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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已经被工作人员收拾干净，他把大部分的灯光关了，留下一盏照明，然后坐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默默等待。
十二点整。一个胖子来到店外，阿辉等人迎接他进来。
陈实抬头看去，只见这个胖子大概一米七左右，体重超过八十公斤，看去有些威武的感觉，虽然是个胖子，但不是个笨重的人，反而给人一种压迫与凌冽的气势。
陈实没有站起来，阿辉带着胖子来到他身边，然后他才缓缓道：“坐，现在深更半夜，咱们长话短说，多余的废话、客套话不用说了，你看怎么样？”
胖子咧嘴一笑道：“好，陈老板直接爽快，我喜欢与直接的人合作。”
喜欢与直接的合作，那是因为他不是个直接的人，直接的人好欺负，他可以欺之以方。
“贵姓？”虽然不用说客套话，但是陈实最起码要知道人家的名字，不可能见面叫他胖子，他们刚见面，从来不认识，若是如此不礼貌，不要说谈合作，是简单的朋友都没法做。
“江寿。”
江瘦？一个胖子居然以瘦为名？镇定而淡然的陈实突然扑哧一笑，掩着嘴道：“江瘦？你这胖居然叫江瘦？”
“寿命的寿，长寿的寿，不是胖瘦的瘦。”江寿没有笑，也没有动怒，像是一尊活菩萨一样坐在陈实面前，脸不悲不喜，看不出他心里想些什么。
陈实忍着笑意介绍自己道：“我叫陈实，是这家饭店的老板。”
胖子江寿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你来县城不过两个多月，先是在学校和车站卖炒米粉，然后把炒米粉的配方卖给义哥，最近才开这家饭馆，你两个月白手起家赚了第一笔，在年轻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
陈实动容道：“你调查我？你有什么目的？”
胖子摆摆手摇摇头道：“不用调查，我只要稍微打听一下，这点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最起码我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不知道你家在哪里，不知道你家有几口人，也不知道你的从前过去。”
陈实稍微安心些，他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道：“好吧！我们还是直接点，不用绕来绕去的相互试探了，你直接说有啥目的？为什么故意接近阿辉他们，你若是亲自带着他们来闹事，我也当你是个英雄，可是你不声不响间接影响控制他们来我这里找茬，背后阴人这种事可不厚道。”
被陈实揭穿本来面目，胖子居然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拍案而起，只是嘴角微微一笑道：“世的事情没有厚道与否，只有得利与否，没有对错，只有是否犯法。我一不求他们，二不威胁他们，三不利诱他们，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请他们吃几顿饭，不过是与他们谈谈心讲讲江湖事儿，讲讲哥们义气，我错了吗？”
没有人能说他错了，不过当听到他说出这些话后，阿辉等人如丧考妣，气得说不出话来，若不是之前陈实吩咐陶子蜡烛他们，可能现在几个人已经跳起来喊打喊杀了。被你最相信的人算计，这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陈实说：“你没有错，你聪明绝顶，把人心看得如此明白，如此操控人性，我不得不佩服你。”
“可惜，我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认识你，没有想到你们的关系似乎还不错。”江寿说。人算不如天算，从前他一直不相信这句话，现在可是不得不信了。
“这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今天胆敢一个人前来，你不怕躺着出去吗？”陈实威胁道。
江寿哈哈一笑，然后正色道：“我既然打听过你，当然知道你不是一个不讲规矩的人，一个真正聪明的生意人是不会违法乱纪的，即使会那也是非常隐秘，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虽然是深耕半夜，不过外面还是有人的，我只要大叫几声，别人虽然不一定会来救命，可报个警总该不难吧？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你能保证他们不会泄露秘密？即使以你都不在意，那你总不能杀了我吧？”
这年头，虽然法制还不是那么健全，但是也不是随便说打打，随便说杀杀的时代。这是个和平年代，杀人迟早要吃枪子，即使躲得了一时，你能保证躲得了一辈子吗？
再说陈实可没有杀人的胆子，即使是犯法的胆子他也没有。
陈实说：“你说得对，我是个江规矩的人，不过听你的语气也是个江规矩的人，你不会用强硬的手段来谋取利益，那么你在规矩内说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胖子看陈实有些沉不住气，轻轻笑了笑，用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道：“规矩对于你来说是束缚，对于我来说是牟利的工具，在规矩内我能分分钟钟玩死你，如……。”
他没有继续说，不用他说陈实也明白，真正的规矩内，这家饭店手续都不齐全，卫生局要办多少证件？消防局要不要办个证件？食品安全监督有没有？等等一大堆，这些东西平时不管用，也几乎没有人来问，但是等到了关键时刻却是非常要命的事儿。
想到这里，陈实死死的看着眼前这个胖子，他在猜测这个胖子的身份，他不像陶子和阿辉他们一样是个混混，也不像车站的管义一样是个自认为聪明绝顶其实是个见识短浅的糊涂蛋，而是一个有身份有头脑的聪明人。
头脑不用说，从现在陈实的接触来看，这个人不说是天才，但一定不是个糊涂蛋。身份呢？是官还是商？要说是商，那在县城有哪些出名的商人？要说是官，那么他年纪这么轻应该是个官二代吧？
带着这些疑问，陈实问他道：“你能把规矩内的事情全部解决？”
胖子笑了，他知道鱼儿钩了。 他道：“全部，所有规矩内的事情我都规规矩矩的帮你办妥，保证没有一个小鬼找你麻烦。你现在才刚开始，生意虽然火爆，但是能不能长久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这是威胁，陈实不介意威胁，关键是威胁的背后是带着利诱的，到底能有多大的利呢？
他问道：“你要什么？”
“股份。”胖子只说了两个字，陈实马明白了，这家伙不但眼红，而起还流口水了，可以说是馋极了，不过他还不那么过分，最起码他没有像车站义哥那样傻不愣登的要卖下别人的秘方。
陈实沉思片刻，抬起头来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道：“股份可以，但是我要完全控股，还有不可能白送给你，入股前先估值，之后规矩内搞不定的事情交给你，经营的事情你不能插手。”
胖子笑着答应，他爽快答应，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口气，让陈实不免有些惊异，已经做好讨价还价，打一场保卫战的他空等了一场，像一拳打在了棉花，有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明天我找专业人士来估值，然后除了你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外其他的全部是我的，之后一个月内，规矩内的事情全部帮你搞定，然后……。”
“然后你坐等收钱吧！”陈实抢先说。对方既然爽快，也没有要吃他干股，因此陈实也爽快答应，两人大方向是达成了一致，细节明天商谈可以了。
对方不吃干股，也让他心里欣喜不已，从这里他起码能判断对方似乎真的是个讲规矩的人，不会玩空手套白狼吃喝卡拿的事儿。
事情谈妥，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解，陈实倒了两杯水，说道：“合作愉快，以水代酒，干杯。”
两人以水代酒，在这深夜达成了第一个合作意向。
第二十二章：理发
胖子江寿走后，陶子等人围着陈实问：“这么快谈好了？为何你跟他说什么我们都不太明白？”
陈实微微一笑，拍了拍陶子的肩膀道：“不明白对了，他明天还会来的，到时候你什么都明白了，以后他应该是自己人，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人，但是我们大多时候面对的都是自己不喜欢的人，只要这个人对你没有任何害处，能相互利用也是一种不错的关系，世大部分人都是这种关系，以后你会明白。 ”
陈实一口老气横秋的语气让陶子等人非常不爽，不过他们不得不佩服陈实。他们与陈实年龄相同，学历相同，可是见识却相差十万八千里，成当然也是相同的距离。
夜深了，陈实不准备回租房，众人也不准备走了，都赖在这里，让他一阵郁闷。这里是没有床铺的，陈实以前在这里休息都是直接躺在沙发，因此众人没地方睡觉，全部坐在沙发，把唯一一个睡觉的东西占了，谁也别想单独霸占，要么大家都坐着，要么大家都躺在。没地方睡觉，当然大家唯有坐着。
陈实郁闷地骂一声道：“你们几个成精了？不回家家里人不担心吗？”
阿辉笑道：“我们都习惯了，家人从来不过问。”
他一说，陈实这才想起他们都是混混，混混哪有经常回家的？不是在外面泡吧打游戏是找女孩子去宾馆过夜，有时候也几个兄弟也会凑在一起打牌，一打是一天一夜，不眠不休。
混混都的属猫的，夜间出动，白天才呼呼大睡。
陈实无奈地苦笑一下道：“这样坐着不是个办法，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打牌吧！”
他们留个人，刚好分成两半斗地主。对于混混来说打牌不玩钱一般来说是没有多大意思的，不过陈实从来不赌，因此他们也不玩钱，简单的惩罚是俯卧撑，谁输了谁做，一夜下来保准你做得腰酸背痛手臂发麻。
打牌一开始，他们没有停下来过，一来兴起，一时间忘记了时间，二来人多热闹，过得也快，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半才停了下来。
六点班的人要来了，店面也要开张了，因此他们不得不停下来。还没到六点，陈实已经做了早餐让众人大饱口福，等服务员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完。
天一亮，陈实本来是让众人回去休息的，不过大家都没有回去的心思，他们都想看看今天陈实与胖子要达成什么样的协议，想要知道陈实是如何做生意的，也想知道今后的老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们想一探究竟。
陈实赶不走他们，只好让他们在店里呆着。不过一坐下来，大家开始打瞌睡，如此在店里却是影响很大，因此他只好把众人喊起来干活。吃了饭要干活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刚刚才吃了陈实的饭，现在干点活当然没有人不愿意，即使心里不乐意但是却不好说出来。
何况陈实自己带头干。今天的服务员可是轻松了，打扫卫生不用他们来，重活累活都有人干，他们唯一要做的是招呼好客人，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儿全部由陈实带着人去处理，厨房的垃圾该倒了，采购要搬运，门顶有灰该擦一擦了，高处的玻璃够不着没关系，有人专门处理。
一早，他带着几个人把整个饭店来了个大扫除，虽然一边做生意，但是却也没有影响到众人，看着他们忙碌的背影，客人们却多了丝好，因为陶子等人那一头非主流造型的头发实在太显眼了。
有些是昨天来过的老顾客，看到这样的情况，自己脑海里会想这家老板厉害，小混混都被他收编了。
陈实也注意到这样的情况了，因此九点以后，他带着几个人却了斜对面的理发店。
几个人跟着他却不知道要干什么，直到进了理发店，陈实对老板说把他们几个人的头发全部剃光，把颜色染回来，这时候他们才如临大敌，想要逃走，不过陈实却堵住了去路。
陶子苦笑着脸，求饶道：“何必呢？这剃光了多可惜？还是给兄弟们留个面子，让大家炫耀一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染了，可以吧！”
陈实冷着脸道：“不行，要么剃光，要么染回来跟老板说怎么剪，反正必须是黑发短发，这两个条件不能变。”
阿辉哭丧着脸说：“老板，不用这样吧？染个头发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看这里的理发师不也染了吗？你看他们的发型可我们要火爆得多啊！”
陈实轻踹他一脚道：“你能跟他们？他们这是工作需要，一个理发师把发型弄得夸张一点没有人会说，不过你们这个模样一看是混混，如果跟着我，让你们去县政府跑一趟，保准要被抓起来问个没玩没了，那么还怎么办事？跟着我不是混混，而是正儿八经的干点事情，想明白了吗？”
众人沉默，陈实又道：“想不明白继续想，谁要想出去也行，以后不要来找我，我在外面等你们，无论几个小时，无论几天，你们出来后若是还是这个发型，那么以后外面各走各的路，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
说完后，陈实走了出去。他回头一看，没有人跟来，稍微放心了些。他怕众人一怒之下掉头转身走，看来这几个小混混也是有脑袋的，不是那种无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