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霸的气质外露的符一往,好奇的低头看王青秀,眼神落在王青秀的身上仿若化作实质的刮刀,一刀一刀地刮王青秀的头皮,灼热无比让人觉得随时会被烤糊吧。
王青秀差点跪地求符一往,说自己不是故意骗他多干活的,就听符一往说:“你和小白脸很熟?”
王青秀:“哎?”
符一往别开红彤彤就像是暴怒一样的凶狠脸,“没事。”
本来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随意……非常随意的问问小白脸的事儿,他真的是一点也不在意……才怪。
翌日,陈彤居住的阁楼院内,清晨阳光明媚,湿润的空气中是雨后泥土的味道。
冷文宇走出陈彤生活三年的居所,停在那颗整天蔽日的大树下,忍不住转头最后望一眼陈彤居住的阁楼:小陈姑娘……我定会托人将你送回山里镇。
转回头的瞬间,眼角余光看到陈彤卧室外的窗户下用针之类的东西划了个倒三角图形。
那是……?!
冷文宇往前走两步脚下踩到一块石头,一个踉跄她紧忙伸手按向树干。
“怎么这么(笨)……”符一往忽然闪身出现在冷文宇和树干之间,一把抓住冷文宇扶向树干的手。
冷文宇本来是按向大树身子往前去的趋势,结果被符一往一拽就一下子扑进符一往的怀里!
符一往彻底蒙圈了片刻,冷文宇头顶的头发弄得他下巴痒痒的,一股混杂着皂角的冷凝苦涩的药香钻入鼻翼。
他心跳如鼓,甚至下意识地抬手拦住冷文宇的腰。
冷文宇鼻子撞上符一往硬邦邦的锁骨,狭长的双眼瞪大,脸微微发烫:是大块头……
下一刻,符一往浑身开始无意识地发抖,满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他一边觉得味道好好闻,小白脸好瘦真可怜,腰好细好好抱,再抱紧点行不行?!
一边发自内心的恐惧。这种自从幼年出走之后患上的心理疾病。
最终令符一往一把推开冷文宇,“离我远点。”我会害死你!
冷文宇被推得向后退了一步,幸而她反应迅速脚下运起轻功步伐,才幸免被符一往一把推飞出去。
这一幕让她想起当初在山里镇比武的时候,以及前日符一往给她送吃的砸在她腿上,也是像这样,像个疯狂的刺猬努力的远离她。
她眯眼细细瞧着符一往,流转着困惑思索的视线一一划过符一往呆住的面容、僵硬臂膀……一直到压抑不住颤抖的手指,狐疑的心中慢慢有了个猜想。
符一往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猛地看向冷文宇,上前一步,“小白脸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但自己的确推了。
冷文宇上下睫毛压做了一线,只剩露出眼眸中间最黑浓的一条缝隙,冷然的眼瞳内有猜疑的光芒闪烁。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她捏着扇子贴近符一往,“大块头?”
符一往吓得后退一步撞到树上。
他捏着拳头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压抑住自己的动作,别开头,目光游离耳朵慢慢红透,外强中干:“你……别再靠近!”
冷文宇却是更近一步,脸都贴到符一往别开的侧脸上。
狐狸一样狡诈阴森的眼睛细细地望进符一往慌张躲闪的眼中,“大块头就如此厌恶冷某?”
“没……”符一往感受着对方喷洒在脸上的呼吸,脸上起了一片鸡婆疙瘩,心跳却是越来越快,甚至差点将人拉回自己怀里。
两种相左的思想拉锯,最终使得符一往像是一只被狐狸追击的小白兔一样无助地逃开,站得老远。
“你、你要干什么?”符一往外强中干道。他表情充满暴戾,很有气势地抱膀僵硬地站在那里,如同魏巍的大山一样,非常可怕非常凶悍非常……唬人。
冷文宇视线落在符一往又红又烫又汗毛倒立的侧脸,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挑眉道:“冷某只是想与你说,我方才发现一些东西。”
她抬头看了眼阁楼方向,上下左右四处寻找这些隐蔽处的倒三角符号,最后视线落在树干上。
冷文宇抱着一丝期望急切地摸索寻找,终于在一处看到了一个倒三角的标记……
符一往心里正愧疚尴尬羞怯着呢,见冷文宇在找东西也很想帮忙,“……找什么呢?”
冷文宇却是慢慢蹲下身,内力附在手在雨后湿润的地上开挖,白到无血色的手瞬间粘上黑黏糊的泥土。
“你干什么?”符一往吓得浓眉一跳,赶紧抓着冷文宇沾着泥土的手放到一边,“我来。”
符一往拔出腰间弯刀往地下一插,没等挖两下就看到了一个木头盒子。他询问地看向蹲在旁边的冷文宇。
冷文宇伸手拿出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本账簿和一些信一样的东西。
她一张张拿出……
符一往内心挣扎红着脸蹲到她身边,脑袋伸过来,浓眉皱起费劲地辨认上面写的字。
冷文宇看出他似乎不怎么认字,便读给他听……
那是三年前,我满怀欣喜地与张书生赶往丁点儿镇赴任。我们都想好了,等解决完饥荒,之后我们就办一场婚礼,生一个像他一个像我的孩子。
我们一路从山里镇一路走来,发现灾情比想象中严重许多,毕竟山里镇有冷先生坐镇和平常年份也没什么区别。
张书生有些忧虑说,丁点镇没有县丞坐镇只怕不能开仓救济灾民,我们要快些赶路。
我们紧赶慢赶终于在一天夜里来到了丁点镇。
我留在后宅休息,张书生连夜准备开仓放粮救济灾民……而我能做的就是在后面慢慢的等,等他回来。
那一夜是很长很黑的一夜,突然外面喊杀声响起火光冲天。我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就被人打晕了。
再醒来有丫鬟告诉我,昨夜来了一伙暴民,张书生在处理事情要过段时间才能有空看我。
我心中就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到半个月后我再次见到了“张书生”,每个人都说那是我心爱的“张书生”,然而我知道他不是……
“张书生”到底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决定弄清楚一切。
真。相是可怕的……
我决定收集证据,为“张书生”报仇!
期间两次回家看着父亲慈爱的脸差一点就放弃了……但我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账本了!
……我失败了,被顶着我心爱的“张书生”脸上剥来的人皮的恶鬼发现了!
账簿被我藏起来了,他永远也找不到,希望他找不到。
青秀哥小时候给我们说过一个游戏,是冷先生教他的,在一些相对的位置留下一连串的倒三角符号,把自己的愿望藏进去,等长大后再挖出来,看看自己的愿望有没有实现。
现在想来,那真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若是还能回到小时候,我定然会调皮的不听父亲的话,跑出去和离经叛道的冷先生玩在一处。
第58章 案二:短坡村(一)
别路云初起;
离亭叶正稀。
所嗟人异雁,
不作一行飞!
——《送兄》·《全唐诗》
客栈,二楼冷文宇的房间,在这里隐隐能听见一楼符一往一行人与小家玩闹的声音。
“原本我对假张煜为掩盖身份杀害小陈姑娘便心有疑虑。她早就知道假张煜的身份,假张煜只要看住她便好,何必非要赶在我们的眼皮下冒着风险杀人……”冷文宇垂眼瞧着手中抓着的木盒; 一片冷色的眼底流转着感慨; 手背青筋暴露。
王青秀叹了口气:“倒是我看低了陈小姑娘; 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这其中竟然有着这样一番隐情; 真是让人想不到。我之前还以为是涂县令泄露了我们是陈小姑娘老乡会去拜访她,所以才害了陈小姑娘。”说到这摸摸鼻子,“我就那什么……不是很手重地揍了他一顿。”
冷文宇:……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好棒……才怪。
冷文宇努力调整自己眼神; 变得平静无波理直气壮,冷哼道:“打就打了; 他也不亏。”
“冷先生说得对。”王青秀嘿嘿心虚地笑了几声; “对了冷先生; 那这盒子里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冷文宇沉默片刻道:“既然小陈姑娘豁出一切找出的这些证据。自然要成全她; 发挥这些东西应有的价值。”
这时楼下传来符一往一行大笑的声音,里面夹杂着小家的哼唧声。
冷文宇收起木头盒子,她房间位置就在楼梯口; 一打开房门就瞧见楼下符一往正和趴在他膝盖上的小家大小对小眼。
符铃、符响和符成坐在符一往对面,非常没有兄弟姐妹爱地互相怼着,时不时发出“救命”“等我回去向阿姐告状”“啊啊啊不敢了”的嚎叫,非常地活泼。
店小二上了一盘肘子; “客官您要的菜来了!”
符一往目光瞪住对面三人,伸手抓过一个最大的。
小家小耳朵一抖一抖地,舔着嘴巴子摇着尾巴,盯住符一往,可怜地直哼哼。
符一往抓着肘子往嘴巴里送的动作进行不下去了,“你要吃?”大白狗是小白脸的狗,要是不给吃好像不大好,但肘子刚好一人一个。
符铃三兄妹已经将肘子抢到手中。
符成闷头一口口啃,“嗯嗯好吃,你们快吃。”
符铃笑眯眯的点头,“的确好吃。”
符响咽口水:“哪有那么好吃,你说是吧老大?”
符一往锐利地目光挨个看过去。他脖颈上的阿银滑下来示威地对小家吐舌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奈何他的主人不配合。
符一往伸手从符响手里扯过咬了一口的肘子往小家嘴巴里送。小家尾巴摇得更快了,看得符一往心里很有满足感:不愧是小白脸的狗,果然非常可爱。
符响傻眼了,“老大你这是做什么?”
符一往心情好,一大口肉含在嘴巴里,“你不是说不好吃。”
“我就是……老大你这是什么眼神,狗都咬了我怎么可能会再抢回来。”符响要疯了,转头抢过符成的,在符成嗷嗷叫的声音中,站起来以身高优势欺负弟弟,嘴里还说:“你这么小吃肉不好,阿哥帮你。”
符成都要哭了,“我要回去告诉阿姐。”
楼下打闹一片非常有趣,冷文宇刚要下楼去凑个热闹,就听到符铃问符一往:“老大,等你明天和冷大哥比完武。我们去哪里?还是到处走行侠仗义,顺便去各个门派下战帖吗?”
符一往正与肉做战,闻言锋锐的浓眉纳闷地皱起,“什么去哪里?跟着小白脸,报恩。”肘子真是非常好吃,可以再来一盘。然后……送到小白脸房间给她尝尝,“再来一盘酱肘子!”
小二冒头,“好咧客官,您等着!”
符响有些不情愿地说:“可是老大我们出来不是闯荡江湖、当大英雄的吗?你跟着他不就是就是……三什么来着……”
符成接口:“三流江湖人士,被人看不起。对吧?阿铃姐?”
“不对。”符铃啃肉嘴巴一动一动,嘴角梨涡若隐若现,“我是说江湖人有三种挣银子的途径,最让人看不起的就是为权贵做事,会被骂朝廷的走狗。不过冷大哥救了我们,我们报答冷大哥……也算是江湖义气。”
“我们是江湖人有义气!”符成吃得嘴巴流油,“那老大还能成为大侠客吗?能就行!”
符响有些失望,“老大好不容易逃出寨子,没想到还是没有自由。”
二楼楼梯口,冷文宇的身影已经不再。
“冷先生我们也吃……”王青秀跟着走出房门,发现门外哪里有冷文宇的影子,上下左右还往地板缝里瞅了瞅。
冷文宇与符一往当日约战的树林。此刻阳光妩媚,漫林碧透,没有半点虫鸣鸟叫。
和煦的阳光透过枝条撒向大地。冷文宇与符一往对面而立,各站在一颗树的枝丫上,树下各色蛇虫尸体成堆,异常渗人。
“一百零三次。怎么?符兄可还是不肯认输?”冷文宇一副悠哉姿态跃到更高树枝上,扶着树干居高临下垂眼瞧着符一往,还端架子轻摇扇子。
符一往古铜皮肤被汗水蒸腾得油光锃亮,呼哧带喘,粗鲁地抬胳膊抹了把脸,“小白脸……有能耐……别出阴招。”
其实他这话完全是……给自己挽尊,不肯承认自己没有小白脸厉害。
冷文宇依照自身条件改良的武功本就是姿态缥缈招式诡变刁钻,以巧取胜。反观符一往浑身带毒,驱使漫山毒物,还用可化为身体一部分的蛊虫攻击。而冷文宇便是银针、会爆炸的毒丸穷出不层。二人你一来我一往,还真说不好谁更阴险。
冷文宇闻言斜眼瞧地面上的符一往,扇尖遥遥向下一点符一往鼻尖方向,“冷某倒是不知驱使毒物的符兄?还懂得什么叫做阴招。”
“自然懂得,你用的……就是阴招。”符一往说着禁不住心虚脸红,但面上面容僵硬颇有几分蛮横凶恶意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