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霜笑着道:“这客气话那天在家里也说了不少,如今就不用说了的。咱们都是一样的衙门的人,做这个生意也是互相的帮忙。”
老王媳妇点了点头,又指着那个大闺女对她道:“这是我大闺女……想叫她也来帮忙,”说到这里急忙的道:“不用给她工钱!就是帮个忙什么的,也学着点。”
唐如霜微微的沉吟了一下,主要是衙差们家里也有这么大岁数的姑娘,若是老王媳妇把大闺女领来,自己又给了工钱,就怕别的人也想领来。
她心里很清楚,开这样的铺子虽然初衷是帮助人的,但是其实也很不容易,因为这么多的人在一起干活,难免的会有些矛盾,或者平常里来些口角,反而容易把原本还不错的关系弄得不好了。再要是扯上了自家的男人,原本兄弟好好的,结果闹得不和睦了,那反而成了坏事了。
因此之前也是想了很多,也侧面的问过一些人,哪些人的脾气不太好,谁和谁好像的合不来,便将这些人换成两个班。
这些话侧面的也和大家说了说,这些衙差们的媳妇们也是心里头各自清楚,大家也知道,这件事办起来不容易,而且不是一家两家的事情,谁要是在这里吵架生事的,恐怕男人们都能知道。因此各自也想尽量维持好的关系。
总之,唐如霜是做了不少事前的安排。
听老王媳妇这样说,唐如霜便也点点头道:“这一点倒是不用太担心,如果说你想叫大女儿来也行,只要单独做一样事情,自然有她的一份工钱,如果只是过来帮忙,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那么自然就没有工钱……只要说清楚就行。”
老王媳妇听了想了想,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点头道:“就是偶尔的来帮忙。”
唐如霜便点点头。
这天在铺子看过了,老王媳妇也决定了过来,一切就算是全都准备妥当了,只等着二月中旬了开业。
老王媳妇带着孩子先走了,这边常瀚涛和唐如霜便也从铺子出来,直接到了银楼来,唐如霜要给庄子上干活的人,种庄稼的佃户,茶园的工人们准备年终的花红和利钱了。
到了银楼拿了五十两的银锭一共是两枚,交给银楼,又在银楼现有的模子里选了几样好看的样式,花生的,葫芦的,还有圆圆的一个圆坨坨。每个一两做成银锞子,过年了发。
日子也已经到了年跟前了。
今年算是唐如霜的庄子上正经的第一次往府里送年货,虽然八月的时候送过一次,不过那只是夏天当季的一些东西,一年里养的猪、牛、羊,各种的粮食,乃至于一年里种花种菜种果子卖的银子,也到了收获和算账的时候了。
十八日,庄子上已经将所有一年的产出全都搬到了府里。
这一次可比夏天的那次东西多多了,整个庄子上的人只留了一个看门的,其他的全都来了,知道府里下人现在还少,肯定忙不过来。
所有的鸡鸭鱼肉都是已经收拾好的,今年冬天他们自己预备冰,而且新宅子修建的时候便预留了正经的地窖,肉类、菜类、果子类可以分别的放在不同的地窖中。整整忙活了一整天,才算是把这些东西搬完了。
腊月二十日,常瀚涛驾着车带着唐如霜去庄子上,算账,发花红银子,并安排放假的事情。一块去的还有唐经纶,唐如霜把自己庄子这边安排好了,还要跟着他去一趟他的庄园,帮着他将他那里面的人也安排一下。
天冷便全都坐在马车上,马车刚走动起来,唐经纶就说了一件叫唐如霜大吃一惊的事情。
“姐姐,府里出了件大事!二叔那边要休了二太太,伯爷也赞同,老太太同伯爷吵架,说了你换走了唐筱雪嫁妆的事情。”
唐如霜大吃了一惊!并不是因为老太太知道了自己换了唐筱雪的嫁妆的事情吃惊,而是前面那一句:“二叔要休了二太太?为什么?!不是伯爷……应该是伯爷叫休得?”又一想不对:“不应该这么绝吧?唐筱雪可是过了年就要出嫁的!”
伯爷向来维护伯府这个大家,应该不会在唐筱雪出嫁前休了二太太,那不是可能坏了唐筱雪的婚事吗?!
唐经纶就哼了一声道:“伯爷是还在犹豫,架不住二房院那些人自己折腾!二叔和二太太自打绿珠的事情之后就没好过,三天一大吵,一天一小吵,二叔如今是一点都见不得二太太,前些天的时候因为点小事又闹起来了,也是喝了点酒,就闹着要休了二太太。跑到了伯爷那边闹,想不到的事,伯爷竟然答应了!”
他摇了摇头:“伯爷还说了,二叔那边休了二太太,马上就分家!”
唐如霜吃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146章 谁休妻我都答应
伯爷坐在书房中,看着对面坐的二儿子,声音不咸不淡的问道:“不改注意了?一定要休了你太太?”
二老爷重重的点点头:“一定要休了她!家里来了客人,竟然当着客人的面给我使脸色,我说的话也半点不听,儿子颜面何存?!”说着看向了伯爷,眼神闪烁:“父亲,您要分家,不也是因为这个婆娘狗胆包天的竟然敢做出来那样的事情?这女人在家里真的就一点没好!不如趁早休了,大家清净!咱们也不用分家了。”
伯爷端起旁边的茶,慢条斯理的咂了一口,声音淡淡的道:“便是休了她,家还是要分的,下午就分。”
二老爷微微的失望,叫了一声:“爹!到底为什么呀?”
伯爷反而问他:“你为什么一定要休妻?你姑娘昨晚上哭得声音听到了?”
“因为忍不了她了!”二老爷一梗脖子道:“这个婆娘一点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爹,您想想,儿子有这么一个婆娘,一辈子都没法抬头做人了!这样的婆娘,有还不如没有!”
伯爷闻言点点头,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分家的理由也是这个,忍不了了。”
二老爷顿住了,看着伯爷不知道说什么好。
伯爷依然是淡淡的喝茶,眼神往门口瞥了瞥,果然,在门口偷听的老太太忍不住了,一迈腿进来了,气的脸通红,进来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不理叫自己‘娘’的二儿子,只盯着伯爷叫道:“老爷!”
伯爷并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老太太气呼呼的道:“不管是休妻还是分家,我都不同意!二太太进门二三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二房院儿女齐全,孙子娶了孙媳妇小两口一团和气的,孙女儿也要出嫁了,是嫁到文定侯那样的人家!眼看孙女儿要出嫁了,家里却闹着要休了她娘,这不是毁她的婚事吗?!”
二老爷翻了个白眼叫了一声:“老太太……”
“没你说话的份!”老太太厉声呵斥了二儿子一句,转而对伯爷道:“说什么之前经纶聘礼的事情是二太太派人做的,证据呢?!就常家那小子写的那些东西算什么证据?!那反倒是他们两口子栽赃陷害的证据!老爷你心太偏了,长房院的是你的孙子孙女,二房院的难道就不是了?我亲口告诉你的,如霜那死丫头出嫁的时候把筱雪的嫁妆给换了!您为什么就不查一查这个?看看到底谁是奸谁是忠!”
伯爷转头看着她冷笑:“糊涂啊,糊涂!到现在还在说我心偏了……好好,我心就是偏了,我就是偏向长房院的孙子孙女,”伯爷看向了二老爷,见他居然还一副想要听听父母亲吵架的样子,眉头一皱声音严厉了一些道:“你出去吧!”
二老爷一顿,只好站了起来,站起来却又想了一下,看着老太太大声道:“我是一定要休妻的!这就去写休书,叫人把那个婆娘送回去!”说着负气出去了!
老太太又气又急的站起来追了两步叫道:“你敢!你给我站住!”
二老爷并没有站住,气冲冲的走出了院子。
老太太想追,却又知道只有伯爷能管束的了二儿子,这件事还是得先伯爷松口,只能转回来,对着伯爷叫道:“老爷!您难道就真的要这个家零散了不成?!如霜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他们两口子都是不安好心!”
伯爷抬眼冷冷的看着她:“你清楚的很嘛?!那你给我说清楚,如霜换走的筱雪的嫁妆,是只有几个箱子还是全都换走了?换走的东西全都是什么?一共值多少银子?如霜本身的嫁妆又是多少?值多少银子?”
老太太不耐烦的叫:“这些嫁妆单子办之前不都是给你看过的?!”
“我是看过!可筱雪的那三个箱子里的东西没人给我看!里面东西值三万两没人跟我说!”伯爷愤怒的注视着老太太:“三万两银子的东西给她女儿备的嫁妆!这件事你之前就知道?咱们府什么时候能办得起三万两银子的嫁妆了?!本朝平阳公主下嫁的时候,知道嫁妆办了多少银子?一万两而已!”
伯爷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三万两银子,抵了府里多少年的花费?二太太拢共当家不过五六载而已,给她女儿备嫁妆一出手就是三万两银子!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怎么来的?老大和老大媳妇死了之后,一个长房院几十口子人,一年能给他们多少银子?你算过没有?”
老太太梗着脖子叫:“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的……”
“赶紧的什么?”伯爷一句就把她的话打断了:“这些话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糊涂的人办的糊涂事!在你眼里,二房院哪怕是把天捅个窟窿,那都是情有可原!为了二房院你娘家那个不长进的东西,你猪油蒙了心了!”
伯爷将桌上放的几张纸拿起来往老太太身上一扔:“你自己看看!这几年但凡是过年过节,红事白事的,无不是刮了一半的银子装她自己的口袋里!就连我大儿子大儿媳妇的丧事,她都能从中捞一笔!二房院、三房院每年的吃穿用度乱七八糟的加起来上万两,你再看看长房院,连主子带奴才几十口子人一年吃喝用度月钱在内花费的银子一千两不到!”
伯爷说着也已经是怒火越来越旺,气的乱颤,手指头指着老太太:“孙子孙女都快要穿着打补丁的衣裳出门了,你还在这里胡搅蛮缠维护那个没人伦没王法的东西!”
老太太把那些纸拿起来看了一眼,见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这些年的用度,账房支取的钱数等等的,她嘴巴张了又张,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这些一看就是伯爷正经的叫账房查的,老太太就算是不想承认,也不敢说是伯爷栽赃陷害啊!
“瀚涛查出来的事情有人证有物证,证据确凿!你却说什么栽赃陷害,你眼里哪有一点点的如霜、经纶姐弟俩?瀚涛是咱们的孙婿,不是什么那常家小子!二房院攀上了一个文定侯,二太太简直恨不能把府邸扒下来一半给她女儿当陪嫁去!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眼皮子就浅到了这样的地步?你们娘家,就是这么教育你们这些女人的?”
伯爷冷冷的看着老太太,声音又恢复了一些,不再那么气愤高昂,冷冷的带着股子很明显的疏远冷淡:“别说老二想休妻,这个家里头谁还想休妻,我全都答应!”
老太太一下子抬起头来看着伯爷!嘴唇微微的颤抖,嗫嚅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伯爷这句话警告的意思太明显了!现在伯府三代同堂,可算一下,除了三太太是江宁苏家出来的之外,其他的几位老太太、太太、少奶奶,不全都是一个娘家出来了?都是和老太太一个娘家!
伯爷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是警告老太太?
老太太手哆嗦着,手里的纸都传出了‘哗哗’的轻响。
伯爷站起身来:“分家也是势在必行,而且分了家,咱们是同经纶住在一起,绝对不会住在别的地方去!”冷冷的说完了,背着手出去了。
老太太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屋里,手里的纸终于落在了地上。
二老爷那边虽然不愿意分家,但是休妻却是一定要的!在二老爷的眼里,如今才是休妻的最好的时候,因为现在老太太被伯爷压制住了,不然要是换了寻常的时候,想要休妻就要过老太太那一关,而老太太那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休了她娘家姑娘的。
因此,二老爷回去了之后更没有多话,去书房写了一封休妻的文书,给二太□□了不顺父母、嫉妒之极、口舌之争等等的几项,后面的立休书人写上自己的大名,然后在后面还按了个大大的红手印,以示自己的郑重程度。
伯爷从书房出来,就派了个下人去怀柔一趟,将他本家的一个侄子叫过来,看着今天下午的分家。
伯爷本族在京城这边的也就这一个本家侄子了,辈分在那里,平常也是这个侄子来拜望他,原本分家应该是把族里长辈请来的,但是伯爷的本族长辈都在老家,而且他们这样的大宅门户分家,况且又不是儿子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