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怀忽然目光森冷,他沉下声音说道,“我看你才是一个笑话,知道一点皮毛还想来充钻头,简直可笑至极。”
太监不依不饶道,“什么知道点皮毛?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元贤王?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啊。”
其实太监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元椿袭了十几年的爵位,很多只看表面现象的人都以为元椿是元家爵位继承者,这就是实情。
只是那太监运气比较不好,得罪了未来真正的王爷,以后当他为此而被剐了眼睛,戳聋了耳朵的时候,他才知道其实今日他惹上了弥天大祸。
元怀用一种十分骇人的目光看着那太监,那太监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他骂道,“小兔崽子,你知道我是谁么,这么看我,不想活了?”说完那太监就想伸手去打元怀。
谁知手刚伸出去就被一只更有力的手给握住,疼的那太监直叫,待他定睛一看,这不是元贤王么。
元椿握住了太监正准备去打元怀的手,并且冷冰冰的看着那太监,那神情和元怀放一起,活脱脱的一只大狼一只小狼。
太监看到元椿,立马跪下来行礼道,“王爷,怎么、怎么是您啊。”
元椿打量他,那眼神充满了威胁,他口气不善道,“本王什么时候允许你对我侄子指手画脚的?”
太监一听那小公子是元贤王的侄子,心里哀叹道自己是得罪了什么神仙,让他惹上这样的祸,他立马磕头认罪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少爷,小的给少爷赔罪。”说完就一个劲的磕头。
元椿一向自傲,不喜欢低头看人,他此时自然也没有低头去看那太监,他道,“本王爱侄若是原谅你,才赦你无罪。”
那太监立刻抬头一脸畏惧的看着元怀,谁知元怀理都不理他,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太监继续赔罪,把什么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拖出来骂了一遍,一直看着元怀的脸色,可元怀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元椿在一旁看了半天,便对侄子道,“不要和这种人计较了,叔叔这次替你教训过他了,为官的心胸要坦荡,就放过他吧。”
元椿其实是给他台阶下,这里毕竟是皇宫,宫里的人是归皇帝管的,他们自然也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事来,教训几句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元怀一点都不领情,瞥了元椿一眼,就自己往前走了,把元椿留在了身后。
元椿看着元怀的背影,眼神也渐渐暗哑了下来,那双眸子似乎是冷得彻骨。
只是元怀还没走多远,就被侯棠一把给拦住了,侯棠笑着对他说,“小少爷。”
元怀很没有礼貌的打量着侯棠,冷着脸不说话。倒是连修上前去叫住了元椿,元椿看到连修和侯棠,便道,“真是巧啊,公主监国还真是形影不离,哪里都是成双成对的。”
连修当做没听见,他道,“去我府上吧,我有设宴款待二位。”
元椿则冷笑道,“监国大人现在群宴众臣都在自家府邸,是不把皇宫当皇宫,还是把自己家当皇宫了?”
侯棠则制止元椿道,“王爷,不要口无遮拦,这里的皇宫。”
元椿笑笑,很假的表达了他的歉意。
随后,侯棠便和他们一起到了相国府。
连修的府邸从外面看起来很静谧,很庄严,但是一进去就看到许多面熟的大臣都坐在里面,看来他请了很多人,不知道他这次的目的是什么,侯棠开始在心里揣摩着。
连修入座后,便请所有人都坐下。不知道大老远的把元椿给叫来是为何事,而且元椿竟然还真的来了。
待众人都小饮了一段时间后,连修忽然说道,“刚才回府的路上,经过皇宫的后花园前,看到了元怀小公子,乍一看都没认出来,真是越来越一表人才了。”
众人纷纷朝元怀看去,发现他似乎根本没有准备回答的打算,只是抿着嘴喝茶。
元椿看了,只好上前替他挡着,他感谢的说道,“监国大人过奖了,小侄不善喝酒,本王就替他喝了。”说完一杯酒一饮而尽。
连修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他意味深长的说道,“王爷你这就不对了,你现在能保护他,可是他将来早晚要继承爵位,孩子总是要让他自己长大,不能永远扶着。”
元椿的脸色倒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目光凌厉了不少,随即他飒爽一笑,说道,“监国大人说的是。”
连修又道,“不过刚才确实让小公子受委屈了。”
翰林院侍郎姜正问道,“刚才,小公子怎么了?”
连修举了酒杯,笑得一脸和睦,他道,“刚才,小公子想去后花园,可是有个太监死活拖着说没有品级官阶的不能进入,把小公子给委屈到了。”
侯棠心想,你又打什么算盘了,刚才谁都看得出委屈的是那太监好吧。
那姜正似乎很诧异,他道,“连元家的王爷都拒之门外,不想要命了。”
另外一个侍郎常清廉愤慨说道,“元老王爷可是为了百姓牺牲了自己,他在天之灵看到自己的儿子这样受委屈,一定很难过,现在的那些宫人都是狗仗人势。”
连修眯着眼一笑,抿了一口酒悠悠说道,“是啊,这可怎么办呢。”
那姜正瞄了瞄连修的眼色,在心里揣测了半响,眼珠子一转立刻进言道,“不如给小公子封个官阶,这样他以后也不用受委屈了。”
其他人自然也是识眼色的,随即都附和道,“是啊是啊,也算对得起老王爷在天之灵。”
在场唯独没有说话的只有三人,侯棠她是无话可说,看着连修一人演戏然后一群人揣摩着心思跟着演,觉得好生的假情假意。元怀则是一贯的秉承不说话原则。
最后一个便是元椿,他低头看着手中握着的酒杯,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双眸,看不出喜怒。
连修一直注视着元椿,可惜他一直低着头,以至于连修看不到他的神情,不过估计即使看到了也不是他所期望的,元椿演戏可一点不亚于自己。
随后,连修看了看各位说道,“不如这样吧,众位看如何,小公子既然还未到二十年岁,那就先将袭个封号,至于具体的其他实权,还需等到年满二十之时。”
姜正赞同说道,“不错,有了封号,也就算是王爷了,自然要以王爵的礼仪对待。”
连修微微斜着头继续打量着元椿,边打量边说,“那我就封小公子为元业王,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意见,侯棠转过头看着元椿,发现他依旧是低着头,额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她试图看清他的神情,却发现他根本没有打算抬头。
连修扫了眼底下的人,“倘若各位都没有意见的话,那我就。”
“等下!”一个女声骤然响起,说不上动听,但是很干净也很干脆,只见侯棠果断的伸出一只手示意她要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他……终于……要死了……( ̄▽ ̄〃)
☆、第二十五章 驾崩(二)
在场的人都忽然的安静了,连修身后是一片很长很长的水晶珍珠的帘幕,他坐在前面,从容而款款。
众人纷纷向她投来目光,侯棠站起身,平静的看着连修说道,“监国大人,你虽然是监国,但是你不是皇上,封侯袭爵之事,怎可你一人说了算。”
当然不行,元椿和连修就是天枰的两端,谁歪了她侯棠都不乐意。
连修则眉尾一扬,“皇上病重,我们做臣子应当体谅,公主你可是对我监国有任何异议?”
“不敢。”侯棠的态度很坦荡,倒是让人抓不出漏洞。
她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还请监国大人开恩,待我禀明了皇上再做定夺。”
连修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有些不耐烦的对侯棠说道,“我已经说了,公主倘若有异议大可去找皇上理论,不必和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此时,气氛有些凝重,很久没有说话的元椿忽然抬眸说道,“公主也是为了朝廷着想,必定这种事牵扯重大,不过监国大人有这个权利,此事也算的上是我元家一等好事,本王自然是欣喜万分。”
侯棠看到元椿竟然不站在她这边,有些不乐意的看着他,元椿自然也感受到了侯棠那怨念的眼神,不过他装作没有看到。
他立刻回头对元怀严肃说道,“还不快来谢恩。”
元怀这才慢吞吞的走了上前,上前跪下接受了册封。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气氛都怪怪的,没什么人说话,大家都只是闷着头喝酒。侯棠走到元椿身边,笑的一脸阴森森的说道,“王爷真是对我太好了。”
元椿看着她,也露出一丝微笑,阴沉沉而隐忍不发的样子,带着阴险的味道,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说,看的侯棠牙痒痒。
侯棠重重的叹了口气,此时,忽然传来太监的声音,一个老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磕了磕头随后对侯棠道,“公主,皇上急召。”
侯棠看了眼连修,他也看着她,随后侯棠便和那太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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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棠走进宴容辞的寝宫时,他一如既往的躺在床上。浓重的药味混合着香料的味道,掺和出一种更加浓烈的气味,闻着都让人昏昏欲睡,别说常年呆着里面的人了。
侯棠本想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却被宴容辞阻止了,他转过头看着她,神色疲惫。侯棠走上前去,问道,“召我何事?”
宴容辞忽然将头朝下,趴在床上咳了几声,那床单上星星点点的有着血红的印子,侯棠立刻想去召太医,却被他一把抓住。
他苍白的手抓住侯棠的手腕,微弱的喘着气,他道,“等我一死,你这些年也算没有白熬了。”
侯棠下意识抽回手,凝眉说道,“你要紧么?什么死不死的。”
宴容辞有些吃力,便闭上了双目,平躺下来,那苍白干涸的嘴唇微微开启,声音似乎也苍老了好几岁,他道,“海棠,我想我真的要死了。”
侯棠不敢相信,六年前,眼前人还高傲的站在自己面前以新君王的姿态,几个月前他依旧高傲的看着自己,以一个君王对待废弃王侯的姿态。而现在这个人竟然对自己说他要死了。
侯棠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伤心,不够她此刻心中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可能也只只有一点惋惜。她对这人早就没有感情了,去留都无法很大幅度的牵扯她的心弦。
侯棠看着宴容辞,他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宴容辞稍稍转过头,那双眼缓缓的打量在她的身上,他说道,“不要这么看着我,我这次找你来只是老朋友叙叙旧而已。”
侯棠没什么表情,她讥讽道,“你不如去和我皇姐叙旧。”
宴容辞听到清河的名字,也有些激动,他颓然垂下手道,“我对不起她。”
侯棠只是干干的看着他,甚至没有上前去替他盖好被子,她道,“你对不起的人多了。”
“海棠,也许我是做了一些不可饶恕的事。”
侯棠毕竟还是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也有些心软,她放软了声音说道,“倘若要我不怪你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我也没有彻骨的恨你,虽然也许我应该恨你,但是我知道我不是那种心中埋藏得下怨恨的人。”
宴容辞稍稍侧头,看着那紧闭的窗户,“这也是你最让我讨厌的地方,身为男儿尚且没有你的心胸。”
他将手覆盖在自己的胸口,缓缓的叹着气,“侯棠,希望你不要走上我这条路。”
“什么路?”侯棠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帝王之路。”
侯棠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心里着实也抖了一下,她是万万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从小,她上面就有皇姐,现在,她身边又有宴桐,这帝王之路离她何其遥远。
侯棠始终站在宴容辞的床边,她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觉得香味实在太浓,便伸手去打开窗户。窗外此时透过一丝夜色,她望着那万丈星空说道,“帝王之路,那离我太过遥远了。”
宴容辞忽然抓了抓身边的被褥,似乎一阵血气在胸口翻涌,他弓起了背脊强行压了下去试图平静下来,随后他按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知道,但是有些时候,人是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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