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牧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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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牧云录-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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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得如此,周亮直气得七窍生烟,一棒砸退杀到近前的一个沈家庄丁,便提着棒跟那沈龙骂道:
  “沈龙你个乌龟王八蛋!只敢缩在壳里看热闹,今日可敢与小爷单打独斗!”
  “哇哈哈哈!”
  见周亮气急败坏,五大三粗的沈龙仿着戏文里的恶人哈哈大笑,待笑声方歇,便将硕大狼牙棒在地上使劲一顿,笑嘻嘻跟周亮喊道:
  “骂吧骂吧,我是乌龟王八蛋,你就是无脑蠢猪!吃力了吧?谁叫你巴巴送上门来?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亏你也是一方地痞,不知道外来的不如坐地的人多。想单打独斗,下辈子吧!”
  如果说,这时候沈龙跟周亮破口大骂,还不至于太气着这位小霸王;正是沈龙这一番冷嘲热讽的话,却把周亮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不过,毕竟小霸王还是身经百战,也不是棵善秧。沈龙方才这番话气是气着了他,却也提醒了他。
  “外来的不如坐地的人多?”
  小霸王吊着眼睛,看着眼前情势;略数数沈家庄壮丁的人数,拢共一百来人,对照自己之前探得的情报,估计沈家庄的青壮汉子已倾巢出动。“飞来燕子独脚伙,本地麻雀帮手多”,这话是不假,但现在双方人数的对比还不至于那么悬殊;而看沈龙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估计打的算盘不外乎是就在这空旷的沈家庄前空地上,将自己一举解决。
  “嘿嘿,没那么容易!”
  周亮斜了那得意洋洋的沈龙一眼,用兵器拨开一条伸到眼前的棍棒,低声跟自己附近的心腹家丁说道:
  “大伙儿快从那边门冲进沈家庄!咱爷们今天豁出去了,拼死也要搅他个鸡犬不宁!”
  “对对!大伙儿跟他们拼了!”
  此后家丁们见缝插针冲出重围,尽力汇到一处,从周亮所指的那扇寨门一涌而入!
  “好个奸贼!”
  虽然没听见周亮说啥,但见他们如此行动,沈龙也猜出他们用意,顿时直气得大叫一声,赶紧指挥庄上壮丁回防。
  不提沈龙他们怎么手忙脚乱回防,此后周家军杀入沈家老巢,逢物便砸;这一伙人如虎入羊群,顺着庄里的道路横冲直撞,直把庄中所有晒在外面的衣架粮物搅得七零八落,在爱惜物品的庄稼人眼中简直惨不忍睹!
  而这等争锋之时,其实也难顾及道义。周亮等人遇着老人小孩挡着去路,抬手便往旁边拨倒,并不管受伤与否。而此时那沈家庄队伍,正如周亮所料,投鼠忌器,举手就碰着大伯大爷,落脚就踢着姨娘小妹,在这样无赖私斗中,不免便大大受制于人!而这时被庄中草垛屋舍掩护着,沈家庄一方人数的优势就变得不那么明显。
  在这场混战中,最瞩目的还得数张牧云。虽然沈家庄老老少少并不认识这小后生,却见他如出水蛟龙,横冲直闯,手中一条哨棒舞得虎虎生风,棒子两端镂空的哨子呼啸不绝,真个是当者披靡,所向无敌!除去神勇,最令人出奇的还当是他似乎跟沈家庄家禽有深仇大恨;所到之处,若有鸡鸭飞起,便被他眼疾手快,手起棍落,一棒拍死,毫不留情!到最后,对那些并没始终关注他的人而言,张牧云浑身浴血,鲜血淋漓,一看也不知他刚杀过多少人,十分怕人。于是,到后来根本不用张牧云出力,一瞅他那模样,附近的那些庄客顿时作鸟兽散,去寻别人逞能。其实,若仔细看看,少年衣襟上那大块的鲜血间,还粘着些羽毛,看颜色,应是最肥美的黑斑白羽芦花鸡!
  不过,虽然张牧云神勇,这番私斗打到最后,却还是以他们这方失败而告终。周亮这伙人毕竟不如沈家庄坐地的有增无减,渐渐便不能匹敌。于是当天色渐黑,周亮眼见情势不妙,再恋战便有被瓮中捉鳖之虞,无奈下赶紧招呼一声,带着手下人跌跌撞撞奔出沈家庄,借着夜色直往罗州城落荒而逃。
  周亮他们安全逃走,却没想到当时张牧云离得还远;夜色中也看不太清,等他发现到处都是敌人,想要再溜走时,已经来不及。夜色中,见落了单,稍一愣神,他便被沈龙派出的敢死队一哄而上,死死按倒地上,抹肩头拢二背,五花大绑!

第三卷『忽闻异宝在仙山』第十一章 旁敲侧击,只作忙里偷闲

   “我只是随便雇来帮忙的!我不是周府家丁!”
  一被按倒捆牢,张牧云心知不妙,赶紧躺在地上大叫!
  “嘿嘿!”
  却听那些庄客起哄:
  “小娃儿,不是周府家丁,那你还打得那么起劲!今个儿,看不把你打死!”
  当即便有几个壮汉一拥而上,将这倒霉孩子一把撮起,七拐八拐地将他运到庄上祠堂里。
  当张牧云被双手绑紧吊起在沈家祠堂中时,正到了掌灯时分。而今日这场乱哄哄的争斗,看似严重,其实只是一场寻常的民间械斗,泄愤居多,根本用不着审问什么情报。何况,这位被俘的少年看起来只是临时客串的小啰啰。于是,当张牧云在沈家祠堂吊起之后,庄上老老少少轮番来堂中看了他一阵热闹,其中不厚道之人一起辱骂起哄了一阵,也就各自散去了。当访客渐稀,庄上便把黑漆漆的大门一关,偌大的沈家祠堂中只留下俩壮丁,在香案上几支并不明亮的烛光照明下,拿柳条鞭子抽打教训这泼赖少年。
  起初,张牧云也甚是害怕。明暗不定的烛光摇曳照映下,那俩咋咋呼呼的庄客直显得凶神恶煞;再拿眼一瞧他们正在往水里按住蘸水的柳条,以张牧云丰富的经验,一眼看出它们正是那夏去秋来山野间半青不黄的坚韧柳条。张牧云心中十分清醒,这一年四季之中,就数这时的柳条充当武器最好。这时候它们已被滋润了一春一夏,再给鼎革如刀的秋日金风一吹,就好像刚出炭炉的良刀宝刃被水一滋,正变得刚中带柔、软中添硬,拿上这柳条就是对上凶恶的野狼,也是一抽滚多远,实在是时下揍人武器的不二选择!
  “缺了大德了!早知道不赚小霸王这银子了!”
  张牧云此时真是悔之晚矣。眼看着那位高大的庄客率先举起柳条鞭打来时,他心中只说得一句:
  “只愿明天市面上金创药打折。”
  便把眼一闭,心一横,准备生生受了这一记。
  只是,当耳边只听呼呼风响,紧接着“啪”一声打到他腰间之时,却发生一件意想不到之事。
  “哎——”
  减轻疼痛的后一个“呀”字还没说出口,张牧云忽然愣住。
  “咦?”
  “怎么不疼?”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高个庄客的鞭子又一下下地打来,只听得身上“啪啪”声不绝于耳。
  “真个不疼!”
  遇得这样奇异之事,张牧云实在忍不住,脱口叫道:
  “且住!”
  高个庄客打得正欢,却忽听得受刑之人喊停;他也是个浑人,虽然摸不着头脑,却真个乖乖停住。
  “啥事啊?”
  “是这样,”
  张牧云陪着笑,问道:
  “请问大哥您力气大吗?”
  “哈哈哈!”
  听有此问,那高大汉子仰天长笑,瓮声说话,声震祠堂:
  “在庄子里,俺沈大牛力气若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咦?你问这做啥?难道也听说过……”
  “没啥。你接着打。”
  “呃!”
  沈大牛被堵得个倒憋气,只好耷拉个脑袋又开始一鞭鞭地抽打起来。
  和尚敲钟般打了一阵,沈大牛忽然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停了手,他挠挠头想了想,便问旁边矮个子庄客:
  “我说三儿,我打了这好几记,怎么这小子一声都不吭呐?”
  “是嘛……啊,是啊!”
  矮庄客沈三,正想着啥时能来人送饭,便有些走神;这时被沈大牛一提醒,忽然也觉得有些奇怪起来。毕竟这沈三比大牛机灵,觉出不对立即看了看那少年脸色,正见他一脸平和,确实不像被打之人。
  “也许是你没吃饭筋骨软。”
  嘟囔了一句,沈三抄起自己那根还搁在水桶里的柳条,二话不说“啪”一声便抽在张牧云高吊双臂后露出来的左肋上。
  “……哇呀呀!”
  沈三一鞭才下去,这少年便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疼疼疼!”
  他叫道:
  “实在忍不住了。疼疼疼!”
  惨烈喊叫之时,张牧云嘴里还像刚咬了一口烫手山芋,不停地嘶嘶倒吸着冷气!
  “哈哈!”
  沈三一看便乐了,扭脸对大牛说道:
  “大牛哥,他刚才忍着呢。你得使点力才行。”
  “好嘞!”
  答应一声,有点愣头愣脑的沈大牛又开始用力地抽打起张牧云来。此后果不其然,每一记鞭子落下,张牧云便应声喊一句疼。于是祠堂里的鞭刑又恢复了正常。
  只是,当逼真叫唤之时,张牧云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为什么鞭子落在我身上如同挠痒痒?”
  他百思不得其解。练嗓子般又喊了一会儿,他闲得无聊,便开始仔细研究这柳条鞭落下的情形。起初,他两眼紧盯着那柳条,观察了一阵,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从举起到落下,那柳条鞭呼呼挂风,正显得沈大牛果然有一身好力气,并未吹牛。一无所获,又闲看了一阵,正没什么头绪时,却忽有一阵卷地的旋风从院里吹起,钻过大门的缝隙吹进祠堂,盘绕到供桌上直压得火苗一低——霎时间这祠堂里陷入短暂的黑暗。
  就在这短短一瞬的昏暗中,恰好张牧云偶然一低头,当即便看见一个奇景:
  当沈大牛用力打来的柳条一碰到自己肌肤,腰间那根死活解不掉的腰带,却在刹那间一闪光华!
  张牧云看得分明,虽然这宝林禅寺中得来的竹片腰带一丝闪华极为微弱,若非此时恰好光线黑暗,近来又觉得眼神越来越好,否则并不能看到。当有了这一次明显的察觉,此后再眯眼留心观察时,张牧云便见到每次柳条鞭不痛不痒地击到自己身上,那碧翠色的竹玉腰带便微微一闪光——
  “宝、宝物!”
  一瞬间,张牧云激动得差点忘了那例行的叫唤!
  “真、真地是宝物!我说那宝林寺历代相传下来的东西,怎会是惹人厌烦的怪物事!这、这是救命的宝物啊!”
  张牧云此时心中正是大喜过望、感恩戴德!
  且不提向来对腰间竹带欲除之而后快的少年心里如何改变主意,再说眼前刑罚。起初张牧云这凑趣的叫唤,其实也挺累人;当发现护身宝物之后,兴头上他更觉得自己不应这般骗人。于是,当那久久不见有人送饭来的沈三觉得张牧云叫得也挺烦,喝了声“闭嘴休要啰唣”后,张牧云立即知趣地不喊不叫了。
  等他住了呻吟,正是夜色渐浓,烛光昏淡,一室温馨。如此良夜中,尤其庄客们的柳条一直在他身上有节奏地敲击按摩,不禁让张牧云眼皮发沉,睡意朦胧。到最后,他实在支撑不住,便强挣了挣看了一眼眼前还在辛苦用刑的庄客,在心中羞愧地告了声罪,便闭上眼睛香甜地入梦。此时这鞭声烛影里,偶尔传来一两声远处的隐约犬吠,正显得这祠堂中无比的安详宁静……
  不过,睡归睡,毕竟有心事,而且睡姿也和以往习惯大大不同,张牧云约睡了半个时辰也就很快醒来。这时候,他看到飘摇烛光中那位大牛倚在旁边柱子上一顿一顿地打着瞌睡,却强忍着不睡觉;而眼前这位新替换上的三爷还在尽忠职守地给自己抽打敲捶,便有些过意不去。再想想,他们很可能还没吃饭,便更加心酸了……
  又等了一阵,看看实在单调无聊,张牧云便在心里说了句:
  “看来今日并无美人计。”
  便准备要离开了。于是静夜之中,空旷的沈家祠堂里只听得他忽然雷鸣般暴喝一声:
  “住手!快找你家庄主见小爷!”

第三卷『忽闻异宝在仙山』第十二章 冰嗔月恼,频催春梦一夕

   不提张牧云忽然叫人,再说月婵和冰飖。当牧云去后,便由这二人看守张家小哥宝贝摊子,继续在罗州城离东城门不远的东湖集中叫卖剩余的山珍野果。
  摊后这二女之中,虽然月婵出身高贵,但大抵已忘却前尘。随张牧云走街串巷这多时,如今曲腿盘坐在铺展开的山果野味后,已是举止从容,神态自若。相比月婵的老练娴熟,那冰飖便显得颇为不适。心里揣着大职责,每夜梦萦魂绕的都是远在天边的连绵雪山和神幻的天界,谁知现在却要窝在这洞庭湖边小小的罗州城乡内。
  要说在平时,她倒也忍了;今天竟还真个随着果物挑子来到喧嚣集市中,摆摊吆喝!上午张牧云还在时,冰飖便好生不耐,但好歹还强忍着安静坐在摊子一侧;现在张牧云随人走了,她便彻底轻松,时不时站起身来,一会儿在摊前左右走来走去,一会儿又到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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