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你一意坚持请皇后娘娘彻查,本宫倒也不好阻拦,省得你除了编排本宫做贼心虚,又得妄议皇后娘娘护短。你也不用撇嘴,你这种人凭着两个背影便能张口诬告,还有什么话你说不出口的?”
“若是这事儿查明白了,昨日当真是本宫在御花园里与其他男子卿卿我我,本宫任凭皇后娘娘处罚。可若是你说了谎,只为污我清白妖言惑众呢?”欢颜半是认真半是调笑着逼问道。
“臣妾请皇后娘娘立刻下旨彻查此事!还请皇后娘娘答应臣妾,若是这王婕妤红口白牙只为诬陷臣妾,请皇后娘娘将她交与臣妾处置,莫让这等人脏了娘娘的手!”质问过王婉云后也不等她答话,欢颜便离了椅座位,对着皇后跪在金砖地当中。
皇后忙打凤座上起身扶起欢颜安抚着,“妹妹起来坐下说话儿。如今口舌已出,无论谁对谁错,本宫彻查之前断不能委屈了哪个。一切只等查清楚再论可好?”
王婕妤闻言心中慌神儿。之前本是想凭着几句话,鼓动皇后当场将颜贵妃禁足甚至拉下马来。这颜贵妃宠冠后宫,皇后也本该是嫉妒她、却只愁找不到机会下手的,不是么?自己因了举报有功示好于皇后,或许能得蒙圣宠沾些雨露。
如今却见皇后并不偏听偏信反而抱了必查的心,王婉云暗自惊恐。无奈话已说出,此时反悔必是不能。只得扑通跪下:“皇后娘娘圣明,臣妾若是说了谎,臣妾认罚。”
欢颜在一旁无奈反笑,“王婕妤,本宫劝你一句,趁着其他姐妹们还未到,你此时反悔可还来得及。本宫既然敢请皇后娘娘彻查此事,必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确认你眼神儿没毛病么?”
“本宫可把丑话给你说到前头,若是查明了你诬陷本宫,可不是‘说谎’二字那么简单的。不知你是否听说过,这后宫里曾经有位上官婕妤?她便是因了类似的事儿,如今在落芳宫里日以继夜泪水洗面呢。”
“这可是诬陷宫妃祸乱宫闱的大罪,你确认你能受得么?”欢颜见她罔若未闻,便用起了激将法。
王婕妤倔强的一扭头,“颜贵妃不用连吓带唬的,臣妾若现下就认了是在说谎,也断没有好下场。可颜贵妃照样稳稳坐在贵妃位上,照样独揽皇宠。”
“颜贵妃就不用跟臣妾使这种计谋了,臣妾又不是傻子。既是亲眼所见,为何不能揭穿?臣妾就不信了,若那事实被摆到这明面儿上来,颜贵妃还能如此镇静!”
“若是颜贵妃刚刚儿认下了,毕竟那也是青天白日的,做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至多是降降位份禁禁足,没了宠爱罢了,性命总还会在的。”
“颜贵妃不但不认,反过来倒又吓唬臣妾,难不成是怕挖出萝卜带出泥么?对不住,臣妾不吃吓!若是臣妾冤枉了颜贵妃,臣妾任凭皇后娘娘与颜贵妃处置!”
“臣妾多少听说过那上官锦玉的事儿,她不就是被颜贵妃反咬了一口按了个偌大的罪名,不由得不认罪么?颜贵妃这一套已经用过了,再用在臣妾这里不管用。”王婉云一口一个颜贵妃一口一个臣妾,明明是敬语,口气中却毫无敬意。
欢颜笑着点头:“好,这是你说的。本宫现下就应了你,若是皇后娘娘查出你说的话属实,什么降位禁足进冷宫?本宫不等皇后娘娘责罚,先将这条命送与你,如何死法儿都依你。”
婕妤王婉云心头暗叫不好,这颜贵妃既敢拿上性命做赌注,想必已是成竹在胸。皇后娘娘如此良善不妒,这颜贵妃又能在短短几月里坐到贵妃位,保不齐她在这后宫已是一手遮天啊,看来我命休矣。
见她有些花容失色,欢颜继续轻笑,话音一转说道:“就算查明本宫是受你诬陷,刚刚也求过皇后娘娘将处罚你的事儿交给本宫,你也不必害怕。”
“本宫一不要你家人的命,二不将你发落到落芳宫与上官锦玉做伴儿。只罚你去辛者库干上七天力气活儿,若熬得下来,你就好好在这宫里活着,位份依旧。”
“若是你熬不下那七天来,你提前吭声儿,本宫派人拔了你的舌头,便放你出来。你可应得?”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闻落芳
王婕妤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再也扛不住,吓得连连磕头道:“皇后娘娘,臣妾错了,臣妾确实只见了个背影,不敢说那女子便是颜贵妃娘娘,请皇后娘娘饶了臣妾!”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这后宫是你家的菜园子么?该说不该说的话想说便说,该做不该做的事儿想做便做?”皇后怒斥她的同时,心中恨死了这些总想拿自己当刀使的贱人。
欢颜站起身来走到跪着的王婕妤身旁,低头笑道:“你不赌了?赌那个紫衣女子就是我?这个赌多好玩儿啊?”
“你是不是觉得,皇后娘娘好欺?若是皇后娘娘照你想得那般容易轻信,往后这后宫里的荣华富贵岂不都是你一人儿的?”
“想来以后哪位宫妃见了你,都得如避蛇蝎般躲着你。她们都会怕你怕得要命,连皇后娘娘你都敢拿来做刀,肯定没人再敢跟你争皇上。”
“妖言蛊惑皇后娘娘,还能将本宫污蔑致死,一箭双雕好计谋啊。从此后宫你独大,这事儿多有趣,多有诱惑力?继续玩儿吧,好么?”
“还有啊,刚刚本宫是逗你玩儿的。谁会许你反悔呢?皇后娘娘说的话儿你忘了么?口舌已出,就算为了本宫的清誉,本宫也得请皇后娘娘下旨彻查啊,真是对不住了。何况本宫可不想让皇后娘娘落个护短儿的名声呢。”
“王婕妤啊王婕妤,你就算进宫日子短,也听说过那上官锦玉的教训,为何不但不引以为戒,反倒说都是本宫的错处,意欲替她翻案?”
“本宫就弄不明白了,为何这种错误总有人喜欢前赴后继呢?总是认为只有自己才是最正确的?污蔑起别人来眼都不眨?”
“本宫之所以说将你送入辛者库,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活着的辛苦,省得你起了想死的心。不过如今看来,若是皇后娘娘查出了事实,你也活不得了,你没脸活着了,是不是?”
“想凭几句谎言诬告便一箭双雕,你还嫩得多!你将皇后娘娘与本宫想成什么人了?”
欢颜扭身跪下:“臣妾跪请皇后娘娘立刻下旨彻查此事。好给臣妾一个好好活着的理由,也给王婕妤一个以死解脱的交待!”
欢颜这厢刚刚跪下说完话,德妃冯心雅便走了进来,猛一见此情景心中大惊,“皇后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德妃被惊得连请安都忘了说,皇后无奈的摆手,“别提了,王婕妤说昨儿晚膳前,见到颜贵妃与一白衣男子在御花园里卿卿我我。”
德妃纳闷的说道:“颜贵妃娘娘昨儿晚膳前也去了御花园?臣妾为何未曾见得?”
“你也在?”皇后听罢甚是诧异。
“长歌最近总爱吵闹,若是傍晚不带着遛上一圈儿,便不好好用膳,臣妾只得与阿早领她去了御花园。”
“没想到进了园子便遇上了皇上和林侍卫,皇上便抱了长歌,与臣妾在晚心亭里坐下。刚刚坐下没半刻,又见颜贵妃娘娘宫里的绿俏领着位姑娘进来。”
“皇上说那位是齐二小姐,皇上正打算将她说给林侍卫做填房呢,问臣妾两人可配得。”
“皇后娘娘您还别说,那俩人可真真儿的称得上佳偶天成。林侍卫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儿,见了齐二小姐竟然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呢。”
“皇上怕我们二人打扰了人家,便拉着臣妾在亭子里多坐了一会子,又将绿俏喊了进去,娘娘您说皇上这成人之美的心思是不是够细致的?直到长歌喊饿,方才各自回了该去的去处。”
“臣妾与皇上一直在那亭子里,也未曾见到颜贵妃娘娘去御花园中啊?”德妃说到此处方才想起,必是那王婕妤将齐二小姐看成了颜贵妃了,俩人虽说长得不大像,身材可是差不离儿。
“还别说,那齐二小姐身穿紫衣,从背后看还真像颜贵妃娘娘呢。”德妃笑着说道,双眼却含着冷意盯着王婕妤。
皇后听了德妃一番话,将眼望向王婕妤,“王婕妤你说,还用本宫彻查么?”
王婉云一直垂头跪在地上,如今更是抖个不停。悔不当初又如何?自己只以为那女子必是颜贵妃,就算皇后偏袒她不查此事,那颜贵妃若是聪明人儿也得立刻认了,因为彻查下去罪过儿会更重。
这后宫里哪个不知道,颜贵妃一直都是独宠?从打选秀进了宫,皇上便没召过自己一回。若能将她私会男子的事儿落到实处,皇上定会将她冷落,也就扫平了这争宠的障碍。
未想人算不如天算啊。自己远远望见的事儿,却是在皇上与德妃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还用皇后彻查么?
王婕妤万念俱灰,伏在地上磕头不止:“皇后娘娘请饶了臣妾吧,臣妾进宫日子短不懂规矩,请皇后娘娘责罚。”
“本宫如何饶你?本宫已经答应了将你的处置权交给颜贵妃,你还是请她宽恕吧!”皇后甩了甩袖子,满脸怒气坐回了凤座之上。
欢颜见皇后并未接这个烫手山药,而是顺水推舟给了自己一个人情,便对着皇后了然一笑。心中暗道既是如此,干脆就拿这个王婕妤开刀给新入宫的嫔妃们瞧瞧,还有,将上官锦玉之事歪曲之后,讲给王婉云听的那个人。
方思量罢,殿门外便传来燕语莺声,只见得萧婕妤与陈婕妤进了坤宁殿,新入宫的婕妤范月瑶也与婕妤杨玉枕随后姗姗而来。
话说那杨玉枕,当初降为美人迁去了西六宫,中秋节前恰好禁足期满。太后考虑到齐江已经去了北疆做了将领,未必不能再将这杨玉枕的兄长们也用上一用。便借着中秋的喜气儿将杨玉枕又升了婕妤,赐永平宫偏院月辉院居住,与那范月瑶范婕妤同居一宫。
太后只说王丽敏是自己的甥女,在宫里出了事总是自己管教不周,不该累及其他无辜。杨玉枕本就属受了王丽敏的恐吓方被牵连,今禁足已满也算旧事揭过。因此晋升一级,还望以后恭谨有加,莫犯旧错。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任重道远
杨玉枕跪接了太后的懿旨,当时便受宠若惊般痛哭流涕,暗想自己总算熬出了头。因此立刻去太后宫中表了心意,只说迁回了永平宫后便给杨府去信,还会嘱生母协助自己好生游说父亲护国公为朝廷效力。
得了太后的微笑应允,踌躇满志的杨玉枕回到永平宫,便立刻写起了家书。除了给父亲护国公与自己生母的各一封,又提笔给二姨娘生的大哥也写了一封,信中说了些齐江是如何从一个侍卫做了将军,又是如何给庶生地挣了门面之类的话语。
差人将信送出后,杨玉枕又前往慈宁宫邀功。太后闻听得她的多方打算,赞过她的心思后又赏了些首饰。杨玉枕欣喜若狂之余,也深知今后在这宫中的日子若想好过,除了自己谨慎小心外还要靠家人给挣。因此又粉饰了一番自己的恩宠,写了信追了回去。
有了太后的晋升旨意与赏赐,重回东六宫的杨玉枕还真是春风得意得很,只差没被皇上召往承泽宫侍寝,实属美中不足。经过了之前的起落,如今看起来虽是比初进宫时恭谨了许多,心底却也与新入宫的嫔妃一般,嫉妒起了欢颜的独宠。
四人前后脚儿进了坤宁殿,见得王婉云王婕妤跪在地上情形狼狈,虽不知发生了何事,莫不在内心中暗自嗤鼻耻笑。后宫里的妃嫔少一个算一个,哪个会同情?一个个心里想的不过是就算不能落井下石,也得瞧个热闹。
那婕妤范月瑶便是皇上生辰时,在乐年殿与王婕妤斗嘴的宫妃。王婕妤当时说颜贵妃不过尔尔,范婕妤偏偏要与她对着来。
倒不是这范月瑶有心维护贵妃欲靠大树乘凉。而是当初范王俩人初进储秀宫,便因了家世不相上下,品貌也各有风格,已是各不相让屡犯口角。
两人将那管事姑姑梅芳气得不善,分头教训了几次,未曾想还都过了殿选封了相同的位份。于是这两人从进宫伊始,便已注定势必斗争到底。
范月瑶心头暗笑,这才斗了多久?这王婉云倒底忍不住先犯了错,令自己平白占了上风,看来母亲所教的以不变应万变还是句箴言呢。却依然不动声色与众人一同给皇后请了安,向贵妃德妃见了礼,按位份坐下等着瞧热闹。
欢颜抬眼瞧了瞧皇后,“皇后娘娘既然将处置的权力交给了臣妾,那臣妾可就班门弄斧了?”
皇后点头,“一切都凭妹妹处置吧,妹妹也不是没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识抬举。”
欢颜轻笑着应声道了承让,望向王婉云,“王婕妤,事已至此,你可莫怪本宫不客气了。皇后娘娘也说了,本宫不是没给你机会。”
“先跟本宫说说你的愿望吧,若是能满足你的,本宫必会满足你。前提是,你刚才已经应了任凭处置,那是改不了的。”
王婉云满脸死灰。都让提愿望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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