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颓然坐下,“这可怎么是好,转世前的残存记忆引发噩梦可是个怪病,一般的大夫谁能治得好呢。”
欢颜领着乐颜出了课室,一路轻哼着歌儿回到四进院里。
“乐儿,你信姐姐能治好你做噩梦的病么?”欢颜问。
乐颜点了点头:“姐姐每天捧着医书看了好多年了,我信姐姐比那些劳什子大夫都强得多。姐姐赶紧给我治好吧,乐儿实在是不喜那个梦。”
欢颜低声说:“你可别跟娘说我弄了药给你吃,娘说我是个小孩子,怕我胡闹治不好你。另外姐姐跟你说,梦只是个梦没甚可怕,以后你晚上睡觉前不要贪吃了,也不要喝些太甜的水。”
“夜里睡觉时还要克化那些吃食,肠胃太累了不得好好休息,所以你才容易做梦。”她哄吓着乐颜。
乐颜忙不迭应道:“哦哦,原来是我吃的太多了才做噩梦啊,那我以后听姐姐的话。”
欢颜得了保证,知道乐颜不会告诉凤娘她私自给妹妹治病的事,想想自己自学了这么久的中医终于要在真人身上小试牛刀,还真有点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感觉。心里嘎嘎笑着,乐颜你这个小白鼠,哈哈哈。
第1卷 有女初长成 第十八章 二哥齐江(二)
欢颜转念想起自己大学时期迷恋中医,偷了刘亚轩的银针回宿舍,钻进自己小床的帘子后面偷偷扎脚上的穴位麻麻酥酥的感觉,不由得跳了跳脚。
当时她正在聚精会神的照着穴位图扎着三阴交,刘亚轩气烘烘冲了进来,拉开她床边的帘子,“欢颜你怎么这么胡闹,看你扎坏了自己可怎么办!”
欢颜讪笑:“我最近有点儿失眠,脸上又总冒油。这个三阴交好找的很,不会扎坏的。”
刘亚轩气得直哼哼,“没见过你这么大胆的女孩子,拿自己当小白鼠。你知道不知道,我们班的女生学了针灸课好久,都只敢扎胶皮人。”
“那要是你们针灸课的教授见了我现在这样子,你说他会不会把我当成宝贝来培养,说不准还能给我搞个公费的研究生当当。”欢颜腆脸问道。
“哼,我们针灸课的教授比你还变态,讲课的时候经常给自己扎得像个刺猬。”刘亚轩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欢颜吐了吐舌头,“那种刺猬我可不想做,除非针尖朝外。”
在欢颜的记忆里,这是刘亚轩唯一一次对她发脾气,虽然刘亚轩有着英俊又霸道的外表,对着自己还是很温柔的。就是不知他和其他女孩子谈恋爱时,是不是也一样。
欢颜走了一会儿神,赶忙摇摇头拍拍脸。一直以为自己早把刘亚轩忘记了,谁知还是偶尔想起。
刘亚轩当时就把银针收了起来,告诉她说如果三阴交找准了,有需要时每晚或者下午用手指分别按揉三四十下就可以了,不一定非得要用针扎。
别说前世,就是在现在欢颜每天下午也按按三阴交和足三里,并且常常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常按三阴交足三里,女人年轻又美丽。
黄芩和绿儿经常纳闷道,小姐刚刚十岁,还想如何年轻啊?要说美丽,小姐虽说算不得天姿国色,也还清秀可人吧。揉了那两个地方,就真能变成沉鱼落雁之貌么。
欢颜哪里知道两个丫头的腹诽,该怎么揉依旧怎么揉。在她心中,睡觉睡得好,吃饭吃得香,身强体壮不得病,不胖不瘦皮肤好,就算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和快乐了。
两人走走停停,红莲已经等不及迎面快步走了过来,“两位小姐啊,夫人可念叨一会子了,说该回来该回来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儿呢。夫人等两位小姐一起用午饭呢。”一手拉着一个进了院儿,白果看见人已经回来,穿过偏厅呼唤小丫头们上菜。
红莲倒了水分别给姐妹俩洗了手和脸,乐颜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没用布巾擦就跑进凤娘房中。
欢颜擦干了手脸,走到凤娘的梳妆台前取了桃花玉面膏,打开挑了黄豆大一块揉开涂匀抹到脸上,又挑了一块拉过乐颜给她涂抹着,乐颜一边躲闪一边大叫,“我不爱这个,香香的熏着一会儿吃不下饭。”
欢颜楞抹着说道:“就知道吃,就知道吃。你这个小猪。”
凤娘看着姐妹俩打闹着,又仔细瞧了瞧小女儿的脸色不像没睡好缺觉的样子,心下只念着阿弥陀佛。琴姨已经交待了管家瑞叔去寻访名医,从江府回来时舅老爷也说了马上吩咐几个药铺帮忙寻找药方,那么剩下的只有等待,等待。
晚饭后等到天黑,欢颜在茶水间煎好了药,着绿儿捧着布巾包严的药壶,两个人悄悄来到乐颜窗下。
“绿儿你在这里等,我去打发走紫菀,再喊你进来。”欢颜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后嘱咐说,转身进了乐颜房中。也不知跟紫菀说了些什么,紫菀低头匆匆走了出来,绿儿忙闪身侧靠在窗户一旁。
等紫菀走出院子,欢颜打开一扇窗悄声呼道:“绿儿,把药端进来吧。”
绿儿进屋将药壶放在榻旁桌上,扭身去偏厅又倒了碗清水进来。欢颜掀开药壶上包着的布巾子,拿下药壶上扣着的小碗,倒了多半碗药汁出来。
“姐姐,我先不喝,我先跟你说两句话。”乐颜躲闪着说。
“你怕这药不灵?”欢颜忙追问。
“不是不是。你不是说喝了药就不再做噩梦了么,我一直都在想那个梦里我追逐的女人是不是你。应该是你吧,要不怎么我和你是孪生,你是姐姐我是妹妹呢,是你跑的比我快,不是,是你飘得比我快,”乐颜默默地低下了头,“喝了药,我就会把这个梦忘了,但是喝之前我要告诉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我总要追逐着你,还做你的妹妹。”
欢颜转头看了看低头兀自吸鼻子的绿儿,自己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乐儿是为了告诉姐姐,总想追在姐姐屁股后头做妹妹是不是?嗯,我答应你了,下辈子我尽量跑的慢些,好让乐儿追的不太辛苦。”
乐颜毅然端过药碗,咕咚咕咚几口喝下,欢颜忙拿布巾擦了擦妹妹嘴角的残余药汁,又递过清水让她漱了口,从自己腰上解下荷包掏出一颗梅子塞进她口中。
荷包系紧后,塞进乐颜枕下,“梅子就放在这儿吧,喝了药后含一颗甜嘴。其实乐儿根本不用吃梅子,乐儿的嘴天生就是甜的。”
欢颜说罢捂嘴偷笑,乐颜忙嘴含梅子嘟囔:“不行不行,这个药有点苦,得吃梅子嘴才甜。”
“我打发紫菀去小厨房煮酸枣仁汤了,一会儿紫菀回来,乐儿你就说绿儿听我说了酸枣仁汤能安眠,刚刚煮了送过来,你已经喝下了。紫菀带回来的就倒掉吧,让她去煮汤不过是打发她走的一个幌子罢了。”
欢颜站起身来,“乐儿你早些睡下吧,我喊朱儿端水来给你洗漱帮你安置,我和绿儿也回去了。”
喊进来小丫头朱儿,欢颜带着绿儿欲走,乐颜在身后喊:“姐姐你别忘了,跑慢些等我。”
朱儿大张着嘴不知道小姐们在说些什么,这不是都要安置了,怎么还跑啊追的。欢颜拍了拍朱儿,“帮二小姐安置吧,别管二小姐说的话,她让我明天下学跑慢些,今天追我追得很累。”
第1卷 有女初长成 第十九章 噩梦惊心
欢颜刚刚回房,正在持了毛刷清扫着小药碾子,绿儿进来说:“小姐,二少爷来了。”
“哦,快请二哥进来。”欢颜放下手中的刷子说道。
齐江撩帘迈步进来:“又在鼓捣你这些家伙事儿啊。”
“二哥快请坐,绿儿,倒茶来。”欢颜收拾起毛刷和药碾子,回身坐在齐江对面,“我实在是不喜日落而息,娘一直都说我是个夜猫子呢。”
齐江笑了笑说:“欢儿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点睡并无坏处。我今天来是跟你说一声,大哥帮我说服了父亲,明日我就打点行装离府了。父亲母亲他们就由你帮着大哥和老三多照应,辛苦妹妹了。”
欢颜拍手道:“那就好那就好,书中也曾说过好男儿志在四方,齐家总不能弄出个将门不出虎子遗笑天下吧。何况这世袭罔替哪有自己挣来的功名靠谱儿。”
齐江忙竖起指头轻嘘:“这话说说也就行了,虽说父亲午后已经带着大哥赶赴渝州袁府并不在家中,以后也不要当着任何人面前说什么将门不出虎子之类的傻话啦。父亲还告诫大哥和我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呢,也就是说齐家的子孙不允许再出个和我类似的呢。”
欢颜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笑说:“知道啦。二哥去和琴姨告别了没呢?”
齐江忙说:“可别提啦,我姨娘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先去了母亲那里告别,然后打我姨娘那儿出来就奔你这儿来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永远是个真理。”欢颜关切的对齐江说:“那二哥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啊,可别让娘亲和琴姨担惊受怕惦记你。对了,你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其实齐江和小七儿的师父,也算得上是欢颜的师父了,毕竟欢颜得了几本人家的手记,据说这手记师父都不允许小七儿看一眼呢。
“欢儿说的什么真理,怎么回事?”齐江犹在纳闷,“师父安排好了我的事情后便已经离山了。说什么连小兔崽子们都放出去历练了,他也不必整天窝在山中装什么老猴子啦,得出去尝尝久违的佳肴美酒,游山玩水怡情养性去了。”
欢颜刚刚不经意中说秃噜了嘴,冒出个现代的词语“真理”,赶忙给齐江解释:“真理就是真真儿的道理如假包换么。二哥不常在家不知道,我常常自己编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词儿来说话,因此还被爹爹教训了几次。”
“二哥的师父其实也就是我的师父呢,看来师父他老人家还真是性情中人。也不知什么缘故就这么在山上呆了些许年。对啦,昨天就忘记问你,小七儿怎么样了?”
欢颜将话题引到小七儿身上,打听他离开齐府后生活的可好。
“我那年回来除了祝贺大哥新婚,就是带小七儿回山。回去后师父就将小七儿送走了,我们这几年也未曾再见面。”
“我也问过师父,师父说小七儿自小儿就在他身边,该教的东西都教会啦,于是便送小七儿到一位故人那里去了。师父说他的那位故人能教小七儿更新更有用的东西。”
齐江回忆道:“小七儿比我还略小些,虽然我们两人只相处了回山的一路,这位师兄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起来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却又偶露霸气,谈吐与功夫也都不凡,哪里像是一个给你做了几年小僮儿的人呢。”
欢颜听说小七儿回山后又离开了,齐江也不知他身在何处过得好不好,略有遗憾又深感欣慰。
虽然在欢颜小时的那六年里,小七儿就是个无处不在上蹿下跳的小猴子,自己早就习惯了他的陪伴,可是毕竟人家只是受师父嘱托下山来陪她长大并授予手记的,不是齐府家生或者买来的奴才。
做一只鹰总比做个家雀儿要好得多,离开齐府后外面自有属于他的一片广阔天空。
送走齐江后,欢颜喊绿儿端来水洗了脸,又取了青盐混合着自己鼓捣出的薄荷膏调匀净了口擦了牙。
这个时候的云洲,薄荷荆芥随处可见,就是种泛滥的野草罢了,老百姓们并不懂得它们的用途,所以往往视而不见。
还有一种百姓们称之为鱼香菜的草,小厨房杨妈曾经用来做鱼,欢颜见到后雀跃了半天,这不就是留兰香么!
欢颜寻了种子,在小院儿里种了一小丛土薄荷和留兰香,以备随时取用。刚才送齐江走的时候还送了他一瓶薄荷膏,嘱咐说如遇伤风感冒可以抠出一小块儿涂到两侧太阳穴上按揉,要是咽喉痛呢就取一点兑了冰水含漱,再将剩余的薄荷冰水喝下。
“等你下次回来,我多做些给你带走,就能混合着青盐擦牙齿了。”欢颜说道。
齐江爱抚的摸了摸妹妹的头:“欢儿在师父的手记里学会做这么多好东西啊。”
齐江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并不是在师父的手记里学到的,这是欢颜前世积累的知识和经验。
欢颜在现代的时候,自己都忘了是哪一年,疯狂又突然的爱上了各种芳香植物。父母家的三个阳台上,种满了欢颜搞回来的草儿们。
浇水打顶的事儿交给老爸后,欢颜就一推二六五了。她只管搞了很多薄荷膏啊洋甘菊露啊还有各种茶包浴包的轮番享受。
可惜现在生活在穆朝,技术设备都很落后又没有很多必需的配料,没办法做什么乳化和保湿。这几瓶新做的薄荷膏与其说叫薄荷膏还不如说叫薄荷胶,因为除了捣烂挤出又过滤了几遍的薄荷与留兰香汁子以外,只加了点瓜儿胶。
不过遗憾过后欢颜又自我安慰说,古代最大的好处就是一切都是纯天然的,没有污染没有化学添加剂,吃喝用都比现代放心得多啊。
就是可惜这里没有迷迭香,没有马约兰,也没有薰衣草。欢颜真的好迷恋那薰衣草大片的紫色啊,还曾经在答应了穆云天求婚后的一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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