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跟本宫说说你的愿望吧,若是能满足你的,本宫必会满足你。前提是,你刚才已经应了任凭处置,那是改不了的。”
王婉云满脸死灰。都让提愿望了,可是必死无疑?却咬紧了牙根不吭一声,只是狠狠的瞪着欢颜。
“好,你不吭声儿就表示你听凭处置了。可是本宫就奇怪了,明明是你诬陷了本宫,怎么倒似本宫害了你一般?竟敢如此瞪我?”
“小心本宫将你的眼挖出来送给你的父母去,让他们瞧瞧他们生了个什么样的女儿,竟是如此有眼无珠?”
旁听的四位婕妤齐齐的打了个冷战,这王婉云是如何得罪了颜贵妃,竟要被活生生剜了眼去?萧梅儿与陈月虹更是胆战心惊的想起了从前,暗道还好那时的贵妃不似眼前这般凶恶。
皇后与德妃心中皆是暗笑,颜贵妃这恶人做得相当的唬人啊。明明是个善良的丫头,却偏偏装成凶神恶煞。
这般的杀鸡给猴儿看,也真亏她做得出。若放在自己身上,或是地位使然或是性格使然,即便做得来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虽说哪朝哪代的后宫中都是如此争斗不休难禁难治,也不能等到诬陷成风。就算能够彻查分明,不也是劳心劳神么。将鞭子时刻举在手里偶尔抽上两下,连吓带打立立规矩也好。民间不是有种说法,叫做‘三日不打,上房揭瓦’么,用在后宫里也相当贴切。
两人笑过后又是哀叹,皇上也实在太过宠爱颜贵妃了。因此才闹得一点点蛛丝马迹也被这些人当成了杀人的刀,得着了便要举着试试。
若说这王婉云草包吧,倒也不尽然。都说人正不怕影子斜,可若是真的做了错事,哪里能逃得过这些人的眼去?想必是每天盯得紧,只想抓个谁的错处呢。
俗话都说人在做天在看,看来倒该改个说法,那便是你在做,她在看。皇后与德妃相视,皆无奈而笑。
王婉云听了欢颜的话吓得不敢再瞪眼,转瞬便哭得泪人般:“颜贵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臣妾这一回吧,臣妾来世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说罢便对着她磕起头来,那肉做的脑袋如何撞得过金砖地,没几下便磕得血肉模糊。
“本宫可不敢受王婕妤的头,你可莫临死临死让本宫背了恶名。”欢颜说完便给莺莺使了眼色,莺莺忙出了大殿到前院儿叫了两个粗使嬷嬷上来,紧紧拉住王婉云。
“王婕妤,你说让本宫饶了你,是说不让本宫挖了你的眼,还是说求本宫莫怪罪你诬陷本宫?”
“你既知道上官锦玉一事,本宫的性子想必你也听说过,今儿这事儿若不弄个水落石出,本宫必会以死明志。”
“换句话说,你当初诬陷本宫时,便不是想得那么简单地,说什么只想让本宫禁足降位没了宠爱。你那是想要本宫的命啊。”
“你觉得你想要本宫的命,本宫会乖乖给你奉上么?不是本宫仗着皇宠便敢夸口,还是那句话,本宫身正影直,你可明白?”
“若是你也身正影直,本宫也好,皇后娘娘也好,要得了你的命么?”欢颜立时严厉了口吻,眼睛却扫了四位旁听的婕妤一圈。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赠人玫瑰
那王婉云说什么听说过上官锦玉的事儿,是自己将那上官锦玉反咬了一口,方才将她罪过落实。若不是听过这几个人说,又是哪里得知的呢?
王婉云情知今儿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只怪自己身无皇宠无人来救。又被两个粗使嬷嬷拉得死死地,想撞了柱子痛快一死也是不能够,只得瘫软了身子闷声痛哭。
欢颜又扫了几位婕妤一眼,话中有话说道,“上官锦玉一事,当初已经说了到那儿为止谁也不许再提,否则宫规伺候。”
“不知哪个嚼舌的不长记性,又和王婕妤说起了这事儿。不过这不归我管,自有皇后娘娘将此人找出处置,咱们就不提了。”
“王婕妤,咱们还是按一开始说的办吧,本宫也不要你的性命。就算你害了本宫,本宫若以牙还牙让你拿性命来换,也怕脏了手。”
“就将你剥下宫衣钗环打入辛者库吧。你若能坚持了七天,自会放你出来,不降级不追究,你该过的日子该有的份例,一样而不少,如何?”
“若是你坚持不了,也按先说的办,拔了舌头便放你提前出来不再用做苦力。拔舌是对饶舌挑拨诬陷者最好的惩罚,不是么?”
只见那王婉云听罢立时吓得昏了过去,好在有嬷嬷们拉着并未磕在地上。四位旁听的婕妤在一旁也吓得花容失色满面大汗。
欢颜羞涩的笑望着众人,“这王婕妤可真是不禁吓,我不过是吓她一吓罢了,怎的如此不禁吓呢?”
“皇后娘娘,臣妾看不如这般处置吧。就此销了王婉云的绿头牌,至于何时恢复,瞧她以后悔改如何再决定。位份么,就降为正六品宝林,迁往西六宫可好?”
皇后一愣,未曾想到欢颜会饶了王婉云的性命。还以为必会按之前说的将她打入辛者库。
那辛者库的管事儿,哪个不是踩低拜高的角色?那王婉云之前也是娇嫩嫩的官家小姐,加上又是得罪了深得皇宠的贵妃娘娘,必会被活生生累死。别说七天了,就算两天也捱不下啊。
若不是颜贵妃求了自己要了那王婉云的处置权,这等货色若凭自己处置,说什么也就打进落芳宫了。敢拿皇后做刀,与上官锦玉何异?
表面上看起来如今这处置似是比想象中轻得多。六品宝林好歹还有份例在,还有奴才伺候着,若是以后悔改的好或是父兄族人有了大用,保不齐也就重新升了回来。
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那一番恐吓倒是真真儿的杀鸡儆猴呢。再加上有这么个活生生的警醒留在西六宫,倒比活活打死累死或者进了冷宫数日后被人遗忘好得多。
如此看来倒是颜贵妃比自己考虑周全了,皇后思量着便暗笑了起来。
这后宫里就算没有杀人害命,也总是断不了口舌。总是须得出了点事儿,方才能老实一阵子。眼下这事儿出得也好,未伤筋动骨还起了恐吓作用。也不知是谁将那上官锦玉的事儿透露给这批新入宫的知晓,看来自己也得查上一番了。
皇后想罢,抬头喊来莺莺当众吩咐道:“立刻去慎刑司,将王宝林的一众奴才拘去,挨个审问是谁将上官锦玉的事儿透露了给她们主子知晓,若是宫妃所为,姓甚名谁,都一一问个清楚。若是奴才,打死了事。”
四位婕妤听罢心里皆是一轻,还好这事儿自己未曾做过,躲过一劫。各自长出了一口气后恰好皇后吩咐退下,便匆匆施礼告别逃离般回了宫。
欢颜出了坤宁宫,因为之前按照心意处置了那王婉云,总算是出了口恶气,路上看天天蓝,看花儿花儿美。
最主要是听了德妃的话,便知道林元华对乐儿也是动了情,这才是最让人高兴地。林元华那座大冰山,确实需要乐儿这么一个似火的女子将他捂热。
回了永禧宫后欢颜先是调笑了妹妹一番,心里却打算好等穆霄启来了不能轻饶。
若是昨儿他能和自己说上一句半句园子里发生的事儿,自己也能提前有个准备不是。这好家伙,上来便被王婉云一个恶狗扑食,虽说自己做与未做心中有数儿,也忒吓人了啊。
若换了其他妃嫔,既没皇上宠爱又无皇后护持,怎么也得先被扒了一层皮再说吧。即便查到最后实属清白被诬陷的,大不了给些赏赐再安慰两句没到家了。
凤娘带着乐颜在宫里住了快二十天,便去与太后皇后辞行,打算回云洲了。
乐颜的心事儿凤娘已经私下问过,得知她与林元华确属两厢情愿。又加上欢颜几天的游说,只道等回了齐府与齐文山商量过后捎来书信。
凤娘打皇后那儿回来,便在紫玉殿收拾着行李,欢颜亲自整理了些捎给家人的礼物,便坐在一旁瞧着默默流泪。
凤娘上前将女儿抱在怀里,“娘的欢儿都嫁了人了,再用不了多久没准儿也是当娘的人,怎的还如此小性儿?”
“娘这次算是彻底放心了,皇上对你好得没话说呢。别惦记娘,也别惦记家里,这宫里哪一步都不那么容易,将自己护好了才是最紧要的。”
“皇上这不给娘下了诏书了么,娘也算得二品诰命夫人了,回头儿你想娘了就捎信儿回去,娘随时都能来看你不是。”
“等你爹爹应了乐儿的亲事,娘没准儿还跟过来探望你,至多春末咱们娘儿几个又能见面了。”
“哪家姑娘嫁了人还能整天见到娘啊?这次若不是皇上打发人接娘和你妹妹来,娘都不敢想这么快就见到我儿了。”
“娘的乖乖,不哭了。回头儿若是皇上瞧见你眼皮肿了又该心疼了。”
欢颜听了娘亲的话,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娘亲打趣欢儿。”
拉着娘亲与妹妹,欢颜又嘱咐了些话儿,平安来报林统领到了。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一十六章 求封后宫
凤娘与乐颜携着包袱,与欢颜一同进了永禧殿。林元华上前与欢颜见了礼,便告辞要离开后宫。
娘儿三个又搂在一起哭了一气,方才松开相抱的手。欢颜执意将娘亲与妹妹送到后廷与前朝相接的小门处,方才依依不舍挥了挥手,眼瞧着两人坐上门外的马车,在林元华护送下渐渐远去。
千里送亲,终须一别。欢颜甩了甩头,伸手擦了腮边的泪水,扭转了身子拉着绿俏往回走去。
哭了好久的眼睛自是红肿了半日,引得前来陪她晚膳的皇上长吁短叹了一会子,又亲手拿了包着冰块的布包给她敷眼。倒将她给逗乐了不再去想离别之苦,他忘记与自己说声昨日园子里发生之事的错儿,也早抛之脑后——
穆弘八年底,腊月初八。点翠在小厨房熬了大锅的腊八粥,又与采茶剥了许多生蒜,按主子的吩咐弄了醋泡在罐子里。
穆朝尚未有饺子这个食物,自打欢颜教会了点翠,除了永禧宫时不时做上一些,御膳房也专门派了人来与点翠学了去。
欢颜最喜韭菜鸡蛋鲜虾的三鲜饺子,望着点翠那装满腊八醋的罐子,馋得简直快要流了口水。
快晚膳时,小德子捧了大罐的腊八粥送到永禧宫,说是皇上赏的。欢颜又让点翠将自己宫里熬的粥给小德子盛了些,再三嘱咐说这粥必与御膳房做的不同,让他带回去给皇上尝尝。
夜里,皇上未来永禧宫歇息,欢颜也就早早洗了安置睡下。既是他还知道打发人给自己送粥,想必是事务繁忙,也未曾多想别的原因。
第二日去了皇后宫中请安,欢颜方才知道,皇上昨夜幸了西六宫的才人舒晓荷,今早还专门打发了人过来叮嘱皇后,将那舒晓荷越级从正五品封进了正三品婕妤,并赐东六宫永乐宫偏院居住。
欢颜不由得握紧了双手,好在有宽袍大袖遮挡并无人看出。脸色依旧,并微笑着回望每一个偷望她神情的宫妃。
端起茶来,又听得下面窃窃私语说什么盛宠必衰之类的话,只当没听见。离着夏天选秀进了新人这也快半年了,自己还拦得住他去宠幸她人一辈子么。欢颜心中自嘲道。
可是心里的难受劲头比当初听闻李朝霞有孕更甚。毕竟那时自己还未侍寝,吃醋也是些干醋罢了,如今这情形哪里一样?
不但悄没言声儿幸了,还破例掺和上了皇后的册封权利。一跃升了两级不说,还给赐了东六宫最清净的永乐宫居住。
那永乐宫自打林雪华诈死离去,范月瑶范婕妤又搬到了永平宫,便彻底闲置了下来。如今就与当初的永禧宫一般,无一宫主位,清净无人打扰。
唉,都说男人的爱不可能长久留在同一个女人身上,见过了刘亚轩,又见过了穆霄启,如今总算明白了个大概。
回了永禧宫,欢颜沉默着坐了一会儿,吃了点翠送上来的早膳,心情稍微舒爽了些。
总不能因为他宠了别人,自己就不活着了吧。欢颜一直信奉亲者痛仇者快的道理,因此之前在坤宁宫时也并未显露声色。
也许是因为前世曾被刘亚轩抛弃,我才练就了宠辱不惊?就算惊了又能如何?哭天抢地去?若是自怨自艾的活下去,只能越来越憋屈吧,那可不是我想要的日子。
既嫁给了后宫嫔妃众多的帝王,这命运已是无法改变。都说认命的女人能活得舒坦些,不是么。欢颜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进睡房随便捡了本书出来看。
薰笼烧的正热,欢颜望着那袅袅升起的烟,不知不觉淌了泪。倔强的将泪擦干,赌气般笑了起来。
不就是一夜么?不就是嘱咐了皇后高封着么?又能如何?还能将我这贵妃让给她做?我偏不痛苦,偏不难过,偏不吃醋!
正想着,平安进来禀报:“主子,新封的舒婕妤前来问安。”说罢小心翼翼抬眼望着欢颜的神色。
见主子神色如常摆了摆手,平安便下去领人。走进了大殿刚在中间坐下,平安便带领舒婕妤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颜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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