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正邦暗想:这种辣妞,怎么会跟那种丧尽天良的凶手狼狈为奸?
安琪拉上前几步,那步履轻描淡写,却曼妙得有如舞姿,那对蓝眸,更把国正邦尽收眼底,也瞧尽了心里,她说:「国老师,好棒的身手。」
「你第一天知道吗?」国正邦又胡乱回答。
闻言,安琪拉笑得花枝乱颤,又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是谁啊?
国正邦一脸茫然地看着安琪拉。
安琪拉解释着:「给你斧头的他。」
「你是说叶大叔啊?勉强算是我的老师吧!」国正邦说完后想起了先前所见的感应,突然面色一冷,眼中射出凌厉神光,问:「你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安琪拉既与凶手达成协议,冷眼旁观学生被谋杀,那想当然,也不可能会放过他。
安琪拉反问:「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要那么作?」
国正邦为之语塞,只听安琪拉又问:
「他现在叫叶大叔?」
国正邦搔头想了会儿,又反问:「别顾左右而言他,快说,你是有何贵干?」
「就问他,你口中的叶大叔。」安琪拉走到国正邦身边,毫不避嫌地坐在对方身旁,笑吟吟地注视着国正邦,轻声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国正邦摇摇头,又道:「你为什么放任那个死变态行凶?」
安琪拉还是不回答,迳自道:「他还是一样,从来都没变。」
国正邦抱怨着:「喂!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在鸡同鸭讲啊!麻烦你也听人说话好吗?」
安琪拉又笑了出来,她歪头看着国正邦生闷气的模样,道:「你是他的学生,自然会找到答案,而我,想知道的答案只有一个。」
「是什么?」
安琪拉突然揽住了国正邦的脖子,轻轻落下一吻……
国正邦登时瞳孔放大,脑袋乱轰轰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一吻过后,安琪拉的肩膀不断颤抖,落下了两行泪珠,勾起一抹淒艳动人的笑容,喃喃自语:「就是你吗?」
苍天怜见,她终於找到了寻觅多年的恋人!
只是没有想到,再见时竟然是这般情况,他早已不记得一切,而且重新转世!
国正邦一头雾水地看着女子,他不晓得那一吻有什么涵义。
安琪拉紧紧拥住国正邦,不停地啜泣,泪水浸湿了后者的胸前衣裳,那水渍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国正邦手足无措地任由女子抱着,「大姐,我知道亲吻是一种高尚的礼节啦,但是没有吻嘴唇的吧!」
「抱歉,我只是有些激动!」女子忽然破涕为笑,抚摸着国正邦的脸,说道:「你还记得我吗?」
国正邦苦笑着:「你是英文老师安琪拉,我当然知道。」
(看来你什么都忘了。)安琪拉望着国正邦的眼充满神采,却又忽然一敛,继而幽幽一叹。
国正邦一脸茫然,看着这个送了他一吻,却又蓦然不语的安琪拉,问:「你没事吧?」
「没事,从很久之前,我一直在找一个人,我忘了他的脸,相处的回忆,但我知道有这个人,我一定要找到他。」安琪拉如梦呓般说着:「我爱他百年如一,我的心意坚贞如铁。」
「等等……你说百年?」国正邦连忙大叫,可是不论他怎么看,安琪拉的模样最多只有二十几岁。
「是的,我的寻觅连光阴也见証。」安琪柔声道:「我的寿命与他同在,为了找他,我吻过无数男人,只为了确认自己的心跳是否与那人同步。」
当两人的心跳同步,他们才有再见的一天!
为了找寻挚爱,安琪拉漂泊世上不知多少年,她走遍世界各地,看过历史变迁,每当找到一个人,她必定会留下一吻,确认是否是那人,但很可惜的,每个受她一吻的男人全都不支倒地。
只有国正邦,在那一吻之下安然无恙,也令安琪拉看见了死灰复燃的爱情。
可是,她却不敢确定,国正邦是否就是他要找的那人,因为在后者身上,她看不见那人拥有的感觉,那份冷酷无情。
(让我再确认一次吧!)安琪拉抓起了过正邦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你听,我的胸口少了他的声音。」
国正邦感受到那份柔软温暖,不禁心神荡漾,就在此时……
许校长带着救护人员赶到了宿舍,也看见了这幕。
「国老师,你真是艳福不浅!」
国正邦苦着一张脸,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他发现成为「公义」到现在,好像永远离不开诽闻啊!
待救护人员把学生们放上担架后,许校长临走前只说了一句:「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完,便跟着离开。
国正邦忽然又闷哼一声,他被闇兽攻击的伤口,传来阵阵麻痛,而且麻痺的部位还在逐渐扩大。
「你不舒服吗?」安琪拉见状关心着。
「之前被闇兽抓了几下,有点怪难过的。」国正邦歪着脸,他摸摸伤处,只感到异样的麻木感,又见到安琪拉担心的模样,笑道:「应该不碍事的,我去给叶大叔看过就好了。」
自从以为国正邦是那人转世后,虽然安琪拉还无法认定,但态度就有了极大的改变,除了不时流露出女儿家的媚态之外,更是嘘寒问暖,体贴倍至。她说:「我来帮你。」
说完,安琪拉就迳自拉开国正邦的衣服,露出受创的肩膀,而后小嘴一张,靠在伤口处吸吮。
国正邦感到伤口处似有滑嫩小舌游移,又麻又痒的好不舒服,而且,其他各处伤口被这一舔,彷彿也跟着起了反应,似有无数小虫在体内流窜,最后聚集到安琪拉索吸吮的那处部位,让他当场倒抽口气,双眼眨动不停,两手握拳又放松,整个人瘫坐在地。
安琪拉吸吮一阵,最后吐出一口黑血,道:「这样就没事了。」
国正邦紧盯着安琪拉,那有如沾了朝露般的水漾唇瓣,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暗忖:(其实,有安琪拉在身边也是不错的,反正,年龄不是距离嘛!)
「你在想什么啊?」安琪拉再次试探性地说道:「你知道吗?那位叶大叔,可是你的仇敌喔!」
闻言,国正邦心中一凛,问:「为什么?」
「因为你们注定就是死敌,就像光与暗不可能并存。」
「说到光与暗,我想问你,为什么放任学生被杀?」国正邦的眼神也变得严肃。
「因为一切皆有安排,这是注定的。」安琪拉的答案让国正邦一头雾水。
一切皆有安排?
这种论调听起来好熟悉,简直就像那个命运!
可是国正邦并不同意这种说法,没有人是为了遭受迫害而生。
「她们会被看上,绝对有其原因。」安琪拉解释着:「凶手把自己的恶念化为锁链,勒住了她们的脖子。」
「你越说我越迷糊。」
「不管问题多么难解,回归初始,必可找到真相。」安琪拉说到后来,索性把头靠在树干上,「第一个受害者,她的死是咎由自取,那就是开端,虽然这无法解释我的束手旁观。」
语顿,安琪拉又连忙转移话题,「你也听说化学教室的不寻常了吧?」
国正邦点头,却又疑惑道:「不是很清楚,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学校里,可是住着一位大人物。」安琪拉神秘一笑。
「谁?」
「一条龙?」安琪拉说道:「我都不敢去招惹他呢!」
「龙?是东方土产,还是西方舶来品的龙啊?」国正邦挑眉歪头地想着。
「那就要你自己去想了。」安琪拉没有说穿。
国正邦又问:「那你应该知道,宿舍里的怪物是什么来头吧?」
安琪拉说道:「芬里尔的影子。」
国正邦想起了北欧神话中的洛基之子,不过一道影子就让他使尽浑身解数,那如果是本体出现了还得了,他又问:「本体在哪?该怎么消灭牠?」
「芬里尔被困在九幽魔界,而这道影子,算是牠衍生出的旁支生物,喜食光、腐屍,乃『憎恨光明,栖息在黑暗深处』的魔物,不过呢!这头似乎是由那人的恶念加上地阴之气所孕育而生,算是异种,所以阿邦你没办法消灭牠。」安琪拉解说的十分详细:「必须找到那人,将他除掉,或是斩断之间的联系,才有办法将芬里尔的影子给净化。」
国正邦又问:「斩断之间的联系?」
「因果律之线,那条无形却又牵动命运的丝线,就像……」安琪拉看着国正邦的眼神充满温柔,暗忖:(我们之间的命运一样,紧紧相连,但是,你真的是他吗?)
国正邦听到这里,不禁想要先去解决这件事--芬里尔的影子,还有凶手与魔兽之间的因果线。
从先前的感应,国正邦看见了那人的模样,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恶念,会让人生出一头魔物。
还有,为何如此重的恶念,竟没有开启最终之门?
他必须了解这些关联性!
忽然,安琪拉又附在国正邦耳边说了几句,又吃吃地笑了出来。
「我知道。」国正邦挑了下眉头,站起身后,笑着对安琪拉伸出了手,「我要去抓那个凶手,安琪拉,你愿意跟我一起来吗?」
安琪拉顿时不语,她愣愣地看着那只手,眼前一阵模糊,她彷彿记得,有个黑色的身影,还有那头飞扬的黑发,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作过这样的举动。
「你愿意跟在我身边吗?安琪拉!」
她千万个愿意,只要有那人在身边,哪怕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
不知不觉,安琪拉噙着泪,又绽开笑颜,把手放到了国正邦的手心,感受到了那阔别已久的温暖。
温暖?
不,不对,那人的手向来冷冷冰冰,还是转世为人后,才多了人类的体温。
疑惑一闪即逝,安琪拉看着国正邦不算宽阔的背影,泛起了幸福的微笑,又问:「不拿回斧头吗?」
「我也想啊!不过这样就没办法镇住那头魔兽了。」国正邦说得十分无奈,牵着安琪拉的手走在林间小道中,身影渐渐隐没。
两人走后,一名男子才从第二条步道中走出,他一直藏在树丛里,直到四下无人,才敢现身。
他走进废弃得宿舍,来到那头闇兽--芬里尔的影子旁,看着深陷兽身,直入地板的斧头,他试探性地伸出手,确定不会被斧身发出的红光所伤后,才握紧斧把,想要帮助闇兽脱困。
「喂!把你的髒手给我放下!」
国正邦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得男子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快速转过身去,看见了去而复返的两人。
「国老师,你来得正好,快点帮我想办法消灭这个妖怪。」男子替自己的行为找了非常好的藉口。
国正邦冷笑不语,先前,两人就已发现了男子藏匿一旁,从时间算来,应该是尾随校长一起跟来的,所以两人将计就计,故意引对方现身,也正好请君入甕。
「国老师,你和安琪拉老师似乎走的太近了,若被学生看到,对学校的声誉有很严重的影响。」男子又针对两人过於亲暱的行为。
「你看他,说得那么义正辞严,这样的道貌岸然,而私底下呢?」安琪拉凤眼微玻В涣城崾印⒉恍肌!
「是啊!我不懂数学,还当着学生的面逃跑,但是,我不会虐杀女学生!」国正邦虽然语调轻松,但眼神凌厉,「教务主任,你还真是个好样的。」
教务主任还想解释,「我想你们误会了--」
「是吗?」安琪拉打断了接下了说辞,「我早就警告过你,被黑暗迷惑者,终将为邪恶吞噬。」
教务主任仍想自圆其说:「我是想消灭这个妖怪,不让牠残害学生。」
国正邦惊讶道:「那你还真厉害,一来就知道宿舍里有妖怪,这么能未卜先知,怎么不去摆摊算命。」
「阿邦,让我来。」安琪拉不想跟教务主任继续纠缠下去,道出了对方心中的痛,「我没记错的话,第一名受害者,是令嫒吧?」
「住口!」教务主任大吼,神情也判若两人。
「阿邦,这就是恶因之始,邪魔在人间留下的处方,造就了悲剧,孕育了芬里尔之影。」安琪拉娓娓道出缘由,「错误的开始,让他自食其果。」
国正邦越听越糊涂,问:「等等……邪魔的处方?」
「是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