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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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师爷-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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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没在李全家看到几个孩子,追问了半天。说是担心孩子们害怕,送到城外村子亲戚家去了。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冷文宇还戴着口罩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取了火盆放在地上,把醋淋到了火盆中,在腾起散发出酸味的烟时,来回跨了几次火盆。
  王青秀不由嘀咕:“冷先生您这也太爱干净了,一点不像是义庄里长大的。”
  “这叫干净?真该叫王捕头知道索命叫脏。”冷文宇还有些不满意的嗅了下袖子,这才握着扇子的手背在身后。
  她来到王青秀身前,将验尸文书递给王青秀,“是凡游方大夫,走街串巷必然会大声吆喝招揽生意,左邻右舍怎么着都能听着个音儿。便去查查有没有人听到游方大夫路过。
  此外,周边邻居在期间有没有听到看到什么?瞧见小孩们出城前、后的人又都看到听到了什么?对了再去找找刘征家或东郊至刘征家路上有没有长约两臂长宽三指的木杆。”
  “是,您就放心吧。”王青秀正借着验尸间传出的光亮研究验尸结果,“等等冷先生,这会差不多要夜禁了……”
  冷文宇轻不可见地点了下头,“……也只好明日再去。”
  这时,周仵作也出来了,他回想之前的尸检,不由得提出疑惑:“冷师爷,这姑娘虽死前被人打过,但确实为溺死……并非死后抛尸。刘兄兴许是担心文儿惹上麻烦,才处理了被木条打过的痕迹。”
  他与刘征也是同僚,又是看着刘文长大,忍不住多说两句,“虽说文儿打小被赵氏惯坏,但说刻意杀人……想来是不可能。”
  “你还能打包票不成?”王青秀闻言却是撇嘴,联想到这个孩子的秉性,再结合验尸结果,心中就有了猜测,“冷先生您说呢?刘文几人是不是凶手?”竖起耳朵,期待冷文宇说出与自己一样的见解。
  冷文宇心中自然有猜测,不过,“事之曲直尚未可知,猜测便也只是个猜想罢了。我是不会说出心中所想,以免令王捕头心存偏颇,收集证据时一叶障目,最终导致冤假错案。”
  这话我都能背下来了。王青秀摸摸鼻子,“咱俩一块长大,还不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周仵作也自知他违反了仵作的操守,尴尬极了,“冷师爷您瞧这天儿已经晚了,您不如留宿府衙一夜?”
  王青秀也说,“就是就是,要不到我家挤挤也成。”
  冷文宇对着在树下的小家招招手,“不了,老头还等着我买酒回去,否则他会吃不下饭。”
  冷文宇用轻功回家只需一刻钟,出奇的是小家的速度也很快,但即使这般,等他们到东郊家中时,天已经彻底黑透。
  冷文宇早就饿了,直接就带着小家去了厨房。途径停放棺材的前厅,看到里面重新布置了灵堂,竟是有人意图在义庄为“家人”停过头七,而就在厨房前面的地上还有些血迹。
  厨房的灯亮着。
  冷老爹正将冷掉的饭菜再次为冷文宇热了一遍,菜入锅中腾起白色的热气,随之香气四溢。他身后的案台上还放着拆卸好的一大堆生猪肉,一只猪腿上系着红布条。
  冷文宇与小家露出相似的渴望目光,真中了那句“物似主人形”。
  冷文宇的脚步非常的轻,可这样即使这般,热菜的噪音竟然没有影响到冷老爹的听力。冷老爹头也不回的说:“赶紧去洗手,要不热好了,又凉了。”
  “知道了老头,酒我放这了。”冷文宇把酒坛子放桌子上一放,就去洗手去了。
  等冷文宇再回来,饭菜已经摆上了方桌,小家在桌下面的瓷盆里吃上了。冷老爹已经自斟自酌的喝上了她带回来的梨花白。
  桌子上的菜挺丰富,竟然有她最喜欢的红烧肉、切好的熏肉,以及一小瓷碟蒜泥、一瓷壶醋,这些菜不仅香气扑鼻诱人分泌口水,在蜡烛的光照下色泽也非常的漂亮。
  冷文宇先是熏肉蘸醋,在冷老爹酸倒牙的表情中,美美的吃了两口,心道“就是这个味儿!”,然后被红烧肉的味道勾着,筷子停在了五花三层油光棕红的红烧肉上方,只是稍作停顿,筷子一转继续吃熏肉。
  “毛病。”冷老爹夹了红烧肉就往冷文宇的碗里放。
  冷文宇其实最喜欢吃红烧肉了,只不过只要想想布置完好放置着各种物品的灵堂,再想想案台上的整个分割好的猪肉,有钱却让“家人”停在义庄?
  她狭长若狐的眼睛一转,挤兑道:“这猪肉是打哪儿来的?”
  冷老爹挤兑道:“你还能不知道。”
  冷文宇双眼弯作月牙,狡黠光芒流转而出,“难道是老来春?不知谁家的娘子如此眼瞎。”
  冷老爹忍不住的去抽她,“你个嘴巴里吐不出象牙的臭小子!”
  冷文宇端着饭碗闪身躲过,反讽道:“哪有老头您有魅力。”
  两人在桌子上一来一回,筷子之间抢夺熏肉、油菜等等,桌子下的双腿互相踢踹,桌子被涉及的自噶作响。
  冷老爹的一招一式不论是角度还是力道控制的都极为老道,最重要的是他的内力深厚。
  而冷文宇身子骨极软、速度奇快,而招式竟是根据自身的条件改进,攻击角度极为刁钻,招式变换极为灵活。
  晕黄的油灯下,瞬息间,二人竟是难分高下,拆了成百上千招。
  最后,冷老爹气喘吁吁地坐回凳子上,内腹的陈年旧伤让他不住干咳起来,说出了让冷文宇有所猜测的呕吐事实:“隔壁县首富家早已休弃的夫人被坍塌的房梁砸死了,她闺女废了很大力才说服相公,想让那个死于非命的女子在义庄停着,还送来了半头猪。”
  冷老爹老不正经地挤眉弄眼,“为了方便,是放在棺材里抬来的。”
  “老头,恭喜您再次晋级了,这大欣已经没人阻止的了您了。”冷文宇明知道送来的猪是活的,而且还是在厨房外的空地哪里宰杀的,可还是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出猪肉和棺材一起送来的景象,立马就恶心的不得了。
  冷文宇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周身的冷气都化为实质的刀子扔向冷老爹了。
  冷老爹摇头,用冷文宇曾说过的话略作改编反击她,“甭管送猪的人多恶心,红烧肉是无辜的。”,然后顿了下,问:“今儿这么晚回来,衙门里又出案子了?”
  冷文宇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目光深邃透出冷意,“不错,一个可怜的姑娘死了,死因是溺死,却不是意外,也不是自杀。”
  冷老爹瞧她这幅德行,便知道她心里已经有谱儿了,“瞧你这德行,好好说话!”
  “只待明天收集好人证物证,就可以升堂问案了。不过……”冷文宇的思维却还沉浸在案件之中。
  她慢慢的垂下眼,长密的睫毛遮住了黝黑眼眸,眼瞳中映出两点火红的烛光,道:“只怕那凶手本身,无法承担罪责。”


第11章 案起:冷师爷(九)
  山里镇西南方五十里开外,更为深远的群山之中,以蛊毒闻名的虬族部落群,“符氏”部落。
  此地常年瘴气缭绕,雾气缭绕。竹质阁楼依山而建,隐没在树木之间,炊烟从树冠处升起。
  一大一小两条动如矫兔,在山林中上蹿下跳,争抢一本虬族文写的书册,隐约可见那秘籍上写着“白狐公子”著……
  二人长发与彩色线、珠子辫成大辫子垂在后背,戴着银质项圈、耳环,身着五彩色的露出胳膊、大腿的虬族服饰。
  十一二岁的少年双手拽住书籍,气鼓鼓道:“符响快把话本还给我!”
  “符成!我是你哥,不准叫我名字。”符响有点憨的五官此时显得贼眉鼠眼,仗着身高拖拽书籍,连带着把符成一起提溜起来。
  “是什么好东西,连给我送饭都忘了?”透着无形霸气的男声,狠叨叨的从二人身后树林中传出。
  符响和符成都同时僵在了原地,他们手还保持着撕抢书籍的姿势,同时心道:完了完了,被老大发现了,呜呜呜,我不要去喂虫子。
  二人呈现僵硬的姿势,一点一点的回过头,只见穿着豪华升级版的虬族装扮的人站在二人身后。
  来人身材高大精壮,肤色古铜,眉形锋锐眼窝深邃,一双狼王一样的眼睛透着“谁靠近就咬谁”的孤傲。
  全部的头发辫垂在身后,左耳带着鸡蛋大的蛇形银圈耳环,腰间挎着半人高的粹毒弯刀。
  正是从小被选为圣子的符一往,他是符族抵御侵犯者的利器体内有能控制方圆百里毒物的蛊虫。
  符成的鼻涕都给吓出来了,“老大……我真的没有用漂亮的石头和游商换话本。”
  原本虬族早就属于大欣的一部分,可惜十多年前异族进犯大欣,中原百姓对异族异常排斥,也就出了很多不必要的争端。
  好在这几年附近县丞似是对虬族不再排斥,山里镇货郎还常常有带着香皂等新奇货物,来虬族寨子换取物品。偶尔也有族人搬去山里镇居住、通婚。
  符响一脸“要死了”,很想一脚踹飞自己的白痴弟弟,吭唧唧的说:“这顶上写的是江湖故事,我们也习武,所以……嘿嘿也挺有意思的。”
  江湖话本……还没见过呢。符一往深凹的眼中略带一咪咪好奇,但他性格别扭想要还不直说,只野兽锁住猎物般的眼睛盯住二人,暗示:给我瞧瞧呗。
  那眼神极其富有压迫性,符响、符成吓得步步后退,完全没想到老大是索要话本,还以为是偷拿老大藏着的漂亮石头被知道了呢,所以背着手等训。
  这一举动使得拿话本的手在后背,就像是要藏起来话本一样。
  符一往整个人有点狂躁:不就一个话本?看看又不是不还给你们……事实证明还真能不还。
  同时间,山里镇,薄雾缭绕的东郊义庄。
  冷文宇可比虬族人起的晚多了,人家都吃完早饭了,她才刚从被窝中困难的爬出来,将早饭倒入胃中,并以一分钟换装的速度,从没骨头懒猫变作了冷峻的翩翩少年郎。
  她托着摆放着脏碗筷的托盘,飘乎乎的就往厨房走。小家伸着大舌头、摇着尾巴跟在后面,准备和她一起上衙门。
  路过陈放尸体的前厅时,背对她整理尸体仪容的冷老爹突然出声,愧疚的问:“臭小子,你……你可怨老爹?毕竟,与你一样大的姑娘早已嫁人,儿女承膝。”
  正飘着的冷文宇停下步子,侧身,狭长的眼瞥向门内散发着自责气息的老头,然后压制不住脾气的鄙夷道:“嫁人?您老可别害我。我自个正活得逍遥舒坦呢!”指望在几千年前,找到个平等、专一的伴侣?岂不是搞笑。
  冷老爹其实只是试探的说说,但听到如此回答还是不乐意,“怎么会是害你?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得了吧您。您说您缺德不缺德。”冷文宇没骨头一样依靠在门框上瞧冷老爹摆弄尸体,以袖子掩住口鼻说:“老头你也是会医术的人。女子十三四岁就生子,会带来多少病患您都清楚吧?”
  冷老爹一哽,“大欣的女子都是那么过来的。结婚生子乃人之常情,怎么就你这么多事儿?”话虽如此,但他心知冷文宇的性子往好说是纯粹,眼里容不得沙子,往坏说就是极端,冬天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冷文宇鼻子哼出不屑的一声,用扇子指指停尸台,“然后落得跟你手下尸体一般下场么?您对我可真‘好’,要不要给你建碑表彰下?”
  冷老爹捣鼓的就是昨夜和猪肉一起送来的那位富户的原配夫人,这位夫人可着实是个可怜人,才十四五就被富家少爷要死要活的“爱”着,名声毁了不得不嫁,婚后生育了一女,因为年纪小生孩子生的身体彻底损坏。
  可她婆婆就是看不上她,随着富家少爷连纳三妾,她得了个“不顺公婆”被休,娘家觉得丢人不肯留她,幸得尼姑庵收留。女儿长大后也有偷偷接济她,这也是她停尸义庄搭建灵堂的原因。
  冷老爹瞬间也想到这位夫人生前种种,被冷文宇顶嘴产生的气恼消散了。他低头看着这位依稀可见生前姣好容貌的夫人,愣然陷入往昔回忆中,叹中带恨道:“你臭小子说的对,大欣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冷文宇忍不住乐了,“哟?老头,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觉悟呢?我若记得不错,您也是大欣人吧?”
  冷老爹却不理会冷文宇的这话了,反而真之又重的思考了一会,说:“丫头你绝对不能嫁大欣人,要嫁就嫁虬族男子!只是,虬族对大欣国人有些排斥,这事儿不好办呀。”
  冷文宇听到冷老爹自以为思考的嘟囔,差点从门框上滑下去,“得,老头我走了,您慢慢在这想美事吧。”
  没错,虬族男女都极为重情,结婚当日便会种下成对的钟情蛊,从古自今从无背叛婚姻者。但是,冷老爹对冷文宇嫁人一事穷追不舍,可是真真激起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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