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怕她们再说什么,深深做个揖慌忙走了。
于夫人气得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老太太看看!为一个商贾女子成了什么人了?以往的恭谦孝敬全不见了,早上还被缠得请安都来迟了!且不说我操碎了心,就是老太太自小在他身上费了多少心思?弄得府里哪个不埋怨你偏心,你看看倒落了一身不是!都怪我们心软,早知道就该让云氏进门!”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想想落下泪来:“哪个做长辈的不为儿孙?再为奉直怎么着也是我们的本份,别气了!你也知道,满府的孙子我最看重他,别说为他落人埋怨,就是要了我这条老命都值。他到底年轻,又是个心实的孩子,与云氏正情热,以后嫡妻进门就好了。我也看明白了,我们越不待见云氏,他越疼她,一定要给云氏安排一个好地方住着,找他放心的人侍候着,衣食用度皆要好的,不可让他心生埋怨!”
于夫人无奈点点头,亲生地儿子不顺着他点有什么办法,迟疑了一下说:“可是云氏的事不能再拖了,就是我安排地再好,奉直这幅样子,怎么对他提说?难不成还能趁他不在强拉了云氏去?”
老夫人目露精光:“不要直着说,先安排好地方,收拾得好好的,再找几个侍候的人,让青儿先带他过去看看,看他满意了再说,这样好接受些。”
第二卷 庭院深 六十、友人(一)
奉直贪恋若水,直接回到偏院,顺便吩咐守门的婆子把早饭传到这里来。
进了屋里,却见若水还赖在床上,虹儿正劝她起床,想起她那害人的模样心下一热,坐在榻沿上,坏笑着把冰凉的双手伸进被窝里,若水被冰得一边躲避一边求饶,见他们嘻闹无状,虹儿羞得托言去传早饭忙跑了。
见她笑靥如花,容颜娇艳,如同海棠初绽,奉直恨恨地吻上去:“死丫头,就会惑人,迷得我舍不得走,请安都去迟了,不知背后该怎么被人笑!”
若水冲而出:“我才不会惑人,我又没有脱光身子弄湿了给人看!”
奉见她又揭自己的短处,气得转身就走,若水暗悔自己出言不慎,想后悔又来不及,见果真恼她,“哇”一声哭了。
奉直听见,心里忍,她不过就在自己面前任性争个口舌之快,干嘛要较真呢?当下转身又百般哄劝,若水才含啼带笑地不闹了,被奉直拉着起床更衣梳洗。
因着朋友要来,奉直心爱水,又怜她不被待见,一心想在朋友面前卖弄,就亲自挑了衣服首饰,红衣穿不得,就挑了娇嫩华丽的鹅黄色蜀锦上襦,宽大的袖子,窄窄的腰身,分外明艳妖娆,碧绿的软缎百褶裙,再系上镶满珍珠的锦带,行动间摇曳生辉如同三月春水。
这时虹儿领使婆子提食盒进来,奉直怕饭凉了,就让若水用锦带略略束了长发,扶了她来到外室,先用了饭再梳头吧。
那婆子早从下人们的谈中得知二公子带回一蜀郡商贾女子,正好奇中,今见若水娇艳明媚,容光照人,如云的长发松松束着,举止气度不凡,特别是奉直竟然还小心翼翼地护着她,顿时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忍不围着若水转了几圈,啧啧赞叹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难怪公子放不下,若水又羞又窘,奉直心情大好,忙摸出几两碎银子赏了让她下去。
若水羞道:“直。要不我今天就不见你地朋友了。我不好意思。还怕招呼不周失礼了。如果他们对我评头论足地还不羞死。”
奉直给她夹了一个焦黄香生煎馒头:“别想太多了。都是我多年地好友。为人爽快。再说他们专程带着礼物来贺喜。你不去见一下就失礼了。再说你一个人孤身在此。又没有朋友家人。以后若有机会。我带你去他们府上见见家眷。交几个闺中密友。你就不孤单了。”
但若水仍然犹豫。试探着说:“要不让仙儿一起去。他们就不会只关注你了。再说让你奉茶倒水地我不忍心。”
若水想想点点头。作为通房丫头。主子来了客人。端茶倒水也是本份。可是自己从小是被人服侍惯了地。哪会干这些。自己人面前好说。若在外人面前失了礼。不是让奉直没面子吗?
几天下来。若水已慢看清了仙儿。明着乖巧柔弱。其实处处都想争宠。暗想有她在也好。她不是惯会小意殷勤。那就让她做吧。自己推说身子不舒服坐着就行。
两人用了早饭。也许心情好吧。若水竟然没怎地反应。奉直嘱咐虹儿仔细给若水梳头。就匆匆回主屋准备去了。
仙儿早上起来,也许严妈的姜汤和汤婆子起了作用,还好没有发热发冷,看看杏儿伤口也无大碍,这才放心来。想到奉直昨夜宿若水院里,自己早起又不好跟过去服侍,呆呆坐在这边没法向奉直献勤,也不知两人昨夜怎样缠绵,心里暗恨,巴不得他们不知轻重弄掉孩子才好。
吃完早饭,正想着要不要去主屋看看奉直回来没有,不去不甘心,去了又怕奉直昨晚的怒气未消斥责她,正为难之际,小丫头来传话,说公子吩咐仙儿姑娘好好梳洗妆扮,等会有客来,要她过去侍候。
仙儿暗喜,只要有机会在他身边服侍就好,定会仔细殷勤,服侍得他舒舒服服,再也离不开自己。
杏儿还头晕躺着,就自个梳了个复杂的发式,把老夫人赏的首饰绢花挑好的金黄红艳地戴了一头,今天可要好好露脸,把若水比下去才好,反正现在没有主母,只要不逾规,怎么打扮都不过份。
挑来挑去,穿上一身桃红色的薄绸衫裙,再系翠绿色的腰带,看今天是个好天气,说不定公子中午会在亭子里宴客,到时自己在满眼绿色中还不象一朵鲜花?
,刚到巳时(注)就有人传去,客人已经来了,仙儿连忙用桂花油再抿抿头发,兴冲冲地去了。
进得门来,是一高一矮两位锦衣华服地官家公子,才三月的季节,有一个已经装模作样地摇着扇子。
仙儿连见礼,那个矮子呵呵一笑,上下打量仙儿一番,戏谑这位就是让我们于家二公子挨打的那位?还不错,有几分姿色!看来奉直兄确实疼她,看看这满满一头金灿灿的首饰就知道。”
仙儿的脸顿时红透,心中又羞又恼,奉直见她发呆,喝道:“还不快倒茶,杵着干什么?”
兴冲冲地跑来却当众受辱又被奉直责备,仙儿羞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又不敢造次,连忙去倒茶,正在这时,若水带着虹儿过来了。
鹅黄衫儿葱绿裙,倭堕髻上,插只上好的碧玉簪子,戴了洁白地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在白净饱满的额头前,和腰上地珍珠锦带交相辉映,眉目明秀,娇美双,缓缓走来,如同三月的黄花娇柳一般鲜嫩婀娜。
正礼,奉直已经拉住她:“你身子不爽快,这两位不是外人,就别多礼了!”顾不得旁人在场,连忙拉她坐下。
两个公子看呆结结巴巴地说:“这位是?没听说你娶亲呀?”
若水闻言垂下眼睑,含差俏、仪态万方地坐在奉直身边不语,奉直哈哈大笑:“休得无状,还不快过来见过嫂子!”
那两位到也俐,如此佳人确实可人,奉直又如此看重,管她是不是通房,连忙过来行礼,口中胡乱喊过:“见过小嫂!”
若水拧过身受了半礼,待起身还礼,被奉直拉住:“他们为弟,行礼是应该的,你不用多礼,我来介绍一下。”
说完着矮子说是银青光禄大夫郎大人的长子郎从书,高个子是忠武将军谢大人的三子谢长风,若水不懂朝中官职,又被拉着不许起来,只好点头示意,算是见过。
奉直对若的宠爱,焉然视她如妻,郎从书和谢长风暗暗吃惊,看来这就是那位风传从蜀郡来地女子了,看样子应该是一位家世不错的大家小姐,可惜在候府里落得个通房地下场,还好,奉直倒也重情意。
仙儿已经沏好了茶一一上,若水恨她百般勾引奉直,又处处讨乖卖巧装可怜,不再象以往那客气,也装做不知接过茶,她喜欢侍候人就让她侍候好了。
仙儿恨恨地奉上茶,她精心妆扮想在人前露个脸,可是一进门就被人嘲笑插了满头的金子,偏若水穿得戴得无一不是最好地,怎么看都是一个大家小姐,一进门更衬得自己象个低贱的丫头,特别是竟然和嫡妻一样与奉直并肩而坐,还理直气壮地接过自己奉地茶,好象自己是她的丫头似的,可别忘了两人身份是一样的!
可是人家有奉直护着在,又当着外人的面,她不敢发作,只能把对若水的怨恨都在压在心底,恨不得找机会生吞了她。
若水把她的反应全到眼里,看她上完茶恭恭敬敬地侍立着,仍是不露声色,慢慢地喝着茶,仪态万方,笑容恬淡而亲切地听奉直和两位客人谈话,焉然一个乖巧的小妻子。
郎从书的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若水,觉得跟她相比,自己的几房姬妾全都跟仙儿一档俗不可耐,不过庸脂俗粉而已,如果自己也能得到云姑娘这样娇美清华的女子,定不教她受半点委屈!
他呆呆地根本听不到别人说什么,奉直见他无礼,有些不快,长风赶紧用胳膊碰碰他。
半晌才清醒过来,满面羡色地说:“真是美妙无双的可人儿,可是奉直兄你也太对不起云小姐了,人家远巴巴地跟了你来,做不上正室也就罢了,你竟然让她做了通房丫头!你们于家真是规矩大!”
奉直面色一顿,愧疚地看看若水:“不是为兄我要负她,实在是我于家族规,正室进门一年后方能纳妾,还得待些时日。”
听闻正室二字,若水神色黯然,垂下头去不语,谢长风明白她的苦楚,同情地看着她。郎从书听闻更加怜惜,扑通一声跪在奉直面前。
在坐的顿时大惊失色,奉直拉起他:“我们自幼交好,情同兄弟,从书何行此大礼?为兄可怎么担当得起?快快起来说话!”
郎从书站起,朝奉直作个揖:“为弟无状,深慕云小姐品貌,今既兄家不容,连个妾也做不得,不如送了小弟另宅安置吧!定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为了补偿兄长,我的几房姬妾由你挑!不过这种破了身的恐怕进不了你家门,要不买几个黄花姑娘送给兄长都行……”
第二卷 庭院深 六十一、友人(二)
郎从书出验无礼,竟要他以若水相赠,奉直惊怒之下猛地站了起来,正待发作,若水又羞又恼,不待告辞,起身匆匆走了。
连忙急得说:“虹儿快去劝劝你家小姐!我等会去看她!”
说完一拍桌子:“从书,你也太过份了!若水是我心爱之人,你竟然出言污辱!还顾我们兄弟情义吗?”
郎从书仍然不服:“不就是个通房丫头吗?好友之间以美妾相赠的多的是,上个月你不在,我就把一个通房送给长风兄了,不信你问他!兄长何必生这么大气?再说你家里又不待见她,听说晾在客栈二十多天没人理呢,还不如送我!”
奉直气得说不出话,想赶他走又自幼交好不忍伤了和气,一时气得不行。
谢长风见两人僵,连忙调解:“奉直兄别生气了,从书鲁莽,知是一般姬妾,不知云小姐乃为兄长心爱之人,所以才开口索要,兄长勿怪,不要伤了兄弟感情!”
奉直想想也无法,好友、兄间以姬妾赠人或互换多的是,更有甚者还以美妾换取良驹、古玩,从书这么说并非太过份,只是自己不能接受若水被人轻贱,若是其他人未必不可。
谢长风忙又郎从书:“云小姐并非一般姬妾,乃奉直兄心爱之人,只是家中长辈不容才做了通房,没看到奉直兄视之如妻吗?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是兄弟?再说你老婆厉害得什么似的,你若多宠那个姬妾一点就又打又骂的,你怕岳父的势力又不敢管,上次那个大概是被你老婆打得受不了了,你怜惜她才送我地吧?又被你这厮破了身子,家母不让进门,害我花钱别院养着,干脆你又领回去算了!”
郎从书并不害羞,哈哈笑:“那女人我已厌了,也确实不忍心她被我那厉害的娘子打骂,你嫌花钱就另送人得了,我是不会再要了!”
见他们越说越不成样子,奉直又气又好笑,这个郎从书倒真是一个重感情讲义气的好朋友,就是私生活太过放荡。
气氛稍有缓和。谢长风害怕们因此心生间隙。伤了三人自幼地情谊。想想说:“从书切莫再提云小姐之事。她乃兄长心爱之人。今既已称小嫂。以后要视之如嫂!”
郎书虽不舍若水。想想也觉得自己太鲁莽。奉直是个重情之人。又百般看重她。自己却提出那样地要求。颇有夺人所爱之嫌。他本是爽直之人。连忙向奉直赔不是。奉直听说要视若水如嫂。心情也大好。两人很快把手言欢。
谢长风笑道:“这厮上个月见我喝了酒多看了他一个通房几眼。就非要做大方送我。又破了身家母不许进门。到现在还租房子养着。害得我被父亲一顿好训。娘子也同我一直闹别扭。这会大概又后悔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