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键盘了。”
其实最开始严秉聿来联系的时候就应该已经透露过自己的意图、讲明过自己并不是来做访谈的了,不过凌霄对这个主持人的印象很不错,言谈之间自然也温和了许多。
果然男人闻言并不生气,只是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和她道了别、一边已经转向镜头给今天的直播做收尾工作了。
凌霄出了电视台,很快就回到了家门口,居然破天荒地有些不敢开门进去,像是真的怕晚上要被罚跪似的。在门口傻愣愣地站了足足五分钟,这才算是彻底做完了思想准备和心理建设,深深吸了口气、把钥匙插进锁孔一转,一咬牙直接就推了门进去。
叶霖就站在客厅里,抱着双臂靠在电视机旁的墙边、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口。电视机屏幕的左上角,清晰地映着本地电视台的标志。
“怎么傻站着?”凌霄伸手挥了挥算是跟他打招呼,一边若无其事地弯下腰换鞋。
“去哪了?”叶霖问他。
凌霄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她早就见惯了生死早就没什么可怕的了,这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忍不住心头一跳,赶紧应声:“买菜啊。”
叶霖看了眼她的双手:“菜呢?”
“嗯……”凌霄噎了一下,目光明显有些闪烁,“没带零钱……哎!”
凌霄都还没来得说完就是一声下意识的低呼——叶霖三两步走到跟前、伸手一把就把她扛到了肩上。他扛着人头也不回地就往房间走,一边用脚关上房门、一边不由分说地就把人扔到了床上。
说是“扔”,其实他的双手根本就都牢牢地垫在女朋友的背后护着她的腰和背,随即就已经欺身压了下来:
“真能耐啊都学会撒谎了?一声不坑就去电视台直播了?这么厉害怎么不开个记者会啊?”
“本来是想的,”凌霄下意识接了一句,“严秉聿说时间紧来不及联系了,只能先上个地方台。”
“要是时间够多你是不是还想上央视?”叶霖被她这一句噎得险些一口气没接上来,一张俊脸早就黑得和锅底差不多了,“把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拉,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特别男神?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像你那些‘女朋友’一样感动得哭出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嘶——”
“那你是什么意思?”认识这么久以来,叶二少像是第一次发了火,不等她说完、张嘴就去咬她的唇,“凌霄,你当我是什么?我是处处不如你,可我也不是一无是处。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时时刻刻要小心呵护的小白花!”
有铁腥味从两人交缠的唇齿间渐渐弥漫开来。凌霄起初还试图解释,渐渐地却忽然安静下来,由着压在身上的男人半吻半咬地“吸吮”着两人的嘴唇。一直到良久之后,唇齿间的怒气渐渐消散退去,转而化作了一种带着心疼和温柔地亲吻。
凌霄抬头,正撞进叶霖的眼底。
有些懊悔,有些心疼,却又还带着几分不满。
凌霄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沉默了片刻才开了口、低声道:“对不起。”
叶霖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像是想透过她的眼睛看些什么,片刻后却忽然又开始伸手去解她的衣服:“凌霄,我就在这里陪你。我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但也没那么容易打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
他其实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曾经眼睁睁地失去了那么多的家人却无能为力,所以现在,总是害怕他也会受到伤害、也会再也见不到。他明白、他理解,但不能够让她继续这样下去。
“凌霄,你看看我。”叶霖低头吻她的眼角,“我很好。那些事对我都无关紧要。”
凌霄怔了怔,睁大了眼睛认真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笑了起来。
……
当天晚上,叶家二少叶霖发了一条很长很长的微博。
“下午凌霄回来,我把她收拾了一顿。不舍得让她跪键盘,今晚罚她睡书房。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十六岁,受了很重的伤。重到随时都有可能会死,我当时甚至觉得她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莫大的痛苦。她以为我是坏人,硬是撑着趁我不备绑了我一夜。第二天我从她的话里猜出了她的身世和来历,她给我吃了‘毒药’说如果没有解药的话每个月都会发作、威胁我不准泄露她的身世。
她的身世,恕我不能透露。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绝对不止是‘山里师长家人都去世了’那么简单的私事,沉重到可能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完全体会和感同身受。我只能说,如果我是她,我可能根本就活不到现在,更不要说像她现在这样潇洒。
她对我其实很好,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以至于我除了最开始的几天之外几乎忘记了‘下毒’的事情。她很聪明,功课补得很快,是我替她安排的入学,但入学考试的每一分都是她自己考的。到上学前——大概是她来了以后有小半年,她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和一颗药,说是先还我小半年来给她花的一部分钱、很快就要搬出去,说那颗药是解药。
“凌霄说那是我第一次生气,说我居然因为她不给自己解释而生气、傻得不行。其实也不全是——我生气,一是因为她要搬出去, 二是她不为自己解释,说明根本不在乎我怎么看她。
但我喜欢她,在那天之前就喜欢她了——和她这样的女孩子住在一起,我觉得如果不爱上她那才很奇怪。
☆、第一百三十章 并肩
“我喜欢她,但我不敢开口。她才十六岁,还是个小姑娘;她很优秀,远比我优秀得多,我也没有自信。所以我只能以‘家长’的身份一本正经、不厌其烦地叮嘱她‘不许早恋’,其实这都是我的借口。高二开学前她本来要搬走,也是我想尽了借口才半骗半哄着她留了下来。
她说是她撩我的,我想你们应该都能看得出来,凌霄那样的脾气,怎么可能放得下骄傲去撩别人?
那年除夕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我喝多了,借酒壮胆表了白,到现在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居然答应我了、她居然也喜欢我。其实很多人说的都对,我只是个普通人,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出色了不起的,她那么好,怎么就会喜欢上我?我又凭什么配得上她?但她那么骄傲,从来不会骗人,她说喜欢我,就一定是真的喜欢我。
如果是五年前、还没有遇到她的时候碰到了今天这样的事,我可能也会慌乱、可能也会手足无措。所以她担心我、心疼我,把一切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害怕我受到伤害——但其实我现在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因为有一个女孩子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教会了我什么是勇敢、什么是自由、带我去看天地和世界究竟有多么广阔。所以,我不觉得我们做错了些什么、更不想解释些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们:
我帮不了她什么忙,或者说,你们说得对,我其实配不上她。但她喜欢我——我们相爱,那么我陪着她、我每天给她做饭、甚至只要她看到我就会高兴起来,那又有什么不好?配得上配不上有什么意义、又和外人有什么关系?
她今年刚过二十岁,肩上压着的东西可能我几辈子都体会不了。从我第一次见她到现在已经五年了,她胸口的剑伤到现在都还清晰可见、几乎贯穿了心脏——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她,那样她就还是山谷里那个每天琴棋书画、学医习武的小姑娘,每天要操心的不是向师长撒娇就是和师兄师姐们调皮捣蛋、无忧无虑高高兴兴地过一辈子。但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改变,既然我遇到了她、我们又恰好相爱,我希望可以陪她一辈子。也许我没有用、不能为她遮风挡雨、甚至有时候可能还需要她来保护我,但我愿意和她并肩站在一起,坦然地面对所遇到的每一件事。
我是成年人,她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就像凌霄说的,我们都能为自己所说的所做的一切负起全部责任,和外人又有什么关系?
恕我直言,我爱她、我配不上她、我们住在一起——谁都无权置喙。
请不要打扰我们。我对此事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利。”
叶霖虽然有自己的微博,平时却并不常用,这还是他第一次写这么长的内容。可能是因为有些话憋在心里实在是太久太久了、憋得他几乎就快要憋出内伤来,他一个文笔平平的理科生写起长微博来却几乎是一蹴而就、连个磕巴都不带打的。写完之后他长长出了口气,点下了发布的按钮。
他的粉丝其实不多,长微博下却很快就炸开了锅——因为第一个转发这条微博的人,是严秉聿。
凌霄一度怀疑是叶霖特意找了严秉聿帮忙转发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两个男人都不提,她也没有追问。叶霖发这条微博的时候她还在睡觉,一觉睡醒就见微博上炸得她差点连手机都打不开。好不容易看完了叶霖发的那条长微博,凌霄沉默了许久,坐在床上仰着脸看叶霖。
他身上还穿着围裙、挽着居家服的衣袖进屋来喊自己吃晚饭,看不出半点公子哥的养尊处优。
“怎么了?”叶霖被她盯得有些心虚,讪讪笑了一声,微微偏过头低声问她。
凌霄招了招手,叶霖依言走到床边坐下、微微低了头凑过去看她。
凌霄伸手抱住他、挑着眉就笑了起来:“没什么,就是一看到你,就忍不住觉得高兴。”
叶霖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好像就是自己傍晚在微博里写过的话。自己一个人写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被她这么大大方方地一说,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尴尬地干咳了几声、觉得脸上烧得慌。视线一转,却又忍不住微微一僵——凌霄的嘴唇破了皮,是下午的时候他气急了咬的,这时候看起来有些惨兮兮的,又好像带着一股别样的暗示意味。
凌霄舔了舔嘴唇。
叶二少顿时就是呼吸一滞。
凌霄却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叶二少被她笑得几乎有些恼羞成怒,伸手去扒拉她抱住自己的手臂,却没拉开——也不知道是真的拉不开,还是根本就没想拉开。
凌霄笑了一阵,却忽然间敛了神色、一下子认真了起来,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听着叶霖,你没有配不上我。我不需要人为我遮风挡雨。我叫凌霄,师父取的就是‘凌霄盖世’之意,不需要有人背对着我、把我保护得像是温室里的小白花。我连沙场拼杀都不怕,现如今的世道,还有什么是能让我害怕畏缩的?但我很庆幸有人能和我并肩站在一起,是好是坏我们都一起去面对。之前我总是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是我错了。”
这是凌霄第一次说“我错了”,叶霖甚至怀疑或许这也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说“我错了”——毕竟她一直以来都那么聪明,那么自负。
叶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应该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又像是忽然忘记了该怎么说话,只能傻愣愣地看着她,半晌后居然没出息地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发酸。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叶二少深吸了口气、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只要男神你以后不是虚心认错、屡教不改,我就谢天谢地了!”
说着“不耐烦”地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磨蹭什么,吃饭了!”
凌霄扬着眉,笑而不语。
晚饭的时候凌霄又接到了秦瑶的电话——事实上凌霄都快数不清这是几天来秦瑶的第几个电话了。秦大美人照例还是追问了一下事情有没有查出结果,顺便又提了一下她的半个便宜徒弟聂峥这几天天天在家急得团团转、摩拳擦掌就恨不得把造谣生事的人揍一顿才好。事实上凌霄反倒是比较担心他们,秦瑶夫妻俩和自己关系匪浅,只要是有心的媒体很容易就能查到,更何况他们的儿子聂瑫还是她唯一的弟子,恐怕也少不了被骚扰围堵。但好在有聂峥保护着,一家三口暂时应该还算安生。凌霄好不容易把她安抚下来,末了又叮嘱了聂峥最近千万注意保护妻儿,这才终于挂了电话。
沈湛那里的效率还算不错,到了晚上的时候就来了回音,说是人已经查到了。
老实说这些开房信息,其实公安系统内都清楚、要查是极容易的事,平时也不是没有人借着职务之便来查些自己想要的信息。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这一回事情闹得太大,凌霄又向来是和省厅关系匪浅,再加上有沈家不断施压,没人敢含糊推搪,顺着查询记录的ip一路摸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那人是江城的一个普通民警,凌霄并不认识。见证据确凿,他倒是也没有再推诿否认,很爽快地就承认了。说是有人找到他,给了他一大笔钱,要他查一查凌霄的各项信息。虽然凌霄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