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脸色一变:“你叫我什么?这是对婆婆的态度吗?”
林小雅脸色不变,唇角勾勒出一抹飘忽:“老人家,我委实没想过要做您的儿媳,嫁进广宁候府挺无奈的,谁叫皇上做主赐婚了呢?”
这样算是尊敬吧!她想起尉迟博的话。
想用皇上打压她!老夫人气得直磨牙,不知好歹的死丫头等你嫁进侯府,看我怎么收拾你!
半响笑道:“皇帝赐婚是我们尉迟家的福气,悔婚会遭天谴的,只是我们家翠仙跟她表哥自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你又是皇上亲自指定的。而且男人们三妻四妾事属平常,总要兴旺子嗣吧,不如让我家翠仙给少侯爷做个平妻如何?”自己娘家出身卑微,想在富贵中立足,除非有强大后盾才行。只可惜做了老侯爷的续弦,生了两个儿子都是不上台盘的,文不成,武不就,顶着五品侍卫头衔在午门值勤,连一个有实权的七品县令都不如。
这是往她老公床上塞女人,岂有此理,她没嫁呢,就急着安排小妾,不对,是平妻,俗称的两头大。
慢说老夫人是尉迟博的后娘,哪怕是亲娘,往她老公床上塞女人也不行。林小雅心里有气,假装端茶来喝,不料手一抖,茶水溅在手上,登时烫红了。幸好茶已经放了一会儿,不然一定烫一层燎泡出来。
“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老夫人说了一句,便转移话题:“林姑娘不说话,想来是默认了我吧?”
林小雅被茶水烫得直咧嘴,拿起锦帕往伤处扇着风,才觉得好受些,撩起眸子,浅笑:“老夫人,您自说自话本事挺让晚辈佩服的,我何时答应您的提议了?”
老夫人脸色变了变:“你别给脸不要脸,别忘了,坐在你面前的是你婆婆,天下间哪有儿媳顶撞婆婆的?”
林小雅粲然发笑:“我没顶撞您啊,我是很规矩的答复。不过真是奇怪了,这婚事还没结成,您这做婆婆的就急着往我夫君床上塞女人。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谁都懂的道理,老夫人要是不喜欢我,等明天我向皇上递份奏折,就说你不同意这门亲事。”
老夫人面色发白,她没想到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这么难对付。
林小雅眼角转了转,看见门外一道人影,却是尉迟博,看过来的目光露着赞叹之色。她笑了笑,论耍嘴子和骂人,她不如这些宅门的女人,论辩是非,玩心眼,她还有点门道的。
☆、60…深情男主
尉迟博抬腿进了客厅;朝老夫人鞠了个躬,对杨二赖道:“时间不早了,用我的马车送母亲大人回府。”
老夫人尴尬的站起来,笑道:“不用了,大少爷,老身有自己的马车。”她的家人还要倚仗尉迟博升官发财;虽然有着名义上的母子关系,但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托大。
尉迟博眼眸晦暗;淡淡道:“还是坐孩儿的马车吧,也算对母亲大人一片孝心。”侧头朝杨二赖递个眼神。
杨二赖知道主子的心意;自己也巴不得她赶紧走人,对老夫人拱手行礼:“夫人请,小的送您回府。”
人家都开始赶人了;老夫人没脸再待下去,侧头说了句:“林姑娘回见。”呵呵干笑了两声,往门外走了。
林小雅望着老夫人的背影,心道等嫁过去婆媳关系可有的磨了,现代社会的儿媳都受婆婆挤兑,何况规矩繁多的古代。不过有尉迟博做靠山,婚后生活不会差到哪去。
她没有欺负别人的心思,别人也休想压榨她。
婆媳关系其实就是所谓的母子关系,就看当儿子的怎么做,儿子太过操蛋,儿媳也跟着倒霉,儿子明辨是非就是整个家庭的福音。
“今天表现的很好,我以前小看了你。”尉迟博眼底呈现出欣慰,猛地把她抱起来,当着下人在她脸颊上轻吻了吻,弄的林小雅脸色红红的。
心里嘀咕,这人怎的不分场合,抬眸扫了扫,下人们都在看着别处,没人敢往她身上偷瞄。
尉迟博抱起她回到后院住处,抬起她被烫到的手腕,找出药膏摸上去,见她疼的小手缩成一团,难过地皱紧眉头:“这药膏是宫里御用,效果很好,抹上去过两个时辰就不会疼了,幸好没烫出水泡,你怎么这般不小心?”
“当时光顾着跟你后娘说话来着,没集中精神。”林小雅笑着道:“宫里的药膏就是好,现在清凉多了,你不用着急。”
尉迟博找来扇子往她受伤扇着凉风:“有风吹着,至少不会火辣辣的疼。”顿了顿,凝眉道:“翠仙是我后母的本家侄女,我跟她不熟,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我不是耳朵根子软的人,你多虑了。”林小雅笑道,把他手里扇子取下,“药膏很管用,已经不痛了,看你不停的扇风,我瞅着都累。”
“你该睡午觉了。”尉迟博把她抱在床上,脱去了脚上的绣鞋。
“我不怎么困。”
“睡午觉对身体好,还是睡一会儿吧!”他给她盖上毛毯,转身把窗户关好,“过几天我可能没时间陪你,跟华国议和的事件提上日程,昨日华国派来了使者。”
华国使者!林小雅心头一震,差点问使者是谁?但不着痕迹的微闭眼睛,凝神细听他的声音。
“这次他们派来的竟然是个和尚,佛法很是精神,以前来过我们大梁国……”
尉迟博的声音愈来愈小,林小雅再睁开眼眸,发现他已经离开了房间。重新闭上眼睑,思索着和尚的话题,会是谁呢?
萧一然的俊逸身影从心间闪了一闪,呼吸立刻紧了。
几天以后,尉迟博公务繁忙起来,作为皇帝最信任的大臣,被派去商谈跟华国议和。
早在几个月前,秦一白就受命于尉迟博筹备婚礼诸般事宜,找了京城最好的裁缝师傅赶制新娘嫁衣,光是四季各类裙子、披风、外套、就有几百件,冬夏鞋子一百来双。
这日,林小雅试了一上午的衣服,腰酸背疼,最后让杨二赖把裁缝师傅赶出紫竹园,爱咋办咋办吧,她是死活不试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林小雅一直想见大华国使者,奈何没有机会。下人从街上带回的消息,来南梁国出使的和尚是精通佛法的一然大师,几年前受邀皇帝来梁国讲经说法,在南梁百姓中间有一定的威信。
除了萧一然还有谁?
用文化人充当和平友好使者,是现代社会喜欢玩的外交策略,大华国在处理国家关系上还是有见识的,难怪把南梁国欺负的很彻底。
到了六月十六这天,林小雅一大早被叫起来,被一大群下人围着进行新娘子妆扮。一个时辰后满头珠翠,身穿大红软缎金线绣花彩服在喜娘的扶持下出了紫竹园大门。
轻轻挑起盖头,望了眼身后这座宅子,心头一阵感叹,没有老爸老妈祝福的婚姻着实别扭,眼见回家的路越来越迷茫,心头掀不起丝毫出嫁喜悦。
吉辰已到,在一片爆竹和鼓乐声中,林小雅在喜娘的搀扶下往花轿走去。
府门前的大街上,那些市民百姓以至大户人家,听说今天是广宁侯娶妻的日子,都想一观盛况,早已挤满街头。
但见前面是旗牌旗伞开路,后面是一队带刀的军士护随。
尉迟博身着官袍,帽插官花,斜佩大红扎花,跨骑着金鞍骏马,满面春风,俊逸非凡、顾盼自雄地在花轿前面引路。斜瞄一眼上花轿的新娘,纤细的倩影看了几百遍,仍不放心似的,过去挑了盖头一角,确认是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才把心放在肚子里。
林小雅瞪了他一眼:“昨天晚上,喜娘还在耳提面命拜堂之前新人是不可以见面的,你怎么不听话,要是发生不吉利的事情你等着回家撸自己吧!”
撸自己意思就是撸管,幸好这时候敲锣打鼓,声音鼎沸,没有人听到。
尉迟博不以为意,满脸都是当新郎的喜色:“我才不怕,如今我娘子是煮熟了鸭子飞不走。”
林小雅啊呸了一声:“你才是鸭子。”
喜娘过来搀她上轿:“哎呀,我的新奶奶,现在见面可不好,吉时已到,赶紧上轿吧。”
林小雅坐到花轿里,只感神情恍惚,有如梦里一般,就这么嫁人了吗?这一刻,心头起了惶惶不安。李初九、李承裕、萧一然、明合德,与自己有过瓜葛的男子身影一一泛上心头。
想起李初九说过“生七八个孩子”的话来,不禁想笑,只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嫁了人就等同栓上一道枷锁,红杏出墙按照南梁国法律要被当众烧死的。
队伍一路吹吹打打,逶迤前进。大街两旁,茶楼酒肆内的那些闲人商旅,哪里见过这等豪华气派,也都涌上街来观看热闹,更是只见人头攒动,擦踵摩肩。
娶亲队伍缓缓而行,刚走到明安街的路口时候,突然间,从酒楼上的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大喝:“阿弥陀佛,停下花轿,贫僧要抢亲了。”
☆、61…深情男主
林小雅坐在轿里;猛然听得这声断喝,全身一震,顿时,整个身心都颤抖起来。这一瞬间,她已难分清自己是惊恐还是悲喜,闭下眼来;喃喃念道:“我的天,你想抢亲就抢好了;居然还来一句阿弥陀佛贫僧要抢亲了,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出家人还是怎的?大师;金刚经念多了,脑子秀逗了吧!”
抬手挑起轿子的轿帘,便见一个和尚从酒楼上跳下来;一袭略紧的米色袈裟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到了地面站定,衣袖挥舞,分开人群,直扑花轿跟前。
陡然一柄长剑横和尚面前,尉迟博一然从马背上掠下,目光炯炯,冷意翩飞,高声呵斥道:“大胆狂徒,给本侯站住。”
护轿的军士们都是战场上里历练过来的,训练有素,不待主子出声,纷纷亮出兵刃,将和尚团团围了起来。
轿外天翻地覆,人喊马嘶,轿内的林小雅惴惴不安,心头埋怨,抢亲抢到南梁国的广宁侯头上,单枪匹马,你有几个脑袋。
萧一然神色从容,对着尉迟博冷然喝道:“她是我的,你休想从我身边夺走。”
“和尚不好好念经,起了色心?”尉迟博嘴角一扬,忍不住露出一个浅笑“若不是为了两国邦交,本侯一剑下去斩掉你这颗秃头。”
萧一然双眸中掠过一道凛然的光芒,道:“要杀便杀,贫僧稀罕你手下留情。”对横在胸前的长剑看也不看,挥臂抡拳,打出佛门最精湛的龙爪功,双手挥舞,只几眨眼间,便将身旁的几名军士撂倒。
尉迟博眼中森寒陡增,剑尖掠过一道银芒,往对方肩头砍下,虽然不能杀死他,但不介意卸下他的一条手臂。
这一幕正好被挑开轿帘的林小雅看见,直吓得魂儿都没了。
“尉迟,别……”
和尚是精通武功的人,展开身法躲避剑刃,手掌一翻,十指如钩,往对方胸膛狠狠抓下。他的龙爪功乱石头都能抓出裂痕,何况血肉之躯。
尉迟博冷冷一笑,挥剑去挡……
林小雅下意识的想制止这场混乱,从轿子里出来,蓦然一道黑影飞过来,身子猛地摇晃,腰间有一双手牢牢箍住,周身萦绕着淡淡清冷的气息,竟有种莫名其妙安心舒适的感觉。
抱住她的男子四肢健壮,宽圆的肩膀,高挺的胸脯,结实得像钢桩铁柱一般。
她抬眼看她,整个身心都颤抖起来。她已经分不清是醒是梦,是惊是喜,只情不自禁地搂他肩,默默念道:“初九哥,你来了。”随着便是两行泪水从她那垂下的眼帘里直滚下来。
“小雅,跟我走。”李初九一笑,拨去了她头上价值不菲的凤冠,长发如云倾泻下来,他双臂揽在她的腰间,悬空横抱了起来。
周围那些军士出刀拦住,被一个连环腿法,全部踹倒地上。
李初九不屑的笑笑:“南梁国军人这点伎俩不够丢丑的,今日饶你等一命回去再练十年武功吧!”
左手托着林小雅,右手银芒一闪,多了一柄锋利的软剑,光华闪过,在周围化了一个圆弧,驱赶开余下的军士,飞身往人群外掠去。
尉迟博气极,一面高声呼喊军士围堵,舍了和尚,一面飞身救援,说时迟,那时快,和尚如影随形欺身而上,无奈中他只好回身御敌。百忙中回眸一瞥,看上心上人俯身在别的男人怀中,狂怒的差点喷出火来。
“等等,萧一然怎么办?”林小雅被李初九抱着上了酒楼的房梁,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都安排好了,他不会有事。”李初九脚底如风,转眼飞上另一栋楼顶。
“可是?”林小雅扒着他的肩头,往街上眺望,不知什么时候候萧一然身边突然多了许多矫健的打手,其中一个竟是明合德,一柄长剑指东打西,如天风海雨般不停翻飞,剑刃之下,南梁国军士如慌乱躲避。
眼神再一转,萧一然正跟尉迟博打得难分难解。
“他们怎么还不赶快撤走,再纠缠下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萧一然忽的纵身飞起,离开尉迟博,只一拳一脚,将几名军士打倒、踢翻在地,跟在明合德身后跳过街心,向人群跑去。
聚立在街边看闹热的人群,立即闪开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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