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林妈妈心里暗暗叫苦,看着满院突然回来的熟悉面孔,就是想向周老太君告状也不成。
“回老爷,夫人她……刚刚喝过药,睡下了。”林妈妈回话的时候,心里也有疑惑浮起。夫人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特别嗜睡,尤其是喝过药之后,更是睡得死,就是叫半天也叫不醒。
周老太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那我去卧室看她。”
周大夫人也皱眉淡淡瞪了林妈妈一眼,心想大姑身边的人越发不懂事,大姑也是;明明送信到周家求救,现在周老太君亲自前来,她倒拿乔。
赵书仁十分好商量的模样,周老太君要怎么做他都没意见。
到了夫人卧室,周老太君看着躺在床上闭着双眼面色苍白的周语柔,竟不顾身份,亲自走到床沿拍了拍周语柔脸颊,“柔儿?柔儿?你醒醒。”
夫人确实被她拍醒了,不过眼神却茫然没有焦距,“母亲?”她撑开眼皮,不太确实的唤了一声。
“是我,你怎么样了?”周老太君干脆坐在林妈妈搬来的凳子上,莫名担忧的看着周语柔。她这般贴身与夫人说话,赵书仁自然不好挤到近前,如果夫人这会要跟周老太君说什么悄悄话,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夫人却不知怎的,茫然看了她一眼之后,又渐渐闭上眼睛,“我很好,就是困了。”说罢,居然一个翻身,又沉沉睡了。
赵书仁很好心的上前解释:“据林妈妈说,夫人最近总睡不好,所以让大夫加了些安神药在夫人药里。”
林妈妈,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人,绝对可靠。周老太君目露审视的扫向林妈妈,可是,这个时候的林妈妈能不顺着赵书仁的话吗?
“回周老太君,夫人最近的确睡不好。”也就是承认,大夫在夫人药里加安神药合情合理还光明正大了。
周老太君明知里面有猫腻,却无法拆穿。她怒得恨恨瞪了林妈妈一眼,然后转头盯着赵书仁,“我要带柔儿回周家治病。”
本以为赵书仁会阻止,可是赵书仁却十分好商量的道:“岳母大人爱惜夫人,那是她的福气;如果岳母大人方便,稍后回府的时候就可以让夫人跟随回去,有周家大夫替夫人诊治,小婿我很放心。”
以为用这个威胁他就顶用?这老太婆也忒小看他这一朝丞相了。
好了,周老太君被赵书仁这一顺从噎得没法往下说了。可是,她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将周语柔带回府去养病。这不但为周家惹来闲话,也会为夫人招来闲话。
“君儿呢?母亲生病,怎么不见君儿在这侍侯?”周老太君见这事讨不了好,立即将话题转到赵紫君身上去。
赵书仁看了她一眼,不慌不忙的答:“岳母你来得不巧,紫君那孩子孝顺,见夫人久病不愈,今天一早已经出府去庙里给夫人祈福了。”
这庙大多都在城郊或城外,一来一回没个一天两天的回不来。周老太君想见人,除非在相府住下。
周老太君明知他说谎,也无法拆穿,心里简直憋屈得怄死。
不过,见不着赵紫君也无妨,夫人也不止一个女儿。
“君儿去庙里祈福,那其他人呢?府上那么多姑娘,怎不见一个前来侍疾?”
周老太君沉沉扫了赵书仁一眼,语气一变,忽然强硬道:“叫赵晓潼来,我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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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斗不过潼潼,让自己母亲出马了。
姜——是老的辣吗?
第99章 重罪,谋害皇嗣?
6
如果在平时,赵书仁是绝对乐意周老太君找赵晓潼麻烦的。但现在,他心里恨透了夫人,自然也就对这个上门给夫人撑腰的周老太君没什么友善心情了。
不过,面上他绝对是不显的。周老太君再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岳母,他一个晚辈肯定尊重长辈的。
“去筑梦居请四小姐到福满苑来,就说周老太君要见她。”赵书仁当着周老太君的面,很郑重的吩咐下人去请人。
这顺从的态度让周老太君心里舒坦了些,脸色缓了缓:“主母病了,为何没让赵晓潼前来侍疾?
赵书仁在心里哼哼,就算赵晓潼真肯前来侍疾,只怕夫人也不放心让人来。那个女儿的手段,有时候连他都要佩服。
于是,他很尊敬的慢条斯理解释:”岳母大人有所不知,陛下曾钦封四小姐为三品县侯,按职级——相当于郡主。“
赵书仁这解释那是相当有意思的,周老太君一听,嘴角果然极不自然地歪了歪。
就算周语柔有一品夫人的诰命又如何?谁胆敢唤一个郡主到跟前侍疾?
周老太君敢吗?她不敢!就算周家显赫,她也有一品夫人的诰命,她也不敢。她都不敢了,她的女儿周语柔敢吗?自然不用问了。
”周老太君要在福满苑——见我?“赵晓潼失笑的看着来人,”这是老爷的意思?“还是周老太君的意思?
赵书仁派来请赵晓潼的人也是个妙人,立即知趣的答:”周老太君见夫人病了,府里的小姐却无人在福满苑侍疾。“
这说明周老太君很生气,也说明周老太君就是要拿这个名头给赵晓潼好看。
”嗯,我知道了。“赵晓潼温和一笑,”你去告诉老爷,就说我稍后便到。“夫人敢让她侍疾?她便敢去。
赵晓潼说稍后,自然就是一会的功夫,下人刚回去回了话;不到一盏茶功夫,赵晓潼便到了福满苑。
周老太君浑身都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许是在周家被人捧惯了,这会坐在夫人正厅主位上,就像个颐指气使的女王一样。眼神凌厉,态度傲慢,目空一切。
赵晓潼进去,看见她这副架势,心里就不自在的膈应了一下。
”见过老爷。“不管有没有外人,赵晓潼一如既往的只是口头上给赵书仁行礼。态度说不上恭敬也说不上敷衍,除了姿势不怎么合格之外,其他皆可圈可点。
可周老太君叫赵晓潼来是干什么的?纯粹就是为了找茬的。
”赵家真是好教养!教出的姑娘也与别家不同。“
本来打算眼神询问过赵书仁之后,就上前给周老太君见礼的赵晓潼不乐意了。很及时的打住了脚步,然后略略扭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赵书仁。
有人耻笑你不会教养女儿呢?相爷你怎么看?
”多谢周老太君夸奖,我赵家教出来的女儿自然有别于其他,与周家那更是不同。“赵书仁慢慢道来,语气与眼神平淡中却隐隐透着一股骄傲之意。
连称呼都变了,证明他很生气啊!
赵晓潼默默在心里笑了笑,不过赵书仁演起戏来也不差。明明一直恨不得她死,这会还能变着调调向周家老太君炫耀她。
咳,赵晓潼完全误会了赵书仁。其实赵书仁用这个反击周老太君的讽刺,真正在心里为赵晓潼感到自豪的。
不说其他,单说赵晓潼是大梁目前唯一的三品县侯,这一点就是其他人望尘莫及了。周家门第再显赫又如何,也没有出一个三品县侯的赵晓潼。
被赵书仁不留情面的反唇相讥,周老太君面色很不自然的变了变。随即冷冷看向赵晓潼,嘲讽道:”四小姐好大架子,见到外祖母连个礼都不会行了。“
这是将不满摆到明面上来吗?
”周老太君你好,不是我架子大,而是你不给我行礼的机会。“摆到明面就摆到明面,她赵晓潼什么时候怕过谁了?
”还有,我娘姓华,周老太君虽是夫人母亲,不过二小姐唤你外祖母才合适。“不是看不起她这个庶出吗?她同样不稀罕这样被逼攀认的外家。
”好好,我今天倒是见到赵家特别的家风了;晚辈可以无理质问长辈,还可以傲视长辈,连基本的礼数都没有。“
”周老太君,老爷他在这呢。“赵晓潼微眯眸子,不冷不热的答她一句,”刚才我已经向你行了晚辈礼,在场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
赵家家教如何,自然有赵书仁这个家长评判;周家跑到别人府邸咄咄逼人的逼她一个晚辈,难道周家的家风就特别的好?
”赵书仁,你怎么看?“周老太君见赵晓潼油盐不进,她拉下面子跟一个小一辈的晚辈计较,实在太有失身份。于是,冷着脸将矛头转向赵书仁。
赵书仁扫了赵晓潼一眼,”晓潼刚才确实给你行了晚辈礼。“赵书仁避重就轻,周老太君当着他的面指责他的女儿没有家教,这事看在她是长辈份上,他忍了。
可他忍,并不表示他可欺。
赵晓潼愉快的笑了笑,落落大方的上前给周老太君行了个标准晚辈礼,道:”周老太君若无其他吩咐,晓潼就先告退了;毕竟晚辈一个姑娘家,打扰了你和老爷叙话不合适。“
不是说她赵家没家教吗?她现在就很有教养的表现给周老太君看。
”站住,谁允许你退下了?“周老太君一再被她挑衅,实在气得恨了。见赵晓潼行了礼就想转身,当即想也没想,直接出声怒喝。
赵晓潼非常无辜的看着她,诧异问:”周老太君,我还没告退呢。“你发威也太心急了点。
赵书仁连日来无比郁闷的阴霾,忽然就被赵晓潼这个活灵活现的无辜眼神给扫光了。
原来看别人在赵晓潼手里吃瘪,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你……!“周老太君被气狠了,差点一口气呼不上来。指着赵晓潼的手都不停地颤呀颤,”你母亲病了,你理应留下来侍疾。“
赵晓潼没有理会周老太君,而是扭头眸光闪闪的看着赵书仁,悠然的问:”老爷,你同意了?“让她留在福满苑侍疾?
”咳……“赵书仁压抑着心底莫名快意,正了正脸色,看着周老太君,恭敬道:”晓潼还要到南院看望老太爷,夫人这里……还有五小姐。“
老太爷也病着,赵晓潼要给自家祖父侍疾,周老太君总没有理由强逼赵晓潼留在福满苑了吧?
周老太君面色变了变,嘴角很明显的抽搐了一下。她的女儿再尊贵,在赵家也是别人儿媳妇,如果赵晓潼去给老太爷侍疾,她确实半分阻止的理由也找不到。
赵晓潼眼神复杂的看了看赵书仁,嘴角浅浅露了笑意。
她实在很意外,赵书仁会帮她说好话打击周老太君。
虽然她明知赵书仁的目的不是为了帮她,不过结果对她有利就行了。赵晓潼绝对深谙打蛇随棍上的道理,赵书仁已经给她找了一个如此绝佳的台阶下,她没理由还在这傻傻呆着等周老太君挑刺。
”老爷,周老太君,若无其他吩咐,晓潼该去南院看望老太爷了。“
赵书仁淡淡看她一眼,眼神同样复杂难明,”嗯,去吧。“
周老太君这一番上门半点也讨不了好,又见夫人嗜睡不醒,生了半天闷气,也就悻悻离开了。
出了相府,上了马车,周大夫人才问出心底疑惑:”老太君为何不让姑爷将二小姐接回来?“今天这番试探,虽看不出周语柔被软禁,但情况绝对不对劲。
周老太君皱眉,叹了口气,”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就算我强行让他把人接回来,于紫君来说也没有好处。“
母亲护不了,父亲厌恶,祖父……已经放弃;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如让赵紫君继续待在净缘堂。
周大夫人迟疑了一下,”那老太君打算怎么办?“眼下情形,显而易见的赵书仁已经站到了赵晓潼一边。她们想要对付赵晓潼,那就等于要对付赵书仁甚至整个相府,这可不是小事。
周老太君冷冷哼了哼,”赵晓潼一个庶女而已。“相府绝不会为了一个庶女与周家对上的。
”不用我们自己出手,让别人去收拾她。“周老太君双眼泛着阴森森寒光,慢慢说出了这句话。
周大夫人对上她若有所思的眼神,很识趣的没有再问下去。
这天,赵晓潼决定出府一趟,亲自给赵紫茹添置些冬季衣物,顺便了解一下市场行情。
”半夏,你留在筑梦居陪着紫茹,杜若跟我出府。“赵晓潼安排完毕,也不理会半夏弱弱反驳的眼神。
遇上危险,她有自保能力;可紫茹一旦有危险,却……。
赵晓潼摇了摇头,紫茹一定会好好的。她留下半夏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
不过,即使留下半夏在筑梦居陪着赵紫茹,赵晓潼出府之后也不敢在街上逗留太久。
”小姐,七小姐知道你给她添置了这么漂亮的衣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坐在马车上,杜若抱着赵晓潼亲手为赵紫茹添置的新衣,没话找话。
实在是赵紫茹昏睡不醒这段日子,杜若太明白赵晓潼的辛苦与期待了。
”但愿吧。“赵晓潼淡淡笑了笑,情绪并没有起伏。
不管紫茹能不能醒来,只要紫茹还能呼吸,她都会坚持下去。
赵晓潼还在想着躺在床上可能永远不会睁开眼睛的妹妹,马车正减速驶过街角。迎面忽然有一辆马车极快的驱了过来,待车夫看见那来势凶猛的马车时,根本来不及避让。当然,这会赵晓潼她们的马车也避让不到哪里去,因为她们的马车这会都几乎被逼到擦着墙壁走了。
然而,来车却似乎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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