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忆凉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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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忆凉辰-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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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觉,决定下次去偷它十几担,自己卷着吃。

苏锦凉臭味相投,立即出了个馊主意——要做就做大!有出息的得发展出一圈烟鬼来,她可以给他介绍志同道合的客户,比如青阳炎就很有潜力。

她迅速在脑子里勾勒出了一张开厂设窑,钱财滚滚的致富之道,顿时忘了远在蜀川的南阳帝珠,与陆翌凡一拍即合。

有时他们闹得太凶,整个都要成了现代的迪厅,迪厅老板弱水很有将此房转售出租的意思。

身子再好些时,苏锦凉便和他们下了房前空地去玩,闲时又练练刺法,三人小打一架,打着打着就变成了陆翌凡和重砂的决斗,苏锦凉体力不济败下阵来,往那深深竹苑外翘首一望。

也有悠闲舒适的小些段落,陆翌凡把吉他给取了来,日照若好,他们便歪瓜裂枣地倒在草地上嚼一根草筋,听她唱些听不懂的歌,她抱着吉他的样子,总是神色悠远,或是怅然或是失神,总归看不透心思。

顾临予也听过几回,那认真沉吟着的面色若长空皓月,一曲唱罢亦颔首说好听。

这些开心的时日忽得一下就抹平了前日里所受的诸多蒙难,一时间又像初入沉香苑时般欢喜。

悠长若流水,看似不经意地淌,转眼就匆匆过去好多天。可苏锦凉记得,她和他,还有一个约定。

约定共赴万里河山。

那日天光大好,苏锦凉起了早床,一身潦草也无暇打理,想着顾临予是断然不会来的,无所事事地便走至桌前练字,提笔就能将饮水倒背如流地写下来。

“我的诗怎叫你写得这般丑?”耳边附来一语轻言,她惊异转首,见着他戏谑而笑的眸子,一时间神情错愕,提笔的手不知怎样是好。

因为是太过熟悉的气味吧,她竟然连他何时进来的都没有发现。

顾临予见着她懵了的样子,也不多言调笑,摘下她的笔,顺了那一蓬乱糟糟的头发,正言道:“身子未好,也写不出好字来,你先好生休息着。”

她不齿地一扬眉,又吹嘘她昨日和陆翌凡修了一套怎样妖魔鬼怪的神功,打得整片竹林都暗无天日。

这一说便没得停了,她啰嗦了半天才想起要问顾临予这么早来找她是什么事。

顾临予靠在椅上看书,见着她终于唠叨完了,将书随手一置,扬眉淡道:“不是前些日子说要出去走走么?”

走走,真的是走走。

身子没全好,便从这半里竹林走起,穿过乌衣巷,泛了桃叶渡,再下千尺秦淮。

她与他从袅云山伊始,滇南至漠北,踏遍万里河山。

苏锦凉的算盘打得很好,可顾临予是不会让她就此如愿的。

想走?还是得先在这金陵城里练练法。

趁着日光大好,苏锦凉回屋精心打扮了一番便同他出了门。

其实他不会陪人逛街,只是在她前边走,连伴在身边都不会,她偶见了欢喜的巧物停下来看,他便立在一旁等她,淡然疏离的样子,似不该随入这千万人流。

花簪银镯,她难得会被这样的东西吸引,也只是装腔作势地学着一般的姑娘,沾染些灵气,混在那堆锦绣罗裙里心不在焉地挑拣着簪子。

“锦凉……”

她忽然听见熟悉的清润之音,渺远似幻,拨开层层人群,轻舒入耳。

惊觉回头,她看到人流之中安然伫立着的那身缎白,锦衣华服,玉树临风,他摇着流光玉扇,笑意沉暖,目光直越人群,静然地看着她。

“卫灼然!”她惊叫一声,立马扔了那手中的破铜烂铁直扑过去。

飞快地越了千重人群,她纵身向前,紧紧地抱住他。

几月光景不见,他竟还如往日一般笑如初阳,那次之别,她不小心见了他黯然的样子,以为会再不见他暖煦面容。

真好……他还在,一切都没有变。

“锦凉……”

她又听到一声细语轻唤,这简单的一声,饱含了太多太难言明的情愫。

苏锦凉这才觉到面前立了一清丽端庄的姑娘。

她望着她,笑容恬淡怅然,眉目里似是欣喜难言,又若忧伤难状,两行清泪轻轻滑下来,蒸阳浅酿,轻风慢摇,那笑容像是离了她千万光阴如梭,百丈山水迢迢。

那样子……好熟悉好熟悉,可却又叫她认不出来。

苏锦凉看着那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惑然松开怀抱起身,指着她迷茫问道:“卫灼然,这人是谁啊?怎么一脸和我失散多年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整整一夜写到现在。。。我觉得我的脑子要成活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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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6 忽有故人心上过 。。。

苏锦凉指着那姑娘一脸迷茫:“卫灼然,这人是谁啊?怎么一脸和我失散多年的样子?”

卫灼然听了勾起一抹淡笑,不禁伸手抚上她的脸,是太久没见的缘故么?为何瘦了这么多……

他轻轻地拭,望着她久违的一直挂念着的眉眼,神思渺远。

如今这温度终于又掬捧在手中,心下忽而漫起许多柔软的情感,动作里带了两分怜惜。手顺着腮滑下来,又自然一收,展扇笑道:“我可是将故人千里迢迢地领了来,倒是你,反倒不识了。”他微眯着眼,笑容和煦温暖,柔声道,“好生认认,当真是不认识么?”

苏锦凉抬眼望去,那姑娘生了张极标致的鹅蛋小脸,眉细如柳,唇红如画,她站在那儿,端庄娟丽,兀自就散出一种沉静出尘的味道来。

故人?苏锦凉想自己这一年来来叱咤江湖,腥风血雨,身边有的是强盗土匪地痞流氓,与这种美若天仙的贤淑少女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呀。

可是那双眼睛……

她一定是认识,一定是记得,那泓秋瞳里有她太熟悉的温暖与坚定,轻易地就能照入心里去,一时间,好像许多漫长的岁月都变得无声,她的面前只剩下她。

“喂,卫灼然,这就是你找的那个小三?长得还没宛菡一半漂亮啊,你退哪门子亲?”

“小三?!”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一句,苏锦凉听了怒火中烧,转头就要开骂,竟然说姑奶奶我是小三?!

苏锦凉循声望去,只见方才那妙龄少女旁站了一高俊少年,着着浅黄轻衫,目若璨星,朝气昂然。长得倒是标致俊气,可那表情神气得跟自己就是天皇老子一样。

苏锦凉袖子一撂,阵势就出来了,冷颜昂首,教训小弟一般:“这地方我是老大,你是老二,小三我还真没听说过,谁是小三?”

话音不落,她忽似想起了什么,惊悚道:“见鬼了,你怎么知道什么是小三,小三发明那会你还没生出来吧……”

她忽而怔住了,霎时有厉芒闪过脑际,飞快回头望方才那姑娘。

那姑娘已是不哭了,只笑容浅浅,紧紧地视着她,笑容如十四岁她们初识时一样的美好:“锦凉……”

苏锦凉偏着头,语气小心翼翼带着不确定:“你是……”她轻轻蹙了一下眉,试探浅问,“夏之?”

她看见她的笑容如春水桃花一般地漾开来,又有清泪滑下,那柔静的注视真真实实,就在眼前。

少女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般又忽地轻笑出声,抬手抹了眼泪,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苏锦凉,是我。你是齐天大圣,无法无天。我是观音大士,降妖除魔。”

是突然排山倒海冲袭来的惊喜与惊诧,太过不可置信,她怎能相信,怎能去相信。

最后她只剩下力气用力地捂住嘴,不知道哪来的眼泪,忽然一下子就全涌了出来,明明是这样的天大喜事,她为何觉得胸腔被那些茂盛蓬勃的喜悦与兴奋充斥溢满,燃烧着,高涨着就要把她冲垮。

她在原地不敢相信一般地连连叹首,终再忍不住,冲上去用力抱紧她。

惊喜着拥抱确认,毫不留情面的互相拆台,那一声声,一下下因为兴奋着的冲天喜悦而喷薄出的高笑与踩跳,终被最后苏锦凉的失声痛哭所取缔。

她紧紧地抱住她,放声大哭,这一路走来的人生太不像真的,她原本真以为自己会永远失去她,失去那明夏妍冬里最温暖真挚的手。

那年初夏,绿叶繁茂明亮,她扫荡四方街,训了一群不良青年回来,踢折了腿还要装作牛逼不倒般潇洒离去,直至出了巷子门,攀上等候已久的夏之的肩,才龇牙咧嘴地痛喊出声。

夏之从小和外公学医,技法高明了得,两下就缓了她些许伤势,跌跌跛跛地搀扶着,居然也能走了。

那一路,她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地高声昂言,整条乐坪路都是她惊悚的声音:“老子是齐天大圣,天不怕地不怕,你们这些毛头小妖,还敢……”

夏之再也听不下去,手一松,就站在一旁事不关己。

她本是脾气极好的人,平日里迟钝到连个性子都不会耍,此刻竟也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举动,想来是被苏锦凉逼到了怎样走投无路的境地。

苏锦凉甚懂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倒在地上笑得一脸讨好:“我是齐天大圣,无法无天,但你是观音大士,降妖除魔。”

夏之听了没忍住,嗤笑出声,又走过来一把将她拉起。

那日下午,长路悠净,温风舒畅,绿叶繁荫,她们搀扶着一直走下去。

两个背影,一个秀静婉美,安和如画,一个跌跌跳跳,疯癫似堕魔。

安静的画卷铺陈出去二十米,长路又响起妖魔之声,余下的皆染上了诡异的气息。

那卷画一直卷好收在她心里,至今,长街仍净,未扫秋风落叶。

卫灼然摇着扇子,淡笑视着她们,这其中的原委夏之早已尽诉与他听过。

起初他只觉惊愕不能信,这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事真是闻所未闻,后复摇扇想来,苏锦凉那样奇诡的人确也是当世不能得。

他告予夏之之际,还讶异平日静澜无波的她怎也会有这样情绪跌宕的时刻,只见她欣喜难耐,患得患失,与往日里端庄沉静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可今日见了……

卫灼然淡笑望着那伏首大哭的身影,弄得夏之都略感尴尬,好言轻拍劝慰。

他见她惊声鬼叫,引来路人纷纷侧目,一会又见她两指掂着夏之的衣服:“你怎么穿成这副鬼样子,我都没认出来。”再见她,喜意连连,泪涌如泉,嚎啕大哭似孩童,他将她的真挚与简诚悉数全装尽胸腔,融成一片柔软温甜。

卫灼然折扇一收,笑着走过去,想好好抚抚她,来日方长,这次他们就是特意寻她来的,以后相处的日子多的是,不必要现在这般不舍,找一处僻静,娓娓一一叙来,不是更佳?

他刚迈出两步,忽见身边一袭羽白擦过,眉飞入鬓,气敛寒秋,那人直走向她,静立于前,淡然开口:“锦凉,时辰不早了,晚上桥边风大,不若改日再去。”

*******

当日昏晚,客栈厢房里点了一盏油灯,烛心燃意沉沉,跳着柔暖的光。

她俩坐在床上,笑了哭,哭了笑,反复探摸碰触,还是不敢相信是真的。

从何处说起,从别后的这一年光景说起。

夏之只微叹口气,说自己已在这世界过了十八年,从婴儿到少女,她又重生了一次,有义兄卫灼然荫待,在卫府过得倒也安稳无忧。她见苏锦凉惊吓错愕,忙摆手示意她好生听她继续说。

原来,那最后一别,夏之失踪了整整三日,是遇了车祸,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原来,真的有鬼门关。

苏锦凉听着她说,只觉得似志怪奇谈,可她们如今的生活,不本就是么?

夏之说,她进了地府,本是要生死轮回投胎,不想因阴差阳错,误改了锦凉的生死簿,将她拖去了不知哪个时空,心焦慌乱却是无力补救,只得在投胎前借石镜托梦告诉她。

这十八年来每每想起便心绪难定,不知她如今在哪,可因那失足一改误了一生……现在想来,原来她竟是来了自己出世的十六年之后。

夏之说亏得幸没有喝那口孟婆汤,不然定不能再见她。

夏之一席话毕,红着眼拉住她的手低声问,自己害她有家不得返,是不是很怪她?

苏锦凉猛点头,笑言说老子如今背井离乡全怪你,尔后突想起什么又摇摇头,只望着房角窗棂,淡淡开口:“前生,今世……反正在哪,都是没有家的……”

她神色怅然,转瞬即逝,复又回了视线,真心回握夏之突然用力的手,笑如微风:“不过在这世过的一栽倒也不差,遇到好多人,一起玩闹倒也真心,改日一定挨个介绍给你认识。”

夏之了然一笑:“不用介绍了,真心人嘛,我就认识一个,还熟得很,可是天天都在心里念着你呀……”

苏锦凉见夏之笑得一脸狡黠,不由脸蹭然一红,复又惊讶出声:“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老实,难道跟那黄毛小子混多了,沾了邪气不成?”

黄毛小子,说的便是今天辱她作小三的人,是卫灼然的表亲,唤作宇煊,这次随着他们一起来,也是平日里游手好闲凑热闹。

话音不落,忽而闻见门口有细微的声响,苏锦凉灵觉非常,立刻就觉到了,怕是什么不轨之徒意欲不纯,忙示意夏之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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