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他们啦,他们要冲出侯府,走向大街,大街!
“街街!”刚学会说话的两个小家夥甚有气势的叉著小腰,指著高墙之外,发出他们的指令。
好吧,其实小厮很能理解,他们的弟弟妹妹在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是对世界充满好奇心和探索欲的。不管家大家小,都成天指著外面,想出去玩的心就跟斩不断的野草似的,随著每一天太阳的出来而疯长。
但是,身为守护者,他们实在不能担负起这样的职责。要是开了门,小主子们跑掉了怎麽办?再说,要是被管家大叔知道他们偷偷带小主子出去玩,会把他们的皮剥掉的!
“阿昙少爷,我们到後院去堆雪人好吗?今天堆两个比昨天更大的,好不好?”
“街街!”小手指著外面,小身子几乎都要扑出去了。
“阿泰少爷,我们去玩小狗拉车好吗?看包包今天能拉多远,好不好?”
“街街!”另一个小小的人儿更是拖著年长许多的小厮,拼命把他往外扯。
某只原本想被委以重任的小豹子更是整个人都冲到後头的小角门那儿,爪子一个劲儿的在门上挠著,抓出条条白印。
此处有一个单独的小门通向外面,自从几个小家夥无意中发现那里有人出入之後,成天有事没事都往这里钻。
天知道两个小厮是多麽头痛这两个小主子的聪明早熟,他们怎麽就能判断出大门不可以出入,而这里却宽松许多?
怎麽办?两个小厮有些妥协的面面相觑。
也许,就在後门玩一会儿也没关系?
适时的,门外响起货郎的叫卖声,“卖小糖饼啦,卖小木刀啦!还有又香又甜的麦芽糖,一吹就响的小陶埙。呜嘟──”
最後随著他吹响埙的声音,两个小家夥急得瘪起小嘴要哭了。
小厮们妥协了,把门打开,警告,“不许跑远!”
嗯嗯,小兄弟一模一样的大力点著头,迅速收回了大眼睛里扮小可怜的泪,直让人惊叹小娃娃变脸的速度。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在勒满夫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家的两个臭小子已经每天都会到後门去蹓躂一圈了。
小厮们还是胆小,不敢带他们走远,就在侯府後门的这条胡同逛逛,最多抱著他们走到街口看看熙熙攘攘的大街,叫来小贩买点新鲜小玩意儿解闷,实在不敢走进人群里。
阿昙阿泰肯定不满足,但小厮哥哥已经打死都不肯让步了,於是他们也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渴望著更广阔的天地,却不再跑远了。
只是天真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人正躲在暗处,觊觎著他们俩。若不是两个小厮负责任的看得太紧,他们早就下手了。
可是耐心的等上几天,机会终於来了。
挑了个黄道吉日,江陵和勒满今日要成亲了。
头一晚,两夫夫都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得一晚上根本睡不著,到了第二天正日子,勒满知道自己肯定没精力顾得上两个小的,格外嘱咐小厮要盯牢。
小厮点头答应,更加用心的看著两个小的,连喜酒都没去喝一口。平平安安的渡过了最忙乱的一天,等忙到下午,礼也完了,亲也成了,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勒满看接下来没什麽事了,让两个辛苦了一日的小厮去前院吃喜酒。
江陵捣鼓著说要给他一个惊喜,神神秘秘的说晚上见,就跑去忙活他的了。
应是觉得婚礼太简单了,想做点让人印象深刻的事吧?勒满没脑子去想,折腾了一天,又是拜祖宗,又是拜高堂,昨晚又没睡,他实在是累得不轻,於是抓著两个疯玩了一天的孩子去睡午觉了。
孩子们很快睡著了,勒满瞅著他们都打起了小呼噜这才敢放心的阖上双眼。心神一松,这一觉未免就睡得长了些,等到醒来时,天都已经黑了。
睁开眼左右一瞧,两个孩子都不见了。
心里莫名一惊,“阿昙,阿泰!”
作家的话:
桂:猜猜丢的是谁?还是两个一起丢了?
众:(扔鸡蛋)你能不欺负小包子麽?
桂:咳咳,大的不好欺负,只好欺负小的了。唔……要不偶们换个话题,这本进入尾声了,下本写啥呢?现代的?古代的?穿越的?还是带点科幻的?
呐个,海明那一对我还木有找到感觉,亲们暂时不要提了。(捂脸)要写现代的话,也会是另开一个新篇的。
☆、(14鲜币)随风续(包子甜文)65
呃?
随著勒满的呼唤,院子里传来孩子模糊的回应,大叔的心情稍安,起来疾步往外走,正好和咚咚咚跑进来的阿泰撞个正著。
小家夥的神色与平时有些异样,看他起来了,就指著床口齿不清的问,“弟弟,弟弟。”
勒满一怔,阿昙可不在床上,把儿子抱起,“弟弟呢?没跟你一起?”
阿泰已经听得懂不少话了,闻言顿时摊开两只小手摇摇,头也摇摇。
勒满心中一紧,问後面跟进来的小厮,“阿昙上哪儿去了?”
小厮还奇怪,“我们还以为他跟您一块儿睡著呢,阿泰小主子也是自己醒了跑出来的,我们怕吵到您,就带他到院子里玩了,怎麽,阿昙小主子不在?”
“快去找!”勒满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总觉得隐隐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小厮们吓坏了,赶紧喊了人来,满院子叫唤。勒满找得更加仔细,连那些草丛里,水井边都没放过,“阿昙,快出去,再不出来阿爹要生气了!”
连阿泰都察觉到气氛有异,扯著嗓子叫弟弟。不过很快,他先意识到一件事情,“包包,包包!”
小豹子也不见了。
勒满额上冷汗不由自主的渗了出来,小豹子再如何残疾,也是兽类,兽类的听觉最是灵敏,怎麽可能他们这麽喊还没动静?那岂不就是说,人已经不在院中了?
“来人啊!快跟侯爷说一声,在全府里找!”
“阿满!”天都快黑了,江陵才兴冲冲的回来,抓著勒满就劈里啪啦的道,“你快跟我走,猜我给你准备了什麽好东西。来,阿泰给爹爹抱抱,你弟弟呢?抱了阿昙,咱们一起去!”
勒满没心情回应他的好心情,直截了当的告诉他,“阿昙不见了。”
江陵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勒满的语气在冷静中透著一份焦灼,真的不是开玩笑,“阿昙不见了?怎麽会这样!”
勒满没时间跟他解释太多,“我下午就带著他们两个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他了,连小豹子也不见了。你快去跟大哥他们说一声,趁著天还不晚,快来帮忙找啊!”
“好好,你先别急啊,我这就去。”看著铁青著脸的勒满,江陵也慌了,却仍不忘安慰他,“阿昙肯定还在府里呢,他那麽个小人,跑不了多远的!”
“街街!”忽地,在江陵怀里的阿泰小手指著後门的方向,大声嚷了起来。
小厮又惊又怕,“阿昙小主子不会是自己跑出去了吧?”
众人一起冲了过去,就见後门那扇小门仍旧锁著,不过门下供狗出入的小门上,却挂著几根豹子毛和一截红色的丝线。
因为勒满他们今日成亲,所以阿泰和弟弟头上用红绳扎著小扎天辫,这府上只有他们二人打扮的一模一样。
再看阿泰,根本不需要人教,就无师自通的掀开狗洞上的门板爬了出去。
夫夫俩瞬间白了脸。
後门之外,就是熙熙攘攘的大街,这要是丢个孩子,得上哪儿去找?
勒满抚著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抓著江陵的手却在瑟瑟发抖,“快,快去找人,去找大哥!要很多很多人……”
“看好阿泰!”不待他说完,江陵就已经吼著冲了出去。天快黑了,城门要关了,他们的阿昙到底会在哪里?
时候不长,永安侯府门前灯火辉煌,已经集结了上百个家丁,高举火把,听候命令。
庄净榆已经把京城地图借出来一份,分组安排,“你们这十个人,就负责东街区,你们这十个人,就负责西街区……大家一定要仔仔细细的全部问到,不能遗漏任何一条哪怕是死胡同,知道麽?”
“知道!”下人们沈声应了,各执火把,分头行事了。
青苔骑著快马回来,“侯爷已经向皇上请到了圣谕,带三爷去各个城门口查问了。”他将的一只麻布袋递到勒满面前,“这个法子……三爷说最好还是别用了。”
“现在哪还管得了这麽多?”勒满一把抢过布袋,解开袋口。就见里面顿时爬出几条粗壮结实的蛇,虽然颜色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巨毒之极。
尉迟鼎抱著阿泰,吓得顿时往後跳了一步。却见勒满毫不畏惧的上前,将袖子挽起,胳膊伸出,口中吹起怪异的口哨。
很快,那几条蛇游到他的身边,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尉迟睿捂著阿泰的眼睛,自己也不敢看的转过身去。
勒满紧皱著眉头,任那几条蛇尝到他血的味道,才把它们放下,来不及包扎,便取出一只短笛,吹出一首奇异的曲子。幸好伏神体贴,上去舔了几口,迅速处理了伤口。
那些蛇听到笛音後不约而同的盯住了尉迟鼎,吓得他连连後退,勒满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惊慌,蛇感知到的是阿泰身上的气息,不是冲他去的。
只听他笛音一变,很快引著那些蛇往远处去了。庄净榆低低对尉迟鼎和杨商嘱咐,“家里就交给你们了,看好阿泰,别让母亲知道阿昙丢了的消息。要是有拐子上门联系,提什麽要求都先答应,别把人家吓著了,伤了孩子。”
尉迟鼎一个劲儿的点头,杨商道,“你们放心去吧,家里有我们看著,出不了事。”
庄净榆拍拍他肩,跟勒满去了。
尉迟鼎抱紧了阿泰,把脸贴在他的小脸上,眼中已经噙著泪花,“太可怕了!小阿昙到底跑哪儿去了呢?”
此事说来,真的该打这小家夥的屁股。
且说小阿昙午睡醒来,见阿爹和哥哥都在睡,便自己跑下床来玩了。他虽不会穿衣裳,却知道出门要套上斗篷的,煞有其事的胡乱给自己套上,就跑出去玩了。
可小厮恰好那时去吃酒席还没回来,只有精力充沛的小豹子跟著他转悠,小家夥一想,上哪儿去呢?不如上街街吧。
要说小家夥还不是那麽胆大包天的,从狗洞爬出侯府,只跟往常一样,在胡同口站著瞧瞧热闹也就算了。
坏就坏在对面有人拿著吃的玩的诱惑他,“小弟弟,过来玩呀!”
小阿昙看对面是个女人,笑得还跟朵花似的,一时没经受得住诱惑,迈著小短腿就过去了,可是一过去,就糟糕了。
秀珠守株待兔了这麽些天,才总算碰到一个机会,顿时拿迷药把小阿昙口鼻掩住,抱起他雇辆马车就跑。
原本留在胡同里的小豹子顿时追了出来,可是秀珠也坏,捡起一颗石头就冲著小豹子砸了过去,刚好砸在它那条伤腿上,小豹子疼得就地打了个滚,踉踉跄跄跑得自然慢了许多,但它似是知道小夥伴有了危险,仍是拼命去追那马车,只是本就瘸了条腿,加上有伤,这距离就给慢慢拉远了。
秀珠心中得意非常,带著昏迷不醒的阿昙先去与张大夫会合,张大夫按照约定,给她准备了干粮衣物,还有几十两银子。
而作为回报,张大夫就得到了小阿昙的一双小鞋子,和他手腕上的一只小镯子。本来他见小家夥身上的貂皮斗篷挺值钱,想脱下来换几个钱花花。但又见小家夥里头没穿什麽厚衣物,就一件斗篷御寒,大冷的天,他不想这孩子冻死,便动了一念之仁松了手。
和秀珠道别时,张大夫觉得最後得交待几句,“秀珠,我估计侯府要不了一两天就得贴出报信领赏的通知来,你可得跑快点,别给人抓个人赃并获,知道吗?”
“放心吧,你尽管去发你的财,我也不想连命都不要,不会弄出大事的。你把那迷药给我多装点,我带在路上防身。”秀珠笑著敷衍几句,拿了一大包迷药,抱著孩子走了。
张大夫放了心,却不知她心里打的竟是同归於尽的算盘。
秀珠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早存死志。但她为了骗张大夫上贼船,故意说只是想讹财,让张大夫陪她演这场戏。在她告诉张大夫的剧本里,是自己先把孩子带走,再寻个合适的机会把孩子放下来,他们等於凭空骗勒满一场,再勒索点钱财而已。
但实际上,当秀珠带走阿昙时,就已经决定让他给自己陪葬了。至於那些迷药,她还有用处。
当马车在天黑下来之前驶离城门,秀珠回望著灯火中的京城,恶毒的微笑:勒满,就算你这辈子能享受到荣华富贵,却也得在痛失亲生儿子的煎熬中渡过了!
只是夜色中,她却并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