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绝心生生为自己一时的“仁慈”找了个无比冠冕堂皇的理由。然而目光一转,见常张氏也上前见礼,他心中火气又起来了。随便回了一礼后便冷冷道:“听说常大人最近很是关心杏林馆,尤其是对明月照顾有加,我和明月乃是旧识,这里代她谢谢你了。”
ps:嘿嘿嘿,世子爷和清语当日真的只是无心之语啊,没想到玩大了。我为常玉郎点根蜡烛,你们给他两张粉红票推荐票吧吼吼吼
☆、第三百二十二章:自作多情?
一句话把常玉郎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常张氏真不愧是个精明的妇人,果断从“明月”这个名字里嗅出了一丝端倪,于是不着痕迹的看了丈夫一眼,微笑道:“夫君最近经常来杏林馆吗?怎么我都不知道的?”
常玉郎抓着脑袋莫名其妙,呐呐道:“俺……俺就来了两三次而已,没……没常来啊。那个……方大人临走的时候和俺们说要照顾杏林馆,所以俺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事需要帮忙。明月是谁?俺怎么不知道杏林馆里还有这么个人呢?”
陆云逍伸出手捂住脸:完蛋了,全完了,这下子是彻底玩大了。清语你赶紧带着江娘子过来吧,马上就要着火了啊。
“你说的是……五姐姐?”
十四姨娘七姨娘等人此时却都回过神来,五姨娘的名字她们是知道的。因此纷纷问出口。却见李绝心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常玉郎笑道:“常大人也不必掩饰,俗语说的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明月容貌出众,也难怪常大人喜欢……”
“啊……那个……是不是要吃饭了?方嫂子呢?”
陆云逍眼看着常张氏两道柳眉都立了起来,心道再说下去大概就要出人命了,因忙吼了一嗓子。却见李绝心不为所动,待他吼完后,才继续微笑道:“不过恕我直言,我和明月好歹也认识多年,以她的性子,似乎不会给人做妾。”
常玉郎更迷糊了。抓着脑袋问道:“李学士你说的是五姨娘?那个……不对,五姨娘先前就是在陈家做妾啊,李学士。您说的到底是谁?”
这一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在李绝心的心口上,让他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恶狠狠盯着常玉郎沉声道:“正因为有过前车之鉴,所以她这一次跳出火坑,就绝不会重蹈覆辙,常大人。你死了心吧。”
常玉郎更惊讶,忽听身旁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道:“夫君。你什么时候竟起了纳妾的心思?怎么不和妾身说一声?也好让妾身帮你张罗张罗啊……”
大厅中人都被李绝心和常玉郎这番诡异的对话惊住了,及至常张氏一开口,才纷纷反应过来。常玉郎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惨叫道:“李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您……您可是当朝的侍讲学士,不能听信谣言啊。这……俺啥时候说过要纳妾了?这是哪个王八蛋污蔑俺?你告诉俺,俺要把他碎尸万段。”
陆云逍被人骂成了王八蛋,这会儿也顾不上了,连忙上前拉着李绝心道:“你说什么胡话呢?常大人一身正气,和常夫人夫妻恩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李绝心斜睨了他一眼,心中也是疑惑。暗道究竟他们是在常张氏面前装出来这幅样子?还是此事确系子虚乌有?不对啊,先前明明是陆云逍和夏清语话中说的,他们当时又不知道我在后面。难道此事还有假?
一念及此,正要开口,就见对面常张氏已经把常玉郎耳朵揪住了,冷笑道:“我说这些日子你又是给我买缎子又是给我买珠花的,还说要帮我添两个丫头,让我过少奶奶的日子。原来是为了这个……”
常张氏的彪悍把所有人包括李绝心在内都给惊住了,除了天地会盟的旧人。这些老朋友都知道常玉郎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因纷纷上前来劝说,大厅里一时间乱的是鸡飞狗跳。
正是闹闹嚷嚷热闹无比的时候,忽听大门被“砰”的一声打开,接着面色不善的夏清语和五姨娘走进厅中,众人一时间被震住,原本的喧闹立刻变得寂静无比。
“无为,你这些日子种种作为,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既如此,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当年的事,是我负你,你要杀要刮都随便,但是请你不要再在杏林馆兴风作浪了。”
五姨娘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呢,说完这番话,她便转身出门。这里李绝心阴沉着面孔想了想,竟然真的迈步追了出去。
厅中众人眼看着那两人在院子里消失了身影,都是目瞪口呆。这边夏清语拉着陆云逍,轻声道:“咱们过去看看,别让那李绝心真的欺负了五姐姐去。”
“可是常大人这里……”陆云逍伸袖子擦了擦额上冷汗,也小声道:“常大人都是因为咱们当日几句有心之语,便遭了这样无妄之灾,怎么着也得解释解释吧?”
夏清语也知道常玉郎是躺枪,只这会儿哪有时间解释?于是便上前拉住了常张氏道:“嫂子,这事儿都怪我,日后再和你说,现在我担心五姐姐,我们跟在后面看看去,一个闹不好,可能会出人命的。”
常张氏和常玉郎夫妻十几年,便是这样相处过来的,原本不想这般轻易饶了丈夫,然而听夏清语说人命关天,她便紧张了,点点头,于是厅中十几个人一起走了出去,悄悄缀在前面那两个人影身后,却见他们竟是出了大门,到了巷子对面屋檐下,不一会儿便隐身进了黑暗中。
众人不敢出去,只好躲在门内,紧张注视着对面的动静。
且说李绝心和五姨娘来到屋檐下阴影处站定,两人心中都是有些乱,也顾不上身后有没有尾巴。此时天上星月依稀,光芒淡淡,五姨娘只是痴痴看着李绝心的脸,好半晌才哽咽道:“无为,你真是瘦得厉害。”
“算不得什么,那一年的大病,没要了我的命去,已经是老天保佑了。”李绝心冷笑一声,看着五姨娘冷冷道:“你把我叫出来,到底是有什么话说?”
听他提到那场病,五姨娘的面色便白了一白,垂头轻声道:“往事不堪回首。无为,这一世我们注定是没有缘分了,你……放手吧。就不是为了我,也该为了你自己。你一个堂堂的四品官,到现在竟然还没成婚,这像什么话?”
李绝心呵呵笑了两声,摇头道:“这种事情,似乎轮不到你为我操心。”
“我知道,我如今在你面前,根本是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五姨娘擦了把眼泪,微微摇头惨笑道:“我只是……我只是不忍心你还放不下。无为,你是那样好的人,你本该是有家庭和美儿女双全的福气,你何必为了我一个女人,就把天下女人都视作蛇蝎……”
“不要太自作多情了。我的生活,和你一点干系都没有。若你叫我出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很抱歉,我可没时间听。”李绝心冷哼一声,转过身迈开脚步,就要离开这里。
“奶奶说,过些日子,就让我离开京城。”五姨娘深吸一口气,看着李绝心转过身去的背影,到底还是把这话给说了出来,她用帕子擦着眼泪,非常艰难的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痛哭失声。
李绝心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了,旋即他便转过身来看着五姨娘,黑暗中五姨娘看不到对方眼中那两团怒火,却能够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让人惊心的怒气。
“果然还是这一招。”李绝心已经不是冷笑,而是怪笑,咬牙切齿的咯咯笑着,好像随时都能扑上来从五姨娘身上撕下两块皮肉:“当年我病的要死时,你不声不响就给人做了小妾,到如今,你还是这样,没脸面对,就干脆一走了之,江明月,我真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没出息的人。”
“我都这样了,还在乎什么?若是我在京城,就能让你痛快些,那也罢了,不过是粉身碎骨万箭穿心而已,我有什么受不得的?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了?可我……可我如今若还留在这里,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就换你一个孑然一身形单……”
“那不关你的事,我说过你不要自作多情。”李绝心猛地大吼一声,这声音总算是让偷听的众人都听见了,当下有一个算一个,都忍不住和身旁的人两两对视,暗道这什么意思?五姨娘怎么就自作多情了?
也就是在这时,只听巷口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响。夏清语和陆云逍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暗道这都入夜了,还要在巷子中疾驰的马车,肯定是有急事,却不知是什么事。
那边的李绝心和五姨娘却是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马蹄声。五姨娘原本是被夏清语说动,打定主意要在离京之前好好把话和李绝心说开,却没想到李绝心根本就不接受她的好意,一句一句全都是往她心窝上戳刀子。五姨娘本来就不是懦弱畏缩的女人,此时让旧情人一句句无情冰冷之语戳的遍体鳞伤,几近崩溃之下,她陡然间便生出一股烈性,大声叫道:“好,都是我错了,是我当日负了你一腔深情,是我违反了那些山盟海誓,我就该遭天打雷劈死无全尸。李无为,你说,你想要我怎样你才肯好好过日子?你都说出来吧,是不是只有我死,你才能忘掉从前那些事,娶妻生子平安如意?是不是?”
ps:你们猜李学士会怎么回答?
☆、第三百二十三章:如梦初醒
“是。”
李绝心陡然握紧拳头大吼一声,他愤恨于五姨娘的逃避,那对他来说实在是片刻无法忘怀的刻骨伤痛,十五年前他险些为此送了性命,十五年后重逢,曾经深爱的女人却仍是要用这一招来对付他,这让他彻底失去理智,心里只有滔天之恨,滔天之怒,所以他想也不想,便吼出了这个字。
“好,那我就死给你看,我死在你面前,绝了你所有的念想和回忆。”五姨娘一把擦去眼泪鼻涕,瞪大眼睛转头寻找宅子外的石狮子,一眼看见后,她想也不想,迈开步子便要横穿过巷子,撞死在石狮子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方悠然和陆云逍等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借着灯笼的光芒,可以看到那疾驰马车已经到了近前,而五姨娘此时却也跑到了巷子正中,只要她再跨出那么一步,必然要被飞奔的马车撞翻踩踏,绝无幸理。
也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人影如同箭矢般追上五姨娘,抱住她转了个圈子。下一刻,那马车擦着两个身影驶了过去,旋即车夫一勒缰绳,拉车的两匹马长声嘶叫,扬起蹄子刨蹬了好一会儿,才稳稳停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那马车夫跳下来,陆云逍和夏清语才终于回过神,立刻跳起身就要去查看被马车挡住的李绝心和五姨娘的情况。
刚出了大门。便看见马车夫跑上台阶,看见他们也是一愣,接着就大叫道:“爷。奶奶,不好了,四姑娘忽发急病,这会儿快不行了。”
“啊?”
夏清语和陆云逍都愣了一下,陆云逍顿时也顾不上李绝心和五姨娘了,反正那两人不在车底下,性命应该就无碍。他一把揪住了车夫:“四姑娘怎么了?”
“大侄子。”
马车帘子挑开。沈夫人探出头来,焦急道:“你妹妹如今就在车里。恰好她发病时石姑娘在府中,说是不能耽搁。我们就快马往这里来了。”
“清语。”陆云逍立刻扭头看向夏清语,却见爱人几步来到马车边,上车只看了一眼。便急忙道:“是严重喉头水肿,快,快去杏林馆,要赶紧行气管切开插管。”
陆云逍和白蔻白薇都有些疑惑,暗道喉头水肿也是要用气管切开解决吗?先前老太太说是喉头水肿,不是用针灸就缓解了?只是疑惑归疑惑,这时候也没时间询问,便都立刻上了马车,沈夫人就对车夫道:“快。快赶去杏林馆。”
马车调头,再度疾驰而去,只剩下大门口一群石化了的人。忽然冯金山大叫了一声道:“糟糕,我竟然还傻站在这里。”说完便要往杏林馆狂奔,却被孙长生一把拉住,听他苦笑道:“冯大哥,你想学习也得分人吧?寿宁公府的千金小姐动手术,那是咱们能去观看学习的吗?”
冯金山这才反应过来。尴尬道:“是啊,我竟然糊涂了。既如此……咦?”他不等说完便挺住话头。原来是马车疾驰而去后,那巷子中央紧紧抱着的两个人便显露出来,这两人先前还是不死不休的架势,一转眼就抱得跟个连体婴似得,也难怪冯金山话不等说完便愣住了。
多少年没有这样抱着她了?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紧抱过她。在她最绝情的时候,自己想要这样紧紧抱着她求她留下,却被她狠狠地推了开去。那个滋味每每想起,都是心痛欲绝,即使是现在,也不例外。然而和刚刚那惊险一刻相比,和险些永远失去她相比,这点痛,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了。
李绝心心中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