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开的命令,独眼龙和九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将弓起的身子拉直,握住武器的五指也松了开来。
“咚咚咚……”鬼魅的敲门声响起,仿若石头丢进了深潭里,引出了某个被镇压百年的幽魂野鬼。
“外面的是哪位?”杨开打了个手势,独眼龙和九筒分开,占据了左右两翼,而他一人踩着轻快地步伐走到了门边,一只手抵住门,另一只手抽出了黑黝黝的四棱刺。
杨开的这个姿势,可谓恰到好处。因为这样做了,在开门的瞬间,他可以做出三种反应,第一种,顺其自然的用抵住门的手拉动门把手,打开门,放外面的东西进来。第二种一手抵住,然后整个身子压上,将外面的东西隔在门外。第三种则是在开门的瞬间,将四棱刺从门缝里插入,捅穿来人的咽喉。
第一三八章 不死传说(13)
“还能有谁呀!”门外的人笑了。
“是我,你巴图鲁老哥。”巴图鲁再次敲了敲门,说道。
“这么晚了,大家都上炕休息了,巴图鲁老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不忙的话,就留着明天再说。”杨开故作惊讶的问道,不过心里却是乐了。
哼哼,不怕你怪招频出,就怕你藏而不露。
说来道去,这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杨开暗暗想到。
“先把门打开吧!”巴图鲁的声音有点急不可耐:“我给你们做了点热粥,都做好了,尝尝再睡。”
“我们都吃饱了,巴图鲁老哥还熬什么粥呀,太客气了。”杨开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这炕要热,还得有一会功夫。外面的天气已经开始慢慢冷下来了,大家吃粥,主要是吃粥的这股热乎劲儿,等吃完了,也就不会冷了。我在林场的这些年,每晚睡觉前,都要喝完粥的呢。”巴图鲁循循善诱的说道。
“那好,盛情难却,大家喝一碗也无妨!”杨开回过头来,对众人打了另一个手势,他故意将声音扬的很大,以遮住床上几人的低声议论。
而众人也配合的表演起来,睡觉的继续睡觉,掏耳朵的继续掏耳朵,独眼龙则和石头退到了屋子的角落,坐在炕上,让进来的巴图鲁以为他们是在聊天。
“吱……”杨开伸出手,将门锁打开,拉出了一条缝。
门外的寒风嗖的一声刮了进来,露出了巴图鲁那张和蔼可亲的脸。
但此刻,杨开却感觉到巴图鲁的脸,是那么的虚情假意,如看台的小丑般令人作呕。
的确如他所说,巴图鲁的手中端着一个木砧板,砧板上放着九碗小小的热粥,粥是黄色的,大概是东北地方惯喝的小米粥。
小米粥的表面覆盖着一层粘糊糊的粥膜,粥膜上热气腾升,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喝下去的欲望。
如果没有上述疑点之前,杨开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甚至一碗都嫌少了。可现在,他却视这九碗小米粥如蛇蝎,就仿佛是这厚厚的粥膜下,藏着的不是美食,而是一滴滴沾之即毙的毒药。
“怎么样,不错吧?”将杨开的表情收入眼底,巴图鲁自豪的笑了笑:“这厨艺上,我跟陈老弟比,是拍着马都赶不上的。不过好歹自己给自己煮了几十年的粥,差不多将就着喝吧!”
说完,他走进房间,把手里的木砧板搁在了地上。在巴图鲁进入房间的刹那,杨开的身子很自然的一让,让开的瞬间,他握住四棱刺的手轻描淡写的缩到了后面,将四棱刺重新塞进了裤管里。
一切还未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所以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毕竟,他也不想错杀好人。
如果巴图鲁对大家没有加害的意思,即使那七点破绽是真的,杨开也会当看不见一样不予追究。别人的事情,他也管不着。而且巴图鲁对大家真心照顾不错,他也不想去管。
但要是巴图鲁不识好歹,对大家存了加害的意思。那就别怪他杨开翻脸不认人了。
“才热的粥,不吃就凉了。”巴图鲁招呼道:“快,大家先别睡,下来喝口,润润喉咙。”
“我说吧,巴图鲁老哥热情好客,都睡了,还放不下我们。”华伯涛一语双关的说道,他的话杨开听在耳里,思在心里。
“嗯,是啊,大诗人李白不也写了首诗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巴图鲁老哥对咱们的点点情义,比之汪伦,有过之而无不及呀!赶明个,我们出发前一定给老哥凑份礼物,这样,以后隔着天涯,还能想想故人们。”杨开说道。
既然巴图鲁连连对自己抛糖果炸弹,那他也来个将计就计,以同样的手法还回去,一方面消去巴图鲁的警戒心,一方面也反过来给他灌一碗迷魂汤。
“我一老头子,又不是小姑娘家,要什么礼物。”巴图鲁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先喝吧!喝完了,我好收拾收拾,去洗了。”
“呵呵,恭敬不如从命。”听了巴图鲁的话,杨开再次将目光放在了砧板上的热粥上。直觉告诉他,这九碗粥,没一碗是能喝的粥,因为巴图鲁的表现太过反常了,大家都吃饱了,又热什么粥。还有,喝粥是清闲的事儿,哪有如此催逼的?
端起粥,杨开闻了闻,扑鼻的五谷杂粮香味。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也跟着动了动。
“好香的粥!”杨开赞叹了一句。
“香就喝吧,要是嫌不够,我再去热。”巴图鲁的一对眼睛,死死的盯着杨开的手,看着这个慢吞吞的家伙,巴图鲁真恨不得直接抢上去,将粥倒进他的嘴里。
“咳咳……”炕上,卷着被子的华波涛有意无意的咳嗽了一声,以提醒杨开。但杨开好像没看见似的,将手中的碗慢慢抬起,靠近自己的嘴唇。
巴图鲁的心,也随着这个碗,慢慢跳了起来。
喝了,喝了……
就在巴图鲁满心欢喜的时候,碗在离杨开嘴唇还有一厘米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便不动了。
“哎呀,我才发现,这小米粥有点烫。”杨开微微一笑,将碗放回了砧板。
“吹吹就不烫了。”巴图鲁也跟着笑了,尽管这笑,包含着诸多极不情愿的元素在内。
“吹吹也是会烫的,我们南方人矫情,比较喜欢喝温的东西,希望巴图鲁老哥能理解。”说到这,杨开把目光转向了华伯涛:“对不对,华教授?”
“对,对。我想,巴图鲁老哥先休息吧,等粥凉一点,我们就下来喝。喝完了我会收拾好空碗,放在旁边,明天再洗刷不迟。”华伯涛说道。
刚才杨开端起碗的时候,说实话,华伯涛心都揪起来了,他还在琢磨着,这小子怎么如此掉以轻心,但此刻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了,因为在杨开叫自己名字刹那,用巴图鲁这个方向看不见的右眼,眨了眨眼皮,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他并不是真正要喝粥,一切动作,只是源于试探。
试探什么?试探巴图鲁的底细。
既然此刻已经摸到了巴图鲁的狐狸尾巴,杨开是打死也不敢喝这碗粥了。
“那好吧!”见大家暂时都没有喝粥的意思,巴图鲁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我先出去休息会,你们喝完了,我再来收拾。”
“幸苦巴图鲁老哥了……”
“不幸苦,不幸苦,都自家人嘛!”
之后,巴图鲁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在确定巴图鲁完全走入自己的卧室,并且掩上门之后,杨开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神色多了一分凝重。独眼龙跟着杨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即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将客房的木门也关了起来。
当屋子里再无外人之后,众人纷纷穿回衣服,掀开被子,围在了这九碗粥的面前,小米粥的香气还在发散,发散到屋子的每个角落。
“杨开,好好地粥,你怎么不喝呀,我看怪好的,就你们南方人习惯多,我北方人不讲究,先喝了。”蒙在鼓里的赵勇德伸手就要去端碗。
“不想死的话,就别碰这粥。”
说话的是陈天顶,在小组中,他的机警仅次于杨开,略高于华伯涛,巴图鲁送粥的全过程他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现在,陈天顶也坚定地站在杨开的一边了,他相信,巴图鲁伪善的外衣下,另有图谋。
而这九碗小米粥,就是巴图鲁动机的媒介!
“陈老板,怎么你也一惊一乍的了?”赵勇德瞪大了眼,目光里充满了不解。
看到这一幕,杨开苦笑了一声,赵勇德这厮枪法不错,刀法也不错,缺点就是傻,要是让他孤身一人走南闯北,估计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刘丫头,靠你了。”陈天顶没有回答赵勇德的话,只是喊了声刘雨薇。
“如果有这个技术,麻烦查查这粥……”杨开说道。
“嗯,好!”刘雨薇点点头,将一碗粥捧在了手里,然后打开医药箱,取出各种化学试剂,研究了起来。
陈天顶和杨开也一人拿起一个碗,用匕首挑开粥膜,用肉眼分辨着。
粥里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粒粒小米。
片刻,陈天顶和杨开叹了口气,放下了碗。在他们的眼里,这小米粥是再正常不过了,难道真的是大家神经质,错怪了巴图鲁这个热情好客的守林人?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刘雨薇的身上了。
漫长的一刻钟,刘雨薇这个身材较弱的小姑娘,成了整间屋子的聚光点。
她那洁白的额头上不断有汗珠渗出,双手一刻不停的忙碌着。
时间越长,杨开可供消磨的耐心就越少,估计这位医生也查不出个因为所以然吧?就在他准备放弃这个疑点,去摸索下一个疑点时,刘雨薇的手停住了。
“粥里有毒!”她冰冷的说道。
第一三九章 不死传说(14)
“有毒!”两个字好像重磅炸弹,在众人的耳边炸响,炸的众人思维不清,空气都跟着凝滞起来,好像一锅被搅得乱七八糟的豆腐脑。
虽然他们之前猜测到了这种可能性,可是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尤其是赵勇德,更是张大嘴巴,瞪大眼睛,活脱脱一只被丢到岸上,烈日暴晒而亡的臭咸鱼。
“怎么说?”身为小组核心,杨开还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这种临危不惧看在华伯涛的眼里,让他的嘴角微微一翘。
“最传统的方法!”刘雨薇扬了扬手中那根微不足道的针。
那是一根又细又长的针,针脚很细,不过针头处是实心的,并没有针眼,而且比普通的针要长要细!虽然看上去柔弱不堪,可是握在刘雨薇纤长匀称的手指上,却是笔直长挺。
“这是随军军医常用的验毒针,使用很多种材料制成,其中最主要的材料便是银,又增添了几种可和各种毒素产生反应的金属,比如黄铜,玉碳等等,这些材料所能探测到的毒素,基本上囊括了五行中各大毒素,很是实用!”说着,她的手指还指了指银针道:“你们看,这根针大部分地方都已经变成了黑色,说明是避毒针的主要材料,银质部分和毒药产生化学反应,证明这个粥里面具有含硫的毒药!轻则使命,重则丧命,短期内还会有晕眩的症状!”
她小心谨慎的捏着阵脚,在众人面前划过,最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一角上,其谨慎严肃可见一斑。
“俺草他大爷的!”赵勇德听到她后面那几句重则丧命的话,和尚打伞,无法无天的臭脾性再次涌上头脑:“俺要把这几碗粥都灌给那老东西,他大爷的!”
说着就要冲上来端粥。
似乎早就预见了他的莽撞,杨开只是无奈的耸耸肩,给九筒使了个眼色。九筒立刻上前,伸出一只手便把他的身体给搂住了,不让他碰那几只碗。
“冷静,老赵。”走到拼命挣扎的赵勇德跟前,杨开训斥了一句:“自古以来,打草惊蛇的,都没有好下场。”
上头直接发号施令了,赵勇德也不敢再放肆,只好憋屈着心里的烦闷,拘谨的站到了一边,活脱脱一受了气的小媳妇儿模样,看的石头有些忍俊不禁了。
“华教授,您怎么看?”杨开的目光一直都未曾离开过黑色的银针,目光犀利,似乎在思考着对策。他不讲话,房间内的气氛很压抑,他一讲话,气氛更加的沉闷了。
华伯涛扫视了一眼众人,满脸震惊,他依旧未曾适应波澜起伏的情绪。原本他认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人情冷暖,可没想到今天竟然差点被一个假惺惺的面具给骗到了。
因此,他只是长叹了一句,并未开口。
说实话,他也有些慌了阵脚了。
“陈老板……”杨开的目光从华教授身上,转移到陈天顶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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