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摇却如同平常,兰锦心中不解。
莫不是这金步摇上有什么文章?
李茗阮见状则是十分满意,将手打在景语的腕上,道:“贤妃,这几日宫中很是不太平,你还是多在宫中同莫如姑娘学习些刺绣的好。”
“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懿旨。”兰锦也和莫如一般跪在地上。
“莫如姑娘,贤妃有许多地方,你若有空多多教教她。”李茗阮的目光落在莫如身上,笑着说道。
莫如笑逐颜开。
“属下定不辜负太后娘娘期望。”莫如如是回道。兰锦和景语却是在看见李茗阮唇角的笑意后替莫如狠狠地担心了一次。莫如的表现也让兰锦无奈的叹息。
“行了,哀家今日也乏了,先行回宫。有什么事改日再议。”李茗阮同景语离去。
“臣妾恭送太后娘娘。”
“属下恭送太后娘娘。”
金步摇再度散出耀眼的光,不同于方才的暗黑,这次是紫色。风兰宫在光芒的映衬下,一时间气氛诡异。
片刻过后,兰锦才和莫如起身。莫如轻蔑地看了眼兰锦,“哼”了声,然后,带着胜利的微笑向风兰宫的西厢房走去,眼睛依旧留恋着金步摇。
兰锦看着朝凤金步摇,又想到方才景语的目光,眉间的颦蹙一直未解开。反复的查看金步摇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兰锦想许是金步摇上的宝石扰了射进这风兰宫的光芒。
兰锦将金步摇拿回房间放在梳妆台上就去了东厢房。兰锦的房间的光线并不充裕,她自己亦未注意到,这朝凤金步摇依旧散着光芒,时弱时强。
☆、第伍章 闻笛(4)
VOL。04
季诀一路上只是顾着向前赶路,倒是真的没有注意到那尾随其后,若隐若现的白色身影。季诀马不停蹄地赶到郴州已是三日后的事。慕容倾同月龄才现身,做了伪装一边在市集中闲逛,一边监视着季诀的行动,待确定季诀再无二心后才离开郴州,赶向锦州。
郴州虽然地处偏僻较显荒凉,但只要一出郴州,约三四里开始,方圆数十里都是苍国有名的山水之都兖州的地界。兖州山明水秀,花叶遍布,俨然是隐居的好地方,但是这里的居民甚少,只约有帝都的千分之一。再者因为兖州的地理位置甚是特殊,飞禽走兽的种类数多于其他的地州,且时常在雨过之后可见霓与虹同时交叉出现,此景被当地居民将此景称之为“神智的降临”,有祈福之意。
虽然这里的景色比雪园的景色稍微逊色,慕容倾依旧为之倾倒,流连忘返。
慕容倾驻足在一处瀑布下,霎时失了神,又想到了什么,眼中悲伤神色愈加,虽不至潸然泪下,却让旁人看了也心酸不已,暗生心疼。月龄悄悄地拉了拉慕容倾的衣袖,这才令慕容倾隐了神色,冷色道:“月龄,我们在兖州停留几日可好?”
“这?”月龄有些为难,这次出雪园,毕竟是另有任务,而且这次出来,慕容倾只是计算着日程带了相应多的药量,若是在这里呆上几日,月龄只怕误了日子,药量不够,那时可就麻烦了。
“你放心,我不会呆太久,三日,就三日。三日后不论怎样,我们都启程,可好?”此时的慕容倾像个小孩子般的祈求,可怜巴巴地看着月龄,手指绞着月龄的衣角。
月龄看着这样的慕容倾不忍心拒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待回过神来,才狠狠地瞪了眼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的慕容倾。月龄语气凶狠地道:“就三天,过了三天,我就是把你打昏也要带走那时,你可莫要治我个以下犯上之罪才好。”下一刻,月龄的凶色再也坚持不住,叹息,“神座,这兖州,我们不可久留。你可懂?”慕容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冲月龄灿然一笑,足以颠倒众生。掌心的光慢慢拢聚,然后,向一处怪异的石像打去。瞬间,那石像散发着朦胧的光芒。
月龄轻咳几声掩饰方才被慕容倾迷得失了神的尴尬。月龄将目光移向另一边,瞬间被那处石像吸引。月龄不自觉地向那里走了过去。直到石像上的光芒逐渐散去,月龄才回过神来。当她再想到自己旁边的慕容倾的时候,猛然回首,哪里还有慕容倾的身影。
“倾儿?”空旷的草原,伴随着距离的增大,月龄的声音渐渐消失。没有慕容倾的回声,这下子令月龄是慌了神。
月龄提着剑四处寻找,每一片草地都印下她的脚印。直到黄昏时分,月龄依旧没有寻到慕容倾,只得沿途留下她们约定好的记号,然后找了家客栈休息。月龄只希望慕容倾回到这瀑布边时可以按照记号寻到她,莫要自此失散了才好。
在阳光的映衬下,这些记号更加孤单,可怜兮兮的,仿佛是被主人遗弃。
慕容倾几个时辰前,逮住月龄失神的片刻,借着绝佳的轻功向兖州的中心走去。虽然月龄答应在这里陪她停留三天,但是按照月龄的性子必定同自己片刻不离,啰嗦个不停,倒不如自己借着机会玩个痛快。
慕容倾做了简单的伪装后,容貌没有了先前的那般惊艳,只称得上是清秀,轻纱粉衫,银簪绾发,虽然浑身一句散发着凛冽的气息,但是没有先前在雪神殿那股令人畏惧的寒气,多了份柔和的味道。此时的慕容倾,咋一瞧倒同一般人家的女儿没有太大的区别,许多人停步看着慕容倾,慕容倾逛得开心,没有半分不自在。但慕容倾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与她擦肩而过的数名男子因此望而却步。
“姑娘。”忽然,慕容倾的肩一沉,身后响起低沉的男音。
慕容倾回首,是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俊朗不凡,气度翩翩。玉冠束发,一袭月牙白长袍加身,手中纸扇微动,又为他添了分谪仙的气质。看上去是个富家子弟。若不是男子此刻的右手搭在慕容倾的肩上,在中少女眼中那就更完美了。
慕容倾下意识地唤出宝剑指着男子的眉心,街道上本不多的行人,此刻又有一部分散做鸟兽。慕容倾冷冷地看着男子。男子只是温柔一笑,没有丝毫惧意。男子用指尖将苍郁剑移开,道:“姑娘只怕是这防人意识重了些,在下对姑娘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有句话想问姑娘罢了。”
“说。”慕容倾方才眼中的柔光即刻变冷,看着男子,半眯着眼睛,仿佛是在打量猎物。听了男子的解释,没有丝毫要收回剑的意思,只是冷冷地说道。
“在下季显初来兖州,在此迷了路,不知该如何出州,还请姑娘指点一二。”那名自称季显的男子向慕容倾欠了欠身,一派恭敬之意,配着他那书生的模样,慕容倾稍作颦眉,随后,收了剑。
慕容倾再次打量了下眼前自称为季显的男子。季显乃是先皇第三子,季麒玄登基前一年就被先帝遣送至封地。到了封地后,这季显据说鲜少出那侯府,整日同府中美人作伴,饮酒作乐,手上握有重兵,大权却旁落在其属下副将秦乾手中。慕容倾很清楚的记得,那几年她还在宫里的时候,每一年的盛会,不论大小,这沉远侯季显可是一次当没有参加过,为此,可为皇室引来不少非议。如此不堪之人,这一次慕容倾考虑人选时自然将季显从其名单中划了去。
“我并非本地人,同公子一样,是初来这兖州。”慕容倾转身欲走,却又被季显拉住了衣袖。慕容倾回头,脸上尽是不耐烦,“公子可还有其他的事?若没有,小女子还有别的事要去办。”
不论此人是真是假,招惹上,都是个麻烦。
季显一时语塞,略显尴尬的一笑,道:“没有什么太大的事,只是觉着姑娘有些面熟,在下倒是相同姑娘有些旧事相叙。不知姑娘可否移驾茶楼?”
既然如此,慕容倾心中大抵是有了想法。想要摆脱,看来只能用武力了。对慕容倾来说亦是最快的方法。
慕容倾冷笑,眼中杀气已现,不再多言,再度唤出苍郁剑,向季显刺去。季显险险躲过,向慕容倾谦和一笑。与其说二人不顾旁人的在过招,倒不如说季显躲着慕容倾的一招一剑。转顺之间,二人身形百换,没有分出胜负。
外表看上去如此柔弱的一个女子,功夫倒是不弱。季显心中苦叹,自己为什么要提前来招惹她?
季显邪魅一笑,用纸扇挡住慕容倾迎面刺来的宝剑,放弃了先前的计划,道:“神座难道不想知道玄弟的下落?”
慕容倾猛然收了苍郁剑,翩然落地,负剑而立,试探地问道:“你当真的是沉远候?”
“当真。”季显向慕容倾拱了拱手,收起方才的玩世不恭,“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好。”慕容倾收了苍郁剑,紧随季显身后,进了一个茶庄。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季显走在前面,饶是镇定,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慕容倾,你果然是,这纯血统的雪族后裔。
☆、第伍章 闻笛(5)
VOL。05
茶庄之中绿荫环绕,这茶园曲径通幽,路倒是设计的颇有新意。若不是季显在前面带路,慕容倾只怕是会迷路。走了许久,才发现在茶园深处有一座楼阁很是隐秘。同帝都的茶楼倒是颇为相同。季显和慕容倾自是没有心情去欣赏着美景。
到了茶楼深处的一间房间,季显再确定周围没有人时,才关上门,跪在慕容倾面前,将自己知道有关季麒玄的消息全数告诉慕容倾,并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慕容倾的脸色。天知道,这次若是一不小心惹恼了她的后果有多惨,季显倒也不是第一次领教,可仍是心有余悸。
慕容倾的脸色阴晴不定,许久才问道:“玄当真去了那锦州?”
季显郑重地点了点头。慕容倾做了个起身的手势,季显才起身负手立在一旁。
慕容倾的脸色愈加的沉重,季显暗道不妙。
当今天下,手握重兵的不过三人,先帝的三子季显、五子季诀、九子季恒。先帝临终前看重十一子季麒玄的治国,才能破例将皇位传于十一子,并将兰相*兰倾赐婚于十一子,以助十一子季麒玄治国。但是,季麒玄除去驻守帝都的三万兵马外,再无其他兵力,而季显、季诀及季恒三人所拥有的兵马足以踏平整个苍国。而季麒玄素来与季恒交好,同季诀、季显虽是兄弟,却是没什么交情。
因此,慕容倾本以为此次季麒玄会前往越城,秘密请求逸王季恒出兵,就借助同季显以前的兄妹关系在锦州设下不少阵势,留着做日后之用。
可是,季麒玄偏偏去了锦州。
这,慕容倾不得不担忧。慕容倾的脸色愈加苍白,气息已有些不顺。慕容倾连忙将药服下,调息片刻,脸色才有所缓和。
季显连忙再度下跪道:“属下还请神座顾惜自己身体,这苍国他日怕是离不开您。”
“罢了罢了。”慕容倾摆了摆手,“你怎会知道我在这兖州?莫不是紫灵鸽通知了你?”
“正是。”面对此刻浑身散发着杀气的慕容倾,季显不敢有半点隐瞒。自季麒玄出发那日紫灵鸽就悄悄地紧随其后,待季麒玄甫一至锦州地界,紫灵鸽就立即向季显报了信。季显这才不顾其他,又通过紫灵鸽同慕容倾相似的雪族气息,越级命紫灵鸽寻找,这才不过一日,得到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乔装赶来兖州,告知慕容倾。
虽然不再是雪族中人,但慕容倾依旧,是他的妹妹。
这苍国谁人不知,紫灵鸽乃是雪族圣物,仅有雪神及雪战神才有资格调遣紫灵鸽,违令者,皆斩不赦。
“属下知罪,还请神尊降罪。”季显不敢抬头看慕容倾,他神色暮然,往日的痞气消失殆尽。数年前,慕容倾作为皇后时的治国手段,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数十年前,那一次慕容倾的怒气,他不是没有领教过。
“起来吧!本尊没有怪你之意,若不是你,只怕这季麒玄真是要葬身在锦州。”慕容倾看上去有些疲惫,揉了揉太阳穴,半晌都没有睁开双眼,“本尊叫你起来,你还跪在那里做什么?莫不是本尊的话没了威信?”
这几年,慕容倾只怕是真的累了。
“属下不敢。”季显拱了拱手,起身,坐在慕容倾对面。
如今二人皆是乔装,又是在兖州,季显没有那般拘束,打开折扇,扇出几缕微风,问道:“不知神尊接下来,有何打算?”
慕容倾看了眼季显,季显这样问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正是因为她同季显的这层关系,慕容倾才不会轻易怀疑季显,更不会向对待季诀那样,借助外物来控制他。
“不知道。如今计划已经被打乱,本尊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慕容倾一度陷入沉思,季显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慕容倾。他想,雪姬若是也在世,怕是也同慕容倾一般大的年纪,那么她是不是也同慕容倾这般貌美?或是,更胜慕容倾一筹?季显不禁暗叹,慕容氏一脉的女子,当真是个个赛过仙人,即使雪姬身上的血液只有一半是慕容一氏的。可是,雪姬,你是不是真的,离开了?你当真如此恨我?
季显的脸上不禁流露出的哀伤取代了方才想到雪姬的笑意。慕容倾甫一回神,就瞧见季诀的百变脸色,心中也是大致猜到了八分。慕容倾敲了敲桌子,季显似是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