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邦君,你用我的眼看我,你的眼否看见,我眼里最真的你?”绘理不答反问,却问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国正邦神情痛苦地闭上双眼,握紧拳头,(为什么女人总爱问一些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你难道还不知道吗?”绘理摇头,黛眉微皱,显得十分难过,“是了!毕竟七日一生只是儿戏,你我又从未真正了解,只是单方面的想像揣测,在外人眼中,我们是最不可能在一起的恋人,却因为命中注定,必须在乎彼此。”
“不是这样!”国正邦失控了,大声地否认;诚如莫西里斯所言,绘理的确是国正邦的弱点。
而人只要一旦动了情,就算圣者也无法保持冷静。
“那又是如何?”绘理说得有些哀伤:“除了那七日,你我又可曾在任务之外好好相处,促膝长谈,彼此了解过?”
语顿,她又说:“我们的感觉来得突然,像是一场安排好的戏码,我知你爱什么?想什么?要什么?但你可知我的过往、生平、喜好?你通通不知。若不是那七日,你的心里可会有我?男人总是这样,把些许的好感、突如其来的感动、一闪而逝的喜欢当成是爱,一头栽进了自以为是的恋情。”
国正邦咬紧牙关,却也无法回答,哑口无言。
若说非人之王不曾了解过王馨;那么国正邦又何尝不是如此,将两人在一起视为理所当然,却忽略了对方需要被呵护关爱照顾了解,哪怕就算绘理身为邪马台家主,拥有常人无法想像之能,但终究也是女人;而身为正邪最顶尖人物的他们,恐怕连自己所在乎的女人的生日都不知道。
“呐,邦君,在未来的征兆中,你看见了什么?已经无所不能的你,不可能看不到吧!”绘理明知故问。
国正邦难以启齿,在无数的结果中,他发现自己不论怎么选择,都将必须以圣枪贯穿绘理的娇躯……
“既然你看见了,又为何不敢。”绘理幽幽一叹:“若不杀了我,你就无法前进半步。”
国正邦低著头,深思许久,这才说:“因为……我在想……”
“想什么?”绘理侧头询问。
“作一个必须要作的选择,想一个其实早就知道的答案。”国正邦一字一字地慢慢吐出:“我用你的眼看你……我的眼确实看见,你美丽善良的心……”
是这句吗?
绘理的嘴角缓缓勾起,如鲜花般绽放出一抹娇艳无比的笑容,带著些许满足。
是了,就是了……
“你用我的眼看我,你的眼是否看见,我眼里最真的你?”
“我用你的眼看你,我的眼确实看见,你美丽善良的心!”
那一问一答,如让两人穿越了时空,回到那朱红的鸟居下,见灵山青翠茂密,听鸟声啼鸣不绝,还有那临别时的动人歌曲,要他飞向远方,尽情翱翔。
“绘理,我回来了……”国正邦笑得有几分感动,却又带著些许悲伤不忍,“能让我回家吗?”
“欢迎回来……”绘理张开双臂,笑得温婉动人。
国正邦右手高举,当空虚握,那带来诅咒的圣枪便在出现在他的手中,来得无声无息,没有半点预兆。
轻轻一掷……
眨眼瞬间,圣枪便贯穿了绘理的身躯!
第六章
日本 代官山
居酒屋里生意清淡,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客人,野五郎听见从外头传来了雨声,不禁暗自叹了口气;这几日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雨,连带让店里的生意也变差了不少。虽然如此,仍是有几位固定报到的常客,下班之后,便来店里小酌一杯,而眼前这名西装笔挺,看来约莫三十出头的客人也是其中之一。
由于生意不好的关系,店里的老师傅也随便找了个借口不知溜到哪去摸鱼了,只留下年轻的野五郎还有一名女侍负责招呼客人,也顺便让学艺一年有余的野五郎试著独当一面。但是这几日的生意实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百般无聊的野五郎趁空向那位客人攀谈了几句,却也因此打开了话匣子,听到了一个怪诞离奇,又精采动人的故事
“你说,国正邦真的杀掉了绘理?”听到那段时,入戏太深的野五郎不禁抱头哀嚎,“我无法接受啊!那么‘萌’的绘理就这样死了……”
语顿,他又恳求地说:“拜托你,改掉这个结局好吗?”
那人喝了口啤酒,吃了口鸡肉串,并没有回答。
“不然的话,没有读者能够接受这样的结局啊!”野五郎不死心地说,在故事中的绘理,简直就是“大和抚子”的最佳典范啊!
“我有死说绘理死了吗?”那人微微一笑。
“被一把枪射穿还没死,不可能吧?”野五郎根本不信。
“在‘无所不能’之力面前,又有什么不可能?”那人反问。
“那国正邦为什么要用圣枪射绘理?”野五郎糊涂了。
“因为这是命运的安排,也唯有如此,才能够解开诅咒。”那人说:“公义布道师能够预见未来,却不能够改变未来出现的事实,但是,却可以左右结局的好坏。”
语顿,那人又继续说起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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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枪贯穿了绘理的身躯后,带著一蓬血水往后足足飞了十多公尺后才掉落地面;而就在同时,绘理伤重待死的身躯也缓缓地后仰,却在倒下之前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右手给接住了。
“你会遭圣枪贯体而过,这是必须出现的事实。”国正邦揽著绘理浑身无力的躯体,左手按在伤口上,以无所不能的“公义之力”令她痊愈,“而我所选择的结局,便是藉著圣枪将双眼还给你,也同时化解了诅咒。”
国正邦注视绘理时,他的双眼已不复往日的碧绿,而是变回了原本乌黑的瞳孔,溢满了无数的爱怜不舍。
绘理软软地倒在国正邦的怀中,似是陷入了昏迷。
国正邦抱著绘理,步步向前走去,又在圣枪前停步,望著突然出现的神兵之灵。
“我说过,将用你来救人。”
“以前的你,优柔寡断,充满矛盾,不肯让所爱的受到伤害,却又不断地伤害他人,所以你爱而爱你的都将遭逢不幸。但现在,你却为了救人而伤害自己所爱的人,我不得不说……”兵灵“哼”了一声,又说:“你赢了,也是第一个成功破解诅咒的持有者。”
“谢谢你,以最残忍的方式,教导我‘公义之道’的同一位导师。”国正邦微微一鞠躬。
兵灵“哈”了一声,说:“你看出来了。”
“若说邪魔能化身千万,而万神之王又为何不能将沾有自身鲜血的圣枪当作分身,从旁指导。”国正邦又是一笑,翩然走过。
“行自己的道吧,独一无二的‘中立’!”
“我正踏在上面!”
莫西里斯从塔上望见绘理已经落败,在柺杖上规律摆动的手指也为之停下,他的神情也不再那么的从容镇定--虽然绘理会败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却败得太没有价值;在他的计画中,绘理死后,国正邦必定会将弱点曝露出来,甚至在无形中被削弱实力,而后被非人之王给击溃。却没想到,绘理不但没死,反而让国正邦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面对他的宿敌。
计画终究是计画,尤其是存在著变数,那么结果就无法预测。
“你还要执迷不悟吗?莫西里斯。”叶大叔叹了口气。
“若以实力而论,继承历任王者智慧的非人之王不见得会输给‘公义’,更何况,还有亡灵的代行人,只要他们两人联手,就算是目前的你也不会是对手。”莫西里斯虽无之前的信心十足,却也不肯轻易言败。
“的确,这一局是公义败了,但是……”叶大叔说:“非人之王的伏笔真的妙不可言,连我也不得不佩服。”
正当两人预测完双方交手的结果时,国正邦也第三次的与宿命死敌碰头,准备一决胜负。
两人在塔下对峙许久,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一次对决,你败得一踏糊涂。”非人之王伸出手指。
“第二次交手,你输得凄惨落魄。”国正邦也点了点头。
“第三次……”非人之王笑得邪佞俊美。
“第三次……”国正邦也笑得潇洒率性。
第三次却多了莫多克来插手!
一道黑影闪过身后,国正邦微微侧头,却又闷哼一声,霎那血光乍现,国正邦的右颈浮现一道红痕,鲜血如泉急涌而出,又在眨眼之间缓缓止息,伤口快速愈合,连道疤痕也没留下。
“本想砍你的头,却第一次被人闪过。”莫多克闪身突袭之后,便回到少年身前,一脸惋惜。
“不,我没完全避过。”国正邦如实回答。
“而下一次,你也绝对躲不过。”莫多克头也不回,对著身后的少年招手,“来,让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杀--”
话没说完,莫多克便纳闷地收回自己的左手,却发现手腕以上只剩下一个整齐的断口,手掌的部分全数不见。
“碍事的家伙!”少年咬牙切齿地挥出一拳,“这是我跟他之间的胜负,哪需要你来插手。”
莫多克快速闪过,招架闪避时还趁隙回答:“你疯了吗!”
“人世是很危险的,既然是亡灵,就滚回阴间去吧!”非人之王踏出一步,使出了老虎绝招,转眼距离不在。
“好快,却好可惜。”莫多克仍是闪过了,还不忘调侃几句。
“不,你没闪过。”国正邦摇头。
那一拳,莫多克的确闪过了,但是与老虎绝招同时发出的“中和”异能,莫多克却发现的太迟了。
当他才刚听见国正邦的声音,身子却以不受控制地往地面倒去,仔细一看,他的双腿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同样地剩下整齐干净的断口。
少年走到莫多克面前,俯视著如蛆虫般在地上爬行的对方,“你该感谢我,让你死得很痛快。”说完,莫多克的存在也彻底的从世上消失。
国正邦面色平静地旁观两人同室操戈,并未加入战局。
非人之王转身面对国正邦说:“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国正邦点点头。
“回敬你的那拳,你猜到了当中的涵义吗?”非人之王笑问。
国正邦仍是点点头,说:“你赢了!”
只是说话的同时,国正邦动作轻柔地将绘理放下,然后踏出了一步,使出了老虎绝招,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循。
“啪”地一声,少年的右脸挨了一记热辣辣的巴掌,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反应。
“你!”
又“啪”地一声,少年的左脸也挨上了一记。
少年怒不可遏地想要还击,只是从“思考”到想要“动手”的这段时间,掌嘴声如鞭炮般不断响起,打得他脸颊红肿,嘴角流血;当他终于挥出一拳时,国正邦又退回到原处,像是连动都没动过。
“用这种方式羞辱非人之王,你准备付出代价吧!”少年眼神冰冷,狰狞地露齿微笑。
“这几巴掌就能抵过你这辈子犯下的罪孽,难道不值得吗?”国正邦故作疑惑地问:“非人之王?你是人类吧!”
少年闻言一愣,却又感觉不到成人的变化,只晓得自己所学会的异能通通使不出来,像是被国正邦那几巴掌给打散了。
“你所拥有的第一异能叫做厄运,会让任何想靠近你的都惨死在厄运之下。”国正邦解释著:“当你变回人后,你所拥有的异能便会反噬己身。这就是使者的诡计,邪魔的确会遵守诺言,但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失去利用价值的工具,而是在完成你的愿望后,便让你所拥有的能力害死自己。”
“所以……我现在是人类了……”少年又不敢相信地再次询问,可是身躯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像是如愿以偿后感到了无法抑制的喜悦。
“是,你已经是人了。”国正邦说:“你那一拳,确实地传达了你所要透露的讯息。”
国正邦曾在第二次决斗时,以最后一拳将“公义之力”打入少年体内,虽然并未立即让少年摆脱使者的束缚,而是一点一滴地让对方察觉到体内不寻常的力量,只要少年试图以非人之力化解那股异力,便会发现自己的力量被导引到他处,进而双力融汇,一举破除使者的暗示,让少年重新想起与吉祥的对话。
虽然所需的时间甚长,也必须等待国正邦真正地成为公义布道师之后才能开花结果,但终究是瞒过了邪魔的耳目,让国正邦最后的底牌一举扭转战果。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