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娘子可是觉着,我既没有去现场,便没有资格开方子,是不是这样?”桑绿枝一字一字沉声问,脸上全是不服气。
“是。”夏清语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干干脆脆承认:“事实上,以我在桃花村的经历来看,你这张方子根本就毫无用处,不过既然是太医院正之女开出的方子,我会拿过去和大夫们研究一下,如果大家都觉得可以用,那我就用。”
这话虽然是讽刺。但其实已经很给桑绿枝面子了,考虑到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算是她也想出份力,万一将来真能有什么奇思妙想呢?若非如此。以夏清语的态度,直接就能把桑绿枝这份积极性给打到泥里去。
桑绿枝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在京城时,不知给多少贵族女眷看过病,和多少人姐妹相称,得了多少赞誉,哪里能受得了夏清语这话?只气得浑身乱颤,大声道:“好,既如此,我们就来打赌。看谁先琢磨出能治这场疫病的方子……”
不等说完,忽听陆云逍在身后悠悠道:“打赌啊?桑姑娘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你这一说,我忽然想起,当日宋老太医的病。你不是也和夏娘子打赌的吗?说谁治好宋太医谁就赢了,唔,赌注好像是一百两银子吧?如今宋老太医好了,乃是因为用了夏娘子的方子,至于桑姑娘,我记得你在老太医不省人事之后,就压根儿没用过药。这没错吧?”
“啊……我……”
一番话只说的桑绿枝面红耳赤,咬着牙半天没出声儿,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猛一点头,沉声道:“小侯爷说的没错,我也并非愿赌不服输的人。桂花,回房里取张一百两的银票来给夏娘子。”
我次奥!
一向淡定的小侯爷心中都忍不住爆粗口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刚才那话对一个姑娘家来说有点过分了,若不是桑绿枝的表现如苍蝇般让他直犯恶心,他是不会这样刻薄的。本以为对方肯定会掩面羞走。日后见了桑院正,倒要解释一二,哪里想到,这女孩儿的脸皮会这样厚?就是宋儒谦那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老家伙,也未必有这么厚的脸皮吧?
小侯爷是真的被惊到了,夏清语也是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她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穿到古代来了吗?那个女孩儿讲究什么德容言功的古代?泥马眼前这位的战斗力明显比现代那些女汉子还要高好吗?就是自己这个战斗力爆表的,要是被人这样说,也得掩面遁逃,这……这桑绿枝到底是凭着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坚持下来了?她还屹立不倒,我去啊就这么一会儿,那脸上原本羞出来的一丝红晕都没有了。
防御高战斗力强的前夫妻二人,此时都被桑姑娘的厚脸皮秒杀成了渣渣,直到桂花带着一百两的银票过来,把银票递给了夏清语,他们才回过神来。
妈的不要白不要,赚这种女人的银子,没有心理负担啊。
夏清语深吸一口气,选择性把自己曾经对白薇说的没答应过打赌的话给抛到了脑后,接过银子就揣进了怀里,听桑绿枝又说了一遍还要和她打赌,她一狠心:赌就赌,自己要是输给这样的人,那还活着作甚?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如果我的方子有效,还是原来的条件。如果你的方子有效,还是一百两。如果我们的方子都没有效果,或者都有效果,那就算平手,如何?”
这个时候桑绿枝倒是十分细心了。夏清语正要答应,就听陆云逍道:“事不过三,这是你们第三次打赌,不论胜负如何,此次之后,桑姑娘都不许再胡搅蛮缠了。”
桑绿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没料到自己竟然会给陆云逍留下这么个印象,这和自己当初的预想差了十万八千里啊。不期然的,她就把这份怒火都发泄在了夏清语身上,暗暗咬牙道: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我又怎么可能在小侯爷心中留下这么糟糕的印象?都怪她,好在这次赢了,她就要滚蛋,再也见不到小侯爷,我自然还可以慢慢经营。
一念及此,便点头干脆道:“好,就听小侯爷的。其实我只是要和夏娘子切磋一下,能和神医娘子一较高下,这机会实在难得,所以即使小侯爷并不认同,我也忍不住。”
陆云逍冷哼一声,又慢慢道:“打了三次赌,每次的赌注都是一样,太无趣了,这一次我给你们做主,换一个如何?”
“好啊,但不知小侯爷要换什么?”见陆云逍对这件事有兴趣,桑绿枝心里忽然有了点安慰。完全忘了人家也有可能是故意要偏心夏清语。
夏清语却不会像她这么天真愚蠢,看着陆云逍,忽然就觉着这货的脑袋上似乎长出了两只狐狸耳朵,身后也多了九条狐狸尾巴在漫天飞舞。每一条尾巴上都标着“阴谋”二字。
“打赌从现在开始生效,我做证人。但是赌注,在打赌完后再定,除了不许涉及性命之外,其它只要你们能拿得出来的,随便对方要什么,要什么就得给什么,你们觉得如何?唔,是了,银钱的话。金额限制在三千两之内。”
“好。”桑绿枝痛痛快快答应,心里暗自下决定:我不能输,到时候就让这个女人去西域去南洋去北匈,总之把她彻底驱逐出大陈版图,我看她还有没有机会和小侯爷再见面。
混蛋啊。夏清语咬咬牙。目光吃人似得盯着陆云逍,眼看桑绿枝昂首挺胸的离去,她才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吧。难道你以为,没有这个赌,我就不会尽心竭力?陆云逍,你太小看人了。”
陆云逍眉毛微微一挑,淡然道:“有了这个赌。或许就会更尽心些。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忍受输给这样一个女人吧?所以,继续努力,夏清语,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滚,谁用你看好?”夏清语气得肝疼。如果不是渣男此举也勉强算得上是为国为民,她真想先上去踹两脚再说。不过究竟能不能踹得着那就是两说了。
气呼呼转身离去,这里朝云和暮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朝云就凑到陆云逍面前,小声道:“爷。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女人刚刚说的意思。”陆云逍淡淡说道,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有,我很讨厌那个桑姑娘,如今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夏清语更让人讨厌的女人,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个奇迹啊。”
朝云暮云无语:爷啊,其实是您对大奶奶的印象比从前好了一点吧?不然桑姑娘再讨人厌,难道还能比害了您骨肉的女人更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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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输给那个女人,这些钱,我一分都不会给她。”把项廷芳给自己的三个匣子捧出来,把那些金叶子银票珍珠东珠又看了一遍,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心。然后让白蔻白薇把匣子收好,夏清语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考。
这场瘟疫,以现有的中药,找出对症的方子不容易,关键是她还没有时间。桃花村在没被封锁之前,也有村民出去过,汜水县城周围已经出现了病例,虽然已经做了隔离,但谁也不知道潜在的受感染病例还有多少。
抗生素一时半会儿是绝对弄不出来的,不过别的药呢?夏清语脑子开始转起了主意:这个自己从未接触过的新型肠道疾病竟是奇异的融合了菌痢和霍乱的部分症状,事实证明,那张为宋儒谦开的方子对于缓解菌痢症状还是有用的,但仍旧有人死去,是因为类似于霍乱的这部分症状一直没有得到控制吗?那么,霍乱的治疗需要什么?轻度霍乱可以口服补液盐,问题是,这个时代没有这玩意儿,但是也好办,按照比例配些糖盐水,大概可以有效控制脱水,再然后……
再然后夏清语就有些头疼了,治疗霍乱的药物:黄连素,诺氟沙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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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关怀
泥马不带这么逼人的啊。夏清语揪头发了,使劲儿拍了拍脸:镇静镇静,诺氟沙星是肯定没戏的,但黄连素嘛,这玩意儿虽然是广谱抗菌药,但好歹还是可以在植物里提炼出来的,她记得好几种植物里都有黄连素的成分,嗯,最广泛被提取的好像是三颗针,还有黄连,黄柏里也都可以提取,只不过后两者的价值比三颗针要高,未必能大量供应。
现在也没空去管什么价值了,反正目前还不是大面积的难以控制的瘟疫,只要能提取出黄连素,就是好植物。等等,让她想一想,她记得之前在现代下乡义诊的时候,有一个被查封的土制药厂,干的活儿主要就是提取黄连素卖钱。
那个土药厂当然是偷偷摸摸的干,各种不规范,所以才会被查封,然而现在如果它能空降过来,夏清语宁愿把它当做菩萨供起来。她抓着头皮,一点一点抠着记忆里的残渣,得亏从小儿就跟着爷爷学习炮制中药,到了医院后因为自身条件有限,也在医院周边空地种了大量中药自给自足,所以她一直没扔下一些基本的制药知识,经过一夜的努力回忆,还真让她记起了几种大致的提炼黄连素的法子。
“奶奶,天都亮了,原本爷让您回来是休息的,结果可好,又是一宿没睡,奴婢们见您想的入神,也不敢打扰。”白薇终于走上前来,有些哀怨又十分心疼的对夏清语说道。在她身后,白蔻捧了半盆水,要服侍夏清语梳洗。
“嗯,没关系。”夏清语敷衍了一句,然后站起身在水盆里洗脸,刚洗完,还不等擦脸,就听门外朝云的声音道:“奶奶起身了吗?”
“进来吧。”夏清语擦了脸,就见朝云走进来。看见她的样子,这小厮不由得吓了一跳,失声道:“奶奶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里都是红丝?这是……一夜没睡?”
白薇瞪眼道:“还不是爷逼的?真是的,在桃花村奶奶没日没夜的忙。说是要奶奶回来歇歇,偏又帮着那桑姑娘挤兑我们奶奶,不是你们,奶奶至于在这里冥思苦想了一夜?”
朝云苦笑道:“姑娘这话可冤枉爷了,他其实看桑姑娘也不顺眼呢。而且啊,告诉你们知道,我刚才从那边儿过来,不小心听见桂花和阿丑说,她们姑娘也是一夜没睡,让阿丑小心点。没事儿就别进院子里,免得又做了出气筒。”
夏清语已经在梳妆镜前坐下了,听见这话,便疑惑道:“怎么?桑姑娘对那个仆人不好吗?”
朝云陪笑道:“可不是呢,就奴才平素里暗中看着。那阿丑就是个出气筒子,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的,奴才常看见他那胳膊上新伤叠着旧伤,唉!虽说他那样子怪吓人的,又不爱说话,只是……桑姑娘一个女孩儿家,这也忒狠心了。”
话音落。就听白蔻愤愤道:“可不是?若说人家戴着面具吓人,当初离家时又何必带着?既带着了,帮着她做事,又这样朝打暮骂的,什么道理?”
朝云道:“说的是什么呢。而且啊,我猜着桑姑娘这还是很收敛了。那个……咳咳,奶奶有什么不知道的?她在爷面前,总是做出一副知书达理女孩儿的模样,哪里肯让爷知道她的真面目。饶这样儿,还让奴才看见两回她冲阿丑发脾气。也就知道在我们看不见的时候,是什么样儿了。”
这终究是桑绿枝的事情,夏清语虽然同情阿丑,却也不便多言,因问朝云道:“只顾着说这些,你们爷派你过来是有什么话说吗?”
朝云笑道:“可是呢,奴才一说这话,竟把爷的吩咐给忘了。也没什么,爷问奶奶今儿是不是就回汜水县去?若是今儿就回,他让人套好了马车,就和您一起走。”说完挠挠头,总觉得这话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嗯,我今儿就回去,等吃了早饭的。”夏清语答应一声,这里朝云便告退出去,白蔻白薇送他到门边,三人都是熟识的,彼此又说了几句闲话,朝云才离开了。
白蔻就看着白薇道:“真是奇怪,我刚刚听朝云和奶奶说话,总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但细细想来,也没有哪里不对的啊。”
白薇苦笑道:“傻子,当然不对劲儿了。朝云和咱们都还用着旧日称呼,可是爷和奶奶……他们两个却已经不是夫妻了。”
白蔻恍然大悟,一拍巴掌道:“我就说嘛,难怪呢,果然如此。唉!这几日看着爷奔波忙碌,觉着他也是个好男儿,只可惜……”
白薇淡淡道:“爷从来都是好男儿,只是咱们从前那位奶奶……也着实是……唉!不管怎么说,甄姨娘肚子里那个孩子不是奶奶弄掉的,爷到底还是冤枉了她,咱们奶奶说的没错,那个侯府,根本也不用想着回去,不然又不知要有多少明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