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落何曾见过这般场面,当下心跳剧烈加速起来,她伸出微颤的一手,轻轻推了推他,哑声问道:“七皇子,你怎么了?”
风离御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臂膀,似要嵌入骨肉之中一般。该死的,这蛊毒竟然提前发作了,今夜是月亏,他应该防范的,都是他因着心中的积郁而忽略了。
“我去叫人来,你先忍忍。”烟落紧张的说道,正欲站起来,不想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风离御紧咬下唇,依稀可见深刻的齿痕,双眸已是布满了红色血丝,他死死的扣住烟落的手,艰难的开口道:“别去,我……没事……”
他的大掌冰凉,那无边的寒意也不断渗透入她的肌肤之中,如浸在腊月的冰雪之中。他的痉挛与颤抖也源源不断的通过掌心传递给了她。
那一瞬间,烟落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被触动了。想不到,权势滔天如七皇子,身份尊贵如七皇子,他甚至可以轻易的改变她的命运,可他自己却也有这般脆弱无助之时,也会受着这噬人的苦痛的折磨而无能为力。
看着他满额青筋隐露,发丝凌乱,汗水完全浸湿了它们,如从水中捞出一般。他一定很痛罢,想到这,烟落竟是眼神柔和了几分,默默不语的陪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窗外的月色渐渐黯淡了下来,月儿似乎是躲至乌云之后,屋中的红烛已是快燃至尽头,微弱的灯芯蜷曲着,周围凝成血色一片。
风离御的脸色终于开始慢慢的回复正常,额头上亦没有涔涔汗水再渗出。一直紧紧握着烟落的手亦是缓缓放开,不再冰凉。
感觉到他的好转,烟落小声的询问道:“七皇子,你现在好些了么?”
风离御一手支撑着床榻,缓缓坐起身来,淡淡的望着眼前清雅如菊的女子,眸中已是回复清润,并且附上了一贯的深沉与冷漠。
片刻间,烟落闪了神,他就好像方才的疼痛与脆弱从不曾发生过一般。也许,他们有着相同之处,众人之前,他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七皇子,就像众人之前,她亦是那个多才多艺、冷静自持的楼烟落。
可是,谁又能真正懂得繁华背后的凄凉,光华背后的黯淡。
被七皇子一直瞧着,烟落心中有些异样,她尴尬的扯唇又问道:“七皇子,你好些了么?要不,烟落去帮你倒杯水。”
“不用了,你还是尽你一个侍妾的本分比较妥当。”风离御有些不自然的冷声道。
语出,让烟落着实一愣,菱唇微张。天,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翻脸比翻书还快罢。
见她不语,风离御伸手慢条斯理的理顺了自己的发丝,精神已然恢复了八分,斜斜的依靠在了床里,衣襟微颤,隐隐露出里面精壮的肌肤,一派优雅邪肆之状,缓缓开口道:“怎么,侍妾的本分便是服侍男人,时下已近半夜,你还准备让本皇子等多久?”言罢,他向烟落招了招手,其中暧昧之意十分明显。
闻言,烟落又是一惊,他竟然还想着侍寝的事……
晃神中,又听得风离御凉凉的讽刺道:“怎么,服侍男人你不会么?听闻你的娘亲出身青楼,能嫁给二品尚书做小妾,想来定是深谙此道。照理来说,她不会没有教过你罢。”狭长的凤眼之中满是揶揄之色,不,也许更多的是嘲弄。
脸色顿时黑了几分,他还当真是残忍无情,懂得踩别人的痛处,万千风云,羞辱人却不见血。真的难以想象,这还是刚才那个痛不欲生,紧紧攥住她手的七皇子么?还是那个承受了莫大痛苦却没有吭一声的七皇子么?
烟落咬紧下唇,心中如浪涛翻滚,五味陈杂,终于再也忍受不了他的冷酷讽刺,脑中一热,她不计后果的脱口而出道:“你平时都是这样么,通过践踏别人的尊严来掩饰自己的苦痛?是这样么?”
这次换成风离御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而且该死的一针见血。强大的愤怒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他,淹没了他,胸口如海浪潮汐。
时间像是被寒气所凝,过得特别的缓慢。
如果声音能噬人,大约风离御现在便是如此,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房内恍若沉溺海底般静寂无声,烛火燃得太久太久了,已是渐渐无光,昏暗之中唯有长窗之中透进一缕琉璃瓦上的雪光。
屏息凝神,烟落平静的说道:“七皇子,尊贵卑贱皆是出身,上天之定,烟落不能选择。原本烟落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现在这权利已经被您尊贵的权势所剥夺了。可唯有一样东西,你在我的身上永远也抹不去,那便是我的尊严,生之带来,死烟落亦会带走!”清亮的眸中迸射而出晶莹锐利的光芒,纯净如雪山之上的净水。
心至诚则如明镜,也许便是这般了。风离御心中狠狠的震了一下,凤眸渐渐眯起,散发而出危险的气息。
忽然,他邪邪一笑,勾唇道:“好一个生之带来,死亦会带走。不过,本皇子要得不过是一个貌美的侍妾暖床罢了。”
长臂一揽,他将烟落勾入怀中,伶俐一个翻身,瞬间便将她压在了身下,轻轻松开她腰间的绳结,露出她胸前大片洁白如玉的春色,诱人采拮。
湿热的吻覆下,却是落在了烟落柔美的肩上,辗转反复,时而啃咬,突然他抬头邪魅的说道:“今夜,你若是表现的好了,本皇子可以考虑给你一个身份。若是不然,就不要怪我无情,遣你回府了。”
长指一点,他在烟落的太阳穴处轻轻戳着,又讥诮道:“你的小脑袋瓜子,最好好好的想想该如何取悦本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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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人气果然是,没有最差,只有更差,呜呜,我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第二十一章 遣离
烛火熄灭,屋中已是一片昏暗,也许这样才是最好,她亦不愿看清他。缓缓闭上眼睛,烟落的指甲深深的刺入柔软的棉被之中,被吸吮得红肿的唇,渐渐咬出了鲜血……
好痛,粗暴的动作,痛入心扉。虽然已是失了清白,但她毕竟从未经人事,干涩而又撕裂般的疼痛无情的拉扯着她的神经,在她想昏厥过去之时不断的使她清醒。
这一刻,她想起了儿时经常一个人,暗夜之中,凝望着满天如斗的星星,独自发呆。
陪伴她的,只有寂寞,只有孤独。
娘亲,唯有娘亲,她无法割舍。有一句话,她一直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带着她回尚书府?就这样流浪在风景如画的江南,相依为命,不是很好么?为什么?
没有争斗,没有残忍,亦不会有今天……
如果不是遇到了傲哥哥,她能一直心如止水,可是现在的她做不到,心中存了恨,存了怨。
从今以后,她便要开始习惯寂寞,习惯孤独,习惯一个人,还要习惯羞辱与残忍的对待……
……
天空中已是划过第一道黎明的曙光,光明的利刃劈开了黑暗的长空。
又是一夜未曾合眼,她的身心均已累到了极致。
一夜的肆虐,风离御方才起身,看都不曾看一眼被他凌虐的伤痕累累的女子,扬长而去。
鼻息之间,全是他身上浓郁的龙涎香气,无论想怎么逃避都挥之不去。烟落眼神木然的望着华丽的床顶,金丝镶满了这繁华的世界,这时,她很想知道,当璀璨的金线刺穿雪白的鲛沙之时,它会不会感觉到疼痛?
初升的阳光暖洋洋的洒落在了身上,耀上她洁白的肌肤,晕出淡淡的光圈。
一地洁白纯净的衣服,遮不住的却是她满身的青紫痕迹。她整装呆呆的坐在了床上,目光装满了空洞,缥缈无神。
敲门声骤然响起。
“进来。”烟落凝声道,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而那种感觉竟是愈来愈强烈。
推门进来的,是离园的程管家,他手中捧着一盏玉盘,盘中似乎盛了一些物什。望着眼前这淡定如菊的女子,他心中闪过不忍,可是主子吩咐,他只能照做。
程管家抹了抹额头,迟疑的说道:“楼姑娘,七爷方才交代我务必转告姑娘一句话。”说到这,他似乎有些难以启口,支吾了半天,却终是说不出口。
“但讲无妨,我能承受。”烟落低低垂首,轻声道。
“七爷说,姑娘……死板生硬,甚是无趣,虽貌美却不若……娼妓。请姑娘自行回府,爷从不亏待跟过他的女人,这些首饰够姑娘此生吃喝不愁,请你收着。”程管家深深憋了一口气,快速讲完,眼中闪过同情,更多的却是无奈。他也许真的老了,心亦软了,看来这管家的职位,他是真的做不了了。
长叹一声,他将首饰盘搁在了梳妆台上,匆匆转身离去,苍老的背影似乎道尽了离园之中曾经的凄凉。
烟落缓缓站起身来,麻木的走向了梳妆台前,灼灼生辉的金玉饰品,鎏金龙纹金簪,翡翠玉镯,红珊瑚手钏等,还有一枚甚是别致的玉佩,形状若展翅欲飞的蝴蝶,洁白莹润,似乎很名贵。
摇头轻笑,原来还有比她想象中更糟糕的结局。
他像打赏妓女般打赏她,不,甚至在他眼中,她连妓女都不如。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又何必自取其辱?被他凌虐了一整晚,又何必?他果然只是玩弄她而已,他果然懂得如何狠狠的踩别人的最痛之处,他果然够残忍无情。
如行尸走肉般步出了房门,她没有带走一件东西,恍恍惚惚再回神时,自己已是置身于荒凉,人烟稀少的西城郊。
试问,她还有何颜面回尚书府?又该怎么面对娘亲?
碧凌河,是敛翠湖的支流,环绕着美丽的晋都。
今年的冬日,没有去年冷,是以没有结冰,河水静静的流淌着,泛起丝丝涟漪。
不知何时,她已是步行至了河畔,驻足凝视,看金色阳光洒落在了水面之上,金光闪闪,迷惑了她的眼。
那金光背后,会不会是她所向往的极乐世界?没有争斗,亦没有责任,有的只是鸟语花香,尽情欢乐?
那一瞬间,她如灵魂出窍,竟是着了魔般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她向往之地而去……
然而,冷冷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无情打断了她为自己编织的美丽幻想,心中一惊,方才感觉到自己已是险些踏入河中,鞋底被浸透的湿意冰凉刺心。
“死,看似解脱,却是最懦弱的人所为!”
顺着清冷的音调,烟落侧目,却只见一名身材极是高俊的男子正坐在不远处的大石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向河中掷着石子,激起河中一个个的漩涡。
“多谢这位公子指点。”烟落淡笑致谢,是的,死是最懦弱的人所为,她要活着,坚强的活下去。只要活着,总会有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时候。
“我无意指点,只是不想有人在我面前寻短,污了我的眼睛。”风离澈偏过头,冷睿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心中闪过一抹异样。
烟落一怔,方才只是见他的侧脸,已是觉得极是英俊,待他转过脸来,看清楚了他的容貌,才是震惊。他一定不是中原之人,更像是北方的游牧民族,高鼻剑眉,深刻的五官,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此刻似乎透出了深蓝色的光芒。
再待回神时,眼前已是空无一人,仿佛之前的事从不曾存在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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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纳妾
残风扫过一地枯叶,直吹的烟落纯白的衣襟瑟瑟抖动。谁想回去的途中,竟是下起了一阵冬日急雨,夹着些许棉絮般的雪花,不到三刻便止住了。
她盲目的在雨中走着,一任冬雨夹着雪花,淋了一身,寒风中整个人如冰霜冻结一般。
阴郁的天,灰蒙蒙一片,未到黄昏,已是半黑。
“呀--呀--”这么冷的天,竟然还会有昏鸦扑棱着翅膀飞过沉寂的天空,也许也是落单的罢,就像此刻的她一般。
有家却回不得,遥遥相望,尚书府就在眼前,此时正笼罩在蒙蒙雨后的烟雾之中,朦胧似幻,似乎不真切。
澄净的琉璃瓦,此刻还在滴滴答答的坠落着如断线的水珠,冲洗得干干静静的地面折射出岑寂的光芒。
家还是那个家,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容得下她?笑叹命运弄人,前日她辗转徘徊于离园门前,今日她却又辗转徘徊于自己的家门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夜风吹起,一朵梅花从枝头轻坠而下,落在了她的怀袖之中,随手拈起,只觉自己也如这落花一般,再无可依。
突然,身后有一阵悉索响动,未待回神,已是被人从身后紧紧拥住。
淡淡梅花的清香,似乎还夹着浓郁消散不去的阵阵酒味,熟悉温热的怀抱,炽热的温暖驱散着她心中与身上的寒意。不用回头,亦没有挣扎,她知道是他来了。
久久不能言语,她感受到他深深的埋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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