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怀远冷不丁被老夫人绛紫的脸色,吓了一跳,忙不迭上前扶住老夫人,朝着竹心呵斥道:“你们怎么把老夫人带到这里?”他原本想瞒住老夫人,这下,再瞒不住了!
老夫人气得青紫的脸上,满是恼怒,冷哼咆哮道:“若是不来,岂不是错过这场这小贱人精心给我准备的贺礼!好啊,真是好啊!”
余惜月面对着老夫人严厉的审视,浑身吓得一抖,忙膝行到老夫人面前,声泪俱下,楚楚可怜道:“老夫人,请您千万别误会孙女,我绝不会做出这种事,余辛夷在陷害我!她在陷害我!”
余辛夷此时低头长叹一声,痛心疾首道:“二妹,你怎么还是不信我呢。你跟五皇子情投意合,我万没有怪罪你的道理,毕竟男女之爱,一旦动情,谁也无法阻止。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老夫人笀寿之时,府中宴请了全城贵胄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做下此等糊涂之事啊!且,你若不喜三殿下,该早日向陛下陈情,并求陛下成全你与五皇子。可你今日这般,把三皇子放在哪里?把父亲放在哪里?把陛下放在哪里?又把咱们余府百年清誉放在哪里?你真是……糊涂啊!”
这种丑闻一旦散播出去,余惜月的命数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得罪了三皇子,得罪了皇上,又声誉尽毁,余怀远将来何以在朝中立足,余府又何以在京城立足!余怀远当即怒红了眼睛,恨不得立刻把这个二女儿掐死!
余惜月猛地抬起头,忍不住尖叫嘶鸣道:“我没有!余辛夷你这个贱人,还在陷害我!你嫉妒我!嫉妒我有一门好的婚事,可以嫁给三皇子做正妃,而你只能做侧妃,你还羡慕我得父亲宠爱,还有那么好的舅家!你好恶毒的心!好恶毒!”
“住口!”老夫人一声重喝,几乎把余惜月吓傻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诬赖到别人身上,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小贱人,就该立刻乱棍打死!”老夫人是真怒了,从未如此动怒过!挥起拐杖,就用力抽在余惜月身上。
余惜月痛得浑身发抖,失声尖叫,连连往温氏身后躲,没想老夫人竟连着两人一起打!余惜月金钗落地,原本梳理精致的发型早就乱成一团,又尖叫哭泣着往景浩天身后躲,祈求道:“五殿下救我!殿下救我!”
景浩天看着心目中的仙子,这般狼狈可怜的模样,心又忍不住软了:“余尚书,今日之事不管如何,也有小王的责任,小王必定给二小姐一个交代!”
正在此时,余辛夷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下,浑身散发着悲凉的气息:“五殿下要给二妹一个交代,又如何给臣女一个交代呢?父亲!请允许我出家!让我成全了二妹跟五殿下吧!”
是啊!简直在把余府的脸往脚底下踩!先是堂堂嫡长女却被赐婚为侧室,再后来又跟未来小姨子私会!私会后还理直气壮的说给一个交代。这个交代如何给?这五皇子,简直欺人太甚!
景浩天虽向来厌恶余辛夷,但是今日之事,实在是他理亏,此刻也觉得颜面无光,甚为尴尬:“你……”
老夫人深深提了两口气,怒得简直浑身发抖,她一把将余辛夷拉起来,重重呵斥道:“辛夷,起来!哪有你出家的道理!要出家,也是这个不知廉耻的小贱人!五殿下,你今日做下此等腌臜之事,老身是内宅老妇,其他做不得了主,但这一件,老身便做了主!你与我家大姑娘的婚事就此作罢!至于皇上太妃那里,也请你自行处理,否则,便是闹得天翻地覆,老身也要为我家辛夷,讨个公道!”
景浩天脸色极为难看,他身为皇子还从未被人如此不客气的训斥,但是他无理在先,若是不应下,闹到殿前,他这个皇子之位恐怕都保不住!所以他只得青着脸道:“放心,余尚书,老夫人,此事小王定处理好。”
每个字他都说得无比艰辛,甚至心里生出一股怨恨,并且那怨恨越长越大,若不是余惜月,今日主动约见,最后又矢口否认,他何至于弄到这般狼狈地步!这种感觉,让他浑身都透出一股怨恨之气,愤愤的朝余怀远拱了拱手,扭头便走。
见五皇子扭头要走,余惜月一颗心彻底冰凉,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朝景浩天求救:“五殿下,您救救我啊……求您救我……”完了,完了,如果五皇子一走,就真没人可以救她了!现下她只有这一根稻草,若不抓住,必死无疑!她此刻早就忘了,刚才为了自保,她差点陷害了五皇子!
听到余惜月楚楚可怜的啜泣声,景浩天的心松动了一下。
余辛夷将之收在眼里,犹豫的劝解道:“二妹,婚约未解除,你此刻还是三殿下的未婚妻,有些事……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景浩天脚步一顿,目光隐隐落到跪在地上,毫无形象的余惜月身上,眼底那股幽怨的光芒越来越深,他最恨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一直暗暗心怡的余惜月!明明是三皇兄的未婚妻,却主动勾/引他,扑到他身上,可她口里喊的,竟然是他的四皇兄!简直是将他当傻瓜一样愚弄!不,比傻瓜还要不堪,她究竟当他景浩天是什么!这般想着,景浩天的心彻彻底底的冷硬下去,愤怒的咬着牙,再也不看余惜月一眼,抬脚决绝的走了!
他走了,他竟然走了!余惜月看着五皇子的背影,浑身如置冰窟,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余惜月立马去抱余怀远的腿,哭泣祈求道:“父亲……救我……救我!”
看着这一切,老夫人冷哼一声,拐杖在地上用力一砸,呵斥道:“管家!还愣着干什么!把跪在地上这小贱人,给我绑起来!家法伺候!”
温氏双腿一软,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腕,让自己保持清醒,嘴唇发白的祈求道:“老夫人,三思啊……”
她目光恨恨的落在余辛夷身上,看着余辛夷那双清澈得如同冰块一样的双眼,浑身一个激灵,突然懂了!她懂了!终于懂了!
余辛夷今天这一出,真正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报复她们,还要借她们的手,解除她跟五皇子那门婚事!这个贱人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一步步算计到这样的地步,简直像是恶魔!真真正正的恶魔!可怜她们,竟然愚蠢的给她做了嫁衣裳!
☆、第48章 死缠烂打
温氏喉头一痒,一股滚烫血腥的液体猛地就要喷上来!又被她强行克制下去,不行,现在万万不能失控,否则,她这个女儿就彻底没了!
“老夫人——!”
但温氏接下来的求情,并没有机会说出口,老夫人厌恶的抬起手,道:“住口!我现在不想听你废话!教出这么个寡廉鲜耻的女儿,就是你大夫人的功劳!”
温氏遍体冰凉,凉得她浑身发抖,余惜月已经失声痛哭了。家法伺候……按照家法,她这样与男子私会要么削发为尼,要么一根白绫!她怕了,怕得要死,无论哪条路,都会把她送进地狱啊!她忙匍匐到温氏面前,哭喊道:“母亲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也不想去做尼姑啊!”她又爬到余怀远脚下,“父亲,我可是您最宠爱的女儿啊……”
她才十四岁,花容月貌,将来还有大好的路要走,她是要成为王妃,成为皇后的命!她不想死,她不能死啊!
余怀远冷冷的望着跪在面前的二女儿。余惜月今日这一番丑事曝光,今后再没有哪个皇子会娶她为妃,就连公府侯门都会对她退避三舍。鎏国有句话叫“妻奔则妾”,就算五皇子最后肯接纳她,她也失去了做正妃的资格,只能为侧室,为妾!这样失去了价值的女儿,余怀远会不忍心么?
他冷冷开口道:“来人,把二小姐带进佛堂,等待家法处置!”为余家蒙羞的女儿,他不需要!不如让她去死,也好成全了余府的名声!
余惜月喉头一哽,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她不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么?过去十四年里,她经受过那么精心的教导,不就是为了让她有朝一日飞身成凤,为余家带来荣耀么?为什么,父亲处死她的命令,会下得如此决绝,还是,过去的宠爱全是假的?假的!
余辛夷看着余惜月震惊的表情,心中淡淡冷笑:她至今还没看懂她们的父亲啊,这个看似宽和,谨守理教的男人,其实是最狠心的那一种!女儿在他眼中,只分有用、没用两种。至于什么父女之情,在权势与声望面前,只是一场笑话!
老夫人终于满意的点点头,但脸仍是冷着的,朝着管家道:“还愣着干什么!是想违抗主子命令么?”管家是大夫人的人,这件事阖府都是心知肚明的,看来,这管家的位置,也该换个人来坐坐了!
管家浑身一个激灵,忙带人将余惜月押起来,低着头不敢看温氏的脸。余惜月看着围过来的家仆,拼命挣扎道:“不!不!父亲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无辜的!余辛夷才是贱人!她才是贱人!外祖母!舅舅!来救我,快来救我……”
余辛夷一听,颇有些讶然的样子:“二妹,你可是余家的女儿,这里也是余府,万事都还有父亲跟老夫人定夺,你怎么能……”
余惜月听了,最后一根理智之弦也崩断了,疯狂的朝余辛夷扑过去,十指蜷起,露出十根锋利的指甲,朝着余辛夷的脸划过去:“住嘴!你这个贱人给我住嘴!你还想害我!我要让我外祖母,扒了你的皮——”
最后一个字还没喊出来,就被老夫人一个巴掌狠狠扇了回去,老夫人重重冷哼道:“你想扒了谁的皮?你到底是定国公府的女儿,还是余家的女儿!吃里扒外的东西!”这口口声声的定国公府,实在让老夫人怒急,刚才在宴席上温家闹的那一出,老夫人还没解气,现下一听,满心满头的怒火!
余惜月刚想开口,却被老夫人身边的妈妈堵住了嘴巴,再说不出半个字,只能拼命的蹬着双腿,竭尽全力的挣扎,瞪向余辛夷的眼睛里,几乎滴得出血来!
温氏上前一把抱住余惜月,痛哭道:“老爷,这里头肯定有问题,您千万不能着急,等事情完全调查清楚再做定夺也不迟啊!”
余辛夷不忍的看着温氏,道:“母亲,我知晓您想救二妹心切,但二妹犯下此等劣事,您若一味包庇,只怕只会纵容二妹越走越错啊。”
温氏双目赤红,几乎恨不得去扒余辛夷的皮,喝她的血!这贱人在逼她!要逼死她们母女!血腥味又涌上来,温氏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老爷,您若是执意家法处置了惜月,妾身愿意跟惜月一同受罚……”
“二妹犯了错,受罚是应该的,您怎么能……”余辛夷吃惊的撑大眼睛,有些犹疑的望向余怀远,“您这样以死相逼,是在威胁父亲么……”
温氏简直要被逼疯了,狂喊道:“你这个小贱人,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
余怀远心中大动,面容狰狞的望向温氏。这个时候,无论温氏说什么,余怀远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温氏敢威胁他!仗着她有定国公府撑腰,就胆敢以命威胁他么?简直岂有此理!他冷哼一声,无情道:“既然你要一同受罚,那我就成全了你!”
温氏倒抽一口气,眼睛瞪大得如同死鱼眼一样,浑身都软成一滩沙泥,她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余怀远会如此绝情!好歹是十几年同床共枕之人啊!
就在温氏跟余惜月要被押进佛堂之时,一个下人突然跑过来,慌忙跪下道:“老爷,老夫人!定国公府刚才来人,说……”
余怀远皱了皱眉,不悦道:“说什么?”
那人看着余怀远扭曲的表情,胆怯的低下头,小声道:“温老夫人想请大小姐跟二小姐,到定国公府住几天,明天就派马车来接人……”
听到这句话,温氏偶然用力闭上眼睛,太好了……终于赶上了……
她再次睁开眼,便对上余怀远冷怒的眼睛,她知道,此番是彻底得罪了余怀远,但是没有办法,就算彻底惹怒了余怀远,她也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
余怀远阴测测的冷然一笑:“大夫人,你可真是我的好夫人啊!”什么接过去住几日,一听便知道,这是温老夫人敲打他,若是余惜月有三长两短,怕是对定国公府不好交代。好啊!竟然用定国公府来压他,真当他余府好欺,怕定国公府不成!此刻,他早已忘了,他正是十几年来,借着定国公府的力量,才爬到一品户部尚书的高位!
温氏低着头,已经面如死灰。余惜月却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余怀远看到那副样子就厌弃,恶声道:“把二小姐关进柴房,自今日起,没有我跟老夫人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看望,就算是——大夫人,也不行!至于明天,派人去定国公府传话,二小姐病了,恐怕去不得!”说罢,他看也不看温氏一眼,扶着老夫人,快步离开这里。
余惜月被堵住嘴,失声痛哭着,被人关进了柴房。余府另外一个方向,丝竹声依旧袅袅,京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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