
“请主人明示。”君影知道幻雪不喜欢跪拜,只是抱拳鞠躬。
“还是叫我幻雪吧,也别那么多规矩,既然不是组织,随意就好。”
“是。”
“君影,我曾经说过,你的过去我统统不问,那是因为我们萍水相逢,但如今,我不能就这样坦然接受你你,因为你对于我来说,一片空白,你可明白?”
“君影明白。君影是孤儿,五岁被选入暗楼,暗楼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并无依附的势力。”
“你在暗楼能力排多少?”
“前二十。”
“拒绝了什么任务?”问这个,纯属好奇,他以前是什么人,她完全可以不过问,但是她要知道,他不能接受的事是什么。
当初见他似乎是因为他拒绝了暗楼的任务,被楼内的人追杀。
“刺杀安庆王。”
“什么?”幻雪惊起,“何人雇主?”问出这句话,她就后悔了,杀手从来不知雇主姓名,她外行了。
“不知。”
“为何不执行?”
君影一下子变得有些吞吞吐吐,“楼主下令,安庆王身边高手如云,雇主要求不仅要其性命,还要……损其声誉,要君影……以魅惑之……”
“行了,别说了。”不想勾起君影的痛处,却歪打误撞碰着了。
她已经明了,君影未说谎,如果第二次救他是圈套,无人知晓她的动向,不可能计算得如此精妙。
这么值钱?
安庆王府内。
“暗楼楼主凌鸿,见过王爷。”话是这么说,凌鸿只是浅浅的弯了弯腰便罢,双手拢在袖子里,一派温文尔雅。年纪轻轻却一头及腰白发,随意披散着,眉眼尽是暖意,任谁看了都不像是杀手头子。
“前些日子楼主送与本王的礼物,本王还未来及享用就跑了,楼主该如何解释啊?”安庆王一边喝着茶,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送与王爷的礼物,自然是杀是剐王爷说了算,暗楼一概不过问。”一个迂回,又将问题扔给安庆王,心中则暗暗不屑,一个弃子,封了穴道还灌了药,居然还是让他给跑了,还好意思找他要人。
“本王只是开了个头,对那礼物至今意犹未尽,不知那天楼主的人是否在附近?”暗指是暗楼将人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