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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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师爷-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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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救人者点头附和:“学生会水,听到呼喊便想也没想奔了过来。”
  另一人拍拍李公子肩膀以示安慰:“李兄,你我已经尽力施救,不要太过介怀。”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凑过来,劝慰:“是啊李兄,你连‘吹气疗法’都用上了,实在是尽了人事,怪只怪刘公子命该如此。”
  “对啊对啊……”
  “李公子已经尽全力,无需挂怀的。”
  李公子还是有些介怀地摇摇头。“若是再早些……哎,李某谢大家宽慰李某。”
  李公子的衣领很高,衣服又湿了部分,可能有些禁锢脖子,无意识地伸手拽了下脖领,内衣衣领略微外翻,随后快速的将衣领拉好。
  冷文宇原本没在意他翻开的衣领,但李公子反应过度地拉回衣领,这引得她多看了一眼:李公子脸和皮肤都非常白净,和他脸上的那络腮胡子搭在一块,实在是别扭的很。
  这让她瞬间回忆起第二次见李公子的场景:朱庆喜跳楼那日,她在楼下勘察现场时候抬头向上看去,庆红楼楼上各层挤满了看热闹的尚未梳妆的女子和客人李公子也在其中,微微挒开的衣领似是露出个绣着个带“十”的字。
  她门下也有绣坊生意,也收到过姑娘们表达爱意自个缝制的衣物,自然知道有人会在衣服不起眼的地方绣坊制作者或者穿着者的名字,前者为了表明制作者的心意,后者为了防止衣服丢失。
  “十”字偏旁绣得非常扁长,看起来也不像是李字的“木”被洗掉的样子……真的非常眼熟,好像还在哪里见到过。
  冷文宇心里琢磨事表面却不显,暗含猜疑的视线落到那位自称会水的救人者身上,说:“这位兄台舍己救人实在可嘉。”
  对方脸红起来,立马推辞:“师爷误会了,学生虽然会水但并未救成人。赶到时李公子已经在水中拖着刘公子往岸上来,我们也就搭把手。”
  李公子叹口气说:“并非如此,我过来时刘公子漂浮在水面似是已经失去意识,李某也就淌水将其拉上来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吹气疗法——《金匮要略》东汉末张仲景。
  '注'《洗冤录》(白话版)


第79章 案三:独雁归(十四)
  冷文宇扇子指向花巷河方向:“两位可还记得是在水中何处; 见到的李公子和刘公子?”
  救人者指着小石桥第二个栏杆下的水域:“当时李公子就差不多是在那个位置。”
  救人者所指处的河面倒映着夜空明月和石桥的阴影,那处水位不高只到膝盖。
  刘公子是清醒的应该不至于淹死。如此看来李公子很值得怀疑,毕竟在水中拖着人可不一定都是在救人,也可能是在杀人。冷文宇脑海中转过种种猜测。
  她幽深的眼瞳仿佛与黑夜化为了一体:“想来刘公子生前与李公子私交甚好,否则怎么会第一时间第一个赶到?”
  不等李公子说,其他人连忙说:“我们以前倒是与他有私交。但打半年前刘公子与朱庆喜之流混在一处; 我们便断交了。”
  “李兄绝非与这厮有什么瓜葛; 他半年前才来; 往日也是与我们这些真正的文客来往。”
  李公子很是洒脱; 这种情况下还有心玩笑:“不需要什么私交。李某读圣贤书,自诩算得上才德兼备。救人的品德还是能有的。”
  冷文宇深深探寻地看着他,也笑了下:“李公子于小念城中风头正劲; 想来自是卓尔不凡。”
  符一往旁观冷文宇和这帮人说废话很久了,听得云里雾里; 可此时敏锐的察觉冷文宇和对面那个披头散发邋遢的“李某”之间气氛怪怪的。
  刘诺谦尸体拉走; 看热闹的人散去。
  “夜已深……符兄我们回去。”冷文宇转动轮椅准备离去。
  符一往见轮椅在凹凸不平的路面颠簸; 再次整个抱起轮椅。
  “我自己来就……”冷文宇刚要拒绝余光扫见月光下银光粼粼的花巷河一愣; 抬手让符一往推着自己来到正对小巷口的方向,“你再往前走几步……对就在巷子口这停下。”
  符一往听话地停下:“这儿?”,双臂肌肉绷得鼓起; 努力平衡住轮椅,鼻子似有若无地碰了碰冷文宇披散在后的长发,快速地躲开嘴角裂开。
  “再往巷子里走两步,好!”冷文宇从小巷内向外看去; 倒映在河面的小石桥影一片暗色,色泽与路面相近,就像真的是一条弯曲的路……
  她慢慢低头眼带思索地瞧着布满湿滑苔藓的小巷地面。
  郡守府,冷文宇居住的院落。
  冷文宇被符一往推着往院落去,脑袋还在寻思关于李公子和案件的事情:半年前才到小念城……李公子,风头正劲,茂都学院,扁平的“十”字绣纹……
  半年前……半年前……绣纹,李公子……对了!她想起来了——
  非逢年过节没有灵堂的院内,妇人穿着艳丽将罗裙落入火盆,衣服燃烧扭曲露出衣领内侧绣着个歪扭的“艹”字。
  里正娘子耳垂上年轻未嫁姑娘的款的点翠耳环。
  炉膛旁柴火堆中,书本衣服等物杂乱地塞作一团的书笈
  “那是李家小子的……与爹娘都闹翻了,当天都没进院……大半年了也不见回来……祖坟冒青烟的茂都学院的学子……”
  “哪能给啊。……转眼不得糟蹋了,得给亲手给李家小子……”
  冷文宇从回忆中收敛思维,抓紧轮椅扶手,轻声道“短坡村,李家小子。”
  符一往推着冷文宇的轮椅走进房间,伸手按了下胸口衣服放着的信封,准备将冷文宇要的东西给她,让她高兴。
  冷文宇突然跳落在地,猛地推开房门拿出郑幕僚的那本账簿,快速翻看起来,手指停在“短坡村李家阿卉”的“卉”上:李公子如果真的是短坡村的李家小子,那他领子下的绣纹不是“木”也不是“艹”,而是扁长的“十”字头。而他真的是李家小子么?
  符一往慢慢低头看着空着的轮椅,再抬头看她走路生风、到处乱翻的样子,真是……
  他自顾自地将房间的蜡烛点燃,随着珠光溢满房间,他看着冷文宇身上的衣服有些诧异:“是浅蓝……不是藏蓝。”
  冷文宇闻声,微微回神,解释说:“因为方才我是在月光下,不同光线下看东西本就颜色不同……”猛地想起什么,她上下睫毛压至一处狭长的狐眼流出恍然:“方才我身在月光下……当日打更人在月光下,看见接走朱庆喜的人身着褐色衣裳……”
  冷文宇起身抓起八仙桌上的红色桌布走出房间。
  昏暗的月光下变为褐色的红布被冷文宇一把抓紧。
  符一往被冷文宇一系列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亦步亦趋地站在冷文宇身边,探头看着冷文宇手里捏紧的褐色布料:“怎么回事?发现了什么?”
  冷文宇的视线落在手中红布上,低声道:“红色变褐色。当日你我第一次去庆红楼,也就是朱庆喜身死的那一夜,李公子就是穿着红衣服。
  所以李公子果然是李家小子……打更人、龟公、香雪、朱庆喜……水鬼索命、花巷河落水。”
  存留在冷文宇脑海中相关的信息犹如抽丝剥茧一般在浮现而出——
  龟。公:“张大栓那个脚力轿夫酒后失足淹死了能有一个多月了吧?……我对你可是真心实意想娶的。”
  老。鸨:“……人家李公子偏偏要救她。又有两位大爷冒出来帮她……”
  香雪:“半途朱少爷出恭,紧接着刘公子也跟着出去……我左等右等就去找人……又帮着刘公子将朱少爷扶了回来。”
  香雪脖颈后纵横交错的疤痕。
  香雪房间位于胡同侧面,只能看到小石桥的左边……
  最早一人死于一个月前。名为张大栓,是一个轿夫,喜好打骂姑娘泄气。胃中有大量酒和食物。小石桥左侧栏杆外、河边的台阶残余呕吐物和本人踩过滑摔痕迹。
  桩桩溺水事件都在仿造第一个死者“张大栓”的溺亡过程。
  打更人说:“朱公子喊着‘有鬼’‘有鬼’从巷子里就跑出来了!”
  孙仵作:“哎,王家人却是不懂,坚持说王公子生前并无心疾。”
  那日验尸,朱老爷闯进来之前,她拿着极薄的心肌切片在油灯下查看,上面有着一些枚红色的斑点。
  在符一往炯炯目光中,冷文宇脑中纷杂线索收拢成型,目光中亦是了然一片。
  她整理了下思路:“大块头可还记得当初我们留宿的短坡村?”
  符一往点头:“记得。”
  冷文宇继续:“我们当日看到有一家不合时宜地烧绣着‘卉’字的少女衣服。
  里正说在茂都学院读书的李家小子,半年前归家与家中父母闹翻还丢下行礼不知去向。
  就在里正娘子的耳朵上带着一对年轻姑娘款式的耳环。
  短坡村有一名为阿卉的李家女子被朱庆喜等人所害。
  也是半年前小念城中多了一位茂都来的才子——李公子。”
  符一往很认真想了想:“李公子就是李家小子。”
  “不错。”冷文宇慢慢说着自己的猜测:“当日,李公子带着给阿卉的耳环礼物归家,却不料听闻阿卉死讯。郑幕僚的账本中可是记得李家拿了朱家钱财私了了此事。那么李公子与父母闹翻也在情理之中。他听闻此事第一时间赶到了小念城……”
  符一往费劲的想此事:“他就杀了朱什么的一群恶人。”
  冷文宇抓着红色桌布的手摆了摆:“事情那里有那么容易,他只是一个书生。杀人?对他而言未免太难。所以他潜伏在小念城中闯出名头寻找时机……并救了庆红楼的香雪姑娘。
  香雪是个悲惨的女子,她被张大栓日日折磨奄奄一息。直到有一日张大栓酒后在庆红楼后的小石桥旁失足落水……
  香雪的房间窗子正好能看到张大栓出事的位置。
  我们假设她目睹了张大栓死亡的全过程,再将此事告诉了李公子。
  那么李公子收到启发,反复重现一样的过程杀人。香雪那日从窗户偷偷张望张大栓身死的位置谎称是看热闹。也就都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之后在我们调查此案问话时,香雪更是刻意引导‘刘公子是凶手’。
  今早龟。公也主动说出朱庆喜拿当票威胁刘公子的事,都是为了让我们认为刘公子是凶手……但李公子显然不彻底报仇,是不会甘心的。
  此外,李公子用的方法并不是真的让对方酒后失足落水,而是采用了其他的方法让他们不得不落水。”停顿了下思索了起来,就像是等人追问。
  符一往果然被冷文宇难住,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你直接说,我想不出。”
  习惯这样问王捕头了。冷文宇心虚地转转眼珠,直接说:“打更的说朱庆喜喊着有鬼从小巷冲出,朱庆喜第二天又‘中邪’的跳楼而亡。朱庆喜的友人也个个落入同样的水域死亡。
  这里面有两个问题,朱庆喜为何会认为有鬼?朱庆喜其他的友人为何会个个往河里跳?
  我曾在王询的心肌上看到了些枚红色的斑点,这是人在吓死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斑点。王询既不是溺死也不是心疾发作,而是吓死。
  据孙仵作的验尸报告,朱庆喜已死的友人中有一人额头撞在了小石桥的栏杆上,还在栏杆上留下血迹,可见其惊慌程度。
  所以定然有‘鬼’。但不论喝醉与否,正常人都不会看见鬼。更不会像朱庆喜一样第二天从楼上一跃而下。
  因此不是药物就是催……江湖中邪门歪道的摄魂术影响。
  今夜我从巷子往外张望的时候,发现从巷子向外看河中小石桥的倒影就像是一条路。
  当朱庆喜的那些友人被‘鬼’在狭小的巷追赶,惊吓之下夺‘路’而逃,再加上小巷地面湿滑,只怕来到河边发现水中石桥倒影不是路也来不及了,于是纷纷落入水中溺亡。”
  冷文宇想到李公子是为了报仇,心里感情非常复杂:“现在需要再次验一遍王询、朱庆喜和刘若谦的尸体,若是药物应该有残余。再派人去一趟短坡村确认李公子的身份。”
  翌日。冷文宇将此事告知了王青秀。王青秀主动前往短坡村,秘密确认李公子的身份。
  就在冷文宇在验尸房再次验尸的时候,佟郡守、郑幕僚的案字子仍然零进展,没有找到什么实质性证据。
  最后公孙锦不得不将佟、郑二人从牢房中放出。
  柳烟听闻此事,很是着急的带着小翠去找公孙锦,说有重要的事情相告。
  公孙锦躲在房间里,一脸无奈地蹙眉:“哎,当初只说将她接出便是报了恩……现在母亲正因为她闹着,她怎么就又来了……这么多事,不是添乱么。”
  墨宝为主子分忧:“那小的就帮老爷将柳姑娘支走?说您正为佟郡守的案子忙呢?”
  见公孙锦点头,墨宝就出去委婉地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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