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徐薇还没说话顾陌寅接着道:“这样吧,眼看着年下了,宫里正要准备一场新春宴会,你进宫来一同筹划。”
这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直截了当的命令,不由人去拒绝,徐薇虽然胆子不小却也不敢接连拒绝皇帝两次,筹划新年的宴会,这不是他发配给顾陌白的任务吗?
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要跟顾陌白成为同事了?
徐薇一不留神就跑远了,回过神来之后微笑道:“新春佳节理当隆重喜庆一些,皇上福泽无疆,万民敬仰,身为臣子理当替皇上分忧解难,皇上看中民女是民女的福分,多谢皇上!”
如此一来,顾陌寅的面子保住了,徐薇也顺利的退出了刚才的局面,封官一事暂时不必再提,护国一职顺利的交给子松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不过这个收获正好堵住了傅庚年的嘴。
这几个回合下来徐薇简直就是赢了个全彩。
众位臣子无不决口称赞,一个女子,有胆识有气魄,关键是不贪功不图名利,还心胸宽广,愿意将有才华的人举荐出来,自己主动退位让贤。
奈何是一个女人啊!
顾陌寅舒心一笑,嘴角的胡须随着笑意颤动两下,“傅青绾,你虽然不愿担任护国之职,但是朕金口玉言,既然说过要封你为女官自然是要兑现,那么你就留在宫里做后宫的教坊官吧。”
徐薇嘴巴抽了两下,教坊官?那不是教育皇宫中的女人练习才艺的职分吗?顾陌寅这封官的跨度是不是太大了?
刚才还是要跟天子同行的护国呢,这才一个转眼就变成了后宫的教师,这个落差和跨度怎么看都大的惊人啊!
顾陌寅垂眸看着下面的徐薇,倒是要看看还如何拒绝?
徐薇该怎么说?那道说自己没有任何艺术特长无法给后宫的人起到到头表率作用?可是自己已经在御花园的宴会上展示了舞姿。
还是要说自己不喜欢后宫中的诸多繁琐的规矩受不了自由被限制?
顾陌寅这家伙居然还有planb!简直太可恶了!
徐薇不自然的笑了,脸上的皮肤跟着发酸,刚才自己强硬过也柔软过,刚硬过也讲理过,这会儿却不知道要如何发挥了。
“皇上,教坊一向都是有较为资深的教学经验的人担任的,我年纪尚轻恐怕难以服众啊。”
是啊,入了后宫可能要被人欺负死啊!皇上!我实在是不敢啊!
顾陌寅脸上微微露出了一抹喜色,道:“怎么?你连朕都不怕居然还会怕后宫的女人?”
什么时候这位草包皇帝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皇上宅心仁厚慈眉善目,一看便知道是个极好相处的主子,可是后宫人多冗杂,只怕再也遇到皇上这样深明大义的人呢。”
徐薇把顾陌寅使劲儿的往上抬,凡人都喜欢听恭维的话,这位顾大爷似乎也不例外。
但是徐薇说的再天花乱坠对顾陌寅来说也已经不再起任何作用了,他需要一个由头将徐薇留在宫里,这一点没人可以阻挡!
一直在旁边沉默观战的傅庚年从所站的位置上走到了正中间,附身道:“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顾陌寅一看是傅庚年,抬抬手道:“平身说话吧。”
傅庚年道:“多谢皇上,皇上,微臣知道您十分高看微臣的女儿,但是青绾是微臣唯一的女儿,微臣的贱内素来身体不好,一直都是由小女亲自照顾着,皇上仁慈,可否允许小女在担任教坊时自由往返在皇宫与臣的家中?”
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若是直接跟他说不同意女儿在宫里就职顾陌寅一定会翻脸,可是委婉的这么一说倒是可以考虑。
顾陌寅展开眉毛笑道:“这个自然可以,百善孝为先,傅青绾如此遵守孝道乃是我大齐的楷模!”
说完对一旁抱着拂尘侍立的公公道:“传朕的命令,傅青绾孝心可嘉,赏赐白银一千两,黄金二百两,令赏赐上等蚕丝锦缎五匹,再让司仪苑准备一些珠宝首饰一并送去尚书府。”
顾陌寅如此大的手笔赏赐下来看的众人都分外吃惊,傻子也看得出来这是有意的讨好啊!
王崇阳在人群中翻了个白眼儿,傅青绾,你居然能把皇上迷到这个地步,不简单啊!
徐薇双膝跪地,“谢主隆恩!”
一道尖利的“退朝”声音划破了安静的朝堂,徐薇随着傅庚年退了出去,然后人群涌动着朝乾坤殿外走去。
“哎呀傅大人,你这位千金可真是了不得啊!老夫佩服!佩服!”
一个白发老者走到傅庚年身边拱手道,一脸的笑容看起来倒是十分真诚。
“傅大人,令千金巾帼不让须眉,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改日有机会还望傅大人赏脸参加我的家宴,偕同令嫒一起吧。”
傅庚年也回了一礼。笑道:“这个自然,你我同朝为官,自然是要亲自前往的。”
“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徐薇在旁边看着每个过来跟傅庚年打招呼的人,笑啊笑,笑的脸都要抽筋了。
终于在脸部肌肉抽搐之前离开了皇宫大院,揉揉酸痛的下巴,徐薇对傅庚年说:“爹爹,这些人大多都是以往的东宫党吧?”
傅庚年点头,“不错,昔日朝中大部分支持四爷的人都已经被皇上以不同的理由辞去了官职,其实他们大不多人在离开京城之后都被杀了,至今下落不明。哎,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徐薇点头,不错,这是不变的道理,所以顾陌寅对顾陌白的打压多么残酷也可想而知,顾陌白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要委屈求全,也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顾陌白看起来一身的出尘气质,可是他真实的生活却也是一派烟雾弥漫。
“顾陌寅如今坐稳了江山,恐怕不那么容易扳倒,今天朝堂上的人,文武百官绝非等闲之辈,昔日辅佐他登基,今后也势必要一路保驾护航。”
徐薇攥了攥拳头,顾陌寅,你这个混蛋!
傅庚年却摇摇头,“这朝中的百官看起来一条心帮着顾陌寅,背地里却也清楚要想在顾陌寅的手下安稳度日恐怕并不容易,伴君如伴虎,何况他是一只喜怒无常的猛虎。”
徐薇笑了,她知道傅庚年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爹爹的意思是?”
“分头行动,各个击破。”马车在行驶中颠簸了一下,傅庚年抚摸着胡须道:“每个人都有弱点,或多或少,或大或小,或致命或无关痛痒,但是只要抓住他们的软肋,一切问题就都不再是问题。”
徐薇与傅庚年相视一笑,大有狼狈为奸的感觉,“爹爹英明!”
“你今天在大殿之上直言推辞爹着实替你捏了一把汗,不过你敢将你子松师兄举荐给顾陌寅当护国倒是爹爹不曾想到的。”
徐薇听完马上自我反省加道歉,“女儿妄自做决定,还请爹爹恕罪。”
“哈哈,青绾如此聪慧过人何罪之有?爹爹没有责怪你,而是越发觉得你是个将才,有朝一日登上大宝,定是明君。”
徐薇含笑,“都是爹爹亲手栽培的结果,女儿不敢居功。但是当务之急是要把子松师兄找回来。”
“这个我会派人去办,你就不用担心了。顾陌寅既然已经安排你明天进宫当教坊官,那你就安心的去吧,其他的事情爹会全权处理好。”
“是,多谢爹爹!”
一个是彪悍的女儿,一个是狡猾的爹爹,这一老一少一阴一阳一明一暗的里应外合,看起来似乎真的是前途无量啊!
徐薇不敢多想,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入宫非我愿【加更】
第一百一十一章入宫非我愿【加更】
要说进宫这档子事儿,真是让徐薇非常的郁闷。
徐薇前世就从何种穿越剧、古装剧、宫廷剧里面看到过无数的后宫惨案,如今自己却要走入犯罪现场,说不定还要亲自参与一场生杀掠夺,想想觉得又凶残又刺激。
所以徐薇姑娘在进宫的前一天心情十分不好。
南风和落梅先后来看望她,徐薇都是一脸淡淡的表情,说到趣事也开心不起来,连一向木讷的南风都费尽心思找了一些冷笑话还哄她开心,可是徐薇就是不为所动。
整个下午都托着腮沉思。
“小姐,你再这么坐着就要变成一尊石像了,皇上让你进宫不过是希望你好好的教那些后宫的女人弹琴唱歌跳舞,你怕什么?小姐你才华横溢样样精通,区区几首曲子不在话下。”
徐薇斜眼儿看看如烟,扁嘴,“你说的倒是轻巧的很啊,你可知道我进宫绝对这么简单?”
哎呀还是算了,这丫头知道太多了对身体不好,还是少说为妙。
如烟不解,“难道还有什么吗?”
大家都盼着进宫,自己家的小姐却听到进宫两个字就反感,小姐真是特别。
“没什么没什么,进宫其实就是控制人身自由而已,其实说开了也是一件挺有面子的事儿,只是本姑娘不喜欢被束缚手脚,所以才迟迟不愿意进宫。”
徐薇拖着脑袋斜靠着游廊的柱子,第一次接到圣旨要被封妃的时候也不知道傅庚年采取了什么办**是让顾陌寅收回了成命,这一次傅庚年看样子也不打算死磕到底了。
看来进宫一趟也是众望所归,既然大家都想让她去试试水深,徐薇一个人也无力抵抗了。
去吧去吧!且要看看这大齐的后宫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小姐,你这次在西平的事我都听说了,小姐你好厉害啊!居然一个人把整个贼窝都端了!小姐果然是才智无双,如烟好崇拜你!”
如烟一脸花痴崇拜的表情看着徐薇,两只桃花眼放过灿烂的光亮,看的徐薇后背一阵发凉,被一个女人这么看着不可能不打寒颤。
“这个,其实没什么,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部分都是四爷在做,我不过是,哎,鸠占鹊巢吞没了四爷的功劳。”
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消息,愣是把属于顾陌白的所有功劳都全部盖在了她的头上,这让徐薇很是不舒服,霸占了别人的功绩徐薇勉强还能过得去,但是那人是顾陌白就觉得有点怪怪的。
如烟嘟嘴,“小姐,四爷去西平的时候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我听说四爷知道你在西平做了那么大的一件好事还特意护送你一路回到京城呢!哇,听起来好让人羡慕啊,一男一女,长路漫漫,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哦。”
徐薇的眼睛眯了眯,伸手抚摸了一把如烟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老是胡说八道?”
“哎呀小姐,我都知道了你还想不承认啊?嘿嘿,其实我知道小姐你是不好意思,其实没关系的,现在府里人都知道了。”
徐薇无力的摆摆手,这个传话的人是谁!要是被老娘知道了老娘一定割了他的舌头!
如烟怯怯的看着徐薇道:“小姐,你刚才的眼神好恐怖啊。”
徐薇奸诈的笑笑,“是吗?你再胡说下去本小姐可就不止用眼神那么简单了。”
“那个……夫人让我取花样给绿萍送过去呢,那我就先去拿了。”
如烟一溜烟儿消失在花园门外,徐薇独自沉思中。
这传话的人把属于顾陌白的印记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却唯独扩大了她的成绩,到底是什么目的?
午后的霜天曙,竹影斑驳微风习习,一道颀长的青衣身影立在石桌一旁,身旁的轮椅上坐着一位衣袍翻飞的翩跹少年。
少年玉色的脸庞微带沉思,手中握着一把横笛,慢慢的把玩着。
“四爷,你命人将你在西平的事情传说成这样,是为了什么?”
李青风不解,四爷明明是西平的头号功臣,可是却特意命人将那些事的功劳全部给了傅青绾,给了她一个飞上枝头的机会,这样不是更扩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吗?
顾陌白仰头与李青风对视一眼,又垂下眸子看着手中的古红色的横笛,“师父难道不知道枪打出头鸟?我当初离开皇宫的时候便是以游玩有借口,若是皇兄知道了我的真正目的又岂会轻易放过我?”
顾陌寅疑心那么大,一定会从中看出端倪,就算没有也会自己多想。
干脆将自己撇清。
还好傅青绾在那里,顾陌白有了一个替罪的羔羊,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为什么师父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李青风缓缓气道:“四爷,自从皇上登基以来那些原本拥护你的人基本上已经被清出了朝堂,如今可以在朝中替你说话的人少之又少,四爷如果不及时为自己争取一些名望怕是日后就要被人遗落在这皇宫大院了。”
顾陌白道:“师父难道还在期待着有人在朝中替我正名?呵呵,朝中的格局早已经不是父皇当初的样子,如今人人自危人人想自保,皇兄的手段大家心知肚明,这看起来平静的朝堂,其实已经暗潮涌动,只是没有遇到一个合适的契机罢了。这潭浑水,我还是不趟为好。”
李青风点点头,顾陌白的思量已经远比他想的远了,这几年顾陌白成长的太快,快的让他这个做师父的都摸不着头脑。
很多时候他的决定都会让李青风觉得奇怪,但是事后的效果却显然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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