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美人儿要先看手是不是漂亮,“呦,怎么受伤了?”发现了幻雪手腕受伤,又看看伤痕累累的小嘴,转身看着端木昊彦,狡黠眨眨眼睛调侃道:“三哥,看不出来,你也好这口儿?”
“别乱说,她还是个姑娘家……”端木昊彦脸猛涨的通红,这六弟说出话来哪像个十三岁的孩子啊,怪不得在宫里能折腾得翻天覆地,鸡犬不宁。
三嫂?幻雪心里阵阵狐疑。
端木昊臻扑闪着两片如扇子似的睫毛打量着幻雪,仍是调笑道:“哎呀,多漂亮的人儿啊,真是我见犹怜,只是这小嘴儿怎么肿得像块烧饼?大煞了风景啊。”
我找他去!
“你……”幻雪一时气结,当下转了头,面向墙壁,虽然知道是小孩子的玩笑。
她照过镜子,顶多是有些微微的肿胀,怎地就被他说成了烧饼?
端木昊臻并没理会,倒是轻轻抓起幻雪的手,避开伤处,将三指附在她手腕上,仔细的把着脉,顿时脸色一变,语气也凝重起来,“三哥,何人下这么重的手?”
这个端木昊臻从小在宫中如众星捧月般长大,是皇帝最疼爱的儿子,任由他机灵顽皮,不学治世之道也由着他。
见他颇喜医术,便指派了最好的御医担当他的老师,而他也是极有天份,小小年纪已经不将众御医放在眼中了。
“六弟,还是别问这些了。”端木昊彦不想让端木昊臻知道,他毕竟才十三岁,不想让他过多接触这些肮脏的阴谋。
端木昊臻有些委屈埋怨的说道:“三哥,连这都瞒着我?”
叹了口气,端木昊彦语重心长的说道:“不是三哥有心瞒着你,只是这些事即使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不如难得糊涂。”
端木昊臻才不管这些,一把撩起幻雪背上的薄被,他还小,男女授受不亲与他无关,看着这些伤痕,惊讶之余细细琢磨了一番,低声问道:“是四哥?”
“你是如何得知?”端木昊彦惊奇的问道。
满脸悲伤的端木昊臻嘴唇动了动,半天才支吾的说:“一年前小翠帮我去捡掉在四哥院里的风筝,就再也没出来,等被人送回来时已经死了,她的背上也是这样的伤痕。”小翠是端木昊臻的贴身丫鬟,自他出生就一直照看他,情谊堪比姐弟。
“我找他去!”孩子就是孩子,顿时怒不可遏,拔腿便往外跑。
端木昊彦一把拉住他,急切的说:“你去干什么?打也打了,你如今就算去了,能讨得什么?只凭白的惹一身麻烦。”
“可是,她……”端木昊臻一张小脸气的通红,但又无话反驳。
是啊,自己去了能做什么呢?质问四哥为何对一个少女如此痛下毒手?
当年小翠的死也是一句以为是贼而不了了之,四哥毕竟是兄长,岂是他能质问的?
荒唐的太子
抬头看见三哥越见憔悴的脸,忙扶他坐下,抓过端木昊彦的手腕。
“三哥,你身子不好,需好生调养,怎地又越见虚弱了呢?”三哥近年来身体是一年比一年虚弱,他把脉也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当是他这几年遭逢巨变,郁郁不得志,落下心病了。
“不碍事,许是这几日没休息好,对了,你怎么这一身儿就跑出来了?宫女太监呢?”
成功的转移了端木昊臻的注意力。
又变回方才鬼机灵的样子,自大道:“那几个蠢奴才能看得住我?最近我新调制了一种药,嘿嘿,只消一丁点,就够他们睡上大半天了。至于西宫门的侍卫,自从尝试了我的‘痒痒仙’,哪个还敢拦我?”
端木昊臻洋洋得意,端木昊彦终于忍不住爽朗的笑了开来,边笑边说:“你啊,真拿你没办法,也就父皇能治的了你了,可他宠你还来不及,这宫里已经快成你的天下了吧。”
他这个六弟是出了名的古灵精怪,总是能想出各式各样的鬼主意,捉弄宫女太监不说,还经常让后妃们也下不来台。
据说曾有个董昭仪,只是暗地讥讽他几句顽皮不学无术,他不知给董昭仪下了什么药,硬是让表面知书达理的董昭仪在后妃宴上狂笑不已,最终落下不识大体,毫无端庄的罪责,降为了最低阶的美人。
此事以后,宫中后妃无不对这个六皇子退避三舍,也再无人敢背地他有任何非议。
幻雪从来没见端木昊彦笑过,看见他总是一副一筹莫展的模样,如今笑起来却是如此明朗,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更显气宇轩昂,神采奕奕,面目笼罩着迷人的光芒,让人不能逼视。
“哦,最近父皇病了。”端木昊臻冷不丁的说道。
“父皇身体一向硬朗,怎么突然病了呢?”
端木昊臻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说道:“还不是太子哥哥,前些日子在街上碰着一个美少年,二话不说抓进了东宫做娈童,想不到那美少年居然是吏部尚书张贤楷的曾孙,张贤楷一气之下向父皇参了太子哥哥一本,结果父皇大怒,命人搜查了太子东宫,谁想不但发现东宫妙龄女子如云,在密室中还有十几个少年,父皇又气又恨,就病了,如今已经三天没上朝了,御医说是心火郁结。”
“哎……”端木昊彦长叹了一口气,不想评论什么,转而嘱咐端木昊臻:“六弟,别怪为兄罗嗦,莫插手这些事,就算不懂也莫问,好吗?”
端木昊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闲话了一会儿,莫不是些想让端木昊彦开心的宫中琐事。
回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有些暗淡,说道:“三哥,天色已晚,改日我再来看你,你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又朝幻雪眨了眨眼睛,“三嫂,你歇着,小弟先走了啊。”说完,便自顾自的走了。
留下身后的端木昊彦一脸不自在。
人人欲诛
送走了端木昊臻,端木昊彦转身回到屋里,坐回幻雪身边,开始为她背部涂药。
“你们兄弟的感情真好。”幻雪很羡慕这样的骨肉亲情,尤其是生在帝王家,这样的感情便是尤为珍贵。
“我和他的交往仅限于两人之间,他的母妃……”端木昊彦不说她也明白了,怕是那贵妃也当端木昊彦是六皇子皇位的绊脚石吧。
端木昊彦一边为她按摩,一边将他与六皇子的故事娓娓道来,“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学知殿,因为除他以外的皇子均已成年,没人陪他一起念书,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因为顽皮误学被太傅责罚,在一旁偷偷抹泪,我替他解了围,还答应他偶尔会抽空陪他读书,从那时起,他便与我分外亲近,在我被贬的这几年里,他是唯一敢来看望我的人。”
幻雪了解端木昊彦现在的处境,皇帝虽身体硬朗但毕竟年近半百,而太子昏庸无能行事荒唐,那么一旦太子被废,三皇子端木昊彦就会被推倒风口浪尖。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庶民,但毕竟是皇家血脉,贬与封只在皇上一念之差,谋权者肯定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对付他,所以现在安庆王一直针对端木昊彦,那如果太子被废的那天到来,他有自保的能力吗?
幻雪突然想起了六皇子对她的称呼,问道:“六皇子为什么叫我嫂子?”
端木昊彦不想让幻雪误会,便实话实说道:“当日我同太傅去安庆府救你的时候,安庆王欲将你收房,无奈之下,太傅谎称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才作罢。”
啊?这是她始料未及的,自己昏迷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安庆王要将她收房?恐怕只是为了留下她的借口吧,而在她不知不觉中,她竟然被太傅“指婚”了。
端木昊彦看到她默不作声,忙说:“幻雪,权益之计,莫放在心上。”
“那六皇子所说的厨娘,就是我?”
“恩”端木昊彦又将当时在安庆王府发生的事简单的向她叙述了,当中细节隐去不谈。
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晚,端木昊彦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这些年来,他总是这样辗转反侧熬过一个又一个黑夜,即便是睡去,不久也会被噩梦惊醒。
胸中异常压抑,让他喘不过气来,六弟所说的情况一遍遍在他心中回荡。
很早以前他便有这样的自知,一旦太子被废,也就是他丧命之时,以右相为首的四皇子党和以贵妃家族为首的六皇子党都不会放过他。
他虽已是庶民,但仍旧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有让他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他们才能高枕无忧。
至于还在养伤的幻雪,有心让她离开这是非之地,但又怕她再次被安庆王抓去,而如今留在这里,兴许某一天就要无辜为他陪葬。
他该如何是好?
自己终究只是这场战争中一颗弃子吗?无力挣扎却人人欲诛?
下毒高手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期间六皇子又来过两次,给幻雪带来了皇宫里最好的灵丹妙药。
她可不敢用六皇子亲自研制的,怕万一一个不好,再落个浑身溃烂,在六皇子的再三保证是大内御医研制,和经自己鉴定后才敢使用。
果真有效,不出半月,虽动作还有些不利落,她已经能自己到院子里晒太阳了。
享受着暖洋洋的日光浴,饶有兴趣的看着院中的蚂蚁忙忙碌碌,难得清闲,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这就是自己向往的平凡生活吗?
如此的安逸清净,感受着周围事物一点一滴的真实,蚂蚁搬家是美好的,枝头鸟鸣也是美好的,偶尔飞过几只不知名的小虫也显得那样美好,粗茶淡饭如此香甜,清水中也带着甘甜,就连呼吸的空气也是无比芬芳。
经过半月的相处,她发现端木昊彦并非看似那般柔弱,他的胸襟抱负实则堪比历史上功绩卓越的帝王,而很多治国言论居然能与21世纪的思想相媲美,加上谋略有加,成熟沉稳,不由得让她刮目相看。
更让她惊讶的是端木昊彦居然会武功,只是身体越见虚弱,已到了提不起一口真气的地步。
转身看见厨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径直走了进去,清晰甜腻的味道充满整个小小的空间,或许只有她能辨识得出来。
四处细细察看,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对方是个精打细算的高手,单从这下毒的手法,下多了便会有人察觉,少了则起效时间太长,把握得刚刚好,且不仅是食物中,连同厨具,餐具,甚至墙壁都没能幸免的被浸上了一层。
看来这个厨房是没法要了,翻了翻米缸,又看到旁边的面袋,心生一计,敢下毒,就该有心理准备,有命来,没命回。
元伯正在院中侍弄着绝无仅有的几盆花草,幻雪轻轻走到他的身后,看着这个佝偻苍老的背影,养伤期间一直是由端木昊彦悉心照料他,与他却是鲜少有交流,寡言少语,虽然端木昊彦已是庶民,但是仍然毕恭毕敬,无丝毫怠慢。
她在元伯身边蹲下,看着他忙忙碌碌为花草摘去枯叶,赶走食叶的小虫,那神情,仿佛面对的不是平凡的花草,而是犹如自己的孩子一般细致入微,粗糙满是干裂痕迹的手指却是无比灵巧,轻轻的拂去叶片上的灰尘。
元伯侧脸看了看这个一直由三皇子亲自照顾的姑娘,脸上露出些许的局促,没有说话,仍旧忙碌着
殿下是好人
没有任何交流,幻雪却已经排除了对元伯的怀疑,即使对方是个善于伪装的高手也难以逃脱她的审视,他只是个可怜人,朴实单纯,不可能有任何加害之心,还好宅子里没有其他人了,不用再做任何试探。
起身,便朝端木昊彦的书房走去。
“姑娘……”元伯出声叫住了幻雪,但又踌躇着没了声响。
幻雪回过头,笑着说道:“元伯,叫我幻雪好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厨娘,不用那么客气的。”
“幻雪姑娘……”
她顿时哀叹起来,哎,算了,可能是还不熟悉吧,忙问道:“元伯,什么事?”
元伯支吾了半天,憋红了脸,才说出一句:“殿下是个好人……”
“啊?哦,我知道,他是个好人。”幻雪对于元伯的话并没有在意,只是敷衍了几句,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说的对,端木昊彦是个好人,但要先保住性命。
她不想告诉端木昊彦下毒的事,兄弟杀伐,本就是件残忍的事,如果如实告诉他,早就有人在计划他的命运,先是神经系统被破坏,成为疯子,然后丧失所有尊严的死去,
饶是她这个旁人看了都觉得心寒,更何况下手的是他的亲兄弟呢。
她不想看到端木昊彦悲伤的脸,他应该是意气奋发的,他该是受万人景仰、一展雄心的,而不是让这些卑鄙之徒伤透了心。
端木昊彦此时正在书房习字,见来人是幻雪,停了笔,笑着关心道:“伤好的这么快?可还是要当心啊,落下病根儿就不好了。”
幻雪没有接话,而是聚齐精神聆听,在确定周围没有人听墙角之后,向端木昊彦轻松的说道:“吃了好几天清淡的了,这几天我们让酒楼送饭如何?”
端木昊彦听了微微一怔,随即笑笑,“随你,也是该让你补补身体了。”
“我看见厨房的墙有些裂了,怕出危险,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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