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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在休息一下,我不耽误你忙了。”我把盅收拾好,实在不能再呆下去了,胸腔里压抑憋闷的要爆炸。
我看到他苍白面容下黯淡的神色,仍低头走了出去,我说过了,有什么惩罚日后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不会反抗,但是现在不行。风吹来,竹管轻盈飞舞相互敲击,没有剩下几个了,毒性渗入五脏六腑药石枉然的日子,并不远了。
跨过门槛,殿中央立着的一人是我穷其一生也无法忘怀的,如果有上辈子,那么我想我一定欠了她许多,让她这辈子这样的折磨我,我已经打算放手了,可是偏偏又因为她回到这里,让我做出这样痛苦的选择。
我按捺着汹涌的心绪愤怒,并不看她径自在主位坐下。“太后娘娘有何贵干?”
她扑通朝我跪下,我未抬眼,仍不看她。自进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有些事情,她不后悔,但是却一定要来求得原谅,不过原谅的背后是另有目的罢了。
“苏琳琅,你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请你不要伤害哲儿。”她还在保持着最后的尊严么,可是我被压抑尘封的仇恨现在更加猛烈的回报给我了呢,所以,我想要你什么都留不下,并且,最后我在摧毁你之前让你看着你想挽留的东西消逝而去。
我懒懒的朝后室走去,满意的听到头磕在地上的声响,这才转过了身。“我很好奇,你怎么不用强了呢,你不是很擅长的么,直接让我消失不就好了。”
我是真的有些好奇,虽然这对目前我可以随意操纵她的情形已经不再重要,但是我还是想听到会让她再次痛苦的话。变态么?是啊,已经在地狱里了呢,不变态才是奇怪的吧,呵。
“苏琳琅,苏琳琅,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同样也对不起哲儿,你根本就不知道哲儿为你做了多少事情,哲儿甚至让你掌握着他的命。”
我冷笑一声,“你可没有对不起我呢,你对不起的是我的爹娘,而我又怎么对不起阿哲了,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对不起他,当初我就对你说过了,阿哲想要的是什么,是你自己千方百计极尽恶毒的做出那些事情,还要赖在我的身上么。”
我看到她颓然垂下的头继续说,“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对阿哲愧疚么,怎么你突然变天真了呢,跪下磕个头,呵,这样简单的方法就能获得原谅,消除仇恨?!你还是别傻了,阿哲为我做多少事情,让我掌握他的命都是他自己愿意的,而我,很享受你这样匍匐在我面前呢。”
“记住,这些都是因为你,别想逃避。”我缓缓在她耳边吐出这句话,然后站起身,轻笑一声,“太后娘娘累了就快回去吧,臣妾一会还要给皇上准备些羹汤才好。”
一阵快意在身体里邪恶的舒张,照目前来看,她是知道我对阿哲做什么了而且还不能阻止,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又因为什么不能阻止,但是这样更让我有报复的快感,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这种痛苦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很高兴你也可以体验一下了,梅玉,好好享受吧。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动你,是哲儿对我说的,只要你苏琳琅出了事,他也不会独活!”她在身后近乎咆哮,困兽最后的挣扎么?
我身形未动,毫不迟疑继续向门口走去,她还在作斗争,“苏琳琅,你做的事情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她的嗓子有些嘶哑,极度的无奈与痛心,“哲儿全都知道,但是他却不阻止你,他说了,你苏琳琅让他死他也是愿意的!”
“你猜,他这是为什么呢?”我抛下这句话,快步离开
第一百二十九章 伤痛
第一百二十九章伤痛
我不断的奔跑,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慌张与无措紧跟着我穷追不舍,我想起了他大婚那日,望着漫天的红绸,也曾想要这样的逃离,我在匆匆而过的景色中迷失,前面的清爽宣示着那些无法释怀的伤痛,我停下来,与这大片的柳林对视。
一步一步的踏进柳林深处,我仿佛置身事外的看着这里曾发生的一切。我还记得娘温暖柔弱的外表下却是那么的倔强坚强,即使处于弱势仍不失骄傲,她会仰着头对那个疯女人宣判,“你看着吧,幸福永远都会与你擦身而过,因为,你不懂的放下那些本来就不曾属于你的东西。”
爹在这里、血染了大片的土壤,整个天地似乎都带着潮湿的血腥,但是他那么温柔的对娘说,“彩云,唱歌给我听好吗。”
我最后看到的娘,她的脸上是绝地绽放的最后一支花朵,哀婉绝世,绝望的美丽让天地失了色彩。一眼万年,永不能忘。
我闭上眼睛,压抑着想要大叫的唇,可是那些画面镌刻在了脑子里,深刻清晰的呈现,那把剑穿过他们的身子,露出妖艳刺目的浴血惊鸿。
我蜷起身子,紧紧的抱着自己,“我这样做没有错,那是她应得的,我只是把她赋予我的仇恨痛苦还给她,我没有错,没有错。”我不敢想起阿哲苍白温润看着我的模样,不断的坚定信念,我只差一步就成功了,只差一步。
今天的风极大,我走到窗前,衣衫尽数被灌风吹起,我合上窗户,风铃也慢慢的平静下来,我轻轻拨弄一下,所有的竹管都轻盈的摇晃起来。端起托盘,一壶两杯,缓步迈向宫闱深处。
孤立的湖心亭只有一条长长的萧索的小道连接,我踏着月色,湖水潋滟、波光粼粼就在脚边。阿哲站在小道尽头,冷光清淡的照在他的身上,整个人似是浮在湖面上一般。我第一次觉得阿哲也是有仙风道骨的,只是气质更加内敛与沉寂,不似夏睿扬那样,狂妄骄傲,这样想来,或许他应该是个勾人的魔王吧。
路终是要走完的,有些事情到了现在已经不容一丝滞待了。人的心,真的是无法猜透的,静静的相对而坐,我不知道他是否也在揣测着我的心,但是我是真的无法明白他的心。脑子里一团乱麻,却又异常清醒的知道,即使是最后一次绝杀的毒药我也能够顺利让他心甘情愿的喝下……如果、你不是这样的心甘情愿,那该有多好。
“琳儿,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他望着我,却又好像穿过我看向了曾经。
我垂首,只能吐出单薄的两个字,“记得。”
“琳儿的眼睛像是在蛊惑着我,让我不由自主的跟随着你而动,那时我就在想,世间还有如此美好的女子,这是派来解救我的仙子吗?琳儿只一下,就把这里完全的打开曝光在你面前了。”他平静的面容下掩藏不住落寞,那根指着心脏位置的手指直点到了我的软肋,无语凝噎。
当时少年白衣翩翩、温润如玉,一片桃花林之中的场景亦清晰的活在脑中,刻意想要忘掉的东西往往最是无法忘怀的。我闭上眼睛,努力收回已经酸涩欲滴的泪腺。
“琳儿,你在我心中,一如初见时的美好。对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我情愿的。”他抬眼看我,可我到底不是个勇者,我怯懦了,这是唯一的懦弱,无法看到他的眼睛。我只能游移在他的身后,始终未曾与他对视。
他叹口气,“琳儿做出的决定从不后悔,也必会将它完成,这样也许很伤人,但也是爱存在的一个地方,所以,既然已经决定了,还是不要有多余的情绪才好,这样会累。”
“不管你的事。”泪眼婆娑,我使劲蹭掉泪水。
他浅笑,端起酒杯,“还是想要彻底死心啊,琳儿,有没有一个瞬间,你是舍不得我的呢,有了后悔的感觉,哪怕是很短很短的一个瞬间。”
“没有。”我艰难的吐出这个词,看着他苍白的手端着酒杯往口中送去,我终于控制不住了,“啊~~~!!!”一把挥掉他手中的酒杯,我使劲喘着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凭什么!夏睿哲!”我放肆的大哭起来,“你凭什么!如果是为了我好,就不要再这样!我不值得,不值得!你懂不懂!”我的嗓子嘶哑的不成样子,像困兽一般的挣扎着。
他突然抱住了我,我第一次感受到他令人窒息的绝望的感情,从身体到心,都被紧紧的勒住了。“夏睿哲,我恨你。”我对他的耳边,一字一句说的异常清晰,他的身子仍在僵持着。
“但是,琳儿,我爱你。”他长久的窒息,“能不能、不要、离开我?”话音颤抖的不成样子,这究竟是有多么害怕失去,才会让你三番五次的显示出脆弱。
我深吸了一口气,“阿哲……”他颓然放开我,“什么都别说,好么,给我留些幻想吧,那三个字我不想听到你说。”
我站起身,慢慢走出亭子,越走越快,他在身后说了最后一个请求,“琳儿,你回头看看我好吗?”
我使劲的向前跑起来,用了最快的速度,不能回头,也不曾回头,因为、无法得知自己的心是否会动。阿哲,对不起,即使你有多么的不想听。
第一百三十章 逃离
第一百三十章逃离
夜已深,**不停的奔跑,我只知道我要回家,我要见到夏睿扬,我想要钻进他的怀里,闻到他身上让我安心的薄荷味道。
我潜回殿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包袱,换好衣服。心中只剩下坚定,我要离开这里,这是一件刻不容缓、必须立刻执行的事情。
桌上的翠玉在灯下有着温润的光,阿哲,再见,我希望你可以再也见不到我,这样,你才会幸福罢。
高高的宫门就在面前,我尚未拿出令牌,门已大开,我苦笑,阿哲,你可以为我做到何种地步,门外竟连马车都准备好了。我侧身走过马车,并不上去,我想就这样的走着,走到精疲力竭、山穷水尽。
身边多了一匹马,我摸摸它的头,到底牵住了,身影停滞,不去回头看那高楼之上静默的孤影,一跃马背,那苍白憔悴的面容和啼血的咳嗽声随着我的策马狂奔抛在了身后。
心闷疼的好像要爆炸,我只能在呼啸刮过打在脸上生疼的狂风中纾解压抑,在暗夜中不停的颠簸,临安与帝京不算近但也不是很远,我循着遥远的记忆走着,其实现在的我只是需要一个方向,一个家的方向。我的信念、还不可以崩塌。
暴雨倾泻而下,我快意的淋着雨,如果我的心绪也可以这样宣泄该多好。前面隐约有着城镇的轮廓,我虽不想在这里演琼瑶,但更加不想见到人,我只希望看到他,然后把他和我封锁在一起。所以,我牵马找了林中茂密一点的地方,不再站在大道上傻淋雨。
大道传来一阵急切的马蹄声,一群黑衣人蒙面而过,打马而过的瞬间我听见极其微弱的问句,“贵妃会不会进城?”
我心底一惊,置身黑暗之中仍觉得不安,马蹄声渐渐远去,我牵着马往林子更深处走去,看来他们是要进城找我了,这样最好,但也撑不了多久,我走不了那么远,所以最后往回搜也不是不可能的。
心底已然有了计较,包袱准备的一应俱全,易容的用具齐全的很,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呢,梅玉,你教会了我这么多。
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都要准备齐全,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会不会有突发事件打碎你的冷静。而现在,你又教了我,在你有能力把敌人置之死地的时候,不要假装仁慈、故作大方,一定要一击致命,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说话的权利。
茂密的枝叶之间为我挡了些雨水,我蜷缩在树洞之中,只等天亮,精神高度集中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听觉和视觉也发挥着最大的效果。没有资本继续从教训中吸取经验了,也没有人可以救我,只有自己,苏琳琅,你要牢牢记住。
雨渐渐停下,天边有了熹微的光亮,我立刻动作起来,脸上的人皮面具是交给唐清舞的结业作品,只是清秀的面皮上有着狰狞的疤痕,这是唐清舞要求的,我还记得她对我说,“用上易容术的时候就已经是危急的时刻了,所以不能有任何闪失,这种可能遭抢的良家少女不要再做,只做千万人中最普通的那一个,一点特征都不要有。”
她本是要我重新完成的,但是当时已无时间多用,我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多了说陌毯郏衷谙肜矗行┛梢员苊獾脑只鲆残砬∏∈悄阕约阂吹摹5乙仓荒苷庋耍绕鹚樟绽诺牧忱此担庹耪腥颂鞠⒌牧嘲踩囊嗪芏唷�
马是不能要了,我把它向着帝京的方向赶去,阿哲,你给我的总是最好的,我虽不能再用,但是如果有幸,还是希望能够再还回到你身边。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不堪,虽然对易容的痕迹能够保证不会被发现,可是独自上路总是引人注意,我要把危险降到零才行,要万无一失。他,还在等着我。
站在大道旁,远远的有马车驶来,我心下略一思忖,立刻打定主意,栽倒在了路中,之所以不是路旁,是我害怕自己的不碍事让人家给无视过去了。
马蹄扬起,灰尘吸进鼻子,我拼了命的忍住,听到马车里有个苍老的女人再问,“哎,前面怎么回事。”我沉住心思,