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由农景逸掌管,中毒之事也牵扯到他本人,因此为了避免处事不公,有包庇之嫌,便转交他的副手全权负责。虽说是皇上亲自下旨,但一个副手也不敢真的将他上司家查个底朝天,只要做足样子就够了。
因此,宰相内便日日能见进进出出的士兵、官兵,或银枪,或大刀,威风凛凛。两日之后还未查出结果,皇上一怒又下旨加派人手彻查此事。
这一下可好,府内越发的紧张,府中的丫鬟、小厮诚惶诚恐,就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做错事被逮住了以疑犯或者从犯的罪名抓起来。
农覃显的脸色也跟着沉到了极点。老丈人与女婿不合,里里外外传的沸沸扬扬,这他倒不以为意,以如今朝中的混乱局面,就算没有这次的中毒事件,他也欲与区嗣辰共同策划出一条不合的幌子来。下毒事件虽然顺水推舟的将他的计划完成了,但下毒者毕竟是真正的存在,而且还是府里面的人。
每每思忖至此,他心中便不免责怪一番,脸越发的沉,倘若不是自己一时高兴难控,喝得最欲熏天,也不至于让人钻了空子去下毒手。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那人还会不会有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接连几日农景慈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窝在寝居内,每回听到房间外面官兵巡查的声音,便吓得腿脚发软,心跳加快,这便是做贼心虚。
夜里,外面忽地起了风雨,农景慈在床上翻来覆去,却仍旧是睡不着,内心惶然深处时时的闪烁着那双犀利如刀且寒冽刺骨的眼神和那一抹高深莫测似有似无的笑意。
三更天的时候雨越发的大,豆大的雨点敲在窗棂上,噼啪直响,甚至偶尔还能听到呼呼而起的风响。她躺在床上不敢睁眼望着漆黑的屋内,将头紧紧的捂在被子里,直到沁起一身虚汗,才渐渐地催着自己合了眼睡去。
忽地风雨都停止了,室内一片漆黑,沉静的诡异,仿佛近在身前。
农景慈!
犹如地狱摧魂夺命般的喊声到此刻还像是刚在耳旁响起,惶然又惊恐。
她的面色忽地刷白,蓦地便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紧紧的闭上眼睛,吓得惶然失措,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半响,喊声像是消失了,她又一脸惧意的缓缓睁开眼睛,忽地竟看到区嗣辰急急向她走来,他一身白衣,脸色带着温文儒雅的笑意,紧紧地望住她。蓦地他脸色大变,笑得一脸幽深,双眸深邃,慢慢的涌上一层刺骨的寒意。
农景慈,你竟敢毒害本王,本王现在就要你入地狱,入地狱!入地狱!
他面露阴狠的朝他大声吼着,伸手便要掐住她的脖子,她惊惶得不由自主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倏忽之间,后面竟有一堵墙拦住了,她怎么使命都动不了,慢慢的那双手离她的脖子越来越近。
哈哈哈,你逃不了的,下地狱去吧!
她使命的挣扎着,呼喊着。
不要啊!不要啊!
一声恐惧的呼唤,将她从梦里惊醒。
农景慈倏地睁眼,额头冷汗涔涔。
四下里极安静,她能清楚地听到胸臆间狂乱的心跳。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脖子,又拍了拍自己的脸。
“竟然是噩梦…吓死我了…”她长长地出了口气,忽地便觉得四肢百骸骤然间松懈下来,再聚不起一丝的力气。
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看来离晨起还有一段时间。备受噩梦的困恼,她顿时感到身心疲倦,然后又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
下地狱去吧!下地狱去吧!
梦里的怒吼声又轰然在她耳边想起,她霍地睁了眼,惊得她立马翻身下床,直扑到屋内一角的桌子旁边,猛灌了了几杯茶入喉。
喝完茶,喘完气后,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她无力的倚靠着桌子,那天宴席结束后的场景一幕一幕的回荡在她的脑海里面。
农景茵与区嗣辰吃完午膳便上了马车回辰王府了。而她却是一脸心惊,犹如砧碾。宴席散了,大厅里面的也就只剩下四夫人母女与农景逸。
此次犯下了如此不可饶恕的错误,农景慈便一颗心全压在她娘的身上,希望四夫人能帮帮出出主意救救她。心中亦是明白少不得会被四夫人横眉怒瞪。
只是此次四夫人憋了满心的怒火与惊慌,还未等到农景慈开口求助,便又快又凌厉的扇了她两巴掌,心中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道:“你想让府中几百口人都跟着你一起陪葬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呢?!”
农景慈顿觉得满腹委屈,这回竟连她娘都不管她了。她双膝以下酥麻无力,差点跌到,然后看着四夫人的背影缓缓远去。
“你真的……”坐在大厅一旁的农景逸直起身来,眼神锋利。他低眉浅笑出声,眼神里的笑意却是尽数掩去,只余寒意刺骨,压低了嗓音说道:“四妹,你说是你自己去认罪呢?还是由我亲自你押进刑部大牢呢……”
这话一出,农景慈顿时面色死白,目光涣散地滑落在地上,半晌不能言语。忽地身子咕咚一声跪地不起,连连磕头,忙不迭哭喊道:“大哥……求求你先饶过我这回吧……求求你了大哥……就先放过我一回吧……我以后绝对不敢了……”
农景逸唇边缓缓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却愈加衬出其面色寒冽,淡淡言道:“四妹啊四妹,这世上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吗?”
………
农景慈甩了甩头,低呼了一声,又拼命的灌了几杯水,这几日她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想起农景逸那天宴席后的话,虽然他至今还未将她押如刑部大牢,但难保下一刻就会过来抓她也说不定。
如今她娘都不愿意帮她了,她也只能靠自己了,她不想进牢房,还不想马上死掉,她要活着!要活着!
她闭上眼睛思考着,她一定要想出一个办法救自己。也不知为何,忽地心中就有那么个意念在一遍遍地对她说:杀了农景逸,只要杀了他,自己就可以用死了,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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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第四十章 祸心
更新时间:2012…3…5 19:48:24 本章字数:3887
她闭上眼睛思考着,她一定要想出一个办法救自己。也不知为何,忽地心中就有那么个意念在一遍遍地对她说:杀了农景逸,只要杀了他,自己就可以用死了,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杀了他,便不用担心被他押进刑部大牢;杀了他,便不用害怕他去告密;杀了他,这府中除了她娘以外便无人知晓是她下的毒。
她缓缓睁开眼,倏地眸中带了一丝狠意。
到了天明时,丫鬟送水来给她洗漱,见她面色苍白神情慌张,吓了一大跳,就这么几日,她急剧地消瘦下去,两个眼圈乌黑,再没有了昔日的美貌娇颜。
“小姐,你没事…吧…。”丫鬟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农景慈疲倦地闭了眼低声道:“只是最近天气不好,晚上睡不好觉而已。”
丫鬟了然点了点头,见农景慈又捂着嘴巴在打哈欠,才暗自叹了口气道:“小姐,奴婢给您煮点凝神茶吧,最近老爷与大少爷神色不好也是喝凝神茶来补神的。”
农景慈不言语,仍旧是一脸倦意的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突然开口,讷讷地问道:“你是说我爹与大哥也都喝凝神茶。”
见她开口,丫鬟连声应道:“是的,是的,小姐,这凝神茶凝神,效果极佳啊!我看老爷与少爷喝了之后这一两天脸色好多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农景慈面露喜色,可嘴角却闪过一丝冷笑,眼神狠厉了起来。她的声音很低很轻,丫鬟在一旁听不清楚,问道:“小姐,您说什么?奴婢没听清。”
农景慈出神地想着什么,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忽然扭过头来,猛地抓住丫鬟的衣袖,瞪大眼睛看着她,“你马上去给我煮凝神茶,多煮一点,给大少爷也送一碗过去。”
“是…是,奴婢这就去。”丫鬟应下,便立马离开了房内出去准备了。
“大哥,不要怪我心狠,这都是你逼我的!”农景慈脸色渐寒,话语恨意刺骨。
………
清晨相府偏厅。
缕缕晨光自窗棂的缝隙里柔软地挤了入室。
洋溢着淡淡花香和清凉湿意的空气缓缓流转。
此时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正坐在首座上一动也不动的低眉查看公文,他的脸色有点差,嘴唇抿得紧紧的,清冷幽亮的眼睛里瞳彩黯淡,连日来的操劳已经在他深邃的双眸下洇开了淡淡的黑影。眉宇间虽是已竭力掩饰,却愈加明显的疲惫不支。首座边上的书桌上摆满了叠放整齐的公文,室内依旧透着暖黄的烛光,迹象明显表明这些都是黑衣男子通宵达旦整理出来的。
男子看完手中的公文便放回堆放整齐的桌子上,他用手轻微的按摩着两边的太阳穴,眉宇间有终于不加掩饰的淡淡疲惫。
“大少爷,奴婢给您送凝神茶来了。”门外有人轻轻叩了叩门扉,嗓音清脆。
原来这男子竟是农景逸。
听见来人,农景逸并未抬起头,只是淡淡说道:“进来吧。”
缓缓走进来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丫鬟,她是这偏厅里面的主事丫鬟,专门负责农景逸的饮食起居。
“凝神茶放在一边上就行了,你先下去吧。”农景逸一直未抬头,依旧埋首专注于小山包一般的公文堆里。这些日子喝凝神茶已经喝成习惯了。
“是,大少爷…”那丫鬟看了一眼首座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农景逸,显然有些欲言又止,其实她想告诉他,今日的凝神茶不是她煮的,是四小姐房里送过来的。她叹了口气,低下头掩门而去,终是将要说的话忍住了。
时间如细细的溪流无声地流逝。
农景逸仍是一脸凝重地埋首公文之中,待到手中的手中的公文一本接着换另外一本时,才瞥着想起来桌子一角边上的凝神茶,他终于无声地放开一直持在双手中的公文,一边揉着额角,一边伸手去端凝神茶。
他端起那个杯子,掀开盖子,即将药仰头一饮而尽时,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嗖”是一声,一枚暗器打落了农景逸手中的杯子。
“哐啷”一声,杯子在他身前落了地,摔得粉碎,凝神茶洒落了一地,有少许溅到他的鞋子、衣衫,留下好几片深深的印记。
“什么人?出来!”农景逸往后退了一大步,陡然神色警觉,警惕地扫了眼屋内的四周。事情来得太突然,他竟然一直未察觉屋内还有其他人在。
蓦地,一身锦衣劲装打扮的男子悄无声息出现在屋内,恭敬地落在了农景逸身旁,微微颔首,低声应道:“在下秋盛,打搅大人了。”
“你今日来访所谓何事?”农景逸打量他许久,脸色不变。发现此人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举动,心中不由得放下了些防备。
秋盛正色答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是顺道提醒大人一句,茶里有毒。”
他今日本是听从主子的命令来相府惩戒农景慈的,恰逢看到妹妹欲下毒害死哥哥的戏码,便顺道来提醒一声。
农景逸面色冷俊,身姿僵直,突然心生警惕,望着地上还在冒着泡的残汁,诧异地开了口:“毒?什么毒?谁下的毒?”他一口气接连问了三个问题。
“茶里面放的毒名唤醉心,若中此毒者会像喝醉酒一样昏迷过去,从此再也醒不过来,尸体也会化成一滩血水,至此就如同突然消失在世上一般,到时查无可查!”顿了顿,秋盛依旧正色回道:“至于是谁下的毒,以大人的聪明,应该想一想就能猜到吧。”
农景逸侧头皱眉沉思,忽地眼神复杂,面如寒冰,答案已经在心底了不是吗?想想这府中除了自己的那位妹妹还能有谁?
原本他只是想给她几天反思的时间,再带她回刑部,可惜她竟不思悔改,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身边的人下毒手。
“大人,你不觉得对付种蛇蝎心肠的女人,直接杀了会太便宜她了吗?”秋盛冷笑着,一字一顿地说道:“应该让她享受一下从天堂掉下地狱的滋味,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感觉,叫做生、不、如、死!”
农景逸抿紧双唇,眉心一蹙,沉吟不语。这算是默认了秋盛的意思吧!她如今犯下如此多的罪刑,那么就理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
半响,农景逸疑惑地看了看他,不由问道:“你打算怎么做?为何你……你可是与她有什么过节?”
看出他眼中的疑惑,秋盛神色严肃,冷冷道:“她惹了不该惹的人!至于怎么做……………大人你今晚尽管坐在一旁看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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